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关系这次能否“重启”？
▲ 4月12日，俄罗斯首都莫斯科，美国国务卿蒂勒森（左）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在联合新闻发布会后握手。新华社/白雪骐摄
◆ 叙利亚从美俄合作可能的“试验田”再次成为美俄斗争的“前线”，这背后体现的是美俄本质上的互信缺失以及大国在中东权力上的博弈
◆ 从俄罗斯角度看，普京并没有放弃改善对美关系
为叙利亚问题求解
维护国内稳定，为2018年大选铺路
◆ 美俄关系短时间内改善的空间有限，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和历史、地缘矛盾仍将是两国很难迈过的坎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俄罗斯所
朝鲜半岛剑拔弩张。4月11～12日，美国国务卿蒂勒森首访俄罗斯，会见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和总统普京。外界舆论对会谈的评价是，只达成一些原则性共识。普京表示，特朗普执政以来，美俄关系在工作层面尤其是军事层面毫无改善，反而更加恶化。特朗普则称，当前美俄关系或许已达“历史低点”。
为何陷入这步田地？
观察分析人士认为，特朗普从竞选期间到执政之初都曾有心改善美俄关系。特朗普执政后，对所谓“俄罗斯政府干涉美国大选”不为所动，仍表示与俄发展关系是“好事”。他还表示，如果普京喜欢自己，那将是双边关系的“资产”，而非“负债”，并在电视采访中说，希望与俄罗斯“好好相处”、共同打击“伊斯兰国”。2月2日，美国政府甚至在对俄缓和上迈出一小步，宣布修改奥巴马政府对俄联邦安全局制裁，允许美国公司就信息技术产品与该机构进行部分交易往来。
但这一切，并没如外界普遍预期的那样“改变奥巴马任内僵冷的状况”，“重启”美俄关系。现实的情况是，特朗普执政近百日，两国关系没有转圜。
事实上，特朗普的对俄政策从一开始就面临国内外的巨大压力。在国内，一方面，“俄干涉选举”不断发酵，国家安全顾问弗林在“通俄门”后辞职也无力阻止“反俄”浪潮。国会一些人推动加速调查特朗普及其团队与俄罗斯的联系，甚至怀疑俄协助特朗普赢得大选，将其执政合法性与俄罗斯绑定在一起。另一方面，“反俄”、“仇俄”是美国部分战略界人士及媒体的“共识”。这些“冷战斗士”活跃于美国各大报纸网络，宣称普京正利用民粹力量“干涉美欧各国选举”，“瓦解美国领导的美欧安全架构、侵蚀美国主导的自由主义秩序”等，要求美立即对俄开展“新冷战”，将俄“整垮”。
欧洲盟友的疑虑则是掣肘美俄缓和的外部因素。自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特别是克里米亚事件之后，欧俄关系已经降至冷战后的冰点。欧盟不惜损伤自身经济利益对俄实施严厉制裁，认为俄罗斯触犯的是原则性问题，欧洲不能让步。有分析家认为，除非欧洲政治发生重大变动，否则欧俄关系在有限的未来将可能始终保持冷冰冰的状态。
欧洲在特朗普当选后就普遍担忧美俄关系一定程度回暖将无法避免，甚至担心美俄绕过欧洲达成某种“交易”。欧洲率先延长对俄制裁，英德领导人类似“美欧必须联手对俄保持压力”的表态，均是对特朗普的“喊话”。特朗普执政后，美欧高层互动频繁，特朗普的对俄政策自然不能完全不顾欧洲盟友的感受和利益，这影响了美俄关系缓和的节奏和程度。
在上述压力下，特朗普对俄政策和表态变得慎之又慎，有舆论认为，他正逐渐回归所谓“华盛顿主流”。美国以“叙政府使用化武”为由发射导弹袭击叙利亚空军基地，给美俄反恐合作前景增添了不确定性，也把美俄关系推向“临界点”。蒂勒森原本为“特普会”铺路的“打前站之行”，让人嗅到了“灭火之旅”味道。尽管普京最终会见了蒂勒森，但会谈中双方分歧依然明显。除达成叙利亚需要维持稳定、不应成为恐怖主义庇护所的原则性共识外，美俄在阿萨德政府未来安排问题上依然针锋相对。叙利亚从美俄合作可能的“试验田”再次成为美俄斗争的“前线”，这背后体现的是美俄本质上的互信缺失以及大国在中东权力上的博弈。
当然，从俄罗斯角度看，普京并没有放弃改善对美关系。美国导弹攻击叙利亚后，俄罗斯没有采取实质性动作，仅予以外交谴责并暂停执行在叙领空飞行安全备忘录，确保蒂勒森能够顺利访俄。在蒂勒森访问期间，一度传出普京不愿会见的消息，最后还是见了。这体现出俄罗斯既要示强，又希望搞好俄美关系的复杂心态。
对俄罗斯来说，改善对美关系一方面是为叙利亚问题求解。俄罗斯不愿重蹈阿富汗覆辙，也不想与美国“拼刺刀”，因此需要与美国相互妥协。另一方面是维护国内稳定，为2018年大选铺路。但俄罗斯不会为改善对美关系而牺牲战略利益。这既不符合俄外交传统，也会令俄十几年来重塑大国地位的努力毁于一旦。
目前看来，美国国内政治因素对美俄关系的掣肘不可小视。美俄在叙利亚协调的第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更遑论在乌克兰问题上的难度。因此，美俄关系短时间内改善的空间是有限的。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和历史、地缘矛盾仍将是两国很难迈过的坎。LW
刊于《瞭望》2017年第16期，原题为《美俄关系缘何没有预期“重启”》，瞭望新媒体有编辑
扫描二维码，关注瞭望微信
点击【阅读原文】，下载瞭望APP
给你权威的新闻洞察力
觉得不错，请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