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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岁这年,我在长沙当“数字游民” | 三明治

五月暖风 三明治 2024-02-06

我在小红书申请了账号,分享自己的舞蹈视频。


坚持在小红书发舞蹈视频后,我学会了剪辑,学会了利用反差,加上精心熬制的鸡汤文案,冷不丁的,冒出来几个爆款,围观人群乌泱泱的。


因为小红书这份“工作”,某种程度上,我也步入了“数字游民”的行列。




数字游民?


我这样算数字游民吗:没有去大理、鹤岗、海南、纽约、伦敦、悉尼,只是离开家门,就在离家几站路的范围内游荡。至于“数字”,只有手机和笔记本(纸质的笔记本)。游手好闲样子的倒是贴近“游民”的概念。


50岁之后的我,时间突然变得很多,且自由支配。家属长期出差,女儿京都留学,我只管自己吃喝就行。


上午在家时,我一般穿着家居服,湖南人的“省服”。毛绒绒宽松的摇粒绒家居服,包裹着我的躯体。无论是做家务,还是像稀泥一样摊在沙发上,我和家居服都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


下午必须出门,开启微小而不可或缺的“创作”活动。


长沙这几年,有特色的咖啡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在老家属区、犄角旮旯的巷子里茁壮成长。咖啡店就是我的“游牧”之地,是我的栖息地。


出门之前,我会履行小小的换装仪式,脱掉摇粒绒,换上出门的“游牧行头”。出门的行头普普通通,优衣库羽绒服、加绒卫衣、加绒卫裤、老爹鞋的组合,走在路上,随时融进人流中,变成人海中一粒沙。随时撞见同款羽绒服、同款卫衣卫裤、同款老爹鞋。


换装后,虽然只是从普通的家庭主妇变成普通的“优衣库型路人”,没有“乌鸦变凤凰”的惊艳效果。但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每次换装时,心底会默念:要出门了,家里的鸡零狗碎,暂时抛开,不会随时潜入脑海,干扰思绪。


换好平淡无奇的衣服后,照照镜子,咧嘴一笑。开门,回望趴在沙发上的摇粒绒,戴好口罩,关门。按下电梯,等待电梯,等待着下楼,步入小巷,开启日复一日的“游牧”。




我有“word”恐慌症,面对空白的页面和闪烁的光标,就想拖延逃避,做其它事情分散恐慌。


70后对纸质有天然的亲近感:面对笔记本,拿着笔随意划拉着,不想开头结尾,只是把脑海中闪现的思绪,直接倾泻到一页页纸上。


走进咖啡店落座后,我往往会掏出“笔记本”:纸质的笔记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就是文具店一两块一本的那种,最简单朴实的。文艺兮兮的笔记本,划拉起来有心理障碍,不敢随意破坏笔记本的精妙。


潦草的字写着写着,凌乱的思绪自然成型,结构逐渐清晰,开头的字句神奇地冒出来了。重要的稿件,回家后打开电脑再次誊写,誊写的过程,思路再度开阔,文字再一次发酵生长。


冬天出门走路,不去咖啡店时,尽量不背包,怀揣手机即可。冬天的衣服口袋多,纸巾、口罩、消毒纸巾、耳机,都有其隐身之处。


我是一个不需要“笔记本电脑”的数字游民。




我在小红书发布的内容大多是关于自己跳舞的视频。


发了小红书之后,很多四五十五岁的网友,说很想学跳舞。到舞蹈室一看,都是小年轻,不好意思和人家同场跳舞,望而却步。


我喜欢跳舞,从2020年6月鼓起勇气,报名贺龙广场的曳步舞团后,舞蹈就融入了我的生活。广场上的奔跑、弹跳、侧滑、蝴蝶步、螃蟹步、八字平移、迷踪步、太空步、前后左右的秧歌步,让低谷期疲惫慵懒的我,渐渐找回了活力和能量。


在舞蹈室跳舞的一年,大部分舞友都是90后00后,和女儿差不多大。因为共同的爱好,我们相处轻松愉悦,有时相约出游,定期聚餐。


我发现自己50岁之后有个很大的变化:想做的事情,不再犹豫,不再迟疑。年过半百之后,才发现时间无情流逝,经不起犹豫不决。如果迟疑不决,一眨眼就六十岁了。想跳舞已经没有灵活的腿脚了。现在还能跪在地上,在地板上摸爬滚打。老师经常帮忙软开,拉韧带,竖叉的一字马还能压下去。再一犹豫,那就七老八十了,再想跳舞,已经无力回天。


