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全国控烟研讨会召开。“专家称卷烟单价达59元才能实现控烟目标”引发热议。这一价格几乎比现在翻了4倍。老烟民们后背冒出了冷汗。
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烟草生产国和消费国，也是受烟草危害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官方数据显示，全国吸烟人数超过3亿，每年死于吸烟相关疾病的人数达到136.6万，而遭受二手烟危害的不吸烟者高达7.4亿。根据全球烟草经济联盟发表在《英国医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香烟涨价50%，将使13个国家的5亿男性烟民寿命延长4.5亿年，同时减少吸烟相关疾病医疗支出1万亿元，并增加8000亿元的税收。收入最低的20%人从中获益最大，他们的寿命将延长1/3，减少29%医疗支出。这5亿烟民中，过半来自中国。如何实现降低吸烟率？宣传？禁烟、限烟令？我们也做了不少，但效果寥寥。最有效的方法实际非常简单粗暴——涨价！国家卫健委前官员姚宏文曾表示，提高烟草税及价格为最佳的控烟措施。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烟草生产国和消费国，15岁以上的人群吸烟率为28.1%，7.4亿非吸烟人群遭受二手烟的危害，烟草消费带来了沉重的疾病负担。约10万人死于二手烟的“暴露”导致的相关疾病。“世界上公认的最具成本效应的控烟的措施是提高烟草的税收和价格，这也是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最为有效的单项的控烟策略。”姚宏文称，税收和价格措施是减少各个阶层人群，特别是未成年人烟草消费的有效和重要手段，可以起到双赢的效果。也就是说，可以降低吸烟率，同时增加财政的收入。世界卫生组织建议，烟草制品的消费税率要提高到占零售价格的70%以上，只有这样才能够起到有效的控烟作用。根据专家推测，假定非价格措施（如宣传、禁烟限烟措施等）在当前水平上正常落实，各项措施基本达到世卫组织要求的中等以上水平，要达到2030控烟目标，则2030年卷烟平均价格要达到每包59元，比当前（2020年）增加43元，其中烟草税为每包48元，比2020年每包增加40元，2030年烟草税占零售价格的比重为82%（比2020年增加29个百分点）。我国控烟形势严峻，卷烟销量自2016年至今呈逐年上升。WHO驻华代表处无烟草行动技术官员孙佳妮表示，2007~2019年，全球平均成人吸烟率从22.7%降到了17.5%。但中国的吸烟率却下降缓慢。从卷烟销量看，全球几乎都在下降，中国却在上升。也就是说，中国在控烟这个科目上是个落后生。世界男性吸烟率（World Bank@Spectator Index）世界卫生组织曾点名中国控烟尚未达到相关标准，禁烟措施仍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2019年发布的《全球烟草流行报告》表示，全球大约50亿人所在国家已至少实施一项世卫组织推荐的高水平控烟措施，但仍有59个国家没有任何一项控烟措施达到最高实施水平，其中就包括中国。就拿其中警示烟草危害中的“烟盒上图形警示”来说，中国一直未能实现。烟草专卖局1位副局长曾称，“在烟盒上印警示图标不符合中国文化传统，并不打算上图”。中国香烟在境外销售，很多就要印上警示图案。目前，全世界已经有118个国家和地区规定必须印制警示图案，其中105个国家规定警示图案的面积必须占烟盒面积的一半以上，可以看出很多国家对烟盒包装警示图案严格要求，强制执行。更有甚者见下图，如果烟盒上都有这样的图案，你还有购买的想法吗？我国政府发布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目标是到2030年，将15岁以上人群的总体吸烟率降低到20%。2018年，这一数字为26.6%。虽然这些年略有下降，但是现有的下降速度与需要达成目标需要的速度仍然有不小的差距。