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墨无涯心不悔,艺海乘风追梦人》这篇报告文学发表几个月了,依然不断收到网友留言,表达对著名画家邓尚贵先生的崇敬之情,大家还想知道先生更多的绘画小故事,也想知道先生的铁粉天一山人的“坎坷”拜师路是否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更想一睹人民日报记者魏玉琴在1994年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表的文章《简笔泼墨写人生》。
魏记者在文章结尾中写道:“艺无止境,他要以艺术家的责任感,努力去为民族摘取世界真正的明珠。”
其实,邓先生本身就是一颗明珠,一颗千锤百炼的夜明珠。今天续写先生的故事,心潮久久不能平静,就像小时候在涪江边,用薄薄的石片在水面打飘飘,小小的浪花一波接一波。我给先生微信:“先生,能请您下午喝茶吗?还想听听您的故事。”“想听故事就得闯关。”先生童真未泯,还玩起闯关游戏。“请出题。”先生不知道我是幼儿园老师吗?最喜欢带着孩子们在游戏的天地,过五关斩六将。
我一看,顿时,心灵为之震颤,这不就是我18岁教书的地方?简直一模一样,难道先生未卜先知?
37年前,我和华丽在金华山读书台擦干高考落榜的泪水,相约当一名乡村教师,她在金华西坪8村教五年级,我到西坪5村教三年级。每天放学后,空荡荡的坡梁上,四合院一样的学校,就我一个人,夜深人静,如水的月光,我能干什么呢?
看着此图,我心里滚烫着热流,曾经的青春在这张画里找到了共鸣。我迫不及待地闯关:“先生,《夜静人未闲》利用勾线与泼墨相结合,勾出崎岖不平的山路,房屋,树木,尤其是山路,乱石铺街,错落别致,看似凌乱,却井井有条;泼墨泼出远山、近景,浓淡干湿,变化多端;山下涪江边,小船静静停靠岸边,以虚托实,形成虚实相应,烘托出‘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的意境;静谧的夜晚,多数人进入梦乡,也有人在舞剑对抗恐惧,还有人在花前月下享受甜蜜,更有人在死亡线上挣扎,期待黎明,不知先生那时在干啥?”
“啊,啊,错了,对了,先生正在画《夜静人未闲》。”
“先生这张画完成于1990年,那时候,先生左眼失明,右眼0.04,几乎是完全的朦胧状态,怎么画出如此清晰劲道的线条?”“是啊,两千多度的眼镜,圈圈多得比啤酒瓶瓶的底子还过之而无不及。对艺术流淌的热血,为民族文德文性的坚守吃尽人间苦,渲泄的是一种难于言表的泪。”
“先生,从图片上看出,您的画案很小,怎么画出四尺、六尺等大画的?”“只有利用儿子睡觉的床板,激情来了,停不下笔,儿子就只有卷缩在铺头,像一只困倦的猫。”“先生在这个时期画的《良鸟择木栖》好霸道,雄鹰站在树端,双翅背在后面,眼睛锐利地盯着苍茫大地,嘴巴和爪子凸显了雄鹰刚毅的特色。又是一张泼墨与勾线的完美组合。雄鹰整个身体用赭石泼墨,画眼突出,松针用线条勾出,高低错落,具有音乐的旋律美感。”
“哎,画画的时候,完全沉浸在画中,可是,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心也很迷茫,毕竟走路都成问题,许多时候靠亲友搀扶,为此还惹来不少绯闻。”“看来搀扶先生的多半是美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先生因为眼睛失明,竟意外收获很多街坊邻里的头条桃色新闻,蛮有趣的嘛。”
“我的家人到处打听,尤其是母亲,走街过巷寻医问药,她说哪怕让我多见一点点光也好。自从眼睛失明以来,再也没有见证过儿女的成长和母亲日渐衰老的容颜。”
“母亲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安县的罗浮山有个住持,有点道行,让我前去试一试。于是,我在朋友的陪同下,前往罗浮山,不管前途如何,总算给母亲一个交代,那晓得,九死一生。”“听说过。一只老鹰为了重生,必须飞到峭壁悬崖磨砺自己钝挫的嘴和爪子,过程非常艰难,但是,一旦磨砺成功,就获得新生,如凤凰涅槃。”
“我来到罗浮山,站在悬崖边,面对万丈深渊大声呐喊,啊,啊,啊,惊起群鸟乱飞。”“哎,见笑了,本想站在悬崖边,喊出心中郁闷之气,那晓得脚底一滑,掉入万丈深渊!”“也是我命不该绝,居然被悬崖下的树枝挂住了,像一只猴子吊在半空中。”“醒来才知道,罗浮山这天恰好来了少林寺的一个和尚,他还是武打巨星的替身演员。他发现我挂在树枝上,就用绳梯爬下悬崖,将我绑在他的腿上,救上山来。”
“好险!感谢那位不知名的大师傅,要不是他,还真不知道先生现在在哪里?”“哎,惊魂稍定,突然接到家里加急电报,母亲病危。我失魂落魄往回走,放声大哭,眼睛里却流不出一滴泪来。”我忽然潸然泪下,心痛不已,想起五年前,我的父亲说走就走,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们从成都华西医院接他回家。一路上,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所有的指示灯牌都是父亲微笑的脸。过了半天,我回复先生:“先生,辛苦了,回到家怎样?”
