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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肇中:父母从不要求我拿100分

2016-01-19 丁肇中 校长传媒

父母从不要求我拿100分

文|丁肇中[丁肇中(Samuel Chao Chung Ting )(1936年1月27日-),美国实验物理学家。祖籍山东省日照市涛雒镇,华裔美国人,现任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曾获得1976年诺贝尔物理学奖。他曾发现一种新的基本粒子,并以物理文献中习惯用来表示电磁流的拉丁字母“J”将那种新粒子命名为“J粒子”。]


我虽然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奖章,但我不是天才。在12岁以前,我还没上学呢!


念小学时,我们学校是所大学附属小学,妈妈是哪所大学的校长。小学的教师全是妈妈的学生,谁都不管我。爸爸妈妈也不怎么管我。


当时,我对上学没有兴趣。到学校看看,不喜欢我就走掉了。到哪儿去?到池塘游泳,到河边捉虾,四处游荡。那时,正是抗日战争时期,我与其他小朋友一样,生活在十分艰难的环境下。


我的父母都是教授,都是科学家。家里进进出出的都是科学家,再加上从小父母就把牛顿、爱因斯坦的故事讲给我听,耳濡目染,我对科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以说,是兴趣把我牵引到国际科学的“峰巅”。


1936年1月27日,母亲在美国亚柏尔大学医院生下了我。本来,母亲王隽英当时只是陪父亲丁观海到美国进行学术访问,没想到我提早来到人间。根据美国法律的规定,凡是在美国国土上出生的婴儿,不论他父母的种族、国籍,都能自动取得美国国籍,所以我也不例外。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母亲当时刚获得儿童心理学硕士学位,父亲是研究土木工程学的,他们都有着良好的家庭教育基础。父亲的家族在山东日照市涛雒镇,是远近闻名的书香世家,我的祖父肄业于上海复旦大学。母亲则是那个时代极为少见的女知识分子。母亲与父亲青梅竹马,两人都在美国密歇根大学读研究生,可谓志同道合、比翼齐飞。


生下我两个月后,父母亲就带着我回到中国,他们希望用自己的所学为祖国效力。没想到,1937年,震惊中外的“七·七事变”爆发,父母就带着我开始了颠沛流离的逃难生活。从青岛到南京,再到安徽芜湖,再到上海、武汉,最后到达重庆。父亲联系到重庆大学工作,母亲也受聘于西南教育学院,全家终于安顿下来。


在迁徙与不安中,我长到了7岁,进入重庆的一所小学就读。由于当时战云弥漫、空袭不断,我的学习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第一天上学,空袭的警报就响了。学校为了安全起见,宣布放假一天,当天的学习就这样流产了。后来的学习也因为这些原因时断时续,一个月上不了几天课,无奈之下,父母决定让我离开学校,待在家里,他们自己来教我。白天,父母在大学里教书,就让我在家复习功课、做作业;晚上回家后,父母检查与批改我的作业,然后教给我新的功课,如此循环往复。


母亲是儿童心理学的教授,她很善于把握我的心理,并将知识轻松地传授给我。与父亲的教育相比,我比较喜欢母亲的教育方法,可以说,我小学的教育,多半都是母亲教授的。


虽然母亲教给我知识,可是从不要求我去考100分,因为她明白100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而培养孩子学习的兴趣、培养孩子对未知世界的探索精神才是关键。这一点,对我以后的学习和研究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若干年以后,一有人问起我对战争的感想,我总是风趣地说:“它的好处是,我可以不必上学了。”


抗战胜利后,我们一家回到青岛。父亲把我送到德国修女办的一所非常严格的天主教学校上课。因为此前我从没受过正规教育,我原来对学校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在天主教学校,我的学习遇到了很大困难。


非常感激的是,我的父母从来不责怪我,他们不像许多中国父母那样强求孩子在学校中拿到好分数。父母反而常常带我去看京剧、看电影。


1948年,我和弟弟都得了重病,父母果断地花费了他们的全部积蓄,购买当时刚刚出现的新药——盘尼西林。如果他们不那样做,我和弟弟当时可能就不能幸存下来。


在以后的几十年中,我在科学研究方面取得了一些成就,可惜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没有看到我取得成果的日子。父亲很高兴参加了我的诺贝尔奖颁奖典礼。


那是1976年10月21日,我在纽约的机场给父亲打长途电话,告诉父亲自己获奖了,还想让父亲一同前往瑞典。父亲在电话里激动不已,却推托说:“得花不少的旅费,我就不去了吧。”


我立即劝父亲:“旅费由我来解决,只要您能去,我就高兴了。”


父亲终于爽快地答应了。我知道,搞科学研究的人,该多么向往诺贝尔奖的颁奖典礼啊。


总之,我很感激我的父母,是他们把我引进了科学的大门。他们是我一生的良师益友。


现在,我不强迫孩子读书。可是我的弟弟妹妹全都望子成龙,担心孩子学不好,替孩子计划好一切。


其实,孩子在学校考第一不代表什么,至少,在我认识的科学家当中,都不是年年拿第一的好学生,我更不曾考过第一名。

(本文选自《国际空间站上的AMS实验》的学术报告)


链接:丁肇中快问快答


父母从没有告诉我应该考第几


问:在中国,您觉得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培养出像您这样有国际影响的,或者说诺贝尔奖得主那样的科学家呢?


