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为华语音乐拼一次，这些台湾资深音乐从业者如何做内容与平台的沟通者？
近两年，台湾音乐市场不断萎缩，更有广度和深度的内地市场吸引了海对面从业者的目光，今年以来，资历丰富的台湾流行乐从业者也选择纷纷加入内地音乐/互联网公司担任要职。
我们和四位曾是台湾音乐行业的资深从业者聊了聊他们为什么选择离开台湾来到内地市场，在这个迁移的过程中，他们又遇到了哪些困惑，他们沉淀了一些什么？
文丨李斌
编辑|董露茜
今年3月，华语乐坛大师级作词人姚谦复出，加入乐视音乐，出任高级副总裁；5月，台湾著名作词人易家扬加入太合音乐集团，担任内容中心策略专案部总经理；7月，台湾资深唱片监制、知名经纪人季声珊加入酷狗，担任首席娱乐官……
台湾音乐人来内地工作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在姚谦、易家扬、季声珊加入内地公司之前，已经有很多台湾人来到内地，或自己成立公司、或在音乐公司工作，大部分来到内地的台湾人互相之间也很熟知，很多人以前在台湾也是同一家唱片公司的同事。
但和从前不太一样的新现象是，2016年台湾音乐从业者纷纷和互联网平台结缘。
姚谦在乐视音乐的角色是整合音乐产业上游资源；对于易家扬来说，他加入太合音乐集团更显得顺理成章，太合音乐集团旗下不仅有海蝶及太合麦田两个音乐厂牌，还有合音量及百度音乐这两大互联网产品。
季声珊虽然不是音乐创作人出身，但她在唱片行业做了20多年，曾担任孙燕姿、徐若瑄、陈洁仪、李健、郭采洁、辛晓琪等艺人的经纪人，业内都称她为珊姐。她到酷狗的角色，是希望能加深酷狗与唱片公司及艺人之间的沟通和服务，并帮助酷狗平台做好原创音乐作品和音乐人的市场推广，同时能从节目内容音乐化出发，推出更多适合互联网平台的音乐节目。
而珊姐之前在华纳的同事吴清俊（业内绰号“南宫博士”），以前也是易家扬的专属词曲经纪人，是台湾著名的音乐制作人。两年前，吴清俊来到星外星的YYQ平台任首席音乐官，半年前离开YYQ，他的音乐合作项目也正在规划中。
这些人都曾经在华语乐坛摸爬滚打20多年，他们经历过华语流行音乐最鼎盛的时期，也经历过台湾和内地音乐行业一点点衰落的过程。但因为爱音乐，没有人离开这个行业，就像珊姐说的：“真的爱音乐才会留下来，不去追求名利，有点傻、有点疯、有点天真，每个人都心照不宣，不放弃变成了我们的默契，大家分散在不同的公司，但其实是一起在战场上努力的战友。”
互联网平台之间的竞争已经到了拼内容的时代，互联网音乐平台从盗版肆虐的年代，走过版权大战，进入正版化时代，渐渐想清楚了一个道理——内容是平台的核心竞争力，这也是为什么乐视音乐、太合音乐（旗下有互联网音乐平台百度音乐）、酷狗音乐都纷纷邀请这些深谙如何制作及运营音乐内容的资深从业者加盟。而在渠道全开、内容为王的时代，这些曾经在台湾唱片工业辉煌时代大展拳脚的从业者们也在内地市场迎来了事业的第二个春天。
无用武之地，他们纷纷离开台湾
“台湾人为什么来内地，这个切入点也是我一直在想的事情。”珊姐一开口就回应这次的采访。她算是台湾到内地最早一批的经纪人，十几年前还在华纳唱片工作的珊姐，负责的工作是唱片界最重要的两块业务：艺人经纪和新媒体业务。
珊姐坦言，她是一个运气非常好的人，但也是靠努力认真才能掌握到每次好机会的人。2000年，当孙燕姿在台湾爆红后，作为经纪人的珊姐接到很多内地市场的合作邀约，那时她完全不了解内地市场，与内地公司对接，发现根本不知道客户的需求具体是什么。
珊姐告诉音乐财经：“这对我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主观上我很难在内地做更多的推进，客观上我对内地市场的了解也不够清晰，每天谈案子的时候都在揣测，一直处在一种没有完全把握的模糊状态，很怕自己艺人判错（判断错误）或者错过机会。”
