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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楚雄的彝族女孩,想成为舞蹈家和摄影师,但她们先得越过山丘 | 三明治

2017-12-13 龚晗倩 三明治



文 | 龚晗倩


我第一眼见到李琼丽时,发现她的头发和别人很不一样。


她的头发黑得不同寻常,不是我们常看到的漆黑之下闪着一圈亮光,也不像很多人一样,额前发际线上的发丝颜色比头顶心的颜色略微发黄。


李琼丽从发旋到发梢,从刘海到耳后,自始至终发色都是一个色号,丝毫没有渐变,像是墨汁被羊毫一遍一遍均匀地涂抹在极细密的发丝上,直至彻底干透。奇怪的是,竟然没有那圈反光,就像黑洞一般吞噬了一切。


她的头发长度刚过下巴,留着不厚不薄的刘海。我注意到,在她的学校里,没几个人像她一样留有“发型”,绝大多数的女同学都规规矩矩地扎一个马尾,最多在黑色的皮筋上缀有小蝴蝶结或红色小珠。


她就是那个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轻易从人群中跳脱出来的女孩。



永仁县




李琼丽今年16岁,她所就读的学校,是永仁县第一中学,也是县上唯一一所高中。


永仁县是国家级贫困县之一,属云南省楚雄自治州管辖,地处滇川交界。截至2015年底,全县还有14565个贫困人口。


永仁,由永定、仁和两处地名连缀而成,曾为秦汉时南方丝路入滇第一关。旧时地域广阔,后为支援攀枝花建设,一纸公文,生生将一半山河划入四川。最具价值的矿产资源与永仁再无干系,留下的是贫瘠的山区。



从昆明驱车前往永仁,途径元谋,一小时后到达永仁县城。元谋人的古老智慧仿佛并没有帮助邻县永仁脱贫致富。



县城的路起起伏伏,路的一侧划着白色的格子,是一排摩托车停车位。县城不大,不到半小时就能绕一圈,回到城中心就见到那颗长满手掌般大的叶子的高山榕。路边停着几部绿色的出租车,起步价7元钱。



最热闹的地方是永定河桥下的农贸市场,沿街摆满了菜摊,一颗新鲜的大白菜9角钱一斤,穿桃红色棉服的大妈热切地招呼我买回去,她的田地离县城很近,开车只要15分钟。


她开的车是县城里随处可见的小货车,实用得很。


桥下的小广告贴了整整一面墙,除了住房出售或出租以外,有大量的铺面转让信息,小吃店、烧烤店、洗车场、果园等都以发展其他产业为由转让。



李琼丽的家离县城更远,在40公里以外的大山里。


她的家不仅贫困,更是破碎支离。几年前她的父亲便离开了家,丢下母亲、琼丽和弟弟。


“他不管我们了。”她黑得发亮的大眼睛黯淡了下来。


她说家里有一块不大的玉米地,母亲没有工作,以种地为生。弟弟14岁,辍学在家,哪儿也不去。山里年纪相仿的男孩绝大多数读完初三便不再上学。她说:“他们男孩子都这样,不喜欢学习。”


16岁的李琼丽也差一点和弟弟一样,沦为失学少女。


幸运的是,由于成绩优良和家境贫困,她被初中老师、村委会和当地妇联选拔出来,成为了“春蕾计划”的资助对象,得以继续读高中。


“春蕾计划”是由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发起的公益项目,已经连续28年资助贫困女童超345万人次。资助范围覆盖全国。


图片来自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


而西南、西北地区的少数民族自治州仍有许多贫困地区的人保有陈旧的观念:“女孩读书,不如喂猪。”在勉强读完九年制义务教育后,往往会选择让家中的女孩回家种地、喂猪或嫁人。



她见到了阿雅



11月23日,永仁县高级中学“春蕾班”举行了开班仪式,儿基会携腾讯以及爱心企业和志愿者来到学校探访,我也有幸参与其中,并见到了阿雅。


阿雅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把刘海随意地用一个咖啡色的小卡子往后夹住,露出光洁的额头。她几乎没怎么化妆,穿着一身斜围领的炭黑色短大衣,脊背上漾开三大朵深白雪花。


