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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拉最不敢得罪的,居然是这个编剧?

2017-11-17 曼玉 蕾拉的私旅行


如果想看蕾拉的「黑」历史,还真得找阿郎。


很久很久以前(也就五年前),对「晒黑」有迷之执着的蕾拉,工装背心、阔腿裤、旧旧脏脏的旅行包,头也不回地跟阿郎去流浪了。


住25元人民币一晚的旅店,每天和无赖小贩争吵,去火葬码头喝酸奶、路过尸体,一路斗智斗勇,百感交集。


阿郎眼中,有个你不熟悉的蕾拉。



对话 | vol.008

阿郎

阿郎(微博ID:忠无厌),编剧,作品有《寻人大师》、《独步天下》、《暗黑者3》。

蕾拉大学同窗兼闺蜜、旅伴,个人最长7个月在路上,一年旅行四到五次。


「五年前。谁还没黑过?」


蕾拉翻出那张在恒河划船的照片,打趣地说道。那天,阳光把水面和堤岸都照得金灿灿的。



「也没想到,她就这么跟我走了。」2012年,蕾拉的大学同窗、好闺蜜阿郎刚辞了工作,准备开始一趟背包旅行。规划里本没有蕾拉,因为预算很少,不打算住100块以上的酒店。意外地,蕾拉欣然同行。


在曼谷的时候,阿郎发现去印度的机票非常便宜,签证也很便利。


那便随意地飞吧。




「九美子之家」的生死顿悟


印度圣城瓦拉纳西。


慕名去「久美子之家」,25块人民币一晚上,不想简陋程度与知名度等同。


几十年前,日本姑娘久美子爱上了当地的诗人,开办了这家旅馆,成为了著名的背包客圣地,全瓦拉纳西都知道他们的爱情故事。时过境迁,已是花甲的老板仍是旧时习惯,每天用各国语音喊游客吃饭。


 

旅馆也是旧时模样,多了些岁月痕迹。木板门的破裂处打着三两补丁,上了年纪的水泥封不住探头探脑的墙砖,墙上脏乱的涂鸦有些暗淡了,随着墙皮的剥落永远消失。


「蕾拉的宽容程度超出我的想象」,在阿郎内心挣扎去与留时,蕾拉已经拿着拖把走向脏到一定境界的厕所。


蕾拉向我聊起过,自己是有洁癖的。恒河水洗过的床单被褥明明已经脏得发黄,心里却不给自己留下矫情的理由。「来都来了,没那么金贵,不用嫌这嫌那。」


久美子之家


那几天,她们俩捡一根绳子搭在房间里晒衣服,对着墙上的佛像、挂画、涂鸦打坐。


窗外就是恒河——每天无数生灵、尸体浸润的圣河,在河边走走就能听闻一堆生死的故事。 43 34536 43 14985 0 0 3027 0 0:00:11 0:00:04 0:00:07 3027


有天,蕾拉对阿郎说,好像顿悟了,看人生变得通透了。


阿郎也有同样的感觉:当死亡不再是难以见闻的传说,而是周而往复的日常,剥去恐惧的面纱,变得洞彻——原来死亡并不是想象中的大恐怖。



Blue Lassi前经过的尸体

 

瓦拉纳西多是区区绕绕的迷巷,一排排的小铺,间隔出一人半宽的路。


这一人半宽,要容纳无人清理的垃圾,购物的买客,静坐的抠脚皮人,滴滴响的「突突」(摩托车),挥舞着棍子指挥的交警,以及旁若无人顶角玩的神牛,和它随地排泄的牛粪。



蕾拉和阿郎侧身贴着墙壁前行,视线调整到水平偏下45度,一半留给前面的路,一半留给地下的屎,而牛可以自由漫步。



在这个迷巷里,蕾拉和阿郎要找一家网红酸奶店Blue Lassi。


一路问了无数当地人,一说左,二说右,每个人指一个方向,都不一样。再后来,看见一个牌子,写着前方50米,顺着路牌走500米,便是Blue Lassi。



小小的蓝色房子,招牌残留着被雨水打湿又风干的痕迹,除了英文,还用中文写着「蓝色饮品店」。


墙上,世界各国游客的证件照贴的满满当当,蓝底的,白底的,夹杂着各种语音的祝福语。室内并不干净,但进屋要脱鞋,几条长板凳,可以坐着堂食,看岁月里不同的人,在同一个地方留下的不一样的故事。