所以，珊姐后来执意要来到内地，希望更深入地了解内地音乐市场。她在华纳的北京办公室做了艺人经纪事业部总经理。在北京的十多年里，她利用华纳的强大艺人资源和品牌，很快将自己的人脉建立在了主流市场上。但是，内地音乐市场一直面临最大的问题是版权，“当时大家都很着急，还好可以靠艺人经纪这块做事情。大家都对内地市场充满了期待，但是忘了这个市场太大了，版权秩序整顿是需要时间的。”珊姐说。
同时期，台湾唱片市场正在受到剧烈的冲击，台湾市场小，多米诺骨牌效应明显，从点到面扩散速度非常快。而且台湾唱片业有一个投资风险上最大的麻烦，就是媒体成本过高。
珊姐表示，以前台湾的唱片公司发一张专辑比如投入1500万台币的广告费，可能就成功了，全台湾就知道这张专辑了。但是由于市场萎缩，大家都不写歌了，即使发专辑，很多歌也很难听。当唱片公司发现投入的1500万赚不回2000万的时候，就会觉得1500万白花了。所以以后发专辑只能将投入压缩到600万台币，后来发现600万根本做不起来，投资风险高，唱片公司也不敢乱发片，唱片发片量就慢慢萎缩了。
在这种情况下，台湾音乐市场就出现了可怕的断层，由于发片量越来越少，创作人没有生意做，也没有新人歌手出来，原来的那些大牌明星也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但没有新人能出来，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占着这个位置。
“所以周杰伦不能不发片，不发片市场整体销售量就更惨，蔡依林的唱片其实一直都很好，也得了很多奖，但唱片市场萎缩，所有大牌的专辑高销量也整体都大不如从前。很多艺人发片掉下来了就是掉下来了，越发片越掉。”珊姐叹道：“所以有一阵子唱片公司为了提高销售量，专辑出来三个版本，这样才能把艺人专辑量做上去，这也是被逼的，总不能让这些大牌的专辑销售数字掉下来。”
这些年台湾音乐市场的断层越来越严重，作为唱片公司，以前把音乐做到80分，就可以推到100分的效果；但是现在必须做到100分，真正受到大众认可才有机会出头。所以近几年能得到台湾金曲奖青睐的年轻歌手，如李荣浩、曲婉婷、苏苏都是内地歌手，而且都拼的是创作和选秀节目。
之前同样在华纳工作的吴清俊告诉音乐财经：“台湾音乐市场萎缩严重产生了两大问题：第一是最巅峰的这些人闲了许多，因为台湾人的习惯是不喜欢争抢，没有就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办。第二是断层，因为市场萎缩了，所以能做的事情非常少，老人都不够分的，哪有新人的磨练机会？”
曾写过上千首歌的台湾著名作词人易家扬也表示：“我2000年的时候认识李玟、张信哲等歌手，包括《信仰》《月光爱人》都是那时候写的，但是在创作过程中感觉到一个很恐怖的事情，就是实体唱片销售量每年都在以30%的速度下滑，这样的形势会影响到所有的创作人，很多公司做的营销最后都石沉大海。”
珊姐自述：台湾人进入内地要想办法放下自己
台湾人在工作上比较追求成就感，喜欢高层次的精神生活，人文和创意的东西比较多，这样的人会有一点点设计感和品味，比较适合娱乐行业，娱乐业需要这种梦想共享家，有时太理性了很多想法也出不来。台湾对于整合跨界的东西也比较有策略性，而不完全是目的性，喜欢从过程中找到答案，所以一件事情的层次也不同。
台湾人比较柔软，柔软的人想出来的东西比较有感动力。台湾人也在意深究感，觉得自由度对他们比较重要，赚钱够用就好，所以不会太追求职场的升职。
