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PO稳扎稳打，诺基亚何去何从？
眼下与OPPO这样一个有力对手之间的系列诉讼，对诺基亚来说恐怕难言有何利益可图。
随着新冠疫情降级，世界经济正在期待2023年的复苏，通信行业则是其中重要一环。而作为目前通信行业最为引人关注的知识产权纠纷之一，持续一年半的诺基亚与OPPO专利系列诉讼的发展趋势正在逐渐明朗。
春节前后，这场吸引了无数目光的专利诉讼战又在全球多地迎来了新进展。
01
印尼：最高法院驳回诺基亚上诉，OPPO后顾之忧解除
据知名专利博客FOSS Patents于1月17日发布的一则消息透露，1月16日，印度尼西亚最高法院驳回了诺基亚对其与OPPO专利纠纷案件的上诉请求。鉴于世界第四人口大国印度尼西亚的通信市场在亚洲乃至全球占据着重要地位，尤其是在印尼一直担当着OPPO最大海外市场的情况下，印尼最高法院这一裁决结果，为OPPO解了后顾之忧，对于双方的专利诉讼战而言具有深远影响。
双方的诉讼可追溯至2021年。诺基亚和OPPO就4G和5G专利许可使用费的谈判破裂，导致从2021年起，诺基亚先后在印度、法国、德国、英国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对中国通信企业OPPO发起专利诉讼并申请了禁令。
印尼也是诺基亚对OPPO提起诉讼的国家之一。2022年7月，印尼雅加达中区商业法院驳回了诺基亚对OPPO及其附属公司的4起专利侵权诉讼，并裁定由诺基亚承担诉讼相关费用。诺基亚当时表示该判决“纯粹出于程序原因”，随后提起上诉。
此次，诺基亚对相关案件的4起上诉中，有3起提起较早的已被印尼最高法院驳回。印尼最高法院驳回了诺基亚的上诉请求，并判令诺基亚承担上诉费用每起案件500万印尼盾（约合人民币2244元）。
印尼最高法院对诺基亚上诉的其中一起案件的裁决（来源：印尼最高法院）
另外，据FOSS Patents于1月18日发布的消息透露，就如同2022年7月诺基亚对OPPO的4起专利侵权诉讼被驳回一样，诺基亚第5起针对OPPO的侵权诉讼，也被印尼雅加达中区商业法院驳回，并被裁定承担诉讼相关费用。至此，诺基亚在印尼对OPPO的全部侵权诉讼都被一审驳回。
当然，在目前印尼司法机构做出对诺基亚不太有利的裁决之后，鉴于印尼市场对于OPPO的重要性，诺基亚兴许会在印尼再次使用相同的或者另外的专利发起尝试，但这些无疑都需要时间和金钱成本。
02
德国：OPPO被曼海姆法院认定不侵权，诺基亚又有两案件被中止审理
除了印尼之外，德国也是双方这场专利系列诉讼战的核心“战区”之一。截止到目前，诺基亚在德国起诉OPPO的专利侵权案件，双方的比分为OPPO:诺基亚=9:4，其中，诺基亚提诉的7件诉讼因专利有效性问题中止审理，2件诉讼判决OPPO不侵权，仅4个案件判决OPPO侵权。
FOSS Patents本月上旬发布的另一则消息称，德国曼海姆地区法院第二民事庭近日在诺基亚诉OPPO专利侵权案中，驳回了诺基亚有关OPPO侵犯诺基亚EP2145404欧洲专利权的诉讼请求。
曼海姆地区法院的这一决定是2022年12月20日做出的。涉案专利为EP2145404“提供用于广播和寻呼服务的控制信道的方法和装置”（method and apparatus for providing control channels for broadcast and paging services），由诺基亚于2008年5月提交申请，最早优先权日为2007年5月，2016年12月获得欧洲专利局公告授权。
EP2145404B1号欧洲专利说明书（来源：EPO）
但是这件专利并不仅仅出现在诺基亚与OPPO的诉讼中。在诺基亚此前与德国知名汽车厂商戴姆勒之间的专利侵权诉讼中，这件专利也曾登场。据称，早在2020年，诺基亚曾无奈同意法院暂缓审理其对戴姆勒提起的一件涉及该专利的侵权诉讼。随后，它在同时进行的无效宣告请求程序中的表现比原先预期的要好，但是在法院看来，该专利似乎并非4G或5G蜂窝网络标准必要专利。
无独有偶，就在诺基亚上述诉讼请求被驳回的同一天，另一起由杜塞尔多夫地区法院审理的案件，也在最近走向有利于OPPO的方向——
根据该博客消息，2022年12月20日，杜塞尔多夫地区法院决定，由于现阶段无法确定涉案专利的有效性，将暂缓审理由诺基亚提起的该起诉讼。
