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休团了,而我作为日圈粉丝也毕业了|三明治
追星,这个行为,在当代已经多少带有刻奇的色彩。应援、反黑、吃瓜、塌房……不同粉丝群体的活动在网络上带来一波又一波的狂潮和讨论。
今天分享的这个故事关于追星,也关于青春。作者meeto在回溯自己对日本男子团体“岚”的热爱,庆幸自己在偶像“塌房”前先等来了偶像宣布休团。
她对追星的态度是脱离迷恋的,带着对自我的反思,她详细写到日圈追星里的条条总总规定,思考为什么在狂热的时期“明明做了很可笑的事却还是用自己的一套世界观把它们一个个合理化”,但从追星开始人生也有一些隐性的正向的影响,收获友情、自学日语、留学日本,虽然这些并非全部出于偶像的力量,但都是人生里相互交错的已经走过的路程。
文 | meeto
编辑|万千
迟来的巡礼
去年一月份的一个下午,我从涩谷电车站出来,在忠犬八公铜像旁被一个传教的英国老头缠上了。摆脱他之后,我花了漫长的一段时间绕开施工中的立交桥,走到原宿的竹下通——一条颇受日本年轻人青睐的潮流街道。那时太阳已经落山了,还好没有到它的闭店时间。
终于,我拐了好几个弯找到了那家店,日圈粉丝的“朝圣”之地——
Johnnys' Shop。
这家J-shop是日本杰尼斯经纪公司旗下艺人的周边商品贩售处。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它不像是个商店、倒像是个小小的花园。杰尼斯的白底粉字圆形招牌挂在铁栅栏门上,年轻女孩们鱼贯而入,进入这座白色平房,提着上面写着“johnnys”字样的黄色胶袋兴奋地从另一个门出来。大门内侧有一个胖胖的保安懒散地坐在一张园丁椅上,看到我要进来,他不耐烦地把下巴扬了扬示意我进去。在我真正看到这家shop之后,网上代购们渲染的神秘又森严的色彩消失殆尽。我径直走向了Arashi(嵐)专属的照片墙。
这里售卖的主要以照片为主——官方精心摄制的偶像5寸照片,这种照片被称为“烧普”,一张售价160日元不算便宜。
看到这里不了解杰尼斯的人可能会好奇,“国内偶像们的精修生图微博上一搜一大堆,打印就完事了,怎么到这边还要钱?”
杰尼斯的情况和内娱不同,在偶像工业比较成熟的日本,它自己定的规矩就是比较高贵。在肖像权解禁之前,杰尼斯对艺人形象的管控十分严格,在公司不允许的情况下是不会有盗摄图流出的,包括演唱会禁止拍摄,艺人不能私下和粉丝合影。甚至在电影宣发海报上缺少杰尼斯公司的许可的话,其艺人的形象是用一个黑影代替的。
内娱的粉丝需要打投、做数据,在日娱这边比较简单粗暴——花钱。计入oricon销量的CD、DVD,还有演唱会开场前卖的“谷子(goods)”也就是周边商品,都能保证钱流入到自己偶像手中,销量越高,经纪公司就能给艺人分配更好的影视综艺资源,粉丝们也能更多地在银幕上见到艺人。
原宿的路口,J-shop附近的路标
据我所知,中国国内的杰尼斯粉丝群体以十几岁到三十几岁的女性群体为主,他们当中已经形成了潜移默化的规矩:花钱越多,越有话语权。这种话语权体现在同好群中的身份认同上,愿意花较多钱来购买周边商品的人会收到吹捧和尊重,被称为“贵妇”,他们也更有底气对花钱少的粉丝进行指摘、在意见不同时甚至出言嘲讽——有正当工作也舍得给偶像花钱的那种人是腰杆挺得最直的。对于花钱的范围也有苛刻的限制,那就是必须是日本原版商品,不能买港版台版CD,不能买翻拍照片,经济不宽裕宁可买二手也不要买盗版。没花钱的,钱花得不到位的一律打成白嫖,也就是粉丝中的“首陀罗”。
那时候我经常会关注“岚”饭圈的微博,在超话抽奖过程中为了辨别真粉丝,有一个常规环节叫“上胸”,即把自己买的东西拍照供查验。“胸”就是购买的周边,周边越多,“胸”就越大。除了花钱这种方式,一个人还可以通过“产粮”来在在粉丝群体中拥有更多话语权,“产粮”包括但不限于剪辑CP视频和安利视频,写同人文,画画像等等。产出高质量的衍生网络视听作品的粉丝在饭圈中被尊称为“太太”,是饭圈内部的偶像,他们也会有追随者,“太太”们可以通过卖私下发行的画册、钥匙扣和同人文小册子来盈利。
