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宇:刚刚好 | 长对话
采访 | 李禾子
文 | 乔娜珅
8月17日,众乐纪微信公众号和陈鸿宇官方微博发出第四张合辑的征集邀请,“一起创造,众乐纪的第四张合辑”,此次合辑中会征集一首原创作品,由众乐纪出资,陈鸿宇监制来完成作品制作。
众乐纪开始于2015年,首张民谣地图合辑《众乐纪壹.迷城行歌》里的9首歌曲和9张插画成为起点;2016年,第二张合辑《众乐纪贰.浮生若梦》发行,音乐产生了更多地域性的联结;2017年,第三张合辑《众乐纪叁.众声起舞》发行,全网征集封面创作,收录了更多元化的音乐风格。行至2018年,陈鸿宇希望这一次可以真正实现“众、乐、纪”。
2018年1月17日,陈鸿宇发布了个人新专辑的同名歌曲《与荒野》,同时也宣布启动“与荒野”全国巡演计划,此次巡演是和S.A.G合作,在舞台设计上,邀请了视觉艺术家丁东担任音乐会总导演。
3月16日在郑州象剧场启动首场演出,5月26日在南京太阳宫举行收官站,这是在Live house演出之后,陈鸿宇的个人巡演首次登陆剧场,是一次新的尝试,也是一次新的体验。陈鸿宇说,“你能知道你的音乐在现场给人带来的东西,更多的是一次立体体验,就升级到了一个像电影式的观感。”
以下对话根据音乐财经与陈鸿宇的专访资料整理:
媒体会给你一些标签,比如民谣诗人,下一个朴树,你自己如何看待外界对你的形容呢?时间久了之后会反感这些比较刻板化的定义吗?
陈鸿宇:每一个人都会被灌有一个标签,我指的概念是到了一个更多人知道的层面上,市场会给比较难分类或者还没有分类的东西一个名字、符号或者概念,所以我倒无所谓反不反感,大家可能对我的理解就是这样,那你具体自己做成什么样不受标签影响就可以了,这是最重要的。
至于说第二个什么,或者诗人什么,你自己非往这上面靠,觉得符合大家的预期,我觉得才是违背内心的,才会让自己的路跑偏,所以就不用管,你自己做到一个给大家不同感官印象的时候,这些标签也就随之改变了。
如果让你自己来决定用一个词形容自己的话,你更愿意使用什么呢?
陈鸿宇:独立音乐人。独立音乐人的感觉在我看来,就是一种独立精神的存在,这种独立精神有你自己的思考和判断,在这个基础上还有独立的审美,再去做什么事,可能会爆发出你自己独特的美学体验或者是独特的价值观。
如果说对自我认可的一个语言化的表达,我觉得就是这个,没有真正的独立,独立其实是相对的,是你尽可能的不去随波逐流、不去跟着大众的言论、不随网络的风向改变自己。
谈谈第三张个人专辑《与荒野》吧,这张专辑的灵感最初来自《荒野生存》,还记得当初看这部电影时的感受吗?
陈鸿宇:仿佛我就是他,在那些荒郊野外、在麦田里去跟那些农民、路上的男孩女孩去聊天,然后走到阿拉斯加的荒野里,就自己一个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特别的感同身受。
我觉得每个人都是心里有什么才会被感动,所以就去阅读、旅游、交朋友,所有的这些事打开了自己更多的体验,如果你不打开自己的话,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部电影还有这么一个人,他会和你内心深处已经有的一些信息和神经产生联络,让你爆发出很兴奋、很向往的那种情感。
当时是在什么情境下看的这部电影?
陈鸿宇:还在内蒙上大学时看的,朋友给我推荐的。在那个时候看的东西,就是一个人接收到了信息,会印象深刻,甚至进而转化成自己的一个特别认可的奋斗目标或者说向往的理由。那时候可能是因为年纪小,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走到各处,充满了对新鲜事物的向往,所以那时候的心也渴望接受信息,接收到了这种信息会更加强烈的把他转化成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看完那部电影之后,心里就开始发酵,我什么时候也要感受荒野,感受这种自己和大的场景中一种孤独又不孤独的存在。其实我从小是在荒野中长大的,小时候在家里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上,小时候就很多次转着圈的看星星,或者跑到草地里什么的,那种非为是扎根在心里的。
第二张专辑比较怀旧,这一张专辑呢?
陈鸿宇:《与荒野》纯哲学探讨的感觉强一些,里面很多歌的某些字句单拎出来适合一些场景,但放在歌里的话,没有前后文的关系,也许显得没有那么易懂。
在传唱度上,和前两张相比有一些差别,你会感觉有一点失望吗?
陈鸿宇:不会,我没想把传唱度当作标准,所以不会失望。我对做音乐这件事,不太会感到失望,因为我知道我做的东西是我自己想做的,我现在比较好的能控制我自己做音乐的方向和态度,如果我控制不了这个我可能会比较失望。
这张专辑里传达出来的思考,和你年龄的增长有关系吗?
陈鸿宇:有一点关系,但关系不大。我做音乐的态度是不能以没有了感觉为理由去终端,就是要持续不断地去创作,这件事只有在做的过程中才会进步,就像你采访也是一样,你采访了我再采访别人,慢慢的你会越来越熟练,你会有一些更新的角度,如果没有前两张的话,我可能第三张专辑就不会做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对年龄的变化不敏感?
