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拒绝不了骗局的父辈们 | 三明治
文 | 小钉
1
叔叔和我爸在生意失败后,试图寻找那些能在短期内发财的事业。为此,他们一前一后去了山东曲阜,“投资”了某保健公司,“这个项目花两万加入会员,药品终身免费。”
可能是人到中年,家人对健康开始格外关心,保健品在某种程度上能降低他们对健康的隐忧。
我爸开始选择在晚上打坐,叔叔开始看起了《黄帝内经》,并对我熬夜的行为痛斥一番,认为熬夜会让人的体质变酸,这个总结来自于他们信奉的“酸碱”体质一说,我把批驳此说法的文章发给他们看,他们反而认为我的思想过于西化,“这就是今天的大学生,无法分清帝国主义的阴谋。”他们热衷发表一些对社会的见解,总认为今天人们道德败坏,传统文化被西方思想不断侵蚀,见我用苹果手机,便认定我崇洋媚外。
选择成为这家保健公司的会员,部分原因是源自其背后对中华文化的大力宣扬。这家公司总部在山东曲阜,在其官网上有各种“正能量”的标语。到了公司所在地,一下车,我爸就感叹此地的文化氛围浓厚,“你看,远处有孔子大圣人的雕塑。”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我爸和叔叔并不满足于交两万元钱成为会员,我爸说,如果能多拉一个人成为会员,那么他就会赚到 5000 元的提成,并且还会奖励一套高级药品,“野生动物制成,非常珍贵。”
显而易见,这是一种将产品与人头结合起来的传销模式。我进行了劝阻,并把其中的原理一一告诉他们,事后我知道这是徒劳的,一如我在前几年阻止他们加入“1040 阳光工程”那般,在他们眼里,我是典型的“书读傻了”之人,“没有一点社会经验。”
他们开始以山东曲阜为据点,拢起信心,开展新的事业版图。
几年前,他们进入广西某地,花费了几十万购买了所谓的“1040”工程的份额,在里面耗尽钱财与精力脱身后,又迅速被同类性质的传销项目所蛊惑。他们陈述起做这些事情的原因:一、本钱投入不大,但是回报很快。二、目前的年纪无法进去正规的市场找到工作。没有技术也缺乏知识,只能成为体力工人,他们认为体力劳动就是穷苦的象征,是其从小就渴望摆脱的身份。多年前他们凭借中国的经济变革享受过财富带来的地位变化,如今再回从前,这是无法接受的事实。
叔叔时不时回忆起当年他取得的成就:几年前他是一位千万富翁。18 岁他去往温州打工,其后瞄准时机,像横断山脉附近河流的一条鱼,迅速从闸口冲了出去,进入肥沃的大江之中,获得了巨额财富。不过衰败也像这突如其来的财富那般很快到来。2008 年金融危机之后,叔叔的外贸生意已经日薄西山。次年,他离了婚,被分了一半的财产。不过他整个人颇为兴奋,似乎是脱离了婚姻的牢笼,重回到自由的天地。他开始光明正大地往家里带漂亮的女人,我称呼她们阿姨或者姐姐。他与那些女人的感情看起来浓烈又十分脆弱,多数是他甩了那些女人。一个女人为他流产,一个女人为他割腕,还有个女人,从义乌打了一辆出租车飞奔温州,把一把他买的项链扔在叔叔身上,逼迫他结婚。
叔叔不为所动。眼前有着更紧迫的事。他发现厚积如山的财产开始见底,开始慌了起来。给他带来财富的行业已经不景气了,他打算转行,“玩一把大的”,于是卖了房子与厂子,加盟一家麻花品牌,一口气开了五家麻花连锁店。不到半年,麻花店亏本倒闭。我爸作为他的助手,帮助叔叔草草收拾残局后,二人去往南方的小城,成为了传销最底部的那一环。
我是在几年后才意识到,这条路走上去了就是沉迷,哪怕暂时退出,但也会再次加入其他项目,本质上,那些事物都是同一条水蛭,目的只是为了吸干人们的金钱。
叔叔和我爸有时被别的水蛭吸干,有时又变成水蛭去吸别人,一来一回,他们甚至把这些斗争看成是奋斗中的坎坷,“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由此他们更具信心,像是承受天降大任的不凡之人。
2
在山东曲阜,我爸在叔叔的指挥下,迅速租了两套房子。一直以来,我爸未能拥有身为长兄的威严,这来自于近 20 多年他一直靠着叔叔为活路的憋屈。有时,他为自己辩解,声称是我叔叔离不开他,“没有我你叔叔做不大。”但他一直在尽力成为我叔叔那般模样,他们相差不到三岁,都是70后,外表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差距。也由此,我爸时不时认为自己是一位真正的老板,他甚至希望像叔叔那样选择离婚,然后交很多很多女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生意衰败,事态则不会止步于一个中年人的幻想。
