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神秘公司成TikTok交易赢家
TikTok已跻身全世界最受欢迎的社交媒体行列，成为Facebook、Instagram、 WhatsApp等应用的劲敌。图片来源：Jaden Urbi/WSJ
无论中美两国围绕视频分享应用TikTok的争端结果如何，都会有一个看似不太可能的赢家，即一家总部位于费城附近的神秘交易公司。
期权交易巨头海纳国际集团(Susquehanna International Group)在其30年的历史中基本上不进行宣传。海纳国际的核心业务是使用量化模型和计算机在各种市场执行速度极快的交易。这类公司倾向于通过每天进行数以千笔计的小型交易来获利，通常持有证券的时间不足一秒。
但对于TikTok，该机构押下重注，并将其投资坚持了多年。
据知情人士透露，海纳国际持有TikTok的所有者字节跳动(Bytedance Inc.)约15%的股份。海纳国际由此成为这家总部位于北京的社交媒体公司的最大外部投资者。来自数据公司PitchBook的信息显示，按照今年早些时候非公开市场上字节跳动股票的交易价格来估算，海纳国际坐拥的这部分股份的账面价值可能超过150亿美元。
该公司创始合伙人可从这笔投资中获得的个人利润将高于传统风投投资者会获得的利润，因为海纳国际中国网站上的信息显示，该机构进行投资时只使用这些合伙人的钱。通常情况下，风投机构会从外部投资者处筹集资金，且必须与外部投资者分享利润。海纳国际未接受采访其创始人的请求。
考虑到美中之间的地缘政治僵局，这笔投资的前景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字节跳动正在寻求美中两国政府批准一桩交易。作为该交易的一部分，甲骨文公司(Oracle Co., ORCL)和沃尔玛(WalMart Inc., WMT)将入股一家设在美国的新公司，并运营这家新公司的部分业务。无论结果如何，海纳国际集团都可能获得可观的回报。
据接近字节跳动的人士透露，这笔投资背后的推手是海纳国际集团中国风投部门海纳亚洲创投基金(SIG Asia Investments)在中国的两名高管，这两人分别是海纳亚洲的掌舵人龚挺(Tim Gong)，以及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早期的大力支持者王琼(Joan Wang)。
在投资字节跳动前，海纳国际还投资了张一鸣参与的两家初创公司——旅游网站酷讯(Kuxun)和房地产门户网站九九房(99Fang)。即便在九九房失败后，海纳国际依然投资了字节跳动。在字节跳动创建初期，王琼经常与张一鸣会面，为当时正在探索字节跳动商业模式的张一鸣提供战略建议。
2012年春节期间，张一鸣和王琼在北京的一家咖啡馆里见了面，两人讨论了人工智能(AI)。这次会面为一款名为今日头条(Toutiao)的AI新闻聚合服务埋下了种子，今日头条后来成为TikTok诞生前字节跳动的第一个爆款应用。
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3月份到访加州帕洛阿尔托。图片来源：SHANNON STAPLETON/REUTERS
起初，持怀疑态度的人质疑今日头条是否有能力与规模更大的对手新浪公司(Sina Co., SINA)和搜狐公司(Sohu.com Inc., SOHU)展开竞争。汉能投资集团(Hina Group)的首席执行官陈宏表示，字节跳动董事会早期成员王琼把潜在投资者介绍给了张一鸣。汉能投资集团是一家中国的投资银行和投资机构。
陈宏是王琼的朋友，他称王琼对字节跳动帮助很大，她是个非常亲力亲为的投资者。
在字节跳动、王琼和海纳国际宾夕法尼亚州Bala Cynwyd总部之间建立联系的是Arthur Dantchik，他在1987年与一群大学朋友合伙创立了海纳国际。
Dantchik目前是字节跳动的董事会成员，他取代了最初由王琼占据的董事席位。他也将成为TikTok Global的董事会成员，TikTok Global将吸收拟议要被分拆出来的TikTok美国业务。TikTok正在努力推进这家新公司的创建，以避免其应用被特朗普政府禁止在美国运营。
据熟悉海纳国际情况的知情人士称，Dantchik在公司里是一个和蔼、受人爱戴的人物，比其他一些创始合伙人更有全球眼光。2004年，他协助创立了海纳亚洲创投基金。这些知情人士说，Dantchik经常前往中国和海纳国际投资的其他地方，比如以色列。