我看阿雅主持的台湾综艺节目《我猜我猜我猜猜猜》,还是十四年前的事。或许源自内心并不那么自信,她总是一副故作憨态的样子,好像从没把自己当一回事,又常常笑得像个孩子。正是这样质朴的个性,使她赢得了观众的喜爱。


十四年后的今天,她笑起来依然像个小孩。


这次来到永仁高中,阿雅带来自己的新书《所有流过的眼泪,都会变成钻石》,和给女孩们过冬的羽绒服。


在开班仪式上,阿雅谈起自己的成长经历,她曾经是台湾的“钥匙儿童”,父母忙于工作,她和姐姐饥一顿饱一顿,常拿零食当主食。家里乱得不像样子,从不敢邀请同学到家里玩,“同学家至少地板是平的,不会有臭袜子。”


那时的她,连走路都佝偻着背。


幸好5岁时,阿雅就找到了自己的热爱:表演。她读艺术学校、演舞台剧,站在舞台上的她似乎才能真正挺起胸脯,不再低头看着脚趾尖,杵在人群中无所适从。


她第一次主持是在校园的舞台上,已经提前两个星期准备了所有的台词和串词,到台上的那一刻,还是脑中一片嗡嗡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立在台上的她只能喊出“耶”、“吼”之类的不成句的破碎的音。


那次之后,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星期,每天都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中纠缠,她心想,也许自己并不适合表演,或许可以开个小馆子做做菜什么的。后来,她和自己对话,“谁能第一次就很厉害呢?也许,应该给自己多一些时间。”


当她重新打开房门,一束光照了进来。


她说:“大便可以是大便,但也可以是最好的肥料。”听到这句话,自始至终沉默的孩子们噗嗤一声,眼眉舒展开了。


摄影:陈艺


在公益传播链中,明星就像催化剂,他们的加入将无声无息的公益项目推到了更多公众的视线之内,粉丝对偶像公益行为的效仿,以辐射量级的速度传递正能量,明星强大的社会影响力在公益的发展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阿雅说, 她在帮助别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帮助自己。


女孩们在她的课上哭着笑着,她们大多没有看过阿雅主持的节目,只有极少数听过她的歌“红豆,大红豆......”一位女生说:“其实我平时不追星的。我的偶像是李白、李清照,今天见到阿雅,我以后会关注她的。”


李琼丽也是第一次见到阿雅,幸运的是,阿雅将在这个午后,陪她一起回家,回到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的大山深处。



回家的路



李琼丽家所在的村庄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阿朵所村小石板箐组。


从永仁县到小石板箐有40多公里路,将近三分之一的路都是红土山路。


一个多小时后,越野车爬升到海拔2500米处,剩下的路,只能徒步前往。


山间弥散着白色泛青的雾气,来时路已看不清,山壁间戳出来零星几朵极小的鬼针草的白色小花,一不小心便会错过。


脚下的路窄得只容一人通过,坡度接近八十度,有些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所谓的路,其实是村民世世代代深一脚浅一脚踩出来凹凸不平的坑。这些坑深浅不一,散落在坑里的碎石大大小小,踩到还会晃动,在左右摇摆中要时刻维持住重心,路的一侧是陡峭的山谷。


一行人没有走过这么艰难的路。李琼丽拉着阿雅的手,蹒跚而行。她说:“我好喜欢你的笑容,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美。”


阿雅说:“我也喜欢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好美。”


我走在她俩的前面,忍不住笑了:“你们这样互相吹捧真的好吗?”


