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活人会被口罩憋死？

作者：彤子

新冠疫情促成了一对新冤家：运动与口罩。当两个“健康守护神”放在一起时，竟然变成了夺命追魂的“死神”。

近日，新闻报道了多起学生戴口罩跑步猝死的事件。

4月14日，浙江温州16岁男生，在操场跑1500米的过程中晕倒，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4月24日，河南周口初三学生小李，体育课戴口罩跑步时突然后仰着摔倒，送到医院已无生命体征。

4月30日，湖南长沙初三学生戴N95口罩参加1000米体育考试时突然猝死。

多地紧急下发通知：体育课不戴口罩，保持1米以上距离。部分地区还取消了体育中考。

有人认为猝死的原因，是口罩通气差，而运动本身又会导致需氧量增加，两者结合导致机体缺氧。

也有人无法理解“活人能被口罩憋死”这种事，指出呼吸困难时应自觉摘下口罩。

那么戴口罩跑步猝死的学生为什么不自己摘口罩呢？

因为来不及。

急性缺氧晕得快

急性缺氧时，人就像被拔了电源的PC机，会瞬间失去意识。而造成急性缺氧的“有效方式”就是运动。

运动时有些人会激活自己的“超能力”开关交感神经。交感神经能使心跳频率增快，心肌收缩力增强、肌肉力量加强、瞳孔增大等，同时能使人跑得更快、跳得更远、力气更大，但交感神经也会让机体的耗氧量大幅增加。当耗氧量影响到大脑时，人就会晕倒。

这个摔法太危险，会伤到脊椎

“超能力”通常在危急时刻启动，大脑忽然“关机”，人不是会很危险吗？相比外部危险，内部的危险可能更严重。

人脑缺氧几分钟会导致不可逆的损伤，而脑本身又没有储氧功能，全靠血液循环提供外源补给，所以当脑供血量减少35%至50%或脑血供给完全中断约10秒就会自动关机，令影响脑供血的愚蠢行为瞬间终止，并让身体摆出一个利于恢复大脑供血的姿势。

除了超出能力范围的剧烈运动，不正常的呼吸也需要“关机”。

张杰曾在录制节目时因脑缺氧而晕厥，他在游戏环节与一名肺活量超过7000毫升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保持者比赛，用玻璃管吹乒乓球PK肺活量。

拼命吹气这种不正常的呼吸方式会导致机体吸入的氧气不足，从而影响到脑供氧。在张杰的大脑不顾自“脑”安危，拼命吹玻璃管时，晕厥发生了。

由于晕厥过程使大脑失去了指挥权，张杰的大脑无法控制他继续吹气。位于脊髓上延的延髓接管呼吸控制权，使他的机体恢复正常呼吸。

恢复供氧十几秒后的张杰也恢复了意识。晕厥虽然会让他摔倒，但避免了大脑的不可逆损伤。

急性缺氧时晕厥是人体的防御机制，就像人手摸到烫的东西后会激发“缩手反射”一样，神经中枢发现机体有危险时还会故意激发相关神经，以瞬间降血压的方式“拔大脑电源”。

快到让羊跑不出1米就晕厥

由于中枢神经控制的防御机制比人脑控制的意识速度更快，人在意识丧失前来不及做准备，自然也来不及摘口罩。

除了来不及，很多人的大脑也感觉不到口罩带来的缺氧。

感觉不到的慢性缺氧

戴口罩有多缺氧，不测不知道。

韩国一组戴口罩行走测试结果显示，20岁健康男子戴口罩行走时，呼吸能力下降10%~20%，心肺能力只能发挥60%~70%。

肺通气或换气功能障碍的重要指标就是血氧饱和度降低。血氧饱和度指血液含氧的程度，分为动脉血氧饱和度、静脉血氧饱和度。动脉血氧饱和度指标应≥94%，＜94%为供氧不足，<90%为低氧血症。< span="">

被测试者以时速6公里的速度戴口罩行走时，动脉血氧饱和度就下降到95%，濒临供氧不足状态。

供氧不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很多人感觉不到自己供氧不足。

人在缺氧时，组织器官的反应更敏捷，并自动调节、重塑组织，适应氧气水平的变化，但随着缺氧时间、程度的增加，组织器官的变化可能造成伤害，导致右心室肥大、缺氧性肺血管收缩、缺氧性肺动脉高压、肺水肿等心肺疾病。

而大脑要通过呼吸反应，感知机体是否缺氧。但机体的缺氧往往不是以呼吸不畅、胸闷气短的“姿态”出现，注意力不集中、轻度抑郁、易疲劳、嗜睡可能是慢性缺氧的症状，急性缺氧的症状则是头痛、易怒、惊厥、意识丧失（如张杰）。

不能意识到自己正在缺氧者，何以摘口罩?

还有些“勇士”，明知自己在缺氧，却不想摘口罩。

戴口罩健身专业户

健身爱好者可能见过这样的场景，某些健身大咖，会专门戴个“防毒面具”健身。

但这不是防毒面具，而是专门让人缺氧的“阻氧面罩”。

“阻氧面罩”的设计理念是模拟高原地区的特殊环境。高原训练是国家队运动员赛前进行的特殊训练，这种训练方式始于1968年的墨西哥奥运会。

墨西哥城属于高原地区，空气中氧气含量低。平原地区国家为保证运动员适应高原地区的缺氧环境，赛前为他们找一块与墨西哥相似的高原地区进行训练。

经过高原训练的运动员回到平原后发现，运动成绩比一直在平原训练的运动员提升更多。这是因为缺氧状态下，少量运动也能产生明显的骨骼肌增肌效果。

骨骼肌是有助于提升运动效果的肌肉，有动物实验发现，缺氧环境下的适当运动，能使骨骼肌肌纤维增大；骨骼肌毛细血管增生；血流量加倍。这也是高原训练使运动员成绩提高的秘密。

高原训练虽然能提高很多运动员的成绩，但训练成本太高，还会导致部分运动员的运动能力下降。

于是就有了模拟高原训练原理的“间歇性低氧训练”，借助专用仪器使运动员吸入氧分压低的混合气体，这个专用仪器和阻氧面罩的最大区别在于“混合气体”的成分。

阻氧面罩里的气体会包含大量“循环利用”的二氧化碳，空气中二氧化碳约占0.04%，而人呼出的气体中二氧化碳约占21%，高原地区空气中不会有这么高的二氧化碳。所以阻氧面罩和密闭性好的N95口罩一样，不适宜长时间佩戴。

对于有些人来说阻氧面具可能是增肌神器，对于有些人来说口罩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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