杰尼斯甚至不愿意开拓海外市场,除了东京、大阪、名古屋和福冈外没有第五家J-shop分店。所有海外粉丝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个粉丝户籍——也就是在Johnnys' Family Club上有一个账户。
为了限制海外粉丝,注册这个账号需要填写日本国内有效地址来收取会报和礼物,需要用日元汇款来交会费。有了FC账号就可以抽取演唱会门票了。为了防止黄牛囤积票,杰尼斯演唱会门票和具体座位是要抽的,对于Arashi这种天团来说僧多粥少,中奖概率极低。抽中后票价很便宜,合人民币只要几百块,没抽中的只能在二手网站以十几倍的高价入手。在淘宝上,代入会已经成了一门抢手的生意,定居日本的人有偿提供地址,连同折合人民币三百多元的会费收取高达千元的差价。社长喜多川说:“我希望j-shop是日本年轻孩子们来大城市偶尔的消遣,不愿意他们花太多钱在上面”。他也许不知道,有很多中国粉丝没有途径买正版CD和烧普,为了“把钱花在正确的地方”,甘愿冒着提前确认收货的风险,找代购海淘这些薄薄的纸片和CD,再在家心心念念等上几个月,祈祷纸片没有折角,CD没有碎掉。
其实从小到大,我是个很容易陷入狂热但又很吝啬的人,会因为影视作品喜欢上艺人,也做出过因为结局不如意辗转反侧,而自己动笔改写一个满意结局的事情。但是对艺人的关注仅限于微博、博客,把壁纸和输入法设置成艺人相关,实在做不到花钱。所以我对于花重金不理智追星的行为一直是抱有怜悯和俯视的倨傲态度,直到我人生的第十六个年头中遇到了“岚”。
青春期的最后一次叛逆
“岚”是1999年由杰尼斯公司推出的男子偶像团体,已经出道20多年了,成员轮流主持十多年的红白歌会,代言的广告在日本大街上随处可见,是当之无愧的天团。在高一的时候我听好朋友Y提起她追的“岚”,还有杰尼斯这些破规矩,我心中不屑一顾:这不是犯贱吗,人家都不稀罕你们这些海外粉丝,还上赶着送钱,而且那五个大叔我还真的欣赏不来。
但是在升高二那个暑假结束之后,我鬼使神差地自己“犯上了贱”。
高二分文理科,我在文科班新认识的同学chiaki也是“岚”的粉丝,她和Y一见如故。“岚”虽然在日本是国民级天团,但是现实中能碰到的粉丝真的很少,所以粉丝相见场景堪比认亲。我和Y关系很好,所以也顺带着认识了chiaki。
“日娱真的会扭曲人的审美!乍一看很丑但是后面就get到了”
“他们的性格真的很圈粉,又有综艺感。”
在她俩一左一右的狂轰滥炸中,我开始主动去了解这个团,从《流星之绊》开始,我觉得二宫和也还挺帅的,补了很多日剧和综艺,在B站版权还没被清洗的那段时间,我被岚这场暴风雨席卷着越陷越深,终于成为了一名“黄担”(二宫和也应援色是黄色,“担”就是“担当”,原本是负责的意思,在粉圈用语中就是指粉丝在一个偶像团体中偏爱的那位偶像)
“nino(二宫)还算是路人眼里比较顺眼的,总之这么多年你终于吃了这个安利真是太好了” Y这么说道。
得知我吃下她们安利成为新粉后,我便积极加入她们的讨论中,接受更多的综艺和番剧推荐,观看“名场面”,领略燃烧的团魂。同时我也开始慢慢接触日圈那些破规矩,居然从内心接纳了,并急于摆脱“白嫖”的身份。
“日本偶像和内娱真的不太一样,他们有作为偶像的自觉,并不是靠着一张脸,躺在粉丝的喜爱上拿钱拿到手软……”我反复说服自己,然后花出了人生第一笔为偶像而花的钱,和chiaki拼单了一些瑕疵烧普。说是瑕疵但是看起来毫无瑕疵,可能是一个小小的折痕或者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泛黄点,就能让这些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角度完美的照片沦为“瑕疵品”。
