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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丨后海大鲨鱼:有创造力的青年文化才是“心要野”的精神内核

2016-12-23 王华中 音乐财经



文丨王华中

校对丨李日晴

编辑丨李斌

全文3702字,阅读大约5分钟


临近年底,正是演出市场最火爆的时候,活跃在独立音乐领域十余年的后海大鲨鱼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动作”。他们正准备用一场关于“年轻”和“朋友”的音乐会,为乐队的2016年画上一个句号。


后海大鲨鱼成立于2004年的冬天,乐队由主唱付菡、吉他手曹璞、贝斯手王静涵以及鼓手童言一组成,12年来未出现任何人员变动。


截至目前已发行了三张专辑的后鲨并不算高产,但凭借独特的曲风,一直都是很多年轻人的心头好。



公平地说,后鲨是一支自带商业属性的乐队,也许是因为主唱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的缘故,除了在音乐上能够吸引年轻人,视觉方面也常常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包括乐队成员的形象设计、专辑中平面图像和MV影像的呈现以及演出现场的着装和视频等方面,后鲨有自己一套独特的体系。


因此乐队在面向年轻群体的时候,是拥有打入主流市场的潜力的,类似的例子在国外并不少见,例如美国乐队Yeah Yeah Yeahs。


这种商业潜力使后鲨获得了市场的关注。通过与一些商业品牌的合作,乐队得到很多曝光的机会。例如在2009年,后鲨就曾受邀参加匡威赞助发起的公路巡演纪录片《爱噪音》的拍摄,与P.K.14乐队一起进行了5个城市的巡演。


后鲨本身不排斥商业,他们表示,在未来不仅会继续与大品牌合作,还要把一些不错的小品牌带起来。




2016年的后鲨极其忙碌。谈到这一年做的事情,付菡如数家珍:3月份发行新专辑《心要野》,之后立即带着新的作品进行了22个城市的Livehouse级巡演,回到北京又在21世纪剧院做了乐队的第一次剧院演出,随后就是一系列的音乐节演出,直到十月份开始了年轻朋友音乐会的筹备。


“年轻朋友音乐会”这个名字来自后海大鲨鱼在2012年推出的单曲《Bling Bling Bling》,歌曲的开头,主唱付菡这样唱道:“年轻的朋友,我们总是这样太慌张。”


推出这首单曲的时候,后鲨正处于一个长达两三年的瓶颈期。2010年,乐队发行了第二张专辑《浪潮》,这张偏向电子乐风格的专辑成功问世的同时,后鲨对未来创作灵感的缺失也渐渐成为了乐队成员们关注的问题。


通过一系列的探索和思考,后鲨意识到需要以更加开放的心态去对待创作以及乐队的发展,这番探索花去了乐队三年左右的时间。2013年,后鲨进行了一次名为“心要野”的巡演。


次年,乐队开始把主要精力放在新专辑的创作和制作上,又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完成了第一张以中文歌词为主的专辑《心要野》和年轻朋友音乐会的初步计划。


吉他手曹璞反复提到乐队的感觉是“愣”,他认为后鲨不应该是严肃的,青春、活力、有冲劲才是他们一直想要的感觉。


最初组建这个乐队仅仅是为了好玩,那时后鲨的成员们正值青春,有想表达的东西,但并不明确,只是凭着感觉去做。之后随着阅历的增加,对于“要做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渐渐清楚。


弄清楚这一点对于乐队来说既是激励,也是压力。付菡坦言,现在乐队的成员们一方面作为音乐人,会有创作、表演上的压力;另一方面作为创业者,也承担着创业的压力。


“有创造力的青年文化”是年轻朋友音乐会诞生的基础,也是后鲨现在着眼的方向,他们希望以自己的方式为传播和交流青年文化提供一个平台。


近日,在北京的Modernsky lab,音乐财经与后鲨乐队一起,聊了聊乐队的创作、经营和发展,以及他们的心路历程。




今年后鲨有了不少变化,比如新专辑中的中文歌词比重大大增加,把演出搬到了剧场等等,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们有了这样的改变?


付菡:首先对我来说最大的改变是把过去很多框架的东西放掉。在做第一张专辑的时候是想做特别复古的曲风,第二张专辑则很希望做有科技感、未来感的歌,追求很时髦很新的表达方式。在《心要野》这张专辑里我觉得很多东西都无所谓了,标准和框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把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


第二点就是在创作第三张专辑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个逐渐学习如何写中文歌词的过程,从最初的《Bling Bling Bling》、《猛犸》到最后写出的《心要野》,中间已经跨过了一个阶段,直到最后我才感觉有百分之八十找到了自己想要说的那种语言,用更舒服更自然的方式把中文和摇滚音乐这两者结合起来。


曹璞:这张专辑最大的改变就是中文歌的比重增加特别多,其实摇滚乐跟中文结合起来是非常有难度的。回归到中文的语境当中代表着我们更加注重当下和现实,从我们之前完完全全的想象空间中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而且录制这张专辑之前的经历非常丰富,有我们之前提到的四处旅行,也有这些年生活对我们的改变,有些矛盾的东西等等,共同融合在这张专辑中。


从最初因为好玩组建乐队,到后面受到媒体和听众的关注,乐队和成员们一定也发生了转变,怎样看待这样一种转变?