山东夏天的上午通常晴朗,太阳离得很近,但不觉得热,只在走上有孔子雕像的广场时,才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刺眼的白,让人焦灼难耐。
我爸也拿出了两万块买了药成为了这家药品公司的会员。他把其中一部分药品给了我,比如“深海特效鱼油”、“龙骨壮骨丸”与一堆钙片。又把剩下药品塞给叔叔,他把药品集中在一个大箱子里寄给了爷爷。
国庆假期,这个公司开了一次大会,参加大会需要缴纳 3000 元才具备入场资格,叔叔认定这个大会是吸引人的好时机。于是他认领了五个参会名额,花了 15000,让我幺叔的女朋友拉几个人过来。“告诉他们免费体验新科技,能见到真正的成功人士,学到成功的经验。”
幺叔的女友早前做保险,凭借能说会道的本事在武汉买了一套小房子。但长期做保险已经让她感到厌倦,因此希望寻找新的商机,让其轻松地赚钱过上舒服日子。
她喊来同做保险的两个同事与一好友,四人从武汉乘坐高铁而来,为新展开的生活感到振奋。我叔叔倒也不急,先是让其去孔子故乡转了两圈才折返曲阜,他认为要使人们感受到这片土地深厚的文化。那段时间,他沉迷于《易经》,遇人就试图给对方算卦。他为自己算了一卦,认为要“发起来了。”
有人从四川、甘肃赶来,住在附近的小旅社。年纪大都在三四十,脸上都充满着不一般的热情与兴奋,渴望成为这个时代创富传奇里的一员。
但是最终,多数人的愿望落空了。没有多少人愿意花上几万元买那些药品并发展下线。一份针对该公司的调查报告称,“这些产品因为价格过高并且市场需求不足无法卖出。其获利设计导致那些参与者唯一的获利方法就是通过招募更多的下线参与同样的‘商业机会’以获取招募下线的提成。而要获得招募下线的资格就先必须按规定购买大量的该公司产品,其实就是变相地为参与该公司的‘商业机会’而交的会费。”
叔叔总结原因认为,是“现在城市人没有健康意识,因为是保健品,不是必需品,所以就掉以轻心不去购买。”
再次闯荡失败后,他试图去寻找到能让人们产生持续购买欲望的商机。他与我爸在上海参加了某总裁班的培训,认为学到了真正的本领,掌握了成功的秘诀。有一天,我爸在微信上跟我说,他与我叔叔在苏州找到了新的征途——卖绿叶牌子的日用品。
看上去,这项新的生意所承载的都是人们必须消耗的物品:牙膏、卫生巾、化妆品甚至坚果食品。
我爸告诉我这是直销,“专门卖产品给别人,是完全合法的。”他们把房子从山东租到了武汉,“离老家近,在省会能发展更大。”
在武汉的房子里,客厅摆放着两排陈列架,上面摆满了货物,由此,我爸和我叔的朋友圈开始变为典型的微商形态,通篇都是大量的商品信息,那些广告语也多充斥着“养生”、“生态”一类词汇。同时,他们还让我转发这些信息,表示可以从中给我提成。
3
过年回到家,满眼尽是西南地区特有的萧索,山是灰色,草并不黄,整体显示出一种烦闷与无聊。在外打工的人回到家,并无事干,但再也不似往年那般围坐在一起抽烟打牌了。人们的关系变得客气充满了距离感。黄小兵,那个被我叔嘲笑的拿着一对三也能装出拥有王炸的人,在院子的东南角盖起来二层石房子。而我家,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这被我爷爷认为是最丢脸的事情。
“我有三个儿,还有个儿子是大老板。怎么连一座房子都盖不起呢?”爷爷没有意识到,他的儿子早已不是大老板了,周围的人比我们更先意识到这一点,春节几乎无人再往家中送肘子了。然而叔叔还在酒桌上向旁人兜售他新的创业经验。事后,人们议论起他,“不过是卖他面子听一下,他早就没钱了。”
没过多久,“绿叶”做不下去了,销量小,利润也不高。我叔叔回了武汉打算处理掉那些存货,于是我的房间堆满了各种牙膏与洗衣液还有号称可以食用的卫生巾。
我爸索性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早上,他与我爷爷一道,把一碗茶叶汤喝下去,然后盯着电视,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歌唱节目,嘴巴毫无意识地咀嚼着。中午睡在沙发上,偶尔帮我奶奶做饭。他选择不与我妈一同吃饭,似乎在尽力维持一种失败的骄傲。
再后来,我的幺叔与他女朋友也回到了家里。顿时本不宽敞的家中显得更局促。如果再多来一个人,吃饭时就有人要站着吃了,由于房间不够,我被“驱赶”和我妈一起睡。幺叔曾经是当地的“黑社会”的成员,打架砍过人还蹲过监狱,出门近 20 年,没有找过正经工作。
一天晚上,大概是十二点刚过,听见幺叔与他女朋友争吵声,随后是摔门声,再往后就是我奶奶起床声。两个女人与一个男人,在客厅堆积着某种情绪,时不时加入一两声啜泣。