内地的经济是跳跃式的，没有经历很多过程，所以大家在职场也期待升职很快。内地的很多东西是从结果中找到做法，更倾向结果导向和急性快捷。这也是两地人才不太一样的地方。
所以台湾人进入内地市场也有一点点难，成长背景不一样，两边的文化差异还是有的，而且台湾人的很多做法在内地不一定都用得上，所以要先懂得内地人的想法，如何跟内地人沟通。也要想办法放下自己，正所谓要接地气。
内地市场的诱惑
游离音乐行业十来年的姚谦，今年突然复出加入乐视，这在两岸的音乐圈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姚谦告诉音乐财经：“很多人知道我来了乐视，包括台湾和香港的很多艺人都很好奇，前不久大家看到乐视收购了美国最大彩电品牌Vizio，他们才知道乐视有这么大。我也跟这些音乐人讲，我和乐视的合作对他们将来的音乐推动、价值提升都会有很大帮助，我也会花更多时间跟音乐人沟通。”
十多年来，姚谦一直保持着台湾和内地两边居住的习惯，过着提前退休的生活，但其实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音乐行业，台湾和内地从传统唱片到数字音乐的过程，姚谦都看在眼里。
“现在很多华语音乐人，特别是年轻的音乐人，如果能借助我过去的一些经验，再通过不一样的数位平台，也许会有不同的思考。我觉得现在不能只从听歌的角度考虑，而是想办法让歌曲传播更广，有更多使用音乐的方法，所以我是选择的乐视，而不是选择内地。”姚谦表示。
姚谦早在2005年就离开了维京唱片，后来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希望用他的音乐思维去支持一些新的音乐人。姚谦说他最大的价值就是传统实体音乐时代的“原根”。在他看来，内地音乐市场没有实体时代，一步就到了数位时代，所以十几年来他坚持在台湾和内地两地居住，也希望自己能做一个沟通者。
同样是台湾词人的易家扬也在今年选择加入了太合音乐集团，促使易家扬来到内地的原因，是他觉得如今内地音乐市场的氛围有点像几十年前台湾市场的音乐氛围。
易家扬回忆：“当时台湾各种音乐形态都找不同的平台去展现他们的风格，很多民歌手走出来，慢慢引导和鼓舞那一代年轻人开始学吉他，创作一些歌曲，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写歌，大家都很享受那种氛围，那是一种很蓬勃的感觉。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写，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不同的世界，不同元素融合在一起得到共鸣。”
在易家扬看来，现在国内的音乐氛围就是这样，各种原创音乐人、创作平台风起云涌，尤其是去年国内版权制度完善后，音乐市场的发展全世界都能看到。台湾的一些创作人纷纷来到内地，大家的愿景都一样，只是在用不同的方法让这个行业更蓬勃。
与台湾市场相比，国内市场更有广度和深度，而台湾音乐市场之前受到香港艺人新势力的影响，尤其是四大天王到台湾去，让台湾和香港的很多元素融合起来，所以像四大天王、孙燕姿等很多艺人的发展也得到了很好的系统性影响。
“国内市场也快速感受到这些变化，能包容更多的音乐文化，这也是内地市场吸引台湾人来的原因。”易家扬说。
吴清俊也是很多年前就来到内地，他在去星外星之前，曾在北京待了四年。吴清俊告诉音乐财经：“这个圈子里的人比较喜欢跟熟人互动，所以常见是互相介绍的形式交朋友、接工作。这两年发现，越来越需要借助他们的从业经验，所以很多来到内地的人都是相当有资历的，他们做的事情也是自己最擅长的。”