陈鸿宇:不太敏感。我觉得对年龄变化敏感可能是因为没事干才会敏感,有事干的人往往都不太会。我理解的可能是随着阅历或者是年龄的变化会不会在精神上有一些新的东西。很多人岁数大了,还有一颗年轻的心,可能就是他做的那些事能带给他活力,能让他保持一种对世界的新鲜感的态度,这种情况下这个人就不会对年龄敏感。
对自己成名这件事会有压力吗?
陈鸿宇:没有啊,成名会有什么压力?为什么会有压力?成名变成一种压力的时候,那得是多大的名啊。开个玩笑,当成名变成压力的时候,那大家可能都想要有这种压力吧。我比较自然,而且说实话你也就是在网上唱唱歌,你知道你粉丝涨了点,有很多人喜欢自己的歌,那还能有什么呢?
可能很多人关注你,对你个人的经历好奇,或者更关注你了。
陈鸿宇:现在这种关注还没达到咱们说的那种,有人直接进入到你的物理世界里,你的私人生活里,那倒还没有,而且自己日常的生活也还能保证,没有说到哪儿会很麻烦出行不方便。现在正好处在比较中间的状态,还好。
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对自己的路是有一个预期和目标的,所以在这个过程里,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因为备受关注而突如其来的压力?
陈鸿宇:对,我自己认识得还算是清晰吧,心态比较正常,没有对这些抱有过大的期望,如果有过大的期望,人就容易大喜大悲。我以前在微博里发了一句话,那句话说的是,你下海游泳之前,你进入一个环境之前,最好分得清哪儿是哪儿,环境是环境,你是你。
环境就像一个浪潮,在进入浪潮之前没有理想或进入之后没有反思便会被卷走,再也记不起曾经因为爱、因为年轻而诞生的种种想象,成名不必趁早,分得清哪里是浪哪里是我的时候就刚刚好。
”2015年你做了众乐纪,一直到今天,有没有一个外部事物(或一段时间)给你的影响,超过了你的承受能力?就感觉是一下子被拉着走那种。
陈鸿宇:没有,我没有过多的那种期望,所以并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我为什么会被拖着走呢?就像我刚才说的,没有完全真正的独立一样,人在社会环境下、父母教育下、国家民族的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不被环境影响和改变只是相对的,我只能保证自己相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保有自我思辨性和独立性。
我做音乐之前开快餐店,骑着电动车送餐什么的,现在再让我回到那个生活我也能回得去,只是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境遇。但往往可能你说那种意思是,你到一个境遇和情况里,有钱了有名了,生活舒服了你回不去以前了,这种可能应该算是你说的那种被改变。我还算能认真地保持着对生活和对人的不卑不亢。不卑不亢四个字,要做到很难啊。
如果说创业以后有变化的话,你自己觉得是什么?
陈鸿宇:最大的变化是开心,生活里再不太会有那种让我觉得郁闷的事了。
我做现在这件事遇到的郁闷都不算是真正的郁闷吧,你跟这个行业也是很熟悉的,原来就是不稳定,总跳来跳去的,换个公司就觉得又什么都没有了要从头开始了,而且当时对自己的安定感没有信心,对自己做的事情不够喜欢,没有想清楚根源性的问题。和谈对象差不多,其实和一个人找到了一个特别喜欢的人是一个道理。
音乐人和创业者的思考方式不一样,两者会打架吗?
陈鸿宇:偶尔吧,不经常。我是那种左右脑比较平均的人,高中的时候我做专辑,自己天天写歌弹琴排练唱歌,还得学习,那是04-05年,我们当时还和音像店去谈,说你卖我们的专辑给你印个海报。专辑成本就10块钱,连着制作费一共花了5000块钱,我想着同学确实也没什么钱,跟音像店谈的时候就把价定好了,只能卖11块钱,特别傻的是还把11块钱印在海报上了。
我们学校门口那个音像店,他们就是帮着卖一卖当宣传了,再往市里的这些他们就说不行,他说你这个最少卖十五,要不然我卖你这个有什么意思。当时还不懂,觉得他们不支持当地原创音乐。但是这些事你做一下之后就有收获。后来也没在那家卖成,就是那个要十五的那家,因为我们海报都印好了还比较执拗,就是说我们就十块钱的成本你干嘛卖十五,就卖十一不行么。
你现在比较喜欢做哪部分,音乐人还是创业者?
陈鸿宇:偏向于做音乐人,因为是相辅相成的,我做音乐人公司才能正常运转,但公司也好好做,因为经营公司要求逻辑清晰,才不会出现一些低级错误,不会非要我10块的成本你干嘛卖15这种,让我有更好的精力去做音乐,是正向循环。
今年做完了个人的第三场巡演,感觉怎么样?
陈鸿宇:这是我第三次个人巡演,也是我第一次剧场巡演,确实和以前Live house的感觉不一样,剧场本身在演出上更丰满,展现形式更立体了。
大约在一年前,我们有同事采访你,那时候你说还没有做好剧场巡演的准备,更喜欢在Livehouse演,现在呢?
陈鸿宇:剧场巡演对我来说其实算是一个玩的升级,可能所有的事我觉得发生都只能在那个时候以特定的形式发生,剧场巡演也是这样。演出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很漫长的长途旅行,持续两到三个月,这个旅行的主题方式,就是我走过不同的城市去演出,见到不同的人和观众,所以把它当成这件事想的话,只是演出的形式和内容不一样了,心态还是比较轻松的。
编辑:宋子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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