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聚焦】澎湃新闻专访李晓超：人口普查首次电子化登记 数据质量贯彻普查始终
专访李晓超：
人口普查首次电子化登记
数据质量贯彻普查始终
人口普查是我国和平时期的一项最大的社会动员活动，据《全国人口普查条例》和国务院通知精神，今年我国将开展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普查标准时点为2020年11月1日零时。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此次全国人口普查有何新特点？入户登记过程中如何保证数据质量、保护公民隐私？普查数据如何使用？近日，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就以上问题专访了国家统计局副局长、国务院七人普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李晓超。
长久以来，人口增长、结构等情况与经济、社会关系紧密。2010年，我国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结果为133972万人，而今年初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9年中国经济数据显示，年末中国大陆总人口140005万人，中国大陆人口首超14亿。
除了数量上的增长，近年来我国人口老龄化、劳动力减少等结构性变化也值得关注。“人口情况是基本国情，目前我国人口发展进入转折期，需要通过人口普查，摸清人口状况，服务宏观决策。”李晓超表示，事实上人口状况不仅与我国宏观政策的制定、实现高质量发展关系密切，也与每个公民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例如企业投资、建房等活动都需要以人口状况为依据，才能取得预期结果。
7月29日，在国务院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电视电话会议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国务院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组长韩正强调，全国人口普查工作已进入关键阶段，要切实做好普查经费物资保障、“两员”选聘培训、户口整顿、普查区划绘图等工作。
据李晓超介绍，目前，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全国综合试点圆满结束，普查方案已印发各地，同时各级普查机构组建完成，普查经费物资已基本落实。
值得注意的是，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将采取电子化方式开展普查登记，同时还倡导普查对象自主填报的方式，鼓励大家使用移动终端扫描二维码联网自行申报个人和家庭信息。
记者了解到，针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要求，今年的人口普查工作还制定了应急预案，明确针对不同风险等级地区采取灵活多样的普查登记方式，例如在高风险地区采取电话访问等无接触方式；在中风险地区设立户外面访点、鼓励网络自主填报等。
对于此次人口普查将首次采集普查对象身份证号码，李晓超表示，这是出于数据比对的目的，统计部门将实现与公安、卫健等部门行政记录的比对核查，进而确保数据的真实性和准确性。
在公众比较关注的隐私安全方面，李晓超称，统计部门将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统计法》《全国人口普查条例》的有关规定，全流程加强对公民个人信息的保护。据悉，这次普查将采用互联网云技术、云服务和云应用部署，按照国家网络安全三级等保的标准进行安全管理，确保公民个人信息的安全。
“没有质量的数据不如没有数据。”李晓超在接受采访时还强调，此次人口普查工作中要严肃查处各类普查造假、弄虚作假行为，从数据的源头、传输、比对等几个方面着手确保数据真实性。李晓超表示，统计部门将“对数据造假行为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绝不手软。”
一、大国点名，没你不行
Q
澎湃新闻：现在距离人口普查登记只有3个月时间，请问目前普查准备情况如何，登记前还有哪些工作需要完成？
李晓超：目前，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准备工作进展顺利。各级普查机构组建完成，普查经费物资基本落实，全国综合试点圆满结束，普查方案已印发各地，宣传动员逐渐升温，普查区划绘图和户口整顿工作正在有序开展，这些都为11月1日的普查登记打下了坚实基础。下一步，我们将继续做好普查登记前的各项准备，进一步落实普查经费物资，强化宣传动员，认真完成普查区划绘图、户口整顿、普查指导员和普查员的选聘培训、入户摸底等工作，确保普查登记的顺利进行。
