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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军旅往事----1987温州记忆

2014-09-17 溪流 溪流的海洋人生

写完了椒江往事就有冲动去再触碰一下曾经的军旅海测生涯,后来因为《海洋测绘》参选“中国最美期刊”活动被搁置了下来,但写写我的军旅海测生涯的初衷没有改变,既然已经出发便不想停下来,言必行、行必果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作风。记得在写完椒江往事后温州的战友问我还有吗?我毫不犹豫告诉他下一篇写写温州岁月,因为我们1987、1988年连续两年在温州度过,在这里有太多的故事需要诉说,但真正坐下了面对电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有道是“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也只能“恩怨忘却留下真情从头说”。

写1987的温州是因为那年的记忆更多、更深,虽然只是我军旅生涯的一小站,却也留下一串长长的印记,停在电脑前发呆,一阵后便有各种碎片记忆纷至沓来,一张张青春的面孔,一段段浓浓的温情,一幅幅幸福的画图纷至沓来!这里自然或有些温馨或有些苦涩,还有些夹杂着荒诞、滑稽,到现在都可以笑笑了之,毕竟都记录着历史,也终将成为我青春记忆的一部分。即使是当年不能触及的东西,事到如今也该解密了,那一年我只有23岁,青春的年龄在青春的岁月里做点荒诞的事也实属正常。如今27年过去了,回首往事,虽然秋风呼啸依旧,却已是回不到的从前,一声叹息,只好任由易老的青春老去,听凭易逝的时光逝走。

我的温州记忆最早与我的父亲有关,我的父亲整个60年代都在温州度过,那时每年过年期望的是父亲从温州带点好吃的回来,他一回家翻包找好吃的就成为了惯例,因为那是商品极度匮乏的年代,过年成了唯一的期盼。他往往也不会给我们留下失望,总有温州特产带上,所以那时起对温州便有了好感。温州有着久远的经商传统、开放传统和手工业制造技能,温州人不安于现状,不墨守成规,不甘于贫困,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意识萌发较早,所谓“温州模式”源于温州人创造。记得1987年初到温州时,很不习惯温州人在街边支张桌子吃饭,不习惯在那种众目睽睽的开放式环境下被路人窥视中夹菜的感觉,拘谨得不得了,那餐饭自然没有吃饱,当时还被温州的战友们好好地奚落了一通,此事多年后仍被提及,倒也成为谈资,其实到也体现了温州人思想开放的另一面。

1987年我们内业分队和中队的技术员们同住在一个叫“毛竹岭”的山腰上,是原来海军某部后勤处搬迁后遗留下来的一排小平房,与现在留下来的70年代军营平房一样,砖砌结构,预制板封顶,黄泥夹稻草粉刷墙面,抗风能力较差,好在建筑在山脊背风的那面,倒也历经风雨却能平安无事(见下图)。中队部及伙房等则住在山下叫“小红楼”的三层楼房内,由于当时驻地部队提供的房间数不够,所以我们一帮人只能住到山上,远离领导管理,其实也享受天高皇帝远的好处,正是我们希望的!说起“小红楼”其实还有一段历史,据说那是60年代未林彪为了监视当地驻军日常行动所建,故紧邻着当地驻军,地势较高(高出山脚公路约15米),便于观测周边码头及营区活动情况,这是后来听说的演绎,不知道真假与否。

从中队部到我们分队所驻扎的“毛竹岭”有一段山路要攀爬,高差约在100米左右,山路的两侧要穿越两处坟地,稍低一处坟地下方有一水井,由于山下“小红楼”自来水水质问题及山上没有自来水,哪里成了我们中队的水源地。伙房的战友们需要时常前来挑水,我们住在山上的人员用水也靠此井,因此每日派公差挑水就成为了必须,我们干部较少会动手挑水,但战士们则需要日复一日进行,并排出了值班表。我们每日起床后需要下山出操,一日三餐吃饭后来回登山或下山是每日必修功课。早上迎着朝霞一路欢歌着下山心情是愉悦的,待到晚饭后回毛竹岭的心境略有不同,因为必须穿越两处坟地。要是天色晚了胆小的会约上几人同行,胆大的用歌声为自己壮胆,也有几个调皮鬼故意到晚上在坟头插上几支香,明明灭灭、装神弄鬼,倒也吓到不少胆小的。由于坟地的关系,有些人故意在晚饭后溜达到山的另一侧一个叫“白楼下”的地方登山回营,嘴上说是遛弯,其实是内心恐惧所为。有几次中队领导留我们打牌,一个人回去心里定有几分忐忑,所以领导这样晚上挽留尽量予以回绝。

