《三国》中最无耻的一幕
01
卑鄙的正义
睡前看了一会儿电视剧《三国》。
看到司徒王允要把貂蝉献给董卓，用美人计离间董卓和吕布的关系。
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一个老政客，打着家国天下的名义来忽悠一个女孩子献身，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无耻的了。
但王允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他真诚的认为自己是为了国家，为了大义。
为了拯救大汉，他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上了，何况一个小女子呢。
王允，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
坏人的坏，令人发指；好人的坏，令人寒心。
那么，到底该如何评价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如果看初心，王允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董卓只是贪婪好色；如果看手段，董卓残暴，王允卑劣；如果看结果，他们的行为所造成的，同样是生灵涂炭。
王允的美人计成功后，董卓虽然被杀，但战争再起，死伤众多。
王允的初心是拯救天下苍生，结果却加重了苍生的苦难。既造成了貂蝉的悲剧，又造成了诸多无辜者的死亡。他自己的宗族老幼，也被尽行杀害。
长期以来，人们的思维习惯是以动机论道德。《三国演义》给了王允非常正面的评价：
史官有诗赞曰：“王允运机筹，奸臣董卓休。心怀家国恨，眉锁庙堂忧。英气连霄汉，忠诚贯斗牛。至今魂与魄，犹绕凤凰楼。”
没有人指出真相。一种只有改变以初心论道德的思维方式，换之为以手段论道德、以结果论道德的思维方式才能看到的真相：
王允，是一个卑鄙的坏人。
2
不要放纵自己的善意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像王允一样，正义感爆棚的坏人。
比如王莽，要建立一个均分土地、解放奴隶、没有贫富悬殊、公平正义的世界。结果叛乱四起，生灵涂炭。
比如王安石，要通过变法让国家强大，为此残酷打击异己。结果政治恶化，经济衰退，民生疾苦。
这些正义感爆棚的坏人，都有着一种道德自负。他们认为自己是为了家国大义，所以不容易反省自己的行为，调整自己的手段，权衡行动的后果。
而是虽千万人吾往矣，一条路走到黑，害人害己。
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心中都有朴素的道德准则，当一个人因为贪婪、暴戾想去抢占财富、伤害他人、毁灭世界时，他内心的道德准则会提醒自己，产生约束力。但是，当人们的同情心泛滥，正义感爆棚，自我的道德约束却常常失灵。
人们常常放纵自己的善意和正义感。许多大错，就是因此铸成。
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们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去行事时，是那么理直气壮，以至于常常忽略他人的痛苦。
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们以“大义”的名义去行动时，即使给别人造成戕害，也认为那只是一点必要的代价。
如果以动机论道德，人们就会放纵自己的善意，以至于用善意铺就通往地狱的道路。反正犯错会被轻易原谅，作恶会被众人理解，人们会说毕竟你的出发点是好的。牺牲一个貂蝉或者无数人的生命，竟然还会被视为壮志未酬的悲剧英雄。
只有以手段论道德，以结果论道德，人们才会更加审慎。才会在行善时区分愿望和结果，在追求正义时保持清醒。
配图来自：《三国》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