曹璞:首先心态上会慢慢不一样,另外就是会面对外界对于我们的界定。我们最开始是抱着游戏的心态组乐队的,后来慢慢成长到一个阶段,就成为了大家眼中的一个标示,他们说:“这就是后海大鲨鱼”。我们要突破这个界限,不仅仅局限于做“后海大鲨鱼”,还要能吸纳更多的人,大家互相影响、碰撞,为乐队增加新的东西。




最初做音乐的时候,对后面发生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多预期,在受到关注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付菡:我觉得我们可能还比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对自己是不是被关注感觉没那么强烈。


曹璞:好像这些也没那么突然,没那么大起大落的状态吧。


那你觉得这是顺其自然的吗?


曹璞:倒也不是顺其自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赶上了媒体的更新换代。从我们第一张专辑是豆瓣传播的,后来到了微博时代,现在又到了微信朋友圈……各种各样的媒介更替确实影响到我们,因为宣传方式要有调整,但是对乐队整体的起和落没有特别关注。


创作音乐表达出来以后在听众那里肯定有反馈,后鲨有对这些反馈进行过思考吗?


曹璞:这个肯定有,最大的一点就是在中文歌词上面。之前我们一直是个唱英文歌的乐队,那会儿正好是英文乐队层出不穷,现场也都特别火爆的时候,我们觉得就这样也没什么问题。


但慢慢的,突然有一天我们站在舞台上,面对音乐节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中国歌迷,切实地感觉到唱英文歌会有隔阂。我们也有过国外的巡演,那种气氛唱英文歌是没问题,但回到国内一对比就感觉有问题了。这个就是我们写中文歌的一个契机。


最初尝试做中文歌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付菡:困难太多了,有时候就会感觉特别空虚,经常坐在电脑前写一天,就写出来几行结果还不能用……


我不太喜欢在自己的作品里有诗歌化的语言,这会让我感觉与生活脱节,在这张专辑里我们的歌词是很直接、很简单的语言来讲述当下的感觉,很多人可能听不惯,觉得这不是歌词,但这恰恰就是我们所追求的。


第一就是要很“愣”,第二就是要复杂的话简单说,深入浅出,想说什么说什么,用当下的语言讲当下的事,这是最重要的。我很喜欢像民歌一样的歌词,比如说《半个月亮爬上来》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种很朴实的内容。


所以在新专辑里《88奥林匹克》和《漂流去世界最中心》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像里面类似“我边跑边吃方便面”这样的词,就是属于想到什么就表达什么。跳出了条条框框,想象力才不再受限制。


在之前接受的采访中经常提到“年轻人”这个关键词,是与乐队理念有关吗?


曹璞:其实我们所说的“年轻”并不是一种纪念和回忆性的,而是对当下的一种态度。“年轻”不是说想当年怎么怎么样,而是我现在在做的事情,我有没有冲劲儿。


乐队从组建以来就具有很高的辨识度,比如女性作为主唱,比如外形设计也十分抓人眼球,往往还没有开口唱歌就已经将乐队的气质传达了出去,怎样诠释乐队这种从一开始就坚持的表现方式?


付菡:我们乐队的出发点有两个,一个是做有创造性的事情,一个是做与周围人不一样的事情,这个是最重要的线索。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所做的音乐形式和我们呈现给大家的东西是这个样子,但其实是不是女主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一支有创造力的团队,一群想要做不一样事情的人。


之前可能做的比较多的是在音乐上和视觉上,包括平面的和MV的尝试。到了今年,因为乐队自身的资源和周围的朋友也比较多了,就越发有能力实现自己最开始的想法。


我们最初有的一个朦胧的想法是,我们想做音乐,也想做一些除了音乐之外有创造力的事情,所以年轻朋友音乐会是一个切入点。我们的团队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也一直在学习进步。




就是说音乐只是你们的一部分?


付菡: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因为音乐,我们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有奇思妙想的团队,我们也在用音乐去把这些结合起来。


曹璞:由音乐延伸出来一些可以去做的事情,因此才有了年轻朋友音乐会。


组织这场音乐会对于乐队来说意味着什么?


曹璞:在2015年的时候我们就有了一些隐约的想法,其实是跟第三张专辑的制作理念相合的。我们想,不管是创作还是事业,都能够以一种开源的态度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因此就有了第一场的年轻朋友音乐会。


付菡:去年在做这个演出的时候我们说,如果你们每年都来,那我们就每年都做,因此就有了今年的第二场。我们现在不光希望把它做成每年都有的固定活动,而且还想在明年把它做到其他城市。


年轻朋友音乐会涵盖的内容非常多,除了音乐之外我们还希望它有很多青年文化的东西。比如今年,我们会在音乐会的现场做一个产品和文化的展示区,有黑胶唱片、服装和滑板等等。我们也希望做合成器和实验音乐模块的艺术家能够在现场有一个小的展示空间。


这种活动在中国可能比较少,但国外很常见,比如西南偏南音乐节,我们这次要做的就是一个mini版本。


曹璞:首先是要强调原创性,其次是开放性。年轻朋友音乐会能接受年轻人五花八门的想象力,而不仅仅是只有一种元素。从现在来看效果还不错,所以明年还会继续,未来如果有能力的话,我们也许会把它做成一个户外的音乐节。


你们对未来有什么样的规划?


曹璞:首先我们希望明年发《心要野》巡演的纪录片,其次我们会复制年轻朋友音乐会,现在正在谈,可能会去其他的城市落地。明年将会是乐队成员们更加自主地去组织这些活动。


付菡:我们明年的方向很明确,会有三个方向,就像是一个品牌的三个产品。第一是年轻朋友音乐会;第二就是我们希望做剧场的巡演,类似于今年在21世纪剧院进行的那场高质量演出;第三是去做不同城市的校园活动。


因为之前也有很多高校的学生会或者组织邀请我们,但一直没有合适的组织方,所以在2017年会在这方面投入多一些精力,把这件事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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