消息称，该案涉案专利为EP3716560“无线电发射器中的传输信号处理”（processing transmission signals in radio transmitter），由诺基亚于2008年12月申请，最早优先权日为2007年12月，2021年6月获得欧洲专利局公告授权。这件专利并未被确认为任何相关标准的必要专利。该专利在诺基亚于英国高等法院的一起案件中也曾出现过。
EP3716560号欧洲专利说明书（来源：EPO）
根据Foss Patents博客公开的信息，经慕尼黑第一地区法院发言人证实，诺基亚诉OPPO专利侵权诉讼（案件编号21 O 8880/21）因专利的有效性存疑，需等待联邦专利法院的无效程序，已被第21民事庭决定中止审理，涉案专利为EP3396868“天线配置信息传递方法及装置”。经检索发现，此前该专利的中国同族专利已经被OPPO无效，印尼同族专利涉及的案件已经被驳回不予受理。
德国诉讼的一系列最新进展，正朝着有利于OPPO的方向发展，也似乎正将诺基亚拖入更长期的诉讼战中。
03
荷兰：诺基亚针对OPPO的临时禁令请求被驳回
此外，据Foss Patents 在1月19日发布的消息，荷兰地区法院发布了一份1月11日做出的判决，判决驳回诺基亚针对OPPO发起的临时禁令请求。
诺基亚在荷兰发起临时禁令程序，显然意在通过获取禁令来给OPPO造成压力，这也是其一贯的做法。基于OPPO的抗辩，荷兰地区法院在判决中列举了诺基亚禁令请求不应该得到支持的理由，并进而指出，如果诺基亚坚持相同主张，那么诺基亚也将在主程序中败诉。
04
欧专局：诺基亚专利正遭检验，多件专利有效性存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作为专利诉讼的“器”，专利是否够“锋利”，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诉讼中的胜败。虽然诺基亚是已经深耕通信领域多年的老牌巨头，但是OPPO仍然敢于直面对手，不卑不亢、有理有节地对诺基亚专利提出挑战。
就在今年元旦过后不久，1月3日，欧洲专利局（EPO）网站更新了诺基亚名下EP3298744号欧洲专利“增强数据传输”（enhancing data transfer）的状态信息，信息显示该专利被撤销。
这件专利正是因OPPO提起的异议请求而被撤销的。此前，OPPO于2021年10月20日对诺基亚名下该专利，以及另一件专利EP3092836提出异议，两件专利均为标准必要专利。2022年11月15日欧洲专利局异议部门就EP3298744专利有效性问题进行了口头审理。
此次，欧洲专利局认定，该专利全部权利要求均无效，虽然诺基亚提交了11套修改后的权利要求的辅请求，但最终欧洲专利局异议部门认为诺基亚修改后的权利要求超出了原专利的保护范围，宣告该专利无效，诺基亚无法以修改或者限缩的方式挽救该专利。不过诺基亚仍然可以就该决定提出申诉。
这并不是诺基亚专利第一次被OPPO成功申请无效掉。通过欧洲专利注册网站可以查询到，在欧洲专利局，OPPO自2021年8月起已经陆续提起9件专利异议请求，并加入到其中1件专利的异议上诉程序中。
被OPPO提出异议请求的部分诺基亚欧洲专利（来源：EPO）
其中，OPPO已经在涉及EP3251300号标准必要专利的异议程序中迫使诺基亚向EPO提交了1套辅请求，对权利要求1进行了修改，缩小了专利保护范围。
另外，OPPO还对其中诸如EP3537635、EP2087626等部分欧洲专利的中国同族专利，向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提出无效宣告请求，并使之被国家知识产权局宣告无效。OPPO还在美国专利商标局专利审判申诉委员会（PTAB）对诺基亚部分欧洲专利的美国同族专利提起多方复审。
以欧洲为核心，诺基亚的专利正接受来自OPPO的全方位挑战，并且显示出在新颖性、创造性等方面可能存在问题。能否经得起各地专利审查审判部门的检验，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双方专利系列诉讼的未来走向。
05
中国：OPPO 5G标准必要专利被维持有效
据知产财经在2月3日的报道，2023年1月29日，国家知识产权局针对诺基亚提起的一项无效宣告请求作出审查决定，OPPO持有的第201911328684.7号专利在修改后的权利范围内维持有效。
第201911328684.7号发明专利（来源：中国专利公布公告）