说到打牌,其实那是我们只玩一种叫“喝红五”的牌局,四人玩,二二配合的打法,采用两副牌,8张底,每一局均需要叫主,红五闲家为抓分方,80分则庄家下庄,每20分为一级。二二配合的打法体现了竞赛者与队友合作并存的打牌技巧,更加增强了牌局的对抗性。在每年内业工作开始前的一段时间,或在晚上空闲时间,“喝红五”成了我们主要的业余生活,叫上四个人就可战斗,倒也能打发时间,自得其乐。对于游戏,有些人抱着超然的态度,输赢满不在乎。但我们那时年青好斗,总想比个高低,对同伴的出牌总是比较在意,于是找个牌技较好的同伴搭档会内心窃喜。记得有一次,因为我资历浅,牌友们给我分配了年龄最大的老董为同伴(71年兵,中队技术员),出牌慢不说还总是出错牌(按我的理解),他倒反过来说我出牌不对,于是两人争吵了起来,一气之下我把牌摔到了他的脸上,搞得大家都惊呆了,待反应过来,对手到反而当起了老好人予以劝解,这才平息了下来,但牌局一定是不欢而散了,后来想想真不应该,挺对不起老同志的,但当时不会考虑这些,毕竟因为你年轻!

牌局输赢的彩头是必须的,输方出钱夜宵招待是惯例,二人平均分配金额,倒也公平。有两种方法解决夜宵问题:一是由战士们提前买好夜宵的酒菜,有些菜在中队伙房偷出来(或者叫拿出来更好听),山上我们分队备有电炉(简易电热丝炉),加上买了一个锅,配上餐具,待打完牌后,战士们煮好并支上桌开喝,旁边观战的人们都闻者有份,倒也忙得不亦乐乎;二是到山下白楼下叫“小白楼”的小饭店里去大餐一场,虽然中队里节日有会餐,但对那些有酒瘾的老兄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酒瘾的问题,于是“小白楼”成了他们不二的选择,酒鬼们一周不下山一次便不罢休。其实当时所谓的大餐现在看来也颇为简单,一般6~8个菜搞定,菜的具体质量都太讲究,只要管够即可。

后来喝酒的菜品逐渐丰富起来,与我们分队一个叫“老梅”的战士有关。“老梅”,其实不姓梅,老倒霉的意思,是1984年入伍的老兵,江苏南通人,满脸的青春痘,笑起来一副憨厚的模样,技术上一般,给我报数老走神,没少挨骂,却是当时我们分队的开心果,大家都拿他开玩笑。当时白楼下附近都是农田,一到晚上,秋收之前的农田上满是蛙鸣,“老梅”长在农村,对于青蛙的习性非常了解,起初他为了讨我们一帮人欢心,一个人在晚上去农田里抓青蛙,但数量有限,拿到上面加工后大家往往分不到一个,都吃得不过瘾,认为还不够打牙祭的。后来,我们就组织牌局观战的部分人员下山一起去抓,由“老梅”指挥,我也常常随同“老梅”下山,拿好手电,穿上烂衣服,拖着拖鞋,“老梅”果然神勇,不怕苦不怕脏,有时会整个人扑进田里,就为了不放过一个猎物(青蛙),每次收兵总是“老梅”最多,满身的泥巴写着了他的奉献,大家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敬意,于是在我们中的地位也有了显著提高,表扬声渐渐多了,在大家的鼓舞声中他越战越勇,我们则越吃越开心!不管是我们自己加工或到“小白楼”饱餐,都有“老梅”的贡献,现在也很想见见我们可爱的“老梅”,只是失联已久,没有了联系方式,到希望通过帖子能找回“老梅”,一起讲讲青蛙的故事。再后来他领着大家去河道钓甲鱼,去山上打鸟、抓蛇,以丰富餐桌品种,限于篇幅,这里就不展开了,总之,“老梅”是个懂得生活之人。

椒江往事中提到了1989年登陆的23号台风,其实1987年7月27日在温州登陆的7号台风等级也在12级以上,属超强台风,因为亲身经历所以现在仍有较深记忆。我们住在山上的缘故,到不需要防洪,所以当天晚上我们几个积极分子约好“喝红五”来抗台,地点就在我们内业绘图室,场地相对大一些。外面是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一样地打着牌并调侃着对手,只是夜宵是万万没有了。后来牌局结束,推开门山上狂风劲吹,连回房休息的几步都举步维艰,实在无法行走只得加上军用背包带保护,由力气较大的“老梅”引导方得以成行,回房一看,好悬,房顶天花板上的黄泥夹稻草整体压倒了蚊帐,掉落在床上,满目疮痍,幸亏去打牌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晚上睡觉是万万不能了,只得坐着过了一晚上。

7号台风后的第二天早上,由于一夜没有睡觉,加上居所被毁,所以急于下山先填饱肚子,但台风断了我们的下山路!漫山遍野的树木都被风连根拔起,横卧在下山路上,让人着实无法行走,想想背风面从白楼下一侧下山是否好些,结果也大失所望,何为树大招风,这就是!就这样上下不得,进退不能,整整度过了一天,饥寒交迫中又想到了“老梅”及“老梅”的青蛙,但也只能想想而已。直到台风后的第三天大家全力清障后,我们才得以下山进食,所以温州的8707号台风同样令人难忘。今天在百度上查阅资料,关于1987的8707号台风资料极少,只有一篇台风影响分析的论文里有丁点8707号台风的信息,知道登陆的具体日期为1987年7月27日,该台风而后北上穿过浙江中部、江苏中部再入海,降雨量较少,温州为232mm左右,气象专业人员眼里俗称的“干台风”, 原因是盛夏长期干旱、空气中水汽很少,受台风影响时,降水会明显减少。现在回忆起来确实如此,雨量确实不大,但风力强劲。