加上代购费的利润,代购们对于在架的全新烧普一般卖十几块一张,古早的烧普甚至能炒到几百块,瑕疵的会便宜一些,8-10元不等。然而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一张瑕疵烧普的花费也能买一杯奶茶了。我抚摸着那些右下角印有Johnnys'角标的精美照片,上面的偶像看似轻松随意,或独自一人,或三三两两做出完美的姿势,表情管理也绝佳。“这样的话我总算不是白嫖了吧!”,我这样给自己找补。
chiaki建议我用透明自封袋把它们装起来防止损坏,她刚买几百个,很大方地把我的每一张烧普都拿一个袋子装起来了。她的烧普很多,有几十上百张,都精心保护起来,捏在手里厚厚一沓像是钞票。后来,我的烧普越来越多,于是用一个透明相册来收集这些烧普,还特意花三块钱彩色打印了一个封面,是模仿手办的黄色警示牌“不要动我的纸片,否则会让你赔的倾家荡产!”。表面上为了防其他人破坏,其实也表达了自己的一种珍视。
虽是玩笑,但是那时我的零花钱大部分都用于买偶像周边产品了,真算是“倾家荡产”,自己做功课找代购,藏着掖着不让父母发现。因为我家当时租住在学校附近的电力厂职工宿舍,收发室的老头只认识我爸,所以我的专辑和烧普只能写我爸的名字寄来。到派送那天我真是战战兢兢,生怕我爸私自拆我的包裹,不过好在他没有。
快乐追星一年后,很快就到了高三,我妈也察觉到我的心思比较散漫,我只好坦白自己在追星的事情。但是她没有责怪我,只是说她不喜欢日本这个国家,此外让我别耽误学习。
毕业了去日本看“岚”现在成了我、Y和chiaki的共同理想。
但就如同陷入热恋的情侣一样,我没法完全做到理性自持,会一边忍不住一放学回家就打开平板看综艺,一边强行把这种娱乐移情到学习上,反复告诉自己,“要好好学习!以后自己赚钱了就能去日本看‘岚’!”,寄希望于用偶像的优秀带动自己的优秀。
这样的话术在现在,看起来是粉丝群体为了迷惑外界和还在念书的粉丝,用来给自己行为增加正当性的,让自己的活动看起来不是这么的“不务正业”,赋予其积极意义。实际上真情实感追星和好好学习是很难不冲突的,尤其是我这种刚入坑的真的是把持不住,一不小心就到处去围观吃瓜。
除了时间上和金钱上,我的情绪也会随着《周刊文春》的八卦爆料而一起一落。Y告诉我,其实她们粉丝内心都很清楚偶像们都有地下的恋人,但是偶像只要不公开展示,照顾到粉丝感受,就依然是合格的偶像。“岚”的五人当时都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就算我能在现实中接触到他们,大概也不会选这样的结婚对象。所以我不屑于自称“二宫太太”,但是在看到二宫主演的《青之炎》时,我发现我爱上的是定格在2003年的,19岁的二宫。跨时空的遥远距离,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让我想不到任何一种情况能解开这个心结。这种无聊的哲学问题也在浪费高三的我宝贵的时间。
高三的时间就这么流去了,很快就到了高考百日冲刺。在别人冲刺的时候,我还每天坚持腾出时间刷剧和综艺,因为高二的时候因为起太早生病了一个月,所以我借口怕考前生病所以自行放松心情,每天晚上8点才开始学习。chiaki打算大学去日本念,所以一直在备考N2。她写的假名很好看,所以我也对日语产生了兴趣,甚至会偷偷自己背五十音图,对英语感到困倦的时候我会在纸上默写五十音图,看着那些酷似草书的假名在我笔下一个个诞生。
现在回想起那段疯狂的时光,也许是我迟来的叛逆期。一直平稳地行驶在学习道路上的我,顺利地升上市内最好的初中、高中,却在高考前关键期用最宝贵的时间来追星,但是我却不后悔。理性的人总有不理性的时刻,我用这种相对温和的方式表达对一成不变生活的反抗。