在吴清俊看来，内地选择台湾人也不是想找谁就能去谈的，也是看机会和缘分，只要能谈得来、能接触到谁，就去谈合作，谈成了大家就一起做。但是一些有资历的人年纪也都不小了，都携家带眷的，如果来内地常住，真的还需要一点决心。
内地音乐市场只要能朝着良性的方向发展，对于台湾音乐市场也是一种激励，因为两岸之间语言相通、音乐的喜好也相近，两岸的音乐人互动，对整个产业的发展都是互利的。
易家扬自述：国内市场需要时间整合，精炼想法和创意
音乐的本质不是谱曲、填词、编曲那么简单，一首歌的创作背后都有故事，可能要积累很多年经验才能得到一句金句，可能要听很多很多歌曲，才能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能说国内的音乐创作缺什么，大家都是在这个时间轴上往前走，都需要在时间的历练中做出精华。
如果某一天写歌的动机是为了讨好一个时间点或者某一个事件，那么这样的作品会很短暂，不会流传下来，一首歌能得到久远的喜欢，绝对是有很多原因的。
台湾包括香港很多年来都遇到了这些问题，音乐创作停留在原来的某种形态，创作枯竭，没有市场，所以必须转换到一个新生地再出发。国内市场显然是一片热土，吸引了全球各地的创意，但也需要时间去整合，精炼自己的想法和创意。
内地蓬勃的市场和机遇让很多根苗在成长，两地的融合时间也会越来越短。当音乐人可以丢开市场的看法做创意的时候，音乐市场就起来了。
懂音乐的人能给平台带来什么？
经过梳理我们发现，来到内地的很多台湾音乐圈的人，在这个行业里都做了20年以上。但是数字音乐时代的到来，没有让音乐行业健康发展起来，这让大批创作人的热情受到很大挫折，也影响了音乐行业的根。
“我觉得到现在还能坚持创作的人是非常坚强、非常有勇气的，我们应该去鼓励他们，应该给他们一个很好的环境，帮助这些人把音乐做的更严谨。现在国内有了这么多平台，可以让那些喜欢创作的人有一个容身的处所。”易家扬说。
珊姐虽然不像姚谦、易家扬一样是音乐创作人出身，但她也在唱片行业摸爬滚打了20多年，周围很多人都是不追求名利爱音乐的人，珊姐说：“真的爱音乐的人才会留下来，连姚谦大哥都回来了，说明我们的期待是一样的，音乐太让人难忘，谁都不舍得看它消沉；音乐也太举手可得，大家在很暗没有光的地方看不了书，但是可以听音乐，轻轻唱出这些歌。”
无论是姚谦、易家扬、珊姐还是许许多多来到内地的资深台湾音乐人，虽然每个人分布在不同的平台，但每个人都心照不宣，“不放弃”成了大家的默契，他们是一个战场上一起努力的战友。
互联网音乐平台已经意识到了整个行业的问题所在，谁能在市场上取胜，谁能做到最后，还是要回到音乐的本质和原点——好内容。珊姐说：“我做包装品牌太久了，慢慢大家才知道，包装只是一个魔术和手法，产品还是要有扎实的内容，其实我们不代表别的，我们就代表经验和资源，希望给行业更多加分，才好顺水推舟，才能跟上互联网的高速度。”
姚谦一直站在第三者的角度观察行业，他发现平台上大部分歌没有人听过，这也是数字时代造成的，也是数字平台需要解决的问题。姚谦说：“一直说音乐要付费，不然作品收入产值就远远低于实体时代，这又变成站在我自己的立场说话。所以音乐人和平台的人之间需要很多沟通，大家要放弃自己一味认为最有效的方法，尝试用新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姚谦和珊姐加入的是纯互联网平台，易家扬加入的太合音乐集团如今也是有互联网平台的唱片公司，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旗下歌手和原创音乐的内容。易家扬说：“如果我不来这里工作，自己创作也可以自由自在，但还是希望能找到后起之秀的音乐人，在一个最大的、最舒适的平台展现音乐人的能力，让更多的人听到他们的歌，这也是整个行业的一个流程。”