Q
澎湃新闻：完成14亿人口的普查登记，需要选聘多少普查员，应聘普查员需要具备什么条件？如何保证登记既不重又不漏？
李晓超：在一个14亿人口的大国开展人口普查是一项非常充满挑战的任务。为了保证在规定时间内高质量完成普查登记工作，做到普查登记不重不漏，我们按照一个普查员承担登记250人左右的工作量确定普查员选聘数量，同时每4至5名普查员会配备1名普查指导员，他们将安排、指导、督促和检查普查员的工作，按此初步估算，在全国需选聘700万左右的普查指导员和普查员。
普查员的主要工作是入户调查，应聘普查员首先要身体健康，能够承担入户调查的工作任务。其次，普查员是人口信息的直接采集者，普查数据质量的高低与其工作质量息息相关，合格的普查员要具有高度的责任心，工作要细致，有耐心。
同时，普查是一份与人打交道的工作，要求普查员具有较强的与人沟通交流的能力，待人要和气，为人要和善，能够取得住户的信任，大家才能更好的配合普查登记。另外，因为这次普查全面使用PAD或手机采集信息，所以要求普查员具备使用电子采集设备的能力，经过培训要能够熟练操作数据采集软件。
Q
澎湃新闻：普查员什么时候开始入户登记？普查对象应该怎样做才有助于七人普的顺利进行？
李晓超：普查中有两个环节需要普查员入户，按时间先后顺序，分别是摸底和登记工作。
摸底从10月11日开始，10月31日结束，这个阶段普查员要走街入巷、逐门逐户进行实地勘察，摸清每个区域住房的数量和具体位置，也要进入住户家中，进行普查告知，询问登记方式，了解户内人员的大致情况；接下来从11月1日开始就进入普查的正式登记阶段，普查员要进入每个住户逐人逐项登记普查信息，这期间我们还将随机抽取10%的住户填报普查长表，获取更为详细的人口结构信息。整个登记工作持续到12月10日结束。
在普查员入户登记前，普查对象可以事先准备好身份证件，提前了解外出家庭成员的现住地址等信息，等待普查员上门登记。普查指导员和普查员将佩戴统一的证件开展工作，普查员上门时，住户可以先验明普查员身份，然后请普查员进入家中进行登记。
“大国点名，没你不行”。在一个拥有14亿人口的大国开展人口普查，需要我们每个公民的支持配合，只有大家的理解支持，才能确保人口普查一个都不能少，圆满完成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的各项任务。
Q
澎湃新闻：您刚才说普查结果最后对我们每个老百姓都有用。那人口普查结果何时公布，普查数据会用于哪些方面，如何使用？
李晓超：人口普查是摸清我国人口家底的重要手段，这些数据的应用是非常广泛的，人口情况是基本国情，目前我国人口发展进入转折期，需要通过人口普查，摸清人口状况，服务宏观决策。
自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以来，我国人口发展的内在动力和外部条件发生了显著改变，出现重要转折性变化，人口总规模增长惯性减弱，劳动年龄人口波动下降，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
因此，开展人口普查，全面查清我国人口数量、结构、分布等方面的最新情况，将为科学制定“十四五”时期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完善人口发展战略和政策体系提供科学准确的统计信息支持。同时，人口普查数据也是制定和完善未来收入、消费、教育、就业、养老、医疗、社会保障等政策措施的基础，为教育和医疗机构布局、儿童和老年人服务设施建设、工商业服务网点分布、城乡道路建设等提供决策依据。按照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工作进度安排，计划在2021年4月发布主要数据公报。
二、全流程加强隐私保护，
数据造假零容忍
Q
澎湃新闻：您刚才谈到全面采用电子化采集，数据直接实时上传。那普查员使用PAD或个人手机采集普查数据时，如何保证普查户的隐私和信息安全？
李晓超：信息安全问题是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也是普查工作重点关注的问题。为了保证信息安全，我们将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统计法》《全国人口普查条例》的有关规定，全流程加强对公民个人信息的保护。首先，从数据源头来看，普查员在开展普查工作前，必须签订保密承诺书，对在普查中所知悉的信息必须严格履行保密义务。否则，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其次，在数据传输过程中，这次普查采用互联网云技术、云服务和云应用部署，按照国家网络安全三级等保的标准进行安全管理，构建坚实的数据安全保障屏障。在数据采集处理过程中，建立完善的安全管理机制、安全防护体系和安全审计机制。在应用系统研发中，采用多种安全技术。移动端和服务器端采取了严密的数据加密和脱敏技术，数据传输过程全程加密，保证公民个人信息不在互联网通道泄露和落地，确保公民个人信息的安全。
Q