我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这是他们回来后必然要上演的戏码。出于对奶奶的心疼,我起床加入到劝解中,希望能尽早结束这场闹剧。
奶奶披着衣服站在沙发旁,沙发一边躺着我幺叔。他手插裤兜,脸朝向另一边。他女朋友坐在一把木椅子上,旁边一抽纸巾,为她所用。
像是常见的家庭伦理剧那般,外面也下起了大雨。这是好事。对我奶奶来说,家里的争吵声可以不被近处的邻居听见而成为笑柄。已是够丢脸的一家人了。
在西南的山区,在暴雨阵阵的后半夜,我们四人像是博弈的庄家,世界只剩我们,这是世界的尽头,再没有比这更吵闹也更安静的地方了。
幺叔女友哭诉叔叔把她骗去山东加入那个保健产品让她损失了好几万,还让她的侄子与一个同事也受了骗。
新的一年,她打算忘记这些重头再来,但是幺叔选择留在家乡——这个远在山区的镇子里。这让她十分恼火,“在这么一个破地方能挣到什么钱?我回武汉做保险,一个月两万块,为什么不去?”“你去啊,我又没拦着你。”小叔瞪着眼回答道。
“我是一个女人,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我把车给你,你开滴滴不行吗?”幺叔女朋友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说道。“老子!哪里也不去,武汉,死也不去。”小叔似乎把话说绝了。这时他女友见势拿起车钥匙拉门欲离去。我奶奶急了起来,上前拉住她,俩人在一起哭了起来。
我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厌恶。“你们怎么闹没有关系,但不要打扰到奶奶。”我把矛头指向幺叔,在我眼里,他暴戾而且懒惰,大男子主义并喜欢吹嘘。眼前的一切激怒了我,我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脸庞说,你,赶紧结束这一切,不要吵到奶奶。
一个后辈,这样的做法在他眼里是为大不敬,他的身子立马站了起来,把脸抵到我面前,眼珠子很大,眼白混浊。“你给老子死开,想我打你是不?”作为一个在充满暴力家庭长大的人,我并不害怕,相反自己仿佛像一个正义的莽汉,我眼神应该没有闪躲,身子也丝毫不退。僵持几秒后,我妈突然进屋来。她是为了我,怕我被幺叔打,于是赶忙把我拉到一边劝我离开。
最后,这场持续一个半小时的争吵以幺叔女朋友驾车离去而收场。我为他们终于分手而松了一口气。但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幺叔女朋友在微信上给我发的红包,祝福语是:我们和好啦。
4
三月,叔叔通知我爸去义乌,再次给他做助手,我这才知道叔叔又在义乌开了一家按摩店。他卖了那辆几乎是他全部身家的保时捷,试图东山再起。
开业前,他给员工组织了一场培训。场地十分简陋,培训师被称为“手法唐老师”,女性,五十岁上下,微胖,头发紧紧扎起,两眼被拉扯着伸向两个方向。
拿起一支话筒,唐老师站在台上说:“所有的疾病都是源自于体寒。”她又接着说:“西医把身体内部的异常形态都当做疾病之因,甚至是疾病本身,所以病人突然间变多了,最热闹的地方不是菜市场,而是医院啊,这些病人从哪里来?医院制造出来的,所以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他们口中所谓的治病手法名为“原始点”,该手法声称人的疾病是因筋脉被堵住,只需要疏通这些堵塞的筋脉,然后用姜汤驱寒就能痊愈。上医院去看病,是“病上加病”。
见我面露质疑,叔叔把我喊到办公室讲解起原始点的来龙去脉,谈到它的创始人张汉钊,他脸上露出了敬佩的表情,“你说他不图钱也不图名,骗你干什么,这是难得的大好人。你去网上查一下他,都有百科!”百科像某种权威,人们一旦对消息或者某个人物持有怀疑时,如果上网查到其百科,则会认为这就是官方的认定,“必信无疑”。
百科上的介绍并不多,但用了很大的篇幅介绍了原始点的诞生:数年前,张医师的太太突发乳腺癌,试尽了各种治疗方法均无法抑制癌细胞的蔓延,最终转移扩散至全身骨头。看着爱妻饱受剧痛的折磨,张医师苦苦思索,如何才能减轻太太身上的疼痛?一次,张医师在太太臀部按摩时,竞奇迹般地消除了太太腹股沟处的肿痛。张医师由此悟道:人体任何的病痛,都有一处固定的原始点(本尊),只要在原始点处适当处理,就可以解决病痛(影子)。于是,张医师本着“以人为本,以病为师”的精神,从数以万计的病例中不断实践与归类,终于总结出了这套行之有效的“原始点疗法”。