来到太合也让易家扬感到，自己二三十年的专业理念在这里有了一个很好的发挥空间，他说自己就像一个守门人，激发那些有潜力的音乐人创作，帮助他们更好地完成自己的作品。
吴清俊也深有感触，他认为，推动行业发展的主力，过去是唱片公司，现在是新媒体，互联网比传统公司的影响力要大千倍万倍，国内市场这么大，却没有生产出更多的音乐和音乐人供市场需求，也找不到有足够经验的经纪团队。
“互联网与传统唱片公司的人搭界，我非常支持，万变不离其宗，好的创作人和歌手，再透过互联网平台数位的方式来做推广，能够产生的效果一定比传统的方法大得多。”吴清俊表示。
吴清俊自述：音乐市场资本游戏跟内容没有太大关系
这两年国内音乐市场的变化都是以资金游戏为主，但跟音乐内容没有太大关系，变化看上去是正面的，比如像《中国好声音》这些节目，看起来是对音乐市场的繁荣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但其实没什么用。
按理说，这些年应该至少可以培养出几个一线歌手，但是都没有。占据位置的还是那些人，类似像苏运莹这样的优秀创作歌手，还要看她后续的创作持续力，以及经营团队的手法和心态而定。
内地资本推动的都不是音乐内容本身，这样下去，中国什么时候才能有遍地开花的音乐人？内地的资本是台湾的多少倍，如果这么多钱用在台湾市场，那些音乐公司的老板肯定会拼了命做。你看三毛（段钟潭）现在还办比赛，滚石都做到这种规模了，还在做这件事情，因为他知道，最重要的还是内容。
玩金钱游戏，玩到全世界最大又怎样，你还是没有东西出来，资本都没有做该做的事情，也没有用心去做。好的经纪人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所以即使有了珍宝也不知道怎么去推广。
当年周杰伦出道的时候，推广他的并不是当时最强的团队，但他们完全了解周杰伦的东西，为他量身定制，所以周杰伦红的很快。如果当时后继无力或者做错了，周杰伦也可能很快死掉。
所以，能够把（歌手）一步一步往上推，团队很重要。
互联网+音乐还能怎么玩？
尽管姚谦、珊姐他们很早就来到内地，但今年分别加入乐视和酷狗后，还是感觉这里的环境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姚谦来到乐视后，看到一群喜欢音乐的年轻人，他每天跟这群年轻人聊天，发现大家喜欢音乐的程度也超出了他的想象。姚谦觉得，乐视不是一般的音乐数字平台，直播音乐现场也是以音乐内容为主，这也是姚谦来到乐视的原因。
6月份，姚谦带着乐视团队直播了金曲奖，这个曾经在台湾赤手可热的音乐奖项，如今已经没有过去那么辉煌，参加的明星越来越少。但今年乐视的直播还是达到了很高的流量，在姚谦看来，这种新的使用音乐的方法还是有很高的接受度。
但是姚谦也发现一个问题，尽管首播的流量非常高，但回放的流量很低，而一个平台必须通过很多回放才能积累品牌，让大家对于节目的细节留下深刻印象，因为音乐比其他娱乐形式更能达到回放重复阅读的可能性，这也是音乐最大的特性。
“所以我们也在思考怎么做，大量的直播节目，如何能积累它们的价值？我也一直在跟乐视的年轻人沟通，如何让一个不知名的音乐人的作品被大家喜欢，而且被重复阅读，这些都是我的新课题。”姚谦说。
2004年就进入内地的珊姐，应该对内地市场一点不陌生，但在她加入酷狗之前，酷狗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品牌，所以当酷狗创始人谢振宇邀请她加入酷狗的时候，她很诧异，“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互联网公司会来找我，我是传统产业的人呀，我来了能发挥什么？”但当珊姐真正来到酷狗的时候，她才对这个不熟悉的平台开始有了真正的认识。
