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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凭什么能赢《漫长的季节》?

赵皓阳 大浪淘沙
2024-09-06
胡歌在《繁花》中的表演和范伟在《漫长的季节》中的表演,大家都心里有数。然而在刚刚颁布的白玉兰奖中,胡歌凭借宝总这一角色,战胜了范伟的王响师傅,拿下了“视帝”。
其实这件事情象征性意义比实际意义更大一些——代表着先富阶级对下岗工人的凌压与不公。
文艺作品的叙事、表达方式的选择,是通过不同角度对历史记忆进行重构。

比如对于“先富起来”群体的展示,如果用美感、道德化、理想化去粉饰他们,那就是《繁花》;

如果是想揭露先富集团们,资本原始积累的血淋淋,那就是《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和《暴裂无声》;

本来想揭露罪恶,但是表达的时候纠结了纠结,夹杂了先富们温情脉脉、人性化的段落,导致观众的情感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那就是《狂飙》。

如果把视角聚焦在无助的底层,就是《漫长的季节》和《年会不能停》。
把先富阶级的财富积累道德化、优美化、正义化、个人奋斗化、能力归因化、商战智慧化,是对真实历史的遮掩、罪恶与剥削的粉饰、人民记忆扭曲。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我看《繁花》的状态:一方面不断赞叹于王家卫的天才,不断在影像与音乐中获得审美的享受;一方面又要对剧情捏着鼻子,否则就要被“先富起来”阶级们用超剂量香水和粉脂试图掩盖的尸臭味熏死。
哪怕你拍成《了不起的盖茨比》那样对上流社会有批判性有反思性的作品呢?我绝对会说墨镜王最牛逼,谁反对墨镜王我就反对谁。但偏偏就成了一条华丽的、手工的、匠人精神的、精织细绣的、有超高审美价值的——裹尸布。
我对于《繁花》的评价是:我认为这是一部艺术成分很高,但思想性仅能对标《小时代》的作品。

尤其是近年来,国产影视剧制作水准、思想境界泥沙俱下,广大观众会被《繁花》这种裹尸布欺骗也不怪大家,今天就给大家看一些好东西。最能对标《繁花》的一部好莱坞作品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一个拍了正处在蓬勃上升期的1990年的上海,一个拍了正处在蓬勃上升期的1920年的纽约。

只不过区别在于《了不起的盖茨比》开宗明义,繁华的纽约城股市天天创新高、一座座高楼大厦接连拔地而起、一个个百万富翁相继诞生,但是——是道德堕落的。

紧接着电影就通过对话展示了两个鲜明对立的两个阶级:new money和old money。虽然翻译成了“上流阶层”和“暴发户”,我觉得还是new money和old money这两个又直白又赤裸裸的形容词更能方便大家理解。

仅有这两个阶层么?不,还有一个与之鲜明对立的劳工阶层,即无产阶级。这是电影中劳工们生活的贫民窟“纽约的垃圾场”——

“这是纽约的‘垃圾场’,为飞速发展的黄金城市提供‘资源’”,这里的资源是一句双关,既包括煤炭这种自然资源,也包括活生生的劳动力即“人力资源”。
《了不起的盖茨比》电影开头短短几分钟的内容,其信息量超过了整部三十集之长的《繁花》,这就是鲜明的差距。在《繁花》中我们可曾看到哪怕一点真实与反思的镜头,给到了“供上海城市运转的资源们”?没有,有的仅仅是一个浮光掠影、纸醉金迷、属于少数人虚伪繁华的空中楼阁。

而《了不起的盖茨比》虽然主视角也是上流社会浮光掠影、纸醉金迷的生活,但电影把足够的关注度赋予了“社会的背面”,运用了大量镜头语言,来展现纽约城巨大的贫富差距甚至阶级矛盾。

比如上图是镜头从资本家酒池肉林的淫趴中拉升,展示了整个1920s纽约城的繁华,但是在镜头的右上角里不忘出镜两个深夜凌晨还在施工的工人。这个镜头语言非常明显,这个繁华的纽约城是他们建设的,但是纽约城的繁华不属于他们,甚至深夜还要加班赶工期。
《繁花》打着“重现历史、高度还原”的噱头,吹嘘自己请来各路专家,这也还原、那也还原,唯独不见还原历史的“另一面”——广大劳工阶级的真实生活。难不成真是王大老爷心善,上海滩十里洋场花花世界,见不得一个穷人?
《了不起的盖茨比》还有这个经典画面,从富人区开往穷人区的道路上,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繁花》重建了1990的上海,《了不起的盖茨比》重建了1920的纽约。但是导演不仅仅沉迷于纽约作为世界第一城市的荣耀与光环,无时无刻不在镜头语言中体现着对于繁荣和发达的批判性与反思性。
所以说《繁花》是虚的、是伪的,是没有任何思想性的华丽空壳,是一部卑颜屈膝上贡给“先富”们马屁诗。