海纳国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位于宾厄姆顿的纽约州立大学(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其联合创始人中有六人在上世纪70年代就读于这所大学。这些人大多喜欢打扑克。最初他们在费城证券交易所(Philadelphia Stock Exchange)的大楼里开了一家商店。对冲基金公司Millennium Management的首席执行官、亿万富翁Israel Englander赞助海纳国际联合创始人Jeffrey Yass在该交易所谋得了一个席位，从而帮助这支团队起步。Yass的父亲Gerald也为创建这家公司出了力。
打扑克依然是海纳国际企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打扑克是新员工入职培训的内容之一，公司每年还会举办员工扑克锦标赛，这在海纳国际网站博客上有详细介绍。另一位联合创始人Eric Brooks在2008年世界扑克大赛(World Series Of Poker)的七张牌梭哈比赛中获得第一名。他把赢得的415,856美元捐给了一家教育慈善机构。
海纳国际目前在世界各地的分支机构共有逾1,900名员工。根Alphacution对海纳国际提交的监管公告的分析，海纳国际的股票期权交易量占美国股票期权市场总交易量的五分之一以上，此外，截至2019年底，该公司坐拥价值超过800亿美元的股票、股票期权以及其他证券和衍生品。股票期权是一种合约，赋予投资者以特定价格买卖股票的权利。Alphacutio是一家专门研究自营交易公司的机构。
海纳国际的另一个特点是神秘性，该公司不公开披露其财务指标。与许多高频交易公司一样，海纳国际要求员工签署竞业禁止协议，以防商业机密被透露给竞争对手。
Alphacution的研究主管Paul Rowady说：“海纳国际就像一个黑洞，密不透光。”
字节跳动目前正与美国和中国有关部门就TikTok的命运进行磋商。知情人士表示，Dantchik并未在与官员们的谈判中起到很大作用，而是让红杉资本(Sequoia Capital)、泛大西洋投资集团(General Atlantic L.L.C., GAP.XX)等字节跳动的其他投资者发挥了牵头作用。
知情人士说，在成立30多年后，海纳国际集团仍由余下的联合创始人持有，从未引入外部投资者。
这也是海纳国际集团最后选择中国的原因之一。知情人士说，交易业务产生的丰厚利润促使海纳国际的联合创始人寻找其他再投资对象。
TikTok目前在全球拥有数亿用户；其美国用户共有1亿左右，很多都是年轻人。图片来源：PHILIPPE LOPEZ/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海纳国际集团在上世纪90年代涉足传统投资，最初专注于PIPE，即私募股权直接投资已上市公司的股份。后来，海纳国际集团成立了风投和私募投资子公司。随着互联网热潮蔓延到中国，且本世纪头十年有更多中国初创公司在美国上市，海纳国际在上海推出了海纳亚洲创投基金。
进入中国市场初期，海纳国际与红杉资本一道进行了多项投资，比如投给博纳影业集团(Bona Film Group)和乡村基(Country Style Cooking Restaurant Chain Co.)。博纳影业是2019年上映、以二战为主题的史诗级战争片《决战中途岛》(Midway)的出品方，乡村基是一家快餐连锁企业。据海纳国际网站上的信息，自2005年以来，该公司在中国向媒体、互联网、消费和医疗健康等领域的总共260多家公司进行了投资，投资总额超过20亿美元。据中国风险投资研究公司清科(Zero2IPO)的数据，海纳国际与红杉资本共同投资36次。
据知情人士透露，每年的上海国际电影节期间，龚挺会在上海著名的外滩海滨长廊附近一处洋房里与博纳影业联合举办一场专属派对，并以此闻名于中国的娱乐业金融家圈子。参加派对的通常是中国电影业的有影响力的人士，如制片人和导演。龚挺是一位葡萄酒爱好者，且对此引以为豪，他会亲自挑选派对上供应的葡萄酒。
Rolfe Winkler / Jing Yang / Alexander Osipovi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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