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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回顾|要么是全部人,或何殷震的回响

中间美术馆 北京中间美术馆
2024-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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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6日下午,中间美术馆主办的“要么是全部人——想象另一种性别解放实践,或何殷震的回响”活动成功举行。参与本次工作坊的嘉宾有原文作者基亚拉·博蒂奇教授(Chiara Bottici),翻译、纽约大学电影研究系博士候选人江萌,两位学者共同介绍了《安那其女性主义宣言》中文版,谈论了她们对女性主义的理解。活动由读本的编辑冯俊华主持。





《安那其女性主义宣言》试图重新梳理一种安那其女性主义哲学,它认为女性受到的压迫有一种具体性,要反抗这种压迫,必须一起解开其它形式的压迫,摆脱人类中心主义。在此种视野中,女性主义不再是少数幸运儿的解放,而是所有生命从资本主义剥削和男权统治结构中的共同解放。本次活动呼吁思考如何确保被压迫者在权力机会来临时不成为压迫者,并创造出不会沦为对部分人另一种压迫工具的女性主义。同时,也探讨了不同形式的压迫如何交织相互作用,旨在建构全球女性主义理论的实践。



7月16日活动现场

(左起:冯俊华、基亚拉·博蒂奇、江萌)


 

冯俊华首先介绍了“同时”编委会的缘起以及策划此书的背景。“同时”编委会于2020年成立,除了线上的研究成果发布之外,还有不同的翻译以及活动的策划在进行当中,《安那其女性主义宣言》正是“同时”编委会工作的最新成果。成员们在2021年知晓这本书,冯俊华提到“这本书所带有的一些自身的议题,能够给我们正在进行的不同面向的实践提供启发,能让我们在这个框架下讨论新的想象,同时激发我们的生产。”在最后,冯俊华对博蒂奇教授对此书的授权表示感谢。



7月16日活动现场,冯俊华发言



博蒂奇介绍了这本书的创作背景以及这一议题的脉络。发现了当下女性主义内部的分裂和区隔后,她开始关注安那其女性主义。她强调女性主义性别解放的真正目标是没有受制的女性与男性,而不是某些人的特权解放。她深受中国女革命家何殷震性别解放理论的启发,将玛丽亚·卢戈内斯(Maria Lugones)的性别殖民性与何殷震的男女概念结合,指出性别二元论在全球范围内正以相似的方式重建压迫结构。她认为女性的压迫是多层次和复杂的结果,受经济、文化、生态等因素影响,因此,她提倡反抗统治的同时关注各个因素,因为不同压迫的力量在互相加强彼此。她最后强调,所有人的生活都紧密交织在一起,整体解放,是何殷震和安那其女性主义想传达的内容。



7月16日活动现场,江萌发言


 

江萌在向博蒂奇提问之前,简要地介绍了中国女权主义的历史和现状。她提及董一格和吴潇合写的书,《什么是中国制造的女性主义》里探讨的网络女性主义现象,这些在中国网络发生的女性主义文化讨论仍未进入国际女权主义讨论和理论化的视野。该书认为中国女性主义同时在阶级和性别两个维度展开,与何殷震所说的“生计”相同。基于此,江萌询问博蒂奇关于“女性”的定义是否被扩张?若“女性”是社会关系,是否有这个概念的外延?在中国的语境中,女性非常需要建立自我意识,但她们仍受极端集体主义的影响,如今年轻的中国女性应如何面对这些挑战?



7月16日活动现场



博蒂奇的回应从她对跨个体的哲学的兴趣展开,她认为个体与社会是相互关联的,个体的形成是社会结构的结果。但极端的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所以无法讨论个体和社会的对立,因为两者都处于永恒的改变之中。她强调她所阐明的只是一种哲学的思想观点,我们只有从自身开始,才得以改变周围的社会关系。对于《安那其女性主义宣言》中提到的“女性的压迫里面有一种具体性,解开这种具体性就是必须要对抗所有其他的压迫种类”这句话,她回到跨个体的哲学,指出女性身体的确形成于社会关系中,解决女性压迫不能单看女性议题。埃玛·戈尔德曼(Emma Goldman)提出“生活的整体”概念,强调女性解放需要综合考虑多个方面,这个概念与她的跨个体哲学都能与何殷震的思想存在共鸣。



7月16日活动现场


 

江萌继而讨论了《中国女性的起源》这本书,书中对何殷震观念的分析为“对于男女的压迫问题是所有差异范畴里最总体,最根本的问题”,博蒂奇表示赞同这本书的立场,从古希腊时期的形而上学开始,到宗教对女性的压迫,再到当代的资本主义等制度,这些压迫于最基本的男女压迫之上逐层叠加而成。


在观众交流环节,第一位观众就博蒂奇“要么是所有人,要么是任何人都无法得到自由”的观点提出疑问,谈到女性解放不仅涉及解放女性自身,也包括解放男性。目前社会中的资本主义制度可能使其成为深层次的制度问题,而不仅仅是男性和女性的一个对立关系。


博蒂奇认为,何殷震已说明,女性主义不仅是女性反抗男性,而是既要反抗对女性的压迫,也要反抗对男性的压迫。如果让女性去治理男性,那是父权的反面——母权,仍是一个有压迫性的社会。江萌也回应道,这是中国本土语境里非常需要面对的问题之一。新生的中国女性主义,若只用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立场去看,只关注女性能否撼动国家统治的话,会忽略很多其他压迫女性主义的面向。



7月16日活动现场,观众发言



关于安那其女性主义的分享让另一位观众想到格洛丽亚·伊万吉丽娜·安札杜尔(Gloria Evangelina Anzaldúa)的《边土: 新梅斯蒂扎女性意识》,这种女性意识尝试创造一个同时模糊了性别、性向、宗教、文化、语言等的新空间。基于此,她的问题是,在谈论一种新的女性主义的过程中,是否应不仅去超越性别的边界,也要去超越更多文化元素的边界?


博蒂奇以其意文版书籍的小标题“女性主义作为一种批判社会的方法”回应了问题,她认为安札杜尔与何殷震以及安那其女性主义的思想非常相像,我们需要接受不同压迫问题的具身化。她强调,不要去排列这些压迫形式,因为在不同语境中,受害者群体也将不同。



7月16日活动现场



最后一位观众以《中国女性主义诞生》这本书所提到的“何殷震的思想是革命性的超越”进行提问,如果何殷震还在世,她会对交叉性这一概念有何看法?


博蒂奇指出这个问题很重要,她认为如果何殷震还活着,应该会非常支持交叉性早期被提出时的阐释潜力,但也会反对这个概念被自由主义女性主义挪用的现象。她提出,一个合适的安那其女性主义策略是要尽量去读我们自己语境中能找到的思想资源,同时也尽可能的去读非洲或者拉丁美洲地区的文章。



《安那其女性主义宣言》封面,木刻:里林



在正式活动结束后,仍有部分观众在现场和江萌、冯俊华就女性主义相关问题继续进行激烈的讨论,也许这本小册子会逐渐激起更多人思想的涟漪。博蒂奇的哲学邀请我们一起想象另一种性别解放实践,进入建构全球女性主义理论的实践。她对何殷震的重视,回应着全球女性主义思想中不可忽视的一条脉络,也印证了中国本土女性主义的潜力。







撰文:陈静怡

编辑:那荣锟

排版:朱雅楠

摄影:房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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