李琼丽穿着阿雅带来的羽绒服


李琼丽家差不多建在山顶上。她穿着白色单鞋疾步走在前面,露出黝黑的一截脚踝,像是阿尔卑斯山的彼得·卡门青,更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轻轻一跃,从山林里跳了出来。


她家的房子是垛木房,墙体由圆木卯榫垒垛而成,屋顶为人字形。一间普通的垛木房民居需耗材450根直径为15至20厘米笔直的圆木,扎实坚固,可居住长达数十年。


垛木房的正门和柱子上画着大朵大朵的蓝白色牡丹,墙壁上贴满了菱形和菊花图案的瓷砖。


只是家门禁闭,她的兴奋无处安放,彷徨失措得让人心疼。


她没有见到期待中的妈妈。


八月以后,李琼丽便没有回过家。


她仓惶地借用我的手机打给妈妈,得知妈妈带着弟弟去了几年前离异的爸爸家,更是惊诧不已。她难以理解妈妈的行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们家的情况很复杂。”


我们便站在长满杂草的院子里聊了会天。阿雅笑着说喜欢这里,手里拎着原本打算送出的羽绒被。离开的时候,我闻到了接骨草的清香。




我们没见着李琼丽家的玉米地,却窥见了别家院子里的“包谷树”,光溜溜的树干上挂着满满当当的包谷,干黄干黄的、沉甸甸的。



李会梅



我们重又乘上越野车,赶往李会梅的家。


李琼丽和李会梅原本就是宗亲,李会梅的家在阿朵所村基心克土组,在山的另一边。


翻过那座山,蹚过一条小溪,山脚下出现几块层叠的耕地,李会梅指着左边的一小亩地说:“那是我们家的地。”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地里矮矮地生出一簇簇青色小苗,那是刚冒出头的小麦。车子蜿蜒而上,半米高的地里种着稀稀疏疏的十几棵核桃树,已经过了收获季,枝头空空如也。


这是李会梅家仅有的两亩地。


山路仅一米来宽,在李会梅的记忆里,这条山路刚修好大约两年时间,在此之前,想要下山,只能靠两条腿。现在村民上下山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摩托和马匹,李会梅上一次回家,便是坐在父亲骑的摩托后座一路穿梭而归。



这是李会梅第一次坐越野车回家,她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光,在车行颠簸中时隐时现。


最后一段路,车子只能紧贴山体行进,杂乱生长的枝条毫无章法地伸出,张牙舞爪地刮向车的左边门窗,嘎吱作响。右车轮刚好碾在红土路沿,车轮之外便是深谷。


车停在一所废弃的村小学门口,基心克土组到了。


李会梅已经270多天没有回过家了。


在永仁县高级中学,她被分到了理科尖子班。留在尖子班的条件,是在期末考试中保持年级前41名。这对李会梅来说,有一些压力。


但真正曾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差点无法继续完成高中学业。


李会梅家一共四口人,爷爷奶奶已过花甲之年,奶奶患了严重的风湿病,父母刚过而立,却找不到一份长期稳定的工作,只能断断续续打一些零工。弟弟正在读初三,全家节衣缩食,却仍然难以凑齐姐弟俩的学费。


“那是我爷爷。”


李会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羊肠小径的中间站着一位大爷,身穿军绿色带纽扣的外套,面膛黑里泛红,神气十足,知道读高中的孙女要回家,早早地站在了家门口仰头张望。


奶奶闻声迎出了门,她穿一件藏蓝色的老式外衣,头上却戴着一顶桃红色镶水钻的棒球帽,让人看了就喜不自胜。她缓缓地挪动着腿,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


爷爷奶奶将我们领进了灶间,灶房不大,七八平米的样子,灶上两架大铁锅,一只锅里面剩了黄乎乎的糊状物,应该是熬的玉米糊。


地上生着火。


墙角垒起的十几张矮凳被一一摆放在火塘周围,李会梅的父亲招呼着我们坐下。


矮凳是名副其实的矮,离地十公分的距离,蹲坐在凳子上,腹部紧贴大腿,手不自觉地环抱小腿。


摄影:陈艺,左二:李会梅,中:阿雅,右一:李琼丽


火塘是这个家的中心,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小小一团火苗,映在奶奶的脸上,皱纹清晰了起来,瞳孔里闪着星星点点。



新添的干柴有小臂般粗,看起来可以烧一整天。李会梅告诉我们,一家人吃饭,就是蹲坐在火塘边,做饭,烧水,炖肉,烤粑粑。奶奶手边的水吊子熏得漆黑,像涂抹了厚厚一层锅烟子,丝毫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和材质。