虽然过了50岁,和小姑娘们一起跳着男团舞、女团舞,我觉得很自然。


舞蹈室昨天的街舞课,教檀健次的新歌《Imma get it》。过完年后,全国各地的舞蹈室恢复了正常上课。《Imma get it》果不其然变得热气腾腾,各路人马纷纷开跳,又酷又帅,让我眼热羡慕。


舞蹈室现在教跳舞,总是走在潮流尖端。张艺兴的《面纱》火了,我们就跳《面纱》。韩国女团Blackpink 火了,我们第一时间跳主打歌《pink venom》。


我是纯粹的舞蹈爱好者,虽然跳得不咋样,热情特别高涨。




在小红书发布视频久了,有火眼金睛的“宝子们”(这个称呼好不容易才适应)会评论说我像香港演员苑琼丹。刚开始没当回事,屡屡遇到这样的评价,我也好奇了,搜索了苑琼丹的视频,竟真的和我有点神似。我很喜欢苑琼丹石榴姐,她的喜剧才能,收放自如,搞笑而不低俗,为人仗义,有江湖侠气,被人说像她, 是我的荣幸。


做小红书的意外之喜,还有一桩。


去年夏天,有一天在苏家巷的咖啡店一条街闲逛,迎面走来一对母女,妈妈比我小几岁,女儿刚高中毕业,去加拿大留学。妈妈直接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小红书上的某某,她是我的粉丝。那一瞬间简直受宠若惊,我的样子太普通平凡,居然偶遇“粉丝”。


她说女儿出国后,她也准备去学跳舞。我说跳舞很容易,她摇摇头说,没有那么简单。我说只要你厚脸皮,不怕丢脸,刚开始不在乎跳得好不好,就能慢慢跟上舞蹈节奏。


现在,我做什么事情都和做小红书一样,想做就先开始,拙劣的开始也行。只要开始了,总会自然而然地摸索、成长,从实践中进步,边做边学。


相比起跳舞,做小红书对我来说是更大的突破。以前总是纸媒思维,刚开始发的都是照片配文章,文章很长,超过了上限一千字,还得删删删。也没有网络思维,没有网感,不会拍视频,也不会剪视频。刚开始粉丝只有20多个,还全部都是认识的人。


后来,我慢慢学会了用户思维,有了流量的概念,一点点地学会了最简单的剪辑,就是剪出片段,凑一起,加上文字。


我的口头禅是:差不多就行了。差不多,就可以在网络上横冲直撞,撞击出反馈,锻炼出手感和网感。反正没有任何损失。现在我的粉丝2900多,也不着急,从20多个起步,有这么多,挺知足的。我们村一千多人,相当于两个我们村人口,不少呢。




对于我的视频,不同平台下的评论截然不同。视频号上认同的比较多,很多人表示被激励到了,也想去跳舞。而微博上的评论怀疑的比较多,大家都诉说时间不够。


有人说“都不用带小孩吗?难道都是单身吗?”


有人说“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跳舞就跳舞吧,她们为什么都喜欢把肚子亮出来?”


有人说“都市白领高收人士的专利吧,升斗小民玩这个有点困难,下班接孩子,做饭,看孩子写作业,老公老婆工作一天,甚至还得加班,节假日好容易休一天还得洗衣服收拾屋子,陪孩子看望老人,想想都累,除非不婚族还算可以”


有人说“正常的人,应该不会去”。


挺喜欢看评论,评论里有人生百态。


当下的社会,大部分人都挺累,奔波着,为了基本的生存,为了孩子为了家庭。但是呢,有些人,即使有跳舞的念头,潜意识之中,认为自己只能想想,没法也无力去实现。如果没有那么想做一件事,人会下意识地给自己找借口,这些借口天经地义,孩子、工作、家务、家庭,我是这么地忙碌,这么不容易,哪有时间去跳舞!


我现在时间充裕,也经历过手忙脚乱的三四十岁时期。即使忙得不可开交,只要想跳舞,挤出一小时,完全可以。就看自己愿不愿意。如果没有时间去舞蹈室,网络上免费的教学视频多如牛毛,跟着扭一扭也行。


这些评论提醒我,潜意识之中,有哪些事情,想去做,想去达成,却给自己找了“顺理成章”的借口。


50岁之后,保持学习之外,还要察觉内心,突破潜意识之中根深蒂固的限制。不给自己找借口,有真正想做的事情,那就排除万难去达成。




*本故事来自三明治“每日书-数字游民班”




从逃离北上广,到拥抱大理福尼亚。数字游民——这种诗意浪漫的生活方式,越来越受到欢迎。在三明治二月每日书「数字游民班」里,一起见证职业的千百种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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