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疫情启示：动物吃剩的，才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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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世界野生动植物日。在武汉疫情爆发前，我曾经去了一趟湖北黄梅。

这一趟黄梅之行的所见所闻，在武汉封城的41天里，一次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如果所有人都能去这里看一看，听一听，这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也许压根就不会发生。

黄梅，是湖北最先进的新型生态农业基地——谦益农场的总部。

农场创始人李明攀，是个传奇人物。

李明攀在谦益农场黄梅种植基地

他4岁入小学，15岁考入华中科技大学，20岁成为外资企业芯片工程师。

2009年，28岁的李明攀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辞去了年薪30多万元的稳定工作，下乡种田。11年过去，他的农场基地已遍布全国，种植面积多达10000多亩，在谦益农场位于黄梅的粮食仓库里，稻米，小米，糯米，红豆，绿豆，黄豆，面条……堆得像山一样高。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巨大的仓库顶部并没有封闭，一小群一小群的麻雀在上面叽叽喳喳，不时还会啄走一些粮食碎粒。码在顶部的粮食袋子上，甚至还能看到零零星星的鸟粪。

为什么不把仓顶封起来？

为什么不把这些偷吃粮食、拉下鸟粪的小鸟赶走？

面对参观者的满脸疑惑，李明攀诚恳地说，看到粮食袋子上有鸟粪，他才会感到心安。如果把粮仓顶用网子封起来，鸟粪以及小鸟吃粮食的问题会解决，但大量的鸟会被饿死，度不过这个冬天。

李明攀与鸟的故事

他不封仓顶，只为与这些小鸟交朋友，与生灵结缘。

“我总觉得，动物吃剩下的，才是我们的。”李明攀坚定地说道，两个眸子里闪耀着亮光。

不忍心驱赶在仓库里吃粮食的麻雀，把自己的粮食分享给动物，这样的慈悲心肠已是很多自私的都市人所不具备，而把麻雀等动物还排在人类的前面，这种观点令我感到震撼。

李明攀有这样的想法，并非偶然。他讲述了一个让他感触至深的故事。

那是2009年，他在黄梅龙感湖租了100多亩棉花地种麦子，8000斤小麦种子撒到地里，几天就被鸟吃光了。

当地农民告诉他，你这样不行，要给种子拌上农药撒下去，鸟死上几十只，其它的就不敢再来吃种子了。

李明攀不想这样。他一心一意只想种“不用农药、不用化肥”的粮食。于是，他又重新撒了一批种子下去，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对于鸟儿的善意，很快就得到了鸟儿们的回报。当小麦成熟换种水稻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大量的鸟儿在稻田里帮着捉虫子！

众鸟栖息的龙感湖稻田

不光是鸟儿为李明攀的稻田捉虫子。鸭子，这个最原始的水田“捉虫大师”，也是李明攀农场的好伙伴。

稻田里，鸭与稻共生；豆地里，豆与虫并存；麦田里，蝴蝶飞舞，大自然一派生机勃勃。

“我不会用极端的手法去对待小鸟、老鼠。自然界万物相生，你把动物当朋友，动物也会把你当朋友，你真诚对待动物，它们都是感受得到的。”李明攀话音未落，一群麻雀在仓库顶上欢快地叫了起来。

这一幕，显得极为和谐。

在李明攀讲完这番话之后9天，一份落款为武汉市卫健委的紧急通知在网上广为流传。

一天后，国家卫健委专家组抵达武汉，全面展开调查。

又过了一天——1月1日，暗藏野生动物交易、被认为是疫情源头的武汉华南海鲜市场被勒令休市整治。

1月7日，国家疾控中心检出：引发武汉不明肺炎的是一种新型冠状病毒。

1月20日，国务院召开常务会议，要求武汉市严格落实防控措施，把好相关市场关闭、野生动物管控关。

1月23日，武汉封城。

至今，武汉封城已达41天，累计确诊新冠肺炎患者近5万人，死亡2251人，900万人被禁足家中，500万人流落外地……

更让人难过的是，疫情已蔓延至全球62个国家和地区，并在韩国、伊朗、意大利爆发，全球大流行呈现难以避免之势。

而根据中国-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联合考察报告，新型冠状病毒与蝙蝠携带的SARS样冠状病毒株全基因组亲缘关系最近，同源性为96%，野生动物蝙蝠大概率是该病毒的宿主。