曼谷举行的宣传无烟展览会上，小朋友认真地看因吸烟导致癌症而造成死亡的胎儿。世界卫生组织驻华代表施贺德指出， “一个餐厅里只要有5个人吸烟，室内PM2.5值就会飙升至1200左右——比污染特别严重的日子室外 PM2.5 值高出2.5倍。”他说，“每30秒就有一名中国人因为烟草而丧失生命”。现在，各地都公布了禁烟的措施，但如果餐厅里有人抽烟，你敢上前制止吗？在我国，由中国烟草专卖局实行烟草专卖。2019年，中国烟草行业的商业税利超过1.2万亿人民币。2019年中国最赚钱的公司主要是银行业。但是即使最赚钱的四大银行的利润加起来也不及烟草行业的利润。同时，作为专营单位，除了税收，90%以上的利润也都会上缴国家财政，这就使得烟草收入在财政总体收入的比例居高不下。“烟草是国家重要的税收来源”成为了很多反对更加强烈的禁烟措施者的理由。2021年我国军费预算是1.35亿元，也就是说烟草的税利差不多够养我国的军队了。我们还是发展中国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烟税是谁也无法忽视的。但是，关于健康和经济哪个更重要，如果之前人们可能还有争议，那么这次疫情过后，这个问题应该毫无异议。中国每年有超过100万人死于与吸烟有关的疾病，远超过此次新冠肺炎造成的死亡人数。而根据《2020年亚洲发展展望》，中国防控疫情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为6,920亿美元（约合5万亿人民币），也相当于4年以上的烟草业税利。如果为了应对新冠疫情，人们都能放弃如此规模的经济增长，那么对于是否放弃烟草业给国家带来的利润就不应该是一个选择题。我国与烟草生产经营直接相关的劳动人口在数千万，烟草行业在保障就业、增加收入方面具有一定作用，老少边穷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对烟草行业依赖度高。这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不过，今年双减政策对教育行业的冲击可以参考。这一刚性政策后，教育行业短时间内数百万人失业。这说明，当一个行业不符合国家的发展政策时，也需要壮士断腕的决心和行动力。另一方面，目前国家面临经济转型，要走向富裕国家，就要大力发展高附加值产业，压减低端产业，这是必须要经历的此消彼长的过程。通过增税控烟，国家税收可能还会增加，但随着需求减少，烟草产量降低，必然造成产业萎缩，就业减少，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李克强总理曾说过，改革进入了深水区，要触动固有的利益格局，而触动利益往往比触及灵魂还难。但是，再深的水我们也得趟，因为别无选择，它关乎国家的命运、民族的前途。这需要勇气、智慧、韧性。实施禁烟限烟措施相当于与虎谋皮，自断其臂，烟草管理由国家一级行政机构负责，谁也不希望权力被缩减，所代表的群体利益受损，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在国家大局面前，部门利益就要退后，就像这次的教育部双减政策一样。唯一不同的，教育部是个花钱部门，而烟草管理部门是挣钱部门，底气不一样。中国很多事都是一把手工程，双减政策也不是教育部就能做得了决断的。所以，下一步还得走着瞧。也就是控烟这件事的出发点是否能站得住脚？可以说， “吸烟有害健康”这个问题在世界范围内已经取得了共识，这已不再是一个值得被讨论的问题，这是任何一个相信科学的政府都要去做的事情。2020年我国居民健康素养水平为23.15%，大部分民众健康知识不足。另外，很多人缺乏科学的思维方式，最典型的特征是相信个例，以点代面，以偏盖全；而不是相信现代社会发展至今的基础——现代科学的研究成果。比如，他们会说某某某，活到100多，抽烟喝酒吃肉……，而不会去思考，B超、CT真能查出肿瘤？手机的那一边真是自己的亲人？国家卫健委发布的《中国吸烟危害健康报告2020》是我国政府对吸烟有害健康定的调。报告重点更新了吸烟和二手烟暴露的流行情况及危害健康的证据，特别是与呼吸系统疾病、恶性肿瘤、心脑血管疾病、糖尿病等“四大慢病”的关系，同时新增了电子烟对健康的危害内容。