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丨美联储降息为何效果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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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融脱实就虚，这一导致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痼疾并未治愈，美国股市仍然存在泡沫和内在脆弱性，新冠肺炎疫情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 基本经济面的逆转是本轮美国股市下跌的根本原因
文丨涂永红
3月3日，美联储宣布下调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50个基点，至1.00%～1.25%。然而，这一以应对新冠肺炎疫情风险为名义的超常规降息行为，反而加剧了市场对美国经济下行的担忧，标普500指数不仅没有出现预期的反弹，反而下跌了2.81%。作为全球避险工具的美国国债市场也同时下跌，10年期国债收益率破1%，跌至历史低点0.984%。
在失业率创历史新低、经济处于所谓“历史最好时期”，美国股市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惨烈的下跌呢？究其原因，经济周期性下行、货币政策过宽、保护主义盛行早已为美国股市暴跌埋下了伏笔。金融脱实就虚，这一导致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痼疾并未治愈，美国股市仍然存在泡沫和内在脆弱性，疫情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首先，美国经济即将进入下行周期，股市缺乏持续上涨的基础。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政府实施了诸多超常规经济刺激政策，助推美国股市呈现出长达11年的牛市。然而，经济空心化、过度依赖货币宽松与负债、贫富差距拉大等深层次问题，削弱了美国经济持续增长的动力。此外，特朗普政府倡导“美国优先”，逆全球化思潮泛滥，大肆运用贸易保护政策，与包括中国、欧盟在内的主要贸易伙伴大打贸易战，使得美国的相关产业受到重创。2019年农业收入就因中美贸易战而损失近3成。IMF将2020年美国经济增长预期下调至2.0%。2月美国制造业PMI为50.7，不及市场预期，服务业PMI低于50的枯荣线，强化了市场对美国经济即将进入衰退周期的预期。经济基本面的逆转是本轮美国股市下跌的根本原因。
其次，货币政策过宽、金融脱实就虚造成的股市繁荣不可持续，泡沫破裂具有必然性。服务业和超前消费是美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这种经济结构容易使量化宽松带来的资金大量涌入房地产、股市，推高金融资产价格。美国三大股指自金融危机以来涨幅分别达到359%、677%、409%，股市扩张与经济增长越来越脱节。尽管美联储在2015年12月宣布结束长达八年的量化宽松，但是受到英国脱欧、特朗普执政等因素影响，其加息计划未能如期推行。2019年，在特朗普的不断施压下，美联储更是不顾外界对其独立性的质疑，三次下调联邦基金利率。受到长期低息环境以及特朗普“让美国再度伟大”叙事的鼓舞，各类资产长期处于上涨冲高模式，促成了经典的资产泡沫的形成，而泡沫终将在某个时候逆转破裂。因此，当今年初出现美国经济预期下调、上市公司盈利不及预期等情形时，这个逆转的时候可能即将到达。
最后，疫情蔓延造成市场心理过度惊慌，落袋为安和避险行为导致资金大规模流出股市，引发股价下跌。特别是当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围内扩散升级后，美国对疫情的恐慌情绪开始失控。2019年，美国暴发的流感至少导致2600万人感染，25万人住院，1.4万人死亡。如果新冠肺炎疫情与肆虐美国的流感交织在一起，美国经济预期可能变得更加暗淡。传统上，国债是典型的避险资产。出现经济危机、股市动荡或者其他黑天鹅事件时，投资者通常都会转向美国国债或者黄金。但过多的需求导致美国国债收益率偏低，创下破1%的低位，而且10年期国债与3月期国债利率出现倒挂，更是从侧面印证了市场对美国经济衰退的预期。当市场信心严重不足，由此引发的抛售行为、捂紧钱袋子行为必然导致美国资本市场动荡。LW
刊于《瞭望》2020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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