而华南农业大学与香港大学专家的研究不约而同指出，穿山甲很可能是新冠病毒从蝙蝠到人类的中间宿主。华南农业大学的科研人员研究发现，从穿山甲里分离到一株与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序列相似度在 99% 的病毒。

通俗地说，可能是有人吃了携带了蝙蝠冠状病毒的穿山甲，从而把这种源自蝙蝠的可怕病毒传播到了人类社会，引发成千上万的人们感染、死亡。

那个残忍地把穿山甲变成自己盘中餐的人也许不会想到，这个温顺的、以白蚁为食物的可爱动物，竟然如此剧烈的方式对人类施以报复。

如果我们觉得野生动物对人类的报复太过剧烈，那人类又是如何对待野生动物的呢？

去年4月，广州日报曾发表过的一篇名叫《深度调查：海关查获21只穿山甲，缘何16只救护失败死亡？》的报道。报道写道，21只马来穿山甲走私入境中国，被海关缉私部门查获后，由广东省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组织开展救护。然而，20多天来，16只穿山甲陆续救护失败死亡。

后续的调查发现，16只死亡的穿山甲中，多数出现肺炎症状！

这是为什么呢？

救护人员介绍，出现肺炎症状很可能是因为走私分子在交易过程中为了获得高价，在交易的时候给穿山甲浇灌冷水，让其出现应激反应，从而给人生猛的假象！

而其实，穿山甲最喜欢27度左右的温度，浇灌冷水很容易让它们得肺炎！

可怜的穿山甲，已经成为世界上被捕杀最严重的野生动物之一。一些人认为既然穿山甲可以“穿山”，那么它们的皮肉一定具有“打通”之功效，在“吃啥补啥”的古老逻辑影响下，这个在地球上生存了4000多万年的古老物种，在几十年间，被吃得几近绝种。

更有一些残忍至极的贪婪之辈，疯狂捕杀穿山甲获取暴利，将那层本该保护它的鳞甲活活拔下。

不光是穿山甲。这些年，一些人对野生动物的猎食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从引发SARS的果子狸，到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的蝙蝠，从孔雀、鸿雁、鸵鸟，到蝎子，蜗牛、刺猬、鳄鱼、海蛇……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吃不到的。

在武汉市南湖一家专吃飞禽走兽的野味店里，标语颇具煽动性地写着：宁食天上飞一两，不食地上走半斤。店里，一年四季门庭若市。

武汉南湖一家野味店食客盈门

即便是饲养的动物，这些年一些人也没有善待他们。

给鳝鱼喂避孕药，给甲鱼、牛蛙喂催长剂，给多宝鱼喂孔雀石绿，给猪饲料里添加瘦肉精，给鸭饲料里添加苏丹红。

这些疯狂的人们把工业社会的化工品送进了动物的身体，而动物们最终又通过人类的餐桌，把化工品残留带到众生的胃里。

被喂食过避孕药的水产品，不仅有可能造成人类社会更多的不孕不育，也会对儿童的成长产生不良影响。而孔雀石绿、瘦肉精，苏丹红，也不可避免地威胁到人类的健康，近年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疾病，与这些添加剂的使用不无关联。

人类怎样对待动物，动物就会怎样对待人类。只不过，人群中作恶的少数人，拉着全人类为他们买单。

谦益农场的创始人李明攀，也是众多的受害者之一。

2005年，事业蒸蒸日上的他，健康亮起了红灯。

他感到四肢乏力，精神不振，体重从60多公斤骤降至45公斤，跑遍了大医院，可疗效甚微。

他患的是溃疡性直肠炎。

惆怅得白发早生的李明攀，在专家建议下，开始尝试改变自己的饮食。他不再吃市面上来路不明的食品，专吃一个朋友自耕自种的，没有使用任何农药、化肥的粮食，后来甚至让身在老家农村的爷爷专门为他种了一片试验田。

经过几年调养，他的身体竟然慢慢地自愈了！这件事对李明攀的触动是巨大的。经历过这场与病毒的较量，他仿佛大彻大悟。

“万物是共生的，人类亏欠大自然太多。我们需要与大自然真诚对话，需要善待自然界每一种生灵。”李明攀的话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回响。

余音绕梁，多日不绝。

也许，经历过这场痛彻心扉的庚子大疫，人们对李明攀的话，会有更加深刻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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