《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爱情”和“初恋”是一条明线,而“阶级”“贫富”则是一条暗线:“这个世界是不属于穷小子的”这句话不仅仅是对记叙者尼克说的,更是盖茨比悲剧的核心根源。

黛西的形象第一位的当然是“爱情”的象征,但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表达——是“美国梦”具象化的体现。

一个穷小子不认自己的农民爹妈,一门心思做奋斗逼往上爬,难道仅仅是为了一丝“初恋情怀”吗?当然不是,否则《了不起的盖茨比》就不能称之为美国最伟大的小说之一了,也不会登上中国初高中学生们课外阅读的推荐书目了。

这部作品的立意必然很高,其实最根本讲的就是一个奋斗逼“美国梦”的破碎,以及美国上流社会的虚伪、贪婪、腐朽与堕落。

有钱又如何,天天开大party又如何,你是一个穷小子出身,就永远跨越不过血缘与身份的阶级壁垒。“黛西”也就是“美国梦”,永远不会真正属于你。

更进一步,真正的“美国梦”又如何,不管是new money和old money又如何?还不是腐朽、堕落、罪恶包裹上一张华丽的外皮吗?区别在于《了不起的盖茨比》戳破了这张画皮,而《繁花》就是画皮本身——
把先富阶级的财富积累道德化、优美化、正义化、个人奋斗化、能力归因化、商战智慧化,是对真实历史的遮掩、罪恶与剥削的粉饰、人民记忆扭曲。
你但凡拍出了《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十分之一的上流社会的批判性与反思性,我绝对会说墨镜王最牛逼,谁反对墨镜王我就反对谁。但偏偏把《繁花》拍成了一条华丽的、手工的、匠人精神的、精织细秀的、有超高审美价值的——裹尸布。
我也是在抱怨什么,因为早就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了,现在几乎所有的文艺作品只要拍一些现实题材,都离不开对财富和权力的上位阶级的美化,以及对平民阶层庸俗的想象与恶意的揣测。老读者肯定知道,我对相关的话题是天天骂、月月骂、年年骂,所以已经毫无情感上的波澜,已经可以剥离这种尸臭味去单纯享受视听影像带来的享受。
不过优秀的作品还是很多的,我们就来看看《了不起的盖茨比》是怎样把《繁花》挂上的画皮撕下来的:首先是new money的画皮:电影中提出的这个问题——“钱(真正)从哪里来”,是《繁花》三十集都没有讲明白、或是有意掩盖的。

其实右上角的歌词,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盖茨比作为一个穷小子,想要跨越阶层的天花板,是一件非常小概率的事件,然而他却非常不易地集齐了:
第一,自身的努力,化身为奋斗逼;第二,奇遇,救起了一位酗酒的百万富翁;第三,也就是最根本的一点,他的财富积累具有非常擦边球的性质——道德的擦边球和法律的擦边球。
电影中反复提及的一个名字迈耶·沃夫希姆,是一个犹太黑帮大佬,靠贩卖私酒和金融投机获取财富,盖茨比本质来讲是他的白手套,帮助他获取信息、勾兑政商关系、对其他富人进行金融欺诈——这就是一个穷小子所能到达的天花板了。
其次是old money的画皮:盖茨比想要跨越积极的努力不具备合法性,那么布坎南继承祖祖辈辈的财富就具有合法性吗?当然更不具有了,从作者对这两个人物的褒贬就一目了然。
布坎南是一个愚蠢、自大、暴躁、出轨、种族歧视与阶级歧视的人渣,但偏偏这种人渣能继承傲视全美的财富。

这就是反思性和批判性的体现,不像《繁花》一样,把道德、正义、积极与美的光环全都谄媚地一股脑加给了“先富”阶层。《了不起的盖茨比》用镜头语言和剧情让我们更深刻地思考:百万富翁又如何,资本家和旧贵族又如何,凭什么不能对他们进行道德的审视?
进一步思考,盖茨比的悲剧是一个更深的隐喻:布坎南出轨穷人的妻子,黛西撞死了穷人的妻子,而这一切误会与谎言,最终造成了穷人把仇恨矛头对准了盖茨比——这就是最顶层阶级制造的矛盾,转嫁给了现在的穷人和曾经的穷人,贵族们永远是最后的赢家。

《繁花》美则美矣,但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也美啊,美跟思想性又不是冲突的事情,我随便放两张剧照:

在《繁花》中,你能看到这样对于社会肌理如此深入、细腻且立体的剖析吗?一点都没有。《繁花》里不是没有普通人,但都是一群无血无肉的普通人,是“先富阶级”的衬托、附属物、挂件,没有任何主观能动性的表达和个人情感欲望的诉求,是最最标准的“工具人”形象。
比如《繁花》中的一个情节:资本家拿到了一笔大订单,血汗工厂的工人们集体欢呼。这个情节也就是没工作过的蠢学生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布尔乔亚,现在的年轻人都经历过资本主义的暴打,都清楚得很——大订单虽然可以让董事长再买一辆法拉利,但也给了我们宝贵的加班机会啊!