分道扬镳
高考结束后,我还算是正常发挥,去广州读书,Y也在广州,chiaki如愿去了京都读大学,但是我和她再也没有联系过。
暑假以来我开始系统地学习日语,却不那么关注“岚”这个团。我的日语越来越好,加了日语社,自学考过了N1,甚至申请到学校的交流项目去了日本,但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不怎么关注岚的新闻了。
“‘岚’的粉丝”已经成为我给自己的一个社交标签,在大学我也碰到了形形色色的岚粉,互相确认粉籍后会有一种自然的亲近,我很喜欢这个标签。在看到狂热的新粉时,我也会想到2016那个夏天时的自己,怀着淡泊如水的“过来人心态”,对他们投去前辈般的慈祥目光。
我感觉自己已经不配成为粉丝了。我有了更多的零用钱,却理性地选择不买CD和烧普,觉得这些钱还不如买点实用的东西。我利用了岚,带着粉丝的身份和日语特长在全新的人生上一路狂奔,它终于不再成为我的束缚了,而是我接触更大的世界,交更多朋友的一个窗口,我甚至因为加入日语社找到了现在的男朋友。
大洋彼岸,“岚”的演艺活动还在安定地开展着。直到2019年年初,我在成都小龙坎火锅店被辣得满头大汗时,好友Y突然给我发了张中日文对照的娱乐号截图——“岚”的队长大野智带着成员对着镜头宣布了休团进入倒计时,2020年底就要休团了。最后两年他们会尽可能开更多的演唱会。
Y是小学六年级开始追“岚”的老粉,可真情实感了。她在微信上告诉我那一周都没缓过来,想到就要流泪的程度,虽然有了前辈团SMAP解散开头,但没想到“岚”会这么快就休团。日本那边的粉丝反应更加剧烈,据说宣布休团的第二天很多女性选择带薪休假。我虽然粉龄不高,但也是投入真情实感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已经调整好心情摆脱前任,开展新生活后,突然有人告诉你他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了。火锅瞬间也不香了。
失魂落魄过后,我调整好了心态。我与日语和日本的缘分从“岚”开始,它所带给我的影响组成了现在的我,我发自内心感谢“岚”的成员,曾经给了我那么多希冀和快乐。我决定要亲手给自己迟来的疯狂青春画上一个句号——成为Family Club的会员。很幸运地,我加入的日语社“岚”同好群有师姐愿意为我提供日本的入会地址,我和Y顺利地摆脱了“ 黑户”身份,成为名正言顺的粉丝,参与了“5x20”巡演的抽票,但是我们两个都没有抽到票。所以这份会费大概就是我们两个给杰尼斯最后的礼物了。
2019年6月,Y兴奋地告诉我她在微博上看到有人卖12月她主担相叶雅纪生日场的演唱会门票,在东京巨蛋,但是价格超高要六千多。票有两张,她问我要不要。残存的一点点热爱已经不足以支撑我花这么一笔巨款去追梦了,她却是一直有为了这个真情实感的梦在攒钱。余票可遇不可求,六千块对于一个从小学开始就有的执念来说,很便宜了。她从日本回来之后和我通电话,还是余韵未尽,滔滔不绝。她说她终于见到了偶像本人,坐得离舞台很近,“岚”在舞台上闪闪发光。演唱会现场的气氛太热烈了,手灯受中央系统控制会规律地变色,人海中的灯光组成各种形状……我真心为她感到欣慰和快乐,也不后悔自己的放弃,因为我的生活中有更多热爱的事情了,而追星这件事带来的快乐已经没那么剧烈,不值得我逃课、花六千多买票再漂洋过海去日本。
2019年底,二宫和也宣布要结婚了,身边隐藏很深的日圈朋友突然纷纷冒出来发动态。我看了一眼微博豆瓣粉丝们的评论,她们有的失落,有的祝福,有的装不在乎,还有的在指责女方品行不端。有相当一部分粉丝骂他,说他等不及休团就宣布结婚,是偶像失格。那时二宫和也已经是快40岁的大叔了,他的样貌比起几年前明显的憔悴,想要回归家庭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至少在20年偶像生涯的大部分日子里,他作为合格的偶像努力工作着。我的内心毫无波动,要知道如果是高二或高三的我,听见偶像结婚的消息可能会整夜失眠,倒要感谢他的晚婚。
