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畔计划 | 珍贵的此时此刻
看见
如果说我和桥畔的故事,那要从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说起。
当时我们机构(六和公益)正在申请桥畔的第二年资助。如果第一年是懵懵懂懂,惊喜中入选了桥畔。那么第二年的申请,就是一点点满意——自己也做了些事情;一点点忐忑——也没那么满打满算自信能进。我记得是晚上的十一点多,当时的项目主管常江给我发了个信息:妙妙,后面有点麻烦。我咯噔了一下,赶紧追问到:没有过啊?我们的项目没有做好?
我想起第一年申请桥畔的时候,你不知道担忧是什么,没有期待,也不会太失望。当年我们拿得到一个40万的项目,人员工资只有每月2000元——只够半个人的工资。桥畔支持的这一笔非限定的钱,对有项目款,没有足够人员工资、自由开支的新机构太重要了。就像旧农民辛苦劳作了一年,交完田租,只够着今年的口粮,却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玉米或者茶树的种子。
到了第二年,知道了利弊,有了期待就有了担忧。那个夜晚,我渴望能得到桥畔的支持。我拨通了常江的电话,夜里十一点多,我能听到公交车报站的声音,听到车开得很快,夜风呼呼穿过整个车厢的回旋声。他在那头笑开了:”后面估计又要麻烦,你和我们又得处一年了。“他分享了评审会时,评委们觉得六和做得特别扎实,特别好。他为我们感到很高兴。
在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我感到快乐而满足。不止是因为有了一笔真实的钱—允许我们自由去买玉米或者茶树等等-我们认为需要的地方,而是我感受自己被看见了--有人看见你们在做的事情,看见了你们的成长。这样的目光带着认可、欣赏与真诚。那个春风沉醉的五月夜晚,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想起,第一年接到桥畔计划面试电话,也是夜晚。我从灯白如昼的会场走到户外,在成都一棵树下的阴影里,不知说了什么。我想起,第一次甘肃参加桥畔的年会。我背着一个55升的包,穿着登山鞋,从宁夏走访完项目来到甘肃。那时我需要在兼职,才能养活自己。我想起,第二次北京郊区桥畔的年会。早到的我,欣然起身去门口接陆续来到的伙伴。我们在漆黑的夜里,在大树下夜聊不知夜寒。我想起,我们排成一排,坐在屋顶上,看着下方的屋顶,年轻的叶子和树干的裂纹,我感觉到,阳光从我们的背上,流到了果树林里。我们一起眺望着青蔼里的群山。
那些在桥畔的三年,走过了机构的萌芽时刻。什么都没有——没有同伴一个人干,没有工资去兼职做项目,没有导师寻思去“勾搭”,没有办公场地——正是什么也有没有,给了大量的留白,任何时刻都是新的。单纯干净去想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那时,所有的精力放到事情,虽然忙碌——像是一个农夫,只顾埋头种田,只关心天气、粮食与蔬菜,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心头却涌动着一股柔情。那种无知—不知道困难是什么,不知自己的价值是什么——凭着直觉、全然投入去做,也带来无畏与专注。回想起来,那三年又是非常神奇的三年,有一点像无所不能的状态,似乎我想要做什么,我努力去做,就会做得成功。
我为什么对那个时刻念念不忘?我像是看见了年轻的自己,在屋顶荡漾双脚,眺望远山,似乎明天像六月一样美好、灿烂与想象。
回音
机构最初时,我也很少和同行沟通,我对侃侃而谈没有兴趣。慢慢有人来找我,后来知道是常江与婧瑶在穿针引线。我是一个很少袒露困惑的人,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慢慢我向桥畔去表达想法,困惑、以及需求。想得到一笔3年以上对教师成长的费用。后来也是桥畔做了桥梁。