经检索可知，该专利由OPPO申请于2017年7月，获授权于2021年2月，已被OPPO宣称为一项5G标准必要专利。从诺基亚提起无效的动作看，该专利很可能是OPPO用来起诉诺基亚的专利之一。
经过这次无效程序后，该标准必要专利的稳定性得到加强，这对诺基亚而言不是一个好消息。可以预见到该项专利将成为或已经成为OPPO诉诺基亚专利侵权的、有威胁性的权利基础，双方围绕该专利布局的行政、民事程序可能才刚刚开始。
06
专利诉讼“拉锯”战，诺基亚最优解或是尽速退出
这场专利系列纠纷，始于诺基亚与OPPO就4G（LTE）和5G专利使用费的讨论破裂，并于一年半以前的2021年7月起诉OPPO。迄今为止，双方已在印度、德国、英国、中国、印尼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发生专利诉讼。随着战况愈演愈烈，这场专利诉讼战已经成为目前规模最大的以5G为中心的专利纠纷。
德国毫无疑问处于这场专利系列诉讼的核心地带，而扮演关键角色的依然是德国三大“明星”地区法院——慕尼黑、曼海姆、杜塞尔多夫三地的地区法院。其中早在2022年5月的慕尼黑第一地区法院，OPPO诉诺基亚的一起案件已进行了第一次听审，FOSS Patents博主曾表示OPPO似乎有可能赢得这场反诉。在2022年夏天诺基亚相继取得对OPPO的多项禁令后，OPPO也决定修改诉状，在德国对诺基亚寻求禁令救济；同时也决定无限期退出德国市场（详见《“孤勇者”OPPO，为反抗不合理专利费而战！》）。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专利系列纠纷进入到拉锯阶段，OPPO在各地诉讼中的顽强抵御也使得诺基亚的疲态逐渐显现。2022年8月至9月，杜塞尔多夫地区法院、慕尼黑第一地区法院先后暂缓审理多起由诺基亚起诉的案件，使得诺基亚在侵权诉讼方面遭遇挫折（详见《势均力敌，OPPO诺基亚全球专利战趋于白热化》）。2022年10月，诺基亚被迫撤回曼海姆的侵权诉讼。2022年11月，杜塞尔多夫地区法院驳回了诺基亚的诉讼请求，认定OPPO没有侵权；12月又决定了暂缓审理另一起诺基亚诉OPPO案。最近一个月以来，OPPO在德国又抵挡住了数起由诺基亚发起的专利战攻势。
在印度，2022年11月，德里高等法院认定诺基亚要求支付临时专利使用费的动议“从根本上是错误的”。
在中国，OPPO则对诺基亚展开了还击之势，并于2022年9月获得了最高人民法院有关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裁断全球标准必要专利FRAND使用费拥有管辖权的确认，重庆一中院已于2022年10月公开开庭审理。OPPO在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诺基亚提起的专利侵权纠纷案，也已经按部就班地进入审理阶段。
此外，OPPO还在英国、也在欧洲专利局、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美国专利商标局等对诺基亚相关专利提起异议或者无效宣告请求，并取得了一些有利进展。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双方在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专利诉讼战仍然悬而未决，相关局势也一直牵动着国内通信行业的神经。但是，OPPO却在如此强大的对手面前应对得游刃有余，并且显示出强大坚韧的应对能力。
FOSS Patents博主对OPPO给出了这样的评价——OPPO展示出了这样一种信念，如果你的目标是迅速得到结果的话，OPPO不会是你希望起诉的一家智能手机厂商。正如其所言，由于OPPO的顽强抵挡，这场专利诉讼战带给双方的成本将愈发高企，这不仅仅是由于诉讼费用方面的成本，更因为涉诉专利将可能被宣告无效，或是最终被排除出标准必要专利的行列。诺基亚这样的维权可能会令其今后维权诉讼中的被告头痛，但眼下与OPPO这样一个有力对手之间的系列诉讼，对诺基亚来说恐怕难言有何利益可图。
在业内人士看来，诺基亚需要一个退出策略。也许不久的未来重庆一中院的FRAND费率裁决将会为双方提供一个回到谈判席的机会，让双方将这场全球化的纠纷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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