2020年1月,赴日参加为期两周半的交流项目。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为了和日本师生有共同语言,我会加上一句“我是岚的粉丝哦!我喜欢二宫和也”,听说后的每个日本人都会无不惋惜地,小心翼翼地告诉我“二宫桑要结婚了哦”,仿佛我真的是他的前女友。书道课上,我们可以在画板上写下任何想写的文字,我写了一个大大的“岚”字,纪念我的5年,“岚”5人的20年。
在原宿竹下通的J-shop店里,杰尼斯旗下各个团的最新烧普照片都会bei编号贴在墙上,顾客在一张表格上把自己想要的烧普的编号打勾,结账时工作人员根据编号取实物。女生们聚集在其他后辈团的展示墙旁边,“岚”则少有人问津,也许是因为休团消息公布的缘故。那天,我本来想去东京港区看看杰尼斯花十亿打造的豪华事务所大厦,但是已经太晚了。“如果粉丝们给杰尼斯花的钱可以形象地体现出来的话,这所大厦大概也有属于我的几块砖头吧。”,我这么想道。
回想起高中那两年荒唐的时光,可以肯定这是我对自己的PUA,一场大型刻奇。那时我坚信一个人必须要有附着物,必须对某件事情保持热爱,刻意地寻求一种归属感和存在的实感。我不想成为对任何事情都浅尝辄止的普通高中生,不想成为除了学习和阅读匮乏得一无是处的乖乖女,在自己还没找到真正热爱的事物之前强行把自己安进粉丝群体中,兀自付出,自我感动。
我同时也害怕Y成为chiaki的朋友之后就不再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拼命地和她们寻找共同语言。我怀念的不仅仅是和我的人生毫无交集的“岚”,还有当时那个虚荣的、懦弱的、没主见的别扭的自己。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理解,成长本来就是一个蜕变的痛苦过程,就算再多加防范,也会有不可理喻的念头在某一瞬间趁虚而入,让原本平稳行驶的人生有疯狂的“脱轨”冲动。
2020年底由于疫情,“岚”开展了线上演唱会,和网易云联动,直播票价仅售60元,很多没有运气或者没有条件到现场看演唱会的粉丝可以实现看演唱会直播的心愿。
在日本,小偶像不再当偶像称之为“毕业”,而那一天,五个快四十岁的大叔在台上依然如同20年前一般光彩夺目。他们手牵着手站成一排,对着空空的观众席深鞠一躬,很久都没有直起腰来。全球数百万粉丝聚集在网易云分别完成了自己的“粉丝毕业”,最后直播终止了,当蓝、红、绿、黄、紫五个卡通小人永远停留在屏幕上的那一刻,我默默对自己说——
“谢谢Arashi。我,今天,作为你们的粉丝正式毕业了。”
休团演唱会五个成员的签名
作者后记
本来想着每天写一点点一直到结尾的,但是在中途出现的创作力枯竭让我完全推翻了先前的主题……但是作为一个环保主义者,我甚至舍不得把废弃的文字残忍地一键删除,而是剪切下来存在另一个文档里了。新的主题贯穿了我整个青春生涯,在参加此次课程之前我也从未意识到,也未曾挖掘到,一直保持着很迟钝的感受。在推翻原先主题的时候,突然有刷到爱豆的视频,沉睡的记忆就骤然苏醒了。人在20岁以前的时光可以分为三个部分:没意识到自己是小孩,意识到自己是小孩,觉得自己不是小孩但实际上还是小孩。最后一个部分是充满挣扎和矛盾冲突的过程——明明做了很可笑的事却还是用自己的一套世界观把它们一个个合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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