在珊姐看来，酷狗是一家超接地气的音乐平台，它的用户体验很完整贴心，出发点也最直接。珊姐对于互联网和传统行业有了新的认识，“互联网是追求速度的，做了再调整，不断改进。互联网的速度是关键，必须快速去做，所以它的‘狼性’就出现了；传统市场是把一件事规划好，想好了再做，所以比较依赖时间计划。”
“我希望能找到一个比较好的中间点，怎样可以优雅又精准的切入，可以像豹子一样，很敏捷直接的出手，又达到目的。所以互联网和传统行业结合起来应该有一个中立的做法。”珊姐表示。
正是因为多年来在音乐行业的从业经历，珊姐了解音乐人的辛苦，才更渴望通过互联网平台，将过去一些不为人知的作品推送到大众视野，发掘出他们的价值。
两年前，吴清俊正在YYQ用自己的方式培养新人，他做了大量的基础工作，但音乐内容的收成没那么快可以达到。半年前星外星做了业务上的调整，吴清俊也离开了YYQ。 如今，吴清俊也有了不少在互联网工作的经验，在他看来，音乐必须跟别的东西结合起来机会会更多一些，比如影视、广告歌等。
与姚谦、吴清俊、珊姐相比，易家扬来到太合集团应该跟他以前的工作差距不大，但在易家扬看来，太合既是一家唱片公司，也是一个互联网平台，大家来到新的环境，本质上还是要创造新的内容。
易家扬说：“无论在腾讯、百度还是阿里，都有一大群渴望实现梦想的人，能在这些平台上创造一种更好、更方便、更精致的音乐欣赏环境，建立一个完美的闭环，这个品牌就是最成功的。”
对话姚谦：以前的方法过时了，但好音乐不会过时！
姚谦：我现在也经常待在台湾，给在音乐创作上提一些创意思维。我提出了一个专辑的新概念，不只是拍MV，可以让音乐表达更多元化，让音乐更深刻，让一首新的概念更清楚。我还会引进一些台湾的艺术家，乐视会更有机会得到这些资源，这也是乐视很大的调整，在视觉上更理解音乐作品。
姚谦：问题当然有，必须通过沟通来解决可能不理解的地方，比如我会让陈奕迅、萧亚轩、庾澄庆的经纪人知道乐视是做什么的，前几天陶喆也跑到乐视来，我们一起聊，他就知道了乐视是什么。在乐视内部，我跟大量的年轻人沟通，在外围跟艺人和唱片公司沟通，我经常跟人家讲，乐视就是服务，服务我们喜欢的音乐人、唱片公司，甚至跟腾讯、网易、阿里沟通，让音乐人通过不同的理解和沟通，常常利用我们的平台，这样平台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传统音乐市场的人与IT背景的人沟通、不同地域和不同年代的人之间沟通，这是我觉得有价值的地方，乐视也希望我专注做这件事情。
发现新事物就要想明白，想明白的过程就靠沟通。
姚谦：数位网站看似是开放的，但就算可以自己放音乐上去，其实只有少量的音乐被挑出来，被挑出来的音乐可能就是很厉害的，但也可能是用了一些讨巧的方法，比如网红概念，但是这种音乐的深刻度在哪里？时代性在哪里？
互联网某种程度上让大家平等化，音乐又进入了过度包装和过度解释的阶段，有没有可能把好的音乐从一大堆参差不齐的素材里挑出来，建立新的模式，让群众在新的方法里筛选找到好的音乐。
所以我们不只是帮音乐人推荐单曲，增加点击量，而是希望把网络沟通更立体化，让视觉变成一个很重要的资讯来源，帮助大家更快速和深刻的理解音乐。
我现在做的也并不是把在唱片上的一些成功经验转移到数位上，因为经过一再证实，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我终于明白，是以前的方法过时了，但是好的音乐是不会过时的，而是群众听音乐的方法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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