“回到家,急忙跑去看望母亲,当时由于我的眼睛,母亲由妹妹照顾。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奄奄一息的母亲突然坐起来,抚摸着我的脸,拉着我的手,微弱而又坚定地说:‘儿子,妈相信您能看到太阳,你也要相信哈’。我哽咽着,将头埋进母亲怀里,心里少许安慰,母亲总算活过来了。 “母亲看我伤心的样子,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然后说:‘儿子,妈好着的,你回去哈,好好保重。’”“过了一段时间,一天凌晨,妹妹托人来报丧。顿时,如同五雷轰顶,我手脚无措,浑身发软,从楼梯上滚下来,怎么爬起来的都不知道。立即前往红专路母亲居住的地方。借了一个板板车,将母亲拖回家,找来铺板,将母亲放在上面。我悲伤欲绝地跪在母亲面前,三天三夜。”“大年初几,我不知道什么叫寒冷,只知道自己不孝,因为眼睛瞎了,害得母亲担惊受怕,吃尽苦头,含恨而去。”
“浩瀚烟波仍徘徊,越过惊涛揽洞天。”我不由自主念出先生的题跋诗来。“哎。后来,妹妹给我一大卷钱,用麻线缠得密密实实,说是母亲临终前交代的,让我继续医治眼睛。我抖抖索索理开缠绕的千层线,里面一大把一元、两元、一毛、两毛,共计五百元,五百元啊。”先生深深地叹息,明显还沉浸在悲伤中。“先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不知道什么大任,只知道我的母亲曾经对我说的话:‘儿子,要画就好好画,将来当个大画家。’”
“越挫越勇!就像先生在2018年11月20日画的那只雄鹰,腾空而起,志在千里。”
“嗯,母亲走后,我每天坐在涪江边,静静地回想自己走过的路。从5岁开始涂鸦,14岁到绵竹学艺,学习勾线涂色,接触到四大名著,吸收传统文化的营养;15岁到川剧团画舞台背景,《追鱼》、《白蛇传》、《空中飞人》等无不引起轰动;16岁创办‘涪江美术工作室’,广告供不应求;20来岁考上射洪电影院美工,成为电影院经理。白天管理业务,晚上灯下绘画,从油画、水彩到国画,一步步变迁,一步步寻找新的出路。”“先生国画除了学习芥子园,还学习唐朝吴道子的铁线描,宋朝画院准确的造型。”
“梁楷的《泼墨仙人》和《太白行吟图》,大道至简,写情达意。”
“习古通今!石涛说‘笔墨当随时代’!国画有句名言是‘画如其人’。笔墨是人心境于毫端的外在形态的符号!而今人不是古人同时代处境,故难等同,只有承先之法 融入己法,而随时代之变,抒发时代的个人心境,方为治学高手。否则是古法奴隶,近亲繁殖,陷入其套也。”“先生1993年参加国际水墨大赛,凭借《糊涂罗汉》获得国际水墨大赛铜奖和国际交流荣誉奖,实至名归。”
“《糊涂罗汉》不仅给我带来荣誉,同时也给我注入新鲜的血液,让我看到了曙光,天道酬勤,一点不假。”“先生凭借《双清图》获得了‘世界华人艺术家’的称号,为家乡射洪争光添彩了哟。”
“先生在1997年创作的《白鹰》就做了很好的诠释。”“红松数千丈,铁壁搏风涛。鹏程天际外,自强见英豪!”
