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变形记 | 我和TA们的144个小时
作者：清浅
编辑：C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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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日，Carol带着十岁半的女儿虫虫前往甘肃陇南市礼县桥头镇一起参加2021年“爱的互换”家庭营，家庭营分别招募10 户上海的家庭和10户礼县学生家庭参与，这次活动由西部阳光基金会和汇丰银行共同举办。
本来2020年Carol就想带着女儿来甘肃，但是虫虫通过照片看了甘肃的居住条件和村庄情况时，倍感失望，并不情愿去。Carol连哄带劝，虫虫勉强答应了。但是刚做完核酸检测，国内疫情突然紧张起来，家庭营被取消了。从2020到2021年，洪涝、疫情等等灾害交替出现，虫虫的生活被学习占满，但她的内心也感知到这个世界的动荡，当Carol告诉她，今年的家庭营可以开展了，虫虫欢欣雀跃，每天都要问妈妈：“我们离去甘肃还有几天？”
在充满不确定的当下，学习之外，Carol希望虫虫更实实在在地融入这个世界，感受、理解和包容差异。Carol感到，长期以来，虫虫生活在一种简单的美好中，去过很多国家，生活在中国最好的城市之一，爸爸妈妈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做了充足的准备，想要在精神和物质等多方面都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爱将她重层层包裹，Carol曾担心这样的成长环境会让虫虫以为世界上其他孩子全都如此。Carol想让虫虫的根更深地扎进土地里，世界不单是上海，还有甘肃，还有很多很多地方，有许多不同的生活方式，人们需要用各种并不完美的姿势去面对生活的艰难困苦。
虫虫在这次活动中认识了好朋友小芳（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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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日下午，Carol和虫虫到达了甘肃的桥头镇，和虫虫结对子的是比虫虫大约大两岁的小芳，之所以说是大约大两岁，因为这是Carol推测出来的结果。小芳的母亲生病住院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父亲没办法像其他孩子的爸爸那样外出打工，小芳姐妹七个和父亲、奶奶生活在一起，生活非常贫困。一家人忙于生计，生日对于七姐妹来说是遥远的，七姐妹都不清楚自己准确的出生日期是哪一天。
Carol和虫虫住进了桥头镇九年制学校的宿舍楼三楼，小芳跟着也住了进来。
住进宿舍后，虫虫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啊！虫子！啊啊！有虫子！”小芳对虫虫的表现感到既诧异又好笑，安慰她说：“没事的，妹妹，这些虫子不会咬人。”
在小芳的带领下，Carol提着桶下了三楼，穿过操场，到学校唯一的取水点打水。取水点有四个水龙头，Carol拧开其中一个，没有水，顺次打开所有水龙头，她发现水特别小，只有其中一个水大一些，而这4个水龙头，是日常全校735个孩子的共同取水点。
虫虫和小芳拿着创作的作品合影
虫虫和小芳很快就混熟了，虫虫给宿舍画了一幅画，上面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代表着虫虫和小芳，还有很多她俩爱吃的东西。Carol问：“我也是住在这间宿舍的，怎么不画我啊。”虫虫说：“这幅画的名字叫《宿舍姐妹花》，我和小芳姐姐是姐妹，你就是花。”Carol哭笑不得，没想到两个小姑娘那么快就熟悉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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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6日早饭过后，在学校做完活动，小芳带着虫虫、Carol还有工作人员去自己家。
小芳家距离学校一公里，是所有孩子里距离学校最近的一户人家，但是全程都是上坡路。Carol和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往上爬，虫虫和小芳已经跑得老远了，虫虫在前面大叫：“哎呀，你们大人怎么那么慢！要加油啊。”小芳站在一边，腼腆而快活地笑着。
到了小芳家，已经临近中午。两间土坯房，两个炕，其中一个房间囊括了煮饭、吃饭、睡觉好几样功能。没有淋浴间，打水要去村里很远的一个取水点，厕所是两根圆木架在粪坑上，这就是小芳的家。
虫虫参观完房间以后，天真地问小芳：“姐姐，你的房间在哪里？”虫虫没有意识到，姐姐不要说自己的房间，连自己的床都没有。