奶昔店就在火葬码头附近,每天都有大量尸体从店门口经过,运到恒河边的烧尸场。


烧尸场全年24小时无休,当地人神情祥和地围着烧尸台,从他们的表情里,你无从得知谁是逝者的亲者。


在恒河沐浴的少女


一个印度少年的妈妈死了,他也不伤心,因为他知道,有一天他也会死,人都会死。恒河里太多尸体,但他不怕:「为什么怕,我们都是body。」


 

从巷的那头到烧尸场,像是从生到死的往生之路,坐在店里喝一杯Lassi的时间,像目睹了轮回路。


有些尸体被华丽的包裹,有些则在空气中袒露,可以看见死人的脸。 阿郎说:「从小怕鬼,怕死人,此时完全不害怕,生死间的路从未如这般相通无距。」


 

消失的话费和被烧的酒店

 

在恒河里洗衣服的妇女,用恒河水洗涤身灵的虔诚者,打着板球的印度青年,双盘在街头一脸肃穆的苦行僧……走在圣城的街头,这都是常见的场景。



「人们的生活陈旧充满色彩,简陋却不无秩序。很难在他们眼睛里看到焦虑与恐惧。生活两字与他们是扎实的,洗衣、做饭、弄点钱、养孩子、供奉神、祈求平顺。」



然后便是许多超出经验之外的事。比如印度的话费,充值完,店家还可以从手机里收回。


蕾拉与阿郎在火车站旁精挑细选,找了家看上去最正规的店面买电话卡,充完话费的第二天,钱就没有了



蕾拉是执拗的性子,拖着阿郎就到店里维权。


阿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火车轰然远去,人流刹那消失,世界全是黑白色,只有站在世界中心的蕾拉有着灵动的色彩,正义凛然地说:「你们不能骗钱呀!」


维权自然是成功的,只是维权离开后,话费再一次消失罢了。



再有一次在印度「德里」打车,一上车司机就说:「嘿,姑娘们,你们要去的酒店早上被烧了。」


蕾拉说:「不,我们就要去那里,哪怕被烧了我们也要看一眼。」


被烧自然是假的,好玩的是司机紧接着便面不改色,信誓旦旦地说:「啊哈,那地方又造好了,就半天的时间,你说神不神奇。」



旅行的尾声与被打开的大门


两人背包旅行持续了3个月,而后蕾拉回去了,阿郎独自上路,又走了4个月。


2012年的行程结束了,但旅行的大门,在两人的生命里缓缓打开。



旅行时,阿郎应蕾拉「想深入海底去看一眼」的心愿,一起考了OW潜水证。


2015年,阿郎收到了蕾拉在帕劳的潜水照,潜入无尽的深蓝,惬意地像条美人鱼。



阿郎也有了新的故事,在某个剧本交上去后的空闲里,看哪里的飞机票便宜就往那儿出发。

 

在日本北镰仓墓地的黄昏里穿梭,为了找到小津安二郎的墓地,在墓前抽个烟,许个「下笔如有神」的愿



为了体验韩国导演洪尚秀作品里的经典场景,跑到济州岛的某个小酒馆里喝一杯酒,完成一个仪式。


阿郎给蕾拉拍的照片


而蕾拉仍是继续她的冒险因子,在新年的里约小巷,被持枪抢劫,丢了相机钱包和护照。事后,像件平凡小事般,向阿郎轻描淡写地谈起。



旅行中,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遇见什么人,还有下一秒那个全新的自己。

 

2012年,两个姑娘在飞机上看到的那一缕阳光,此后一直照耀在旅行的路上。


后记

游玩是有目标的出发,带着原有身份的号码牌,在别处继续。那旅行呢?


「旅行……」吧嗒,电话那头的阿郎点上烟,想象那一红一红的烟头。



旅行是在路上,是走下去,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没有目的……


是从原本的生活抽离,走到别人的生活里、空间里、故事里,成为一个观察者、捕猎者、参与者,等待发生,记录发生,也与发生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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