母亲热情地端来一捧秋季在自家树上采下的纸皮核桃,花生,还有橘子。我们深知这是家里准备着过冬的粮食,都摇手推辞,却挡不住盛情。


李家自制了敲核桃的工具,一根竹篾从中间拗成一个小圆弧,两头并拢刚好握住。


阿雅用这根已经熏得漆黑的薄竹条敲地上的核桃,一开始拿反了,用握扁的那头敲,核桃壳纹丝不动,反过来拿圆的那头一敲就碎了,裂开的壳薄薄一层,扔到火塘边堆着。


核桃剥壳前看起来黑皴皴脏兮兮的,剥开后有一股浓郁的味道。


阿雅坐在奶奶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家常,她叮嘱奶奶每天用热水泡脚,缓解风湿带来的疼痛,奶奶哎哎地应着,不时擦一下眼睛。不知是被柴火的烟熏的,还是心生感触。


灶房的隔壁便是爷爷奶奶的卧室,家徒四壁,垛起的横木之间能见到丝丝缝隙,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两口叠起的棺材,覆以塑料袋遮灰,再无其他家私。



李琼丽没有回到真正的家



坐在灶间角落的李琼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妈妈赶到李会梅家,她乘了琼丽叔叔的摩托车过来,还带了深山里摘的松子和自家酿制的蜂蜜。


蜂蜜黏稠得粘牙,琼丽妈妈教我们当地的吃法,将剥下的核桃肉和橘子蘸蜂蜜吃,格外香甜。


我又问起了那块玉米地,她说:“不怎么种地了。”再问其他的,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却说不出什么,不安地看向别处。


她穿着靓蓝色短大衣,头上裹了一条蓝底大花图案的围巾,缀以深孔雀绿的流苏,刘海凌乱地散在前额,眼神躲闪。


告别李会梅家后,她带着我们一行人去往李琼丽的叔叔家,也在基心克土组。她坐在叔叔的摩托后座带路。


这段路极为颠簸,两个女孩坐在越野车后排左右摇晃,无处可抓,琼丽便紧紧地勾住我的臂弯,李会梅的脸色刷地白了,把头靠在琼丽的身上,琼丽又把那个黑得不寻常的脑袋枕在了我的肩上。


我们相互依偎也相互固定着,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时间一下子慢了下来,好似变得特别长。那一刻,命运将我们牢牢地系在一起。


叔叔家到了,院门很大,飞檐翘角。


进了院子,右手边的垛木房里一位老奶奶倚在门边,她包着头巾斜挎一只红色鲜亮的麂皮挎包,定定地望着我们。


李琼丽说:“她是亲戚。”其实,她并不认识这位亲戚,但整个阿朵所村的村民,与她都是同一宗亲。



屋檐下挂满了金灿灿的包谷,秋天在这里无限延长。外墙上高高低低地挂着的七八只麂皮挎包,钴蓝的底色上绣以紫色的堇,乌黑的包上绣着挪不开眼的玫瑰,一只海棠色宽边的挎包中间是青与红的菱形交割彝绣图案,还有几只缀以长穗 。


门口的地台上铺着一堆包谷粒子。右边角落堆着鼓鼓囊囊几大包肥料。


不出意外,我们依然被迎进了这个院子的中心:灶间。


进门的角落一只壁橱黑乎乎的,和周围的环境浑然一色。墙上挂着一些疲沓的塑料袋,地面杂乱地堆放着油瓶、锅子、盖子上戳了几个小孔的矿泉水瓶、钢丝球,还有一盆盛在清水中的两截白萝卜,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晚餐。


灶间逼仄,地上一只小得可怜的手摇风箱,便是生火的工具。


屋顶像是由许多根细长条的竹篾编织而成,细看满是油污,黄得发黑。


李琼丽的妈妈硬是塞给我们一大包核桃和橘子带走,算是感谢基金会和一行人的心意。


挥别家人的时候,李琼丽很克制,没有流露出丝毫难过或不舍。或许也是因为,这并不是她真正的家。


她的家,在那座最高的大雪山上,在青白色的云雾深处,在禁闭的大门里,却不是想回就能回去的。



“春蕾计划”