自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生效以来，越来越多的国家采用有效的措施进行控烟，2007-2017年全球15岁以上人群吸烟率降至19.2%。我国吸烟人数超过3亿，2018年中国15岁以上人群吸烟率为26.6%，其中男性吸烟率为50.5%。我国每年100多万人因烟草失去生命，如果不采取有效行动，预计到2030年将增至每年200万人，到2050年增至每年300万人。吸烟损害肺部结构、肺功能和呼吸道免疫系统功能，引起多种呼吸系统疾病。有充分证据说明，吸烟可以导致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呼吸系统感染、肺结核、多种间质性肺疾病，吸烟量越大，吸烟年限越长，疾病的发病风险越高。有证据提示，吸烟可以增加支气管哮喘、小气道功能异常、静脉血栓塞症、睡眠呼吸暂停、尘肺的发病风险。戒烟可明显降低上述疾病的发病风险，并改善疾病预后。烟草烟雾中含有至少69种致癌物，当人体暴露于这些致癌物中时，致癌物会引起体内关键基因发生永久性突变并逐渐积累，正常生长调控机制失调，导致恶性肿瘤发生。有充分证据说明，吸烟可导致肺癌、喉癌、膀胱癌、胃癌、宫颈癌、卵巢癌、胰腺癌、肝癌、食管癌、肾癌等，吸烟量越大，吸烟年限越长，疾病的发病风险越高。有证据提示，吸烟可以增加急性白血病、鼻咽癌、结直肠癌、乳腺癌的发病风险。戒烟可明显降低这些癌症的发病风险，并改善疾病预后。吸烟会损伤血管内皮功能，导致动脉粥样硬化改变，使血管腔变窄，动脉血流受阻，引发多种心脑血管疾病，吸烟还会影响心脑血管疾病的其他危险因素，产生协同作用。有充分证据说明，吸烟可以导致动脉粥样硬化、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脑卒中、外周动脉疾病，吸烟量越大，吸烟年限越长，疾病的发病风险越高。有证据提示，吸烟可以增加高血压发病风险。戒烟可明显降低这些疾病的发病风险，并改善疾病预后。吸烟使拮抗胰岛素的激素分泌增加，影响细胞胰岛素信号转导蛋白的合成，抑制胰岛素的生成，长期吸烟还可引起脂肪组织的再分布，上述因素均可增加胰岛素抵抗。有充分证据说明，吸烟可以导致2型糖尿病，吸烟量越大，起始吸烟年龄越小，吸烟年限越长，发病风险越高。吸烟可以增加糖尿病大血管和微血管并发症的发生风险。有证据提示，长期戒烟可以降低吸烟者的2型糖尿病发病与死亡风险。二手烟中含有大量有害物质与致癌物，不吸烟者暴露于二手烟，同样会增加吸烟相关疾病的发病风险。有证据提示，二手烟暴露可以导致儿童哮喘、肺癌、冠心病等，二手烟暴露并没有所谓的「安全水平」，短时间暴露于二手烟之中也会对人体的健康造成危害，排风扇、空调等通风装置存在也无法完全避免非吸烟者吸入二手烟。室内完全禁止吸烟是避免二手烟危害的唯一有效方法。有充分证据表明，电子烟是不安全的，会对健康产生危害。对于青少年而言，电子烟会对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和成长造成不良后果，同时会诱导青少年使用卷烟。不管从科学层面，还是政府层面，禁烟限烟已成为共识，那么香烟下一步会大幅涨价吗？中国加入了世界卫生组织，是签约国，那就得履约，履约小组受国家卫健委管辖，但实施起来涉及部门很多。其他国家烟价每年都会有一些调整，我国自2015年调价后就没有调了。监管部门肯定会有方案，应该是分步实施、也不能一步到位。很可能就是我们经常采用的“小步慢跑”，每年涨点儿。有人说，可以加强宣传，号召烟民戒烟，但是单靠自己戒烟的话，成功率特别低、复吸率很高。所以，全国整体控烟靠个人自觉性肯定是不行的。世界卫生组织在控烟上提出“MPOWER”六项政策，其中的“R”最有效，就是Raise提高烟税、烟价。改变烟盒包装也是策略之一，属于“W”（warning）警示烟草危害层面。但烟盒上印刷警示图案的阻力还是会很大。香烟重启涨价势在必行。烟民同志，如果每包烟涨到59元，你还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