说到1987年,不能不提一下两个安徽合肥籍的兵,一个叫李康民,另一个叫王文标。李康民为电台的兵,住在山上信号台,位置比我们内业分队所住的“毛竹岭”还要高,他表面看起来并不起眼,对我们也挺和善;王文标为中队文书,高中毕业后当兵,黑板报上字写得挺不错,体现了他的文化,给人感觉挺温文尔雅的。有一天我碰巧和电台台长一起从山上下来吃早餐,眼前看到的一幕让我惊呆了,山下马路上看到李康民和王文标追着几个人举着石块在打架,我本想下去或劝架或帮忙,电台台长拉住了我,他说了一句我至今仍然难忘的话:“别下去,你下去他们就打不起来了”,典型的座山观虎斗真实版表达!站在山上登高望远看得清,李康民和王文标打架非常有策略,两人集中优势兵力合围一个人,而后各个击破,打得对方三人落荒而逃,也不知王文标是否研究了毛泽东主席的游击战思想,但结果体现了作战方针的大获成功。很久后与王文标交谈,知道对方为当地部队3342艇的战士,起因与当时非常走红的电视剧“姿三四郎”有关,姿三四郎与3342谐音,早上跑步时,李康民看到他们,刺激对方说:“听说你们3342的兵都很厉害,敢不敢和我们姿三四郎较较手”,故事的发生原来如此简单!事后,对方由领导出面与我们交涉,要求我们交人,记得我们中队领导雪藏了他们,自己的兵自己教育。回到大队,从领导那里听到了当时我们部队对于打架的态度,“打赢了回来,打输了就别回来”,体现了打仗就要“打得赢”的战略指导思想,按现在微信的说法得点个赞!

1987年的温州还有一件事一定得提,因为那是我商业意识的启蒙!我们中队里有个温州籍的干部,是82级大连舰艇学院的校友,姓缪,现在我们仍然有往来。由于温州人的缘故他的商业意识开发比我们早,平时为牌友、战友加校友,不知他从哪里找到的关系,在灵昆岛有个煤堆场需要测量并计算土方量。我因为在内业分队会编程进行方量计算,加上平时关系不错,是他首先想到的人选。另外又在陆测分队找了一个金华的老乡(81级大连舰艇学院的校友,姓陈),三人组成了一个测量小组,在一阵瞒天过海后,由陈老乡提供设备租车一早进发灵昆岛,那时灵昆岛与大陆之间还没有建海堤,需要渡船过去,折腾了一天终于搞定,在灵昆岛休息一晚后第二天返回,神不知鬼不觉就做好了我的处女活。记得因为属于干私活,又不想让部队知道,在报告署名时需要用假名签署,我当时签署的名字就是“溪流”,可见“溪流”的笔名并非现在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极有源远。记得资料上交后不久,缪先生就给我们每人发了几百元,在每月只有1百多元工资的当时,应该属于高收入了,那是我淘得的第一桶金,至今也念念不忘,今天和缪先生交谈起此事来还津津乐道,毕竟那是我的商业启蒙。在此,非常谢谢缪先生开发了我的商业意识,我今天的事业如果有所成就其中就有你的贡献!

就在刚才,我和我们当时的杨队长通了电话,他希望我写写1987年温州往事的过往所有,写写洞头岛的故事,写写打麻将的趣事,写写家属来队的荒诞事,写写“老梅”钓甲鱼的事,写写我摸佛像胡须的事,等等的一切,因为他都想共同回忆并留存记忆。尽管他渴望我用笔去记录流年的所有光影,但限于微信的篇幅,其实并不现实,何况小小的帖子也记录不了所有的过往,太多的往事只能有待日后了。当然,参与共同奋斗的战友们会有共鸣,也爱看,但其他朋友们不一定有兴趣听我唠唠叨叨说着与己无关的故事,那就留些记录在以后吧,就写到这里吧!顺便提一句,大家熟悉的许家琨高工为当时我们的教导员(或者叫政委)。

【后记:本文主要采用调侃的方式记录或叙述,说些趣闻轶事给曾经的战友们及朋友们,实则与朋友们的关注度有关,其实我的战友们对事业和工作也毫不含糊,那年非常出色地完成了年度任务,但奋斗、追求的叙述方式会有心灵鸡汤的嫌疑,所以本文调整着笔要点。另外,对打架问题的渲染只是个例,中队也严肃处理了责任人,并无否定中队管理之意。要是其中细节有错漏或对个别战友有得罪,请海涵,毕竟过去了多年,一切该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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