“先生,1997年,正是香港回归祖国之时,先生用白鹰来寓意祖国人民自强不息,收复大好河山的豪迈气概。”“我还特别创作了《思源》,饮水思源,那个孩子不渴望回到母亲的怀抱。”
“嗯,我看过报道,《思源》不仅被香港美术出版社发表和永久收藏,而且还参加了齐白石弃斧从艺110周年展出,好评如潮。”“要当先生弟子,不做点功课,能行吗?”我回复三杯茶。画家与女人:跟踪一个白衣女子,从广场到河堤,被人误会!“先生,从《思源》可以看出,先生画的美女好时尚,即使是年轻的母亲哺乳婴儿,也是这般优雅大方。”
“女人体是天然的矿场,不只表现她的形,更重要是挖掘出她的内在思想,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来,作品的高度、深度和厚度,非常考画家的综合修养。”
“最近看见一张很特别的画,美女居然撅着嘴巴,惟妙惟肖,但是题跋用的是苏东坡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发在丹墨雅集,还引起了讨论的热潮。”“华丽说‘邓老的贵妃醉月,表现的好美’,红林说‘邓老师新作,美极了’,王总说‘精美绝伦,有点像唐朝大美人’,韧工说‘邓老这个美女表情只有邓老师才敢这样表达’。”
“我说画的是一对有情人,梦中人!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不能在一起,借明月相思。不得不屈服于现实时,期待“但愿更长久,千里共婵娟”!而美女多少有点不服气,撅着嘴,哼,唐明皇,您不是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吗?’关键时刻掉链子,一个人跑了!这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不管怎么说,一幅画能引起大家的热议,本身就已经了不起了。“先生,如今年逾古稀,仍然笔耕不辍,坚持每天早晨6点起床做功课,晚上就不要画《夜静人未闲》了哈。”“先生,我最喜欢您今年画的美女图《千古一花不染尘》,女人如花花似梦。”
微信交流了这么久,终于得到先生答复,在吉祥茶楼喝茶。一落座,我就迫不及待问先生:“先生,您画的美女活灵活现,有模特儿吗?”红林猜道:“先生肯定有好多模特儿,起码都有三个,要不然咋画得出《都市丽人》。”
华丽由衷说道:“邓老的《春潮洗凝脂》这幅画,春光、春色水乳交融,娇艳欲滴,相互辉映,暗香涌动,扣人心扉,令人过目难忘,无酒也醉!此乃邓老山水人物画中的又一经典之作!”
我忍不住对华丽说:“华丽,我还将这幅画用着电脑的待机画面,百看不厌。”先生微微一笑:“要画好一张美女图,确实煞费苦心,只要遇到适合入画的美女,就悄悄跟在后面,用心记下美女的身段、动态,然后回家画速写。”
“先生,幸好您的右眼在2009年被华西的眼科大夫精湛的医术,从0.04医到了0.4,不然······。”红林关切地说。“先生,有没有被美女发现,挨骂的时候?”我故意岔开先生的伤心事。“当然有,记得有一次,我在广场发现一个白衣女子,身形婀娜多姿,于是跟在她后面,从广场跟到河堤,美女突然停下,问我:‘想干啥?’害得我不停地说:‘抱歉,抱歉’,然后转身离开,迅速回家记录。”华丽叹息:“世人只看到画家笔下的人物、景物美丽传神,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的磨难艰辛。”
我忍不住说道:“先生,2009年,祖国六十年大庆,国家邮政总局发行了先生整版个性化邮票,涵盖人物花鸟山水,功力深厚。”
红林接着说:“2019年10月,祖国七十年大庆,邓老师在遂宁展出的《醉吟千秋颂》,获得无数观众的青睐,明天我们射洪建市以来的第一届书画展,老师的《和谐歌盛世》一定夺人眼球。”
华丽背起题跋来:“墨韵涪江润碧波,淡雅纯真数片荷。国梦图腾谱盛世,百姓欢颜尽讴歌。”
先生喝了一口茶,说道:“一个艺术家,热爱家乡,讴歌家乡,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鹰之重生-邓尚贵
- 作者简介 -
李兰春
笔名天一山人,太和三幼教师、四川散文协会会员。爱好写作绘画。作品散见于《华西都市报》《文化遂宁》《射洪文艺》《大孝目连》等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