六和是2013年加入桥畔计划,2015年从桥畔毕业。2018年5月,婧瑶邀请我协作桥畔的两天年会时,我很开心应允了——终于有机会回到桥畔。这些年我在桥畔得到的支持--信任、爱、关系,也可以传递出去,尤其是和我一样——在最初的创业的兴奋与困扰中的伙伴们。我笑着和婧瑶说:”你敢邀请才学协作一年的人,胆子真大”,但我想,桥畔项目组看见了我的优势:
我接受了这个邀请。学习协作的我,从未做过整体的设计,我渴望有这样的机会。我知道桥畔是什么,不需要太多的沟通-有共识我对桥畔有归属感,一直想可以回馈桥畔-有动力我经历过了初创期的沟渠、感同身受-有经验
当我在桥畔资助期时,年会一年才聚一次,每年会增加新伙伴,遗憾每次年会总认不全伙伴。我和桥畔项目组商量着把”关系的建立“作为18年桥畔年会的一个隐形目标。学习协作的过程中,我越来越觉得,目标重要,过程很重要,而在过程中人与人的关系也不可忽视。如同桥畔计划,看起来是资助一笔非限定的资金,在意的是支持机构的成长。桥畔计划,看起来是资助方与资助者的关系,如何来重新看待这种关系?以往的资助里的权力关系明显,桥畔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平等的资助关系,一种伙伴间可能的互助的关系。而这些需要从看见开始。因为我自己知道,我和桥畔真正的关系,是从春风沉醉的夜晚发生的。我的想法非常简单,创造机会,让彼此都能更加丰富地认识眼前的人;创造空间,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说话,让彼此被看见;创造可能,把滋养过我的过程活动,也带给大家。虽然这件事耗费了巨大的心力,对我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待
如果用人生来做比喻,初创型机构像是婴幼儿到少年阶段,发展型机构像是青年人开始创业。机构的每个阶段都需要有支持,在哪个阶段并的好坏之分。
在我看来桥畔的珍贵,在于慧眼微时,而不在意把果子放到自己的篮子里。我们看见有一些人投一笔钱,希望立马看到果子。他们揣着一个篮子等着果子熟了,然后摘下来,盖章说果子是我种出来的。种地的人知道,一个果子的产生,需要从种子开始的等待与陪伴,从破土、长叶、结果需要经历必要的时间。无论是谁,都在意未来的可能性。在我看来桥畔的珍贵,在愿意把时间放在此时此刻。
桥畔的三年像是倔强的最初的时光。它很纯粹,我不是为了让你活下来而来支持你,而是此时此刻你需要什么。机构刚出生的时候,我们的视角只能看见眼前的一片土地,我们其实看不到更远处,也看不见整个行业。种子从土壤里破土而出的一刹那,终于知道世界不止是黑色一种色彩。桥畔是我们在黑暗中,当我们是野草不为认知时的那份识得、看见、信任与陪伴。
信任是从何而来?它从来不是平白而来。桥畔看见了我们,看见我们的存在与价值。也让我们看见自己的价值,让我们有了最初的自信。这不是单方面的一种发生,桥畔和我们彼此有对话。这样平等的关系,给了我最初的自信、自知继续跌跌撞撞往前走。所以桥畔有月捐人计划,我愿意支持桥畔,是愿意支持着这一份等待,支持着我愿意花费时间——哪怕你长出果实与我无关,哪怕你半路毅然走向另一个可能性,但是曾经的此时此刻我会和你在一起。我愿意支持桥畔,是愿意支持一种态度,不止是看见事情,也看见人、关系,不止是结果与目的,也注重过程。我愿意支持桥畔,是愿意支持一种资助的关系,不只有权力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对话的赋权的可能性。
我想,多说无益,我等着那个召唤。
桥畔计划简介
桥畔计划是北京市西部阳光农村发展基金会于2009年发起的资助型项目,通过资助资金、能力建设、伙伴网络等的投入,支持具有发展潜力却面临困境或瓶颈的初创教育公益组织,为教育资源相对匮乏的儿童(特别是乡村儿童)打破资源封闭的现状、建立与外部世界稳定的连结,为儿童所处的教育环境(其家庭、学校、社区、当地教育主管部门)带来持续的正向改变。十年来我们共在全国范围内资助了105家教育公益组织,其中将近90%的组织活跃发展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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