像李会梅和李琼丽这样读不起高中的女孩还有很多。


今年9.9公益日,微信信用卡还款在腾讯公益平台6466个公益项目中,选中“春蕾计划”,推出“还她一个梦”的公益活动。


李园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从2004年加入儿基金会,至今已是第十三个年头了。


她身躯瘦小,眼白充满了血丝,声量不高却有一种坚定的力量。


“我自己的孩子都快成留守儿童了。”

 

李园所在的部门目前只有3人,要开展的项目却不只一个。除了资助女孩读完高中的“春蕾计划”,还有关爱留守儿童的“儿童快乐家园”、为特困及留守儿童捐献学习生活必需品或灾后急需用品的“HELLO小孩爱心行动”等。因为基金会的性质及经费所限,无法增添新的人手和成本。每个人都兼任着从筹款到传播,出资人维护,项目策划、管理,文案等工作,甚至连礼仪都需要亲自参与。


摄影:陈艺,李园为微信信用卡还卡企业代表颁发证书


李园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响——短短72小时便筹得了100万元。这笔不菲的助学款,将帮助250位女孩完成3年高中学业。


李园最大的心愿,是希望有一天,大家一提到“春蕾计划”,就知道是什么,就像看到“希望工程”的那双大眼睛一样。


“春蕾计划”像是她的大儿子,她看着它懵懵懂懂地成长,从默默无闻到被40%以上的中国人所了解。



埋头做公益的人们被悄然地注视、追随,他们身上那一束微光,像冬日淡淡的太阳,不那么炽热,却能缓慢地软化冰冷的嘴角,连肢体末梢也逐渐地温暖了起来。


曾经被微光照耀过的孩子走出大山,接受教育,真正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并开始反哺。



玉卓玛出生在西藏纳木错乡,出生不久,父母相继去世。父亲在母亲怀弟弟的时候去世,母亲难产去世。小时候,卓玛最大的愿望就是上学。

大学毕业后,卓玛被空军特招入伍。近几年每个月拿出三分之一的工资,累计捐赠并帮助超过20个贫困家庭、困难孩子。

2014年,她获得CCTV慈善人物奖。


房卫萍,1983年出生于广东省清远市连南县一个贫困山区的农民家庭,在“春蕾计划”的帮助下,房卫萍走出大山,来到北京171中学,完成初中、高中学业。2003年考入北京工业大学,2007年以优异成绩被北京工业大学推荐为免试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房卫萍成为一名工程师,参与多项国家重点项目的研究工作。


李园感叹道:“这样的故事太多太多了。”


她不止一次提到,帮助一名贫困女童,不仅是帮助一个人,更是帮助三代人。当她们成为母亲、祖母,仍能将求知的欲望和坚韧不屈的精神传递给儿孙。


李会梅说,想要考到成都念大学,未来想从事摄影。她对摄影一无所知,喜欢每周屈指可数的几节美术课,却懊恼画得不好。


李琼丽想去昆明读艺术学院,却没有受过任何的舞蹈训练,“我就是自己跳,什么舞都可以。”她眼中泛起了光,还邀请我们观看她们班排练的古装舞蹈“无归”。得知我们第二天就要离开,她失落得抱着我说:“好不舍得啊,有感情了。”


回家的这个下午,李会梅和李琼丽错过了四节课,要赶回学校上18:40的晚自习,22:50下课。


每天除了上课和自习,时间所剩无几,周末更是缩在8人一间的宿舍里看书学习。


宿舍楼的窗子全部装了栏杆,球鞋的脑袋有意无意地探出来,不下雨的时候,也有几件衣服伸到窗外。二楼被紫色的叶子花遮住了阳光,旁边一株印度榕不甘示弱地往上生长。


女生宿舍楼


学校附近有几家小吃店,米线店里有一部很小的电视机,周末吃一碗米线看看电视,或许是她们一周之中唯一放松的时光。


她们知道,眼前的层峦叠嶂将她们与外面的世界生生阻隔开来,惟有翻过一座座大山,才能抵达理想的彼端。


读书,是她们走出大山的唯一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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