所以哪有什么阶级对立,哪有什么贫富分化,哪有什么血汗工厂,哪有什么劳务派遣……看见没,工人和资本家是一起欢呼的,一起高唱着“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人民对历史的记忆就这样被改写了。

(配图:电影《悲惨世界》)
《花样年华》《重庆森林》《春光乍泄》《阿飞正传》等一系列作品中,王家卫也展现出了他对底层、对小人物、对边缘群体的人文关怀:普通人也有欲望,也有情与爱,也在挣扎中努力地拼凑自己完整的灵魂,他们也值得“被看见”。

然而《繁花》则将这种温情的俯视和细腻的探究一扫而空,变成了对上位者的讨好与献媚,为先富阶级织出了这样一条唯美、优雅、温情脉脉的裹尸布,好掩盖那个腐朽堕落的阶层不断散发的尸臭味,再继续用这种虚假的画皮欺骗一批又一批年轻的无产阶级。

我气,是因为他是王家卫,他是审美的教员,他是光影的魔术师,他是镜头美学的探路者,他是缪斯送给华语电影的珍宝。

要不是因为他是王家卫,我还真不至于这么气。不然跪舔先富、对标“小时代”价值观的影视作品在当今时代可谓比比皆是,甚至是主流、是潮流,但是你王家卫拍出这种献媚的作品……
就好像武侠小说里一位大侠苦练数十年武功,终于成为了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结果自宫当太监去做皇帝的大内侍卫了。然后在皇帝和贵妃把酒言欢的宴席上,舞出了一套“九天玄女繁花剑”,获得了皇帝贵妃还有周围一众大小太监们的啧啧称奇。

吹《繁华》的人不仅仅是阅片量浅薄,没有看过真正有深度的好作品,更是政治上的幼稚,对“先富起来”阶层的非法性、非道德性、堕落性缺乏警惕,才容易被这样一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作品牵着鼻子走。

基于此,我再给大家推荐几部好作品,比如同类型题材、同样是小李子主演的《华尔街之狼》。

这部同样展现华尔街富豪阶级的作品,同样充满了批判性与反思性,用大量非常黄暴的限制级镜头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奢靡堕落、酒池肉林、声色犬马、醉生梦死的上流社会。

我详细截图一帧一帧分析了《了不起的盖茨比》,《华尔街之狼》大家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论去自己评析,学会这种阶级视角是最重要的,本文就简单一笔带过了。
两部电影里的小李子财富积累的手段是相同的——金融投机行为,或者再直白一点说就是坑蒙拐骗,把一些垃圾股票包装包装卖给有大笔退休金又不懂金融的中老年人,这跟缅北诈骗有什么区别?

无论是《了不起的盖茨比》还是《华尔街之狼》,都给我们展示了不同的视角去审视上流社会,既有奋斗的、搏命的、超人才智的,也有腐朽的、堕落的、吃人与剥削的,这就是好作品的全面性、思想性与批判性。

然而《繁花》只有一个视角,一个单薄而虚伪的“先富”的视角,把纸醉金迷变成了光影之美,把声色犬马变成了风度翩翩,把剥削和欺骗用道德与能力掩盖,最终为观众献上了一份雕花的臭狗屎。

我怕有人不服气,我再举一个香港的例子,经典电视剧《大时代》和《创世纪》中,同样是讲上流社会,同样充满了对先富阶级的审视、批判与反思。比如《大时代》中最经典的镜头之一,就是用白纸黑字的视觉冲击力把“阶级视角”四个字写给观众:

而《创世纪》中的经典“反思”——这个世界笑贫不笑娼!
《大时代》和《创世纪》这两部作品,一部讲股市投机,一部讲地产投机,堪称“港剧双壁”。看了这两部作品,你对社会的认知会更上一个台阶,而看了《繁花》之后有什么?
我们看跟《繁花》相关的讨论,都是宝总吃了什么餐厅,宝总住了什么总统套房;而《小时代》上映之后,大家都在热议杨幂背的是爱马仕的那款包,郭采洁穿的是巴宝莉的定制高跟鞋——这不一模一样吗,说你是(艺术成分很高的)《小时代》很委屈吗?
再来看看这两部老港剧的深度。老读者都知道,我只要一讲房地产问题,都会配上以下截图,这就是出自《创世纪》:
前后剧情中还有更深入的讨论,直指投机行为的合法性或道德性:

《大时代》中也充满了广为人知的名场面,比如这个“技术性调整”——

我们看同样是跳楼的戏份,《大时代》也比《繁花》要高出一档。《大时代》中的跳楼,就是“宿命的惩罚”:你搞投机、玩弄股票、割大多数人韭菜,那其实你也不过是韭菜的一部分;而《繁花》的跳楼则是一种哀叹,一种美好的消逝,一种悲伤于时代的落幕。

这种感觉就跟《罗曼蒂克消亡史》一样,从名字就看得出来——民国的上海滩是罗曼蒂克的,太可惜了,罗曼蒂克是消亡的。

导演在采访里说,葛优(原型就是黑帮大佬杜月笙)回国被安检的那个镜头,就是典型意味着“罗曼蒂克的消亡”,你看一个这样叱咤风云的大佬,最后被一个海关小兵,让伸手伸手,让脱帽子脱帽子,这一仗打完,他们的地位全没了。

当时我就想,海关安检让你脱个帽子有啥问题啊,凭什么你就有特权啊,非得要国家当你家就满意了啊,就罗曼蒂克了啊。

 
所以说这些文人、小资产阶级文艺从业者,屁股从来坐不正的,他们从来不会把自己摆在一个与绝大多数人平等的地位上,天然的瞧不起劳动人民,他们潜意识中还是认为自己应该像旧社会那样做老爷,像民国那样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像国外贵族那样罗曼蒂克。

一旦他们的特权被新生代的进步势力所摧毁后,也自然会如丧考妣地去怀念那一段“消亡的罗曼蒂克”,本质上讲是怀念他们永不可回的特权。

《罗曼蒂克消亡史》开头部分就是杜月笙活埋了一个人,当初看电影的时候我还以为被坑杀的是另外一个黑帮大佬,后来越想越不对,经过多方确认,那个形象的原型是我党早期工人运动领袖、革命烈士汪寿华。

 
这样的污名化可以说非常过分了,汪寿华是五卅反帝爱国斗争的主要领导人之一,先后参与指挥了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1927年4月11日深夜被青帮头目杜月笙指使打手活埋于上海城西枫林桥,是四一二大屠杀中第一位牺牲的共产党员。

而在《罗曼蒂克消亡史》中,汪寿华被丑化成了一个猥琐的中年男子,在上海养小老婆、畏首畏尾、贪生怕死;而历史中的汪寿华,无论是罢工游行还是起义战斗,永远是冲在第一线的。即便在真正的历史中,最后的鸿门宴上杜月笙也对汪寿华表达了由衷的赞赏,甚至说出你跟我干保你不死的话来。
 
这部电影往小了说是历史虚无主义,往大了说就是违反《英雄烈士保护法》。

在《罗曼蒂克消亡史》中葛优对汪寿华说:“(罢工者)有些人就不想让上海好”——这里的“好”要加一个限定词,是上层社会的“好”。上海滩十里洋场花花世界,葛优代表的这个黑道大家族可以优雅,可以腔调,可以罗曼蒂克,想喝粥喝粥、想吃点心吃点心、想跳舞跳舞、想拍电影拍电影、想砍谁手砍谁手、想活埋谁活埋谁……

他们自然怀念这个花花世界,自然怀念这个罗曼蒂克。但是这跟上海最广大的底层人民没关系,跟码头扛活的没关系、跟街上拉车的没关系、跟工厂劳工没关系,他们是罗曼蒂克下的蝼蚁,他们用自己的血汗扛起了这个花花世界,然而在这个花花世界里他们跟牲口没有两样。


所以我们看,本文从横向同类题材分析了四部排上流社会的作品——《了不起的盖茨比》《华尔街之狼》《大时代》《创世纪》,上一篇文章中从纵向的对比题材中分析了《漫长的季节》《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暴裂无声》。

对比这些作品,我们就可以很容易看出《繁花》从思想光谱和传达理念上最相似的作品是什么——就是《小时代》。但是,一部艺术成分很高的《小时代》,反而是危害性更强的《小时代》。
因为它更容易迷惑人民,让真实的历史颠倒了过来,让本就获取财富的先富阶级在美与道德的光环中继续夜夜笙歌,我们劳动人民不能这样放任,让改写历史的两根柱子就这样轻易被他们完成了。

我有一种“小布尔乔亚过敏症”,在《繁花》精致的画面与氤氲的氛围中,这种过敏症愈发严重了,以至于产生了某种幻觉:胡歌帅气的面庞逐渐模糊,茂密的秀发逐渐变秃,最后变成了葛优的样子——

“导演,咱拍的是浦东还是上海?”

“上海就是浦东,浦东就是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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