一盘刚从地里摘下、择好的豆角被放在了灶边，Carol自告奋勇决定亲自炒一盘菜。小芳家煮饭的地方是典型的土灶，灶坑放着巨大黝黑厚实的大铁锅，小芳的大姐蹲在灶膛口负责生火。
Carol从灶边的大黑罐里用锅铲挖出一大块猪油搁在了铁锅里，猪油是自家熬的，等了很久，猪油才化开，因为大铁锅很厚，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不停地翻炒，Carol才把豆角炒熟。
Carol在小芳家中炒菜
一碗豆角，一碗西葫芦，大家就着这两碗菜吃完了午饭。Carol觉得柴火灶炒出来的豆角非常香，而接下来的几乎每一顿，餐桌上都会有豆角。当然豆角之外，蔬菜里面放猪油渣，烩面加浇头，煮整个的玉米和土豆等等，这些都会依次出现在餐桌上。Carol能够感觉到，这个家庭为了招待他们这些“贵客”，已经倾尽所有。
小芳和奶奶以及Carol和虫虫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奶奶不停地往Carol和虫虫的碗里夹菜，整张脸笑成了一朵花。
第一天下雨，没能去地里干活，小芳最小的妹妹担心他们会无聊，带大家去山上玩，八岁的孩子瘦瘦小小的。这个孩子全程带头走在前面，把挡住道路的刺拨开，下坡的时候很自然地伸手牵住Carol，Carol被这个女孩的细心深深打动。
在村里走动的时候，Carol发现很多孩子人手一部手机，男孩在打游戏，女孩在刷抖音。回到家里，Carol发现小芳在笔记本上写字，那个笔记本是Carol和虫虫送给小芳的礼物之一。“小芳，你在写日记吗？”Carol问。“是的。”小芳抬头羞涩地笑了一下，这个女孩有自己的心事。
小芳和虫虫一起画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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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7日雨停了，小芳的大姐带大家去放牛，虫虫对此跃跃欲试。在牛停下来的时候，虫虫学着大姐的样子，从路边拔下长长的草茎，抽牛的屁股，牛就会慢腾腾地继续往前走。
虫虫在小芳家帮忙干活
就这样来到了野草丰茂的山坡上，大姐让牛自由地吃草去了，虫虫猴子屁股坐不住，拉着小芳满山坡跑，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新奇，而小芳熟知这里的一草一木。
小芳和虫虫赶着牛
Carol坐在草地上，眺望群山，看云卷云舒，吃着小芳大姐从树上刚摘下来的新鲜核桃，觉得时光慢到几乎感觉不到流动。
家庭营结束的那天，虫虫和小芳要扮演花仙子和女巫走秀，小芳爸爸特意摘来野花给虫虫编了个花冠。临走时，奶奶眼睛湿湿的，硬给她们塞下玉米、花椒、猪油。
虫虫和小芳扮演花仙子和女巫走秀
车开动前，虫虫和姐姐终于抱头痛哭。Carol在朋友圈写下长长的一段话：“今天是结营的日子，也是去小芳家的最后一天。已经习惯了每天走路、劳作、吃碳水，自若地弹走飞蝇、爬虫，忘记了淋浴马桶和奶茶、咖啡。临别在际，竟格外不舍和留恋。
难忘和震撼的时刻有很多，但最动容的是山里孩子的懂事：他们或许羞于表达，但已经默默做好一切；他们继承了父母淳朴善良的底色，但没有庇荫、自生自长，甚至过早承担了家庭的重任。所以，也心疼他们的‘懂事’。
一位同事写道，‘我们都是这片土地的种子，只是上天在播撒时分散了方向，只要向阳而生，终有一日，每一颗种子都将盛苞绽放。‘如果我们的孩子都能懂得这种共情，我们的未来就更有希望。”
小芳（左）和虫虫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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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融、碰撞，改变是双向的。
2011 年以来，汇丰银行与西部阳光基金会合作，持续在甘肃省实施“陪伴助行”项目（原名称为“陪伴成长·驻校社工”），服务于甘肃礼县、成县、夏河县等地的贫困农村中小学，为乡村儿童送去丰富多样的社工课，建立社工室和儿童活动中心，成为孩子们的心灵捕手，陪伴孩子们心灵成长。
Carol参与的正是陪伴助行项目的“爱的互换家庭营”，这是西部阳光基金会的青少年发展领域的暑期营会暨志愿者活动。活动旨在通过田野家庭与企业家庭1+1>2的配对，给城市、乡村一个互相体验和学习的机会。
家庭营过后还有研学营，汇丰银行的志愿者给甘肃的孩子带来丰富多彩的暑期课程，除此之外，“云支教”也会给山区孩子提供日常的在线陪伴课程。
虫虫给小芳的寄语卡片&雨中走路的虫虫、小芳姐妹俩
Carol在给小芳的寄语中写到：“希望你坚持自己的梦想，保持你的善良，希望未来与你重逢在你的梦想之地。”
*本文图片来源陪伴助行项目组和Carol,已获得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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