丁:我在美国出生,3个月后回到中国。我是在台湾开始念书的。我觉得我的父母唯一与别人的父母不同的地方就是:我考多少分,他们都支持我。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应该考第几名,也没有定下什么标准。我觉得这一点是很重要的。至少我所认识的获诺贝尔物理学奖的人当中,很少有人考第一的。我觉得考试只是考人家已经做过的东西。了解前人的东西是很重要,但这并不代表你有创造的能力。


不要求太多只要孩子快乐就好


问:中国的父母可能是世界上最紧张孩子教育和成才的父母,他们常常为孩子安排学这学那,您对此有什么建议吗?


丁:我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我也没有要求他们考试成绩要怎么样,只是让他们根据自己的爱好来发展,我不会太多地要求他们什么,只要他们快乐就好。我的两个女儿从小就跟我到实验室,对里面的仪器也很熟悉。可是长大后,却坚决不学物理,说老是不在家,太忙了。老大后来学了生物,老二学了人文科学。我也很支持她们的兴趣爱好。老三,也就是最小的儿子,才17岁,目前正在选择大学。

(本文选自羊城晚报)



丁肇中母亲:王隽英生平事迹

    

王隽英 (1908~1960) 女,别号崆峒筱侠,山东省海阳市盘石店镇盘石店村人。父亲王以成参加辛亥革命,牺牲于诸城战斗。她被日照人丁维汾收为义女,丁资助其卒业于北平燕京大学,旋以优异成绩考中研究生。毕业后,在丁维汾的帮助下,公费留学美国,就读于密西根大学,获硕士学位。归国后,由丁维汾介绍,与丁观海结婚,生子丁肇中。

    

王隽英曾在四川教育学院任教授七年,其中兼训育主任一年。后历任国立社会教育学院教授,沙滋区女青年联谊会理事长,山东旅京妇女文化教育促进会理事长,国民参政会参政员、驻会委员,国民大会代表,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候补委员等职。其间,对振兴中华政教事业,建树颇多,获“品学兼优,政教并茂”之誉。

    

王隽英自幼聪慧,才学出众。十三岁时,以《捉月》为题,吟七律一首:“院中浴盆水清清,谁把明镜投水中。欲捞‘菱花’整鬓发,惊喜嫦娥降蟾宫。探指捉伊伊无影,我不捞月月偏明。赌气倾尽盆中水,仰看玉盘飞碧空”。在烟台上学时,组织崆峒学社,撰写了很多别开生面的诗文。

    

“九·一八”事变后,王隽英积极参加抗日宣传、募捐活动及抵制日货、打击汉奸斗争。还把母亲赠给的金戒指和自己节省的银元10枚,一同献给东北抗日义勇军;并撰《告妇女同胞书》,严厉批判“女子无才便是德”等封建伦常,号召妇女“冲破樊笼,振翼高飞,允文允武,建功立业,争当巾帼英雄!”

    

王隽英在燕京大学读书期间,苦学之余,编写《伟伟华夏》三辑:《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励精图治》,由中华书局出版。在重庆时,目睹世道昏暗,官场腐败,洁身自好,不入污流。曾吟诗抒怀:“寒封空谷姣华枯,独见幽兰色倍绿。点点丹心傲霜洗,条条翠叶迎雪舞”。1945年6月2日上午10时,偕同僚侯雪屏、叶汛等去曾家岩晋谒蒋介石,面陈民生大计。事后,王隽英节衣缩食,捐薪救饥,并到工厂、学校、军旅、居民区发表演说,鼓动抗日。

    

王隽英曾上书中央,要义为精诚团结,抗日兴华——民族独立;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民权自由;扶助农工,恤民减税——民生幸福;礼义廉耻,国之四维,行之则昌,失之则衰;为政以德,任人唯贤,饬厘弊政,励精图治。一片正论,反响强烈,“有识之仕,同声公允。载诸报端,纷传天府”。

    

日本投降后,王隽英出川入宁,眼见内战风云又起,心忧国难,愤然成诗:“懒听钟山霜雁声,愁看金陵残月影。峻鹰振翼飞九重,直把战云化升平。”1949年,王隽英全家远游台湾,与丈夫丁观海均任大学教授。其友周绍贤回忆道:“观海、隽英我之贤师良友,二君念及故乡,泪痕沾巾,谈到国事,灼见在胸。殷切盼望早日实现国父中山先生的夙愿:‘振兴中华’”。

    

后侨居美国,培育丁肇中勤学成才。1960年病逝。临终前给儿子留下谆谆遗嘱:爱科学、爱祖国,双爱双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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