从此,声称能治百病的原始点疗法从台湾蔓延到了大陆。
叔叔看了原始点疗法的视频后,开始在QQ群、微信群不断转发原始点的相关信息,并声称免费调理与治疗疾病。一次他混进了白血病友群,说明自己来意后,遭到一片攻击。叔叔认为这些质疑背后折射的是西医的泛滥,“中华民族伟大的中医被大家忽略,成天抽你血的西医被人捧着。”
“有棵室内植物,有天他的叶子突然黄了,而且是大部分的黄,没错他是生病了。有人说:将他拿出去晒晒太阳就好了。有人建议:把黄叶拔掉,或者喷些黄叶的药。你会选择哪个?”台上的老师又继续说道:“所有症状信号都是人的体伤以及体内热能不足所致。即用原始点三大法宝进行处理,如果病没有部位,那就从头部,一条脊椎加七处原始点加以按推,有部位,找出对应的原始点处最痛的点处理即可。”
按摩店里熬制有姜汤水,原始点疗法认为生姜可以自动识别癌细胞和正常细胞,从而避免给癌细胞提供营养。
我爸和叔叔的朋友圈也从绿叶产品变为原始点手法的宣传了。爷爷胰腺炎发作在医院治愈的事例被他们发在朋友圈,只不过将医院治愈的事实换作了原始点治愈。我愤而质问,我爸镇定地反驳道,医院只是给爷爷消了炎,剩下的工程都是原始点完成的。
“我作为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只要是对我有利的就拿来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是最理性的!原始点就是对我们有巨大的帮助。”
叔叔认为吸引顾客需要店面气派,“人是视觉动物”,他总结道。其次他认为声音的作用很大,为此他找来专业的配音,在店门口架起两台大音响,无休止地重复播放广告词。
腰鼓队也必不可少,员工们一齐上,身穿民族服装,敲击腰鼓,鼓声响亮又杂乱,路过的人时不时停下观望,因这条街道人流量并不大,进店光顾的人并不多。我叔为此很是苦恼。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来增加客源,员工几人一组成立团队,每天去街上拥抱陌生人,向其表达真诚的祝愿,拥抱十个人就算成功,如果对方能来店里消费,则可以拿到一定的提成。
但几个月过去,生意没有达到他的预想。他把原因归结于选址的失策。对此他忧心忡忡,不过又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我做的是朝阳产业,急不得,慢慢来。”随后他又立马跟我半开玩笑似的说:“你赶快挣钱,过两年我们去国外开一家。”
店里的按摩师通常在四五十岁左右,讽刺的是,他们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好。李贵珍坐在按摩椅上,右手肘弯曲,弯下腰对着她膝盖上方的位置上下揉摁。“这是一个穴位,用此方法按摩,不出一个月,风湿病全好。”
她告诉我她52岁,但看上去要比其实际年龄大很多。她说是自己曾患有强直性脊柱炎,是原始点治好了她的这个病。“这个病医院绝对治不好,一般都要瘫痪。但是你看我用了原始点,几个月时间就好了。所以绝对不要去医院。”
我反驳说这种病还是需要通过医生来确诊。她的回答令我无比诧异,“我没有去医院。”
“没去医院?”
“我是某天在电视上的健康讲座上看到这个病的症状,我一对照,发现和我情况完全一样,我就知道了,喔,原来我得的是这个病。”
有时,在此工作的信奉原始点的人,表现出对医院的恐惧倒不是因为其“不可信”,而是由于最直接的经济原因。“为何不去医院呢?”我继续追问,李桂珍撇了撇嘴说:“哪里有钱去医院喔。”
几个月过去,原本想把店做大做强发展加盟商的叔叔和我爸,渐渐失去了信心。由于白天没有生意,大家无所事事,店员在楼下的按摩床上进行打坐,躺在沙发上看看电视。我爸和我叔又买来一台矿机,打算挖某某币。早在几年前,他们买过比特币,但没怎么升值时就出手抛掉了,这让他们后悔不已。
面对这一切,我似乎也陷入了绝望,不再进行劝说。某种程度上,他们需要此类事物来填满自己的人生,如果一旦认识到真相,想想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没人能接受得了。
但是选择清醒与选择幻想都要承受各自的代价。无论如何,他们不可能回到风光的千万富翁时刻,我只希望他们不要再被层出不穷的虚假项目所骗,不要再有小投入大回报的幻想了。
*头图来自艺术家Guy Bill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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