澎湃新闻：我们了解到，这次普查主要调查人口和住户的基本情况，包括姓名、公民身份号码、性别、年龄、民族、受教育程度、行业、职业、迁移流动、婚姻生育、死亡、住房等情况。其中，此次全国人口普查将首次采集普查对象身份证号码，这是基于什么考虑？
李晓超：主要是出于数据比对的目的，我们将把大家填报的数据汇总，实现与公安、卫健等部门行政记录的比对核查，实际上是为了确保数据的真实性和准确性。需要指出的是，公众对采集身份证号码极其敏感，我们将会对身份证号信息进行保密处理，普查全流程加强对公民个人信息的保护，严禁泄露公民个人信息。
Q
澎湃新闻：数据质量关系到人口普查工作的成败，这次普查在确保数据质量上采取了哪些措施？
李晓超：在统计工作中，我们是把数据的质量作为生命线去要求的，没有质量的数据还不如没有数据。
普查数据质量的好坏是衡量人口普查成败的根本标准，人口普查的一切工作，都要围绕确保普查数据真实准确这一要求来展开。为此，我们将从以下几方面来着手，以保证普查登记数据的质量：
一是严格执行普查方案，确保普查各项要求不走样、不变形，绝不允许随意更改或选择性执行方案；
二是全面采用电子化采集，数据直接实时上传至国家，有效杜绝了中间环节可能受到的人为干扰；
三是有效利用行政记录，充分发挥部门行政记录数据的作用，例如与公安部门的户籍数据、医疗系统的出生率和有关部门的死亡率的数据进行比对，为普查登记信息提供数据支撑；
四是认真组织现场登记，广大普查人员要按照普查方案要求，不重不漏、准确采集每一条信息，确保普查源头数据真实可信；五是始终坚持依法普查，要严格执行统计法和《全国人口普查条例》，建立健全普查数据质量追溯问责机制，严肃查处各类普查造假、弄虚作假行为。
我们统计工作对数据造假坚决不能容忍，在人口普查过程中，如果发现有人为造假、作假行为，我们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绝不手软。
三、首次采用自主填报，
针对疫情设立户外面访点
Q
澎湃新闻：除了入户登记，普查对象如何进行自主填报？
李晓超：今年我们是第一次尝试自主填报这个方式，这一方面是考虑到客观条件已经具备，智能手机的普及率已经足够高了；另一方面是为了减少对普查对象的打扰，方便大家申报普查信息，增强广大公众对普查的参与感和责任感。
我们开发了自主填报程序，允许大家使用移动终端扫描二维码联网自行申报个人和家庭信息。
我们倡导普查对象进行自主填报，住户如需自主填报，可在普查员上门摸底时向普查员说明，请普查员提供自主填报的帐号，根据填报要求按时、如实申报信息。另外，住户在填报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向普查员咨询。
选择自主填报的住户应在11月5日前完成信息申报，如果没有完成，普查员将入户登记普查表。
Q
澎湃新闻：如果秋冬季新冠肺炎疫情出现反复，人口普查会不会推迟，有没有这方面的应急预案？还有一些留学生，在国外短期工作的由于疫情无法回国，这部分人口如何统计？
李晓超：今年的人口普查工作针对新冠肺炎疫情制定了应急预案，普查的现场登记工作将在新冠疫情常态化防控的背景下，针对不同风险等级地区采取灵活多样的普查登记方式。
比如，在高风险地区采取电话访问、网络自主填报这种无接触方式开展普查登记；在中风险地区采取设立户外面访点、网络自主填报等方式；在低风险地区按既定方式入户摸底和登记。
同时充分利用行政记录和大数据等辅助普查登记，确保全国普查数据的完整性和质量。要求普查员工作时要身体健康、体温正常，入户期间佩戴口罩，及时进行消毒等，切实做好入户登记的防护工作。
在国外没有定居的中国公民也是这次普查的对象，对于因疫情未能及时回国的留学生和短期工作人员，会在户口所在地由家人或单位（集体户口）提供相关信息，进行普查登记。
Q
澎湃新闻：与以往人口普查相比，七人普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作为国务院七人普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您对第七次人口普查有什么样的期待？
李晓超：这次普查与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在指标设置上大体相同，但也有些变化，主要是增加填报公民身份号码。普查的登记方式增加了普查对象通过互联网自主填报，数据采集手段由以往普查的使用纸表登记，改为使用PAD或个人智能手机登记，登记完成后实时直接上报数据，刚才我也讲到，这样可以减少中间环节，有利于提高数据质量。此外，这次普查还将运用部门行政记录和大数据开展比对核查，确保数据质量。
目前，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工作进入关键时期，我相信，在党中央、国务院的坚强领导下，在各级党委、政府的关心和支持下，各级人口普查机构和普查人员将凝心聚力、再接再厉，发挥连续作战精神，以高度的责任意识，积极的工作作风，扎实做好人口普查下阶段工作，全面完成各项目标任务，向党中央、国务院，向全国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来源：澎湃新闻
记者：张若婷 吴玉蓉 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