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避“苹果税”的三十六计
插图制作：EMIL LENDOF/WSJ；图片来源：ISTOCK
你忍了很多年不去看Netflix，毕竟已经在有线电视上花了一大笔钱了。可是人人都在讨论《养虎为患》(Tiger King)，谈个不休。某天晚上爬上床后，你终于屈服了，拿出iPhone手机，下载了Netflix。
“想上Netflix？您无法在本应用中注册Netflix。我们知道这很麻烦。”
点一下“帮助”按钮，页面上弹出一个毫无用处的提示：“若您还不是Netflix会员，请加入会员后再回来。”但在页面上没有如何开始订阅的提示。
依照苹果应用商店指南的规定，Netflix新用户无法在iOS端应用内注册，也看不到提示如何注册的操作指南。
让iPhone用户一头雾水、不知如何付费的热门应用程序，不止Netflix一个。在iOS端的程序里，你注册不了Spotify账号，也无法开通亚马逊Prime会员。亚马逊旗下Kindle的iOS端程序不支持购买电子书，乐天的Kobo应用也是如此。想要在亚马逊旗下Audible的iOS端程序下载有声读物，需要通过一个非常复杂的信用系统。
这些应用程序的种种不便都是有意为之，针对的正是苹果公司利润丰厚的应用商店App Store规则：iOS端应用程序内发生的每笔购买和订阅，都必须向苹果缴纳30%的费用，用户订购满一年后会降至15%。任何想要通过苹果的 iPhone和iPad赚钱的开发都必须为此支付高额费用。
2018年12月，Netflix决定不再和苹果分成，于是关闭了iOS端应用的用户注册功能。
关闭订阅和支付功能只是开发者对抗App Store条款的方式之一。此外，他们还会在iPhone应用中收取更高的费用。Tinder的iOS端应用黄金会员（会员权益可显示每个看过你简介的人）单月月费为29.99美元，而获得相同的服务，网页端仅需13.49美元。
Kindle在苹果设备上的应用就是刻意简化功能的一个例子。为避开“苹果税”，亚马逊不支持用户在Kindle的iOS端应用内购买电子书。
谷歌公司旗下的YouTube Music也将30%“苹果税”转嫁给了消费者。YouTube的一名发言人表示，苹果App Store禁止他们告知用户从其他地方访问可以获得更低的价格。
苹果的规则规定，开发者不能在iOS端应用内列出其他平台的价格，也不能阻止用户通过苹果的App Store购买。苹果公司的一名发言人表示，开发者可以在苹果的App Store之外的地方自由推广其他价格，在电视上、广告牌上都可以。
音乐流媒体应用程序Tidal的iOS端应用内高级会员月费为12.99美元，而在其网站和安卓(Android)端应用内则仅需9.99美元。
苹果通常向程序开发者收取每笔应用内购买服务30%的佣金，这就是为什么同样的会员权益，Tinder的iOS端应用内定价比网站贵的原因。
在iPhone上，亚马逊的Prime Video是个值得注意的例外。该应用之前是不向iOS端用户提供娱乐租赁或购买，因而成功规避抽成。4月，亚马逊开始使用自己的支付系统来完成购买。
据苹果公司称，亚马逊参与了一项针对高级视频提供商的计划，这些提供商可使用与客户现有视频订阅相关的支付方式。Altice One和Canal+这两家欧洲娱乐公司也参与了这个项目。不过，此举看起来的确像是一种让步，旨在让亚马逊Prime Video最终能在Apple TV设备上运行。亚马逊报告称，Prime Video在全球拥有超过1.5亿会员。
谷歌不仅只是对支付系统更加宽松。Play Store中的安卓应用程序开发者可以告知用户可去别处订阅。由于安卓是一个开放的生态系统，所以用户可以直接从开发者处或通过其他应用商店下载应用，不给谷歌抽成的机会。（Epic Games推出其人气网游《堡垒之夜》(Fortnite)时，为了不给抽成，有18个月没在Play Store上架）。
因此，尽管安卓占据了全球智能手机市场的大部分份额（安卓约占85%，iOS约占14%），但苹果却首当其冲地受到了公众和监管机构对苹果App Store政策和商业模式的审查。
“苹果没有垄断智能手机，但很难说他们没有垄断iOS用户，”独立开发者大卫·巴纳德(David Barnard)表示，过去12年中，他有三款应用在苹果的App Store上架。此外，从历史上看，苹果在通过应用程序获利方面要优于谷歌。“如果你想在移动设备界生存，就必须通过苹果公司这一关。”
苹果公司能决定哪些内容要使用其计费系统、哪些不用。比如糖果消消乐(Candy Crush Saga)这类的游戏要，而Airbnb和Uber这类服务则不用。最近一个名为Hey的电子邮件应用程序开发者声称，苹果公司的政策执行不均，这在开发者社区引起了轩然大波。
Hey目前仍处于测试阶段，用户可以支付99美元年费获得邮件私密转发服务。苹果拒绝让该程序上架，理由是它没有注册（即付费）选项。苹果发言人表示，用户应该能够下载一个应用程序并立即开始使用。那些给予Netflix、 Spotify和其他在“读者”这一应用类别的豁免并不适用于 Hey。
“苹果公司再次拒绝了Hey提供的包含错误修复和新特性的版本，除非我们接受他们提出的15-30%抽成的离谱要求。”Hey开发者训练营首席技术官大卫·海内梅尔·汉森(David Heinemeier Hansson)发推文表示。
苹果最终批准了Hey应用上架，Hey遵循了App Store规则，做了变通，允许用户开通账户，免费试用两周。
苹果公司有权决定哪些应用程序开发商能在其平台上经营业务，官方监管机构现正对这种权力正当与否展开审查。6月下旬，欧盟跟进Spotify此前投诉，对苹果是否违反竞争法展开调查，Spotify称苹果App Store 30%的抽成是一种“歧视性税收”，给苹果自营的流媒体服务Apple Music带来了不公平的竞争优势。
苹果发言人表示，公司将这笔费用用于减少垃圾邮件、恶意软件和欺诈行为，以及出于隐私、安全和内容目的对应用程序进行持续审查。她指出，苹果提供的免费开发工具，例如用于Beta测试、技术支持和编译程序的TestFlight和Xcode等，Xcode是一种能让开发人员构建应用程序的软件环境。
巴纳德表示，他在过去12年间向苹果公司支付了70万美元的费用，比他目前的净资产还要多。但他也认为，为苹果公司的App Store开发软件无疑是有好处：“我不用管理网上商店、下载、付款、税费和增值税。苹果为企业和消费者免去了很多的麻烦。”
iPhone的厉害之处在于，苹果自己没有制造的那些东西都是别人为它制造。想象一台没有Uber的iPhone，或者没有YouTube的iPad。但当开发者刻意简化自己的应用功能时，苹果至少应当让他们告知客户原因。
（道琼斯公司(Dow Jones & Co.)已与苹果公司达成合作协议，通过苹果的服务提供新闻资讯。）
Nicole Nguy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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