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文看懂油价缘何跌至负值
昨晚，你熬夜了吗？
2020年，有时睡得晚一不小心就会见证历史。
美东时间4月20日周一，NYMEX WTI 2005期货合约（首行）盘中暴跌55.9美元至-37.63美元/桶，为史上首次跌至负值区域，跌幅高达306%，盘中最低点为-40.32美元/桶。
（图片由联合石化提供）
与此同时，WTI 2006合约（次行）收盘价为20.43美元/桶，下跌4.6美元/桶，首次行价差达到史无前例的58.06美元/桶；Brent 2006合约收盘价为35.57美元/桶，下跌2.51美元/桶。
这次自由落体式的崩盘，让很多人惊呼：
原来0美元只是地板，地板以下还有18层地狱。
这意味着什么：
几小时前，你有一桶石油，还有10来美元的价值；但几小时后，哪怕能卖出去，还要倒贴近40美元，网友调侃“买桶送油”（快醒一醒）。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很多人目瞪口呆后第一个问题。
分析认为造就这次历史的主要有三大原因，而最简单的说法就是：
需求太少了，储存彻底没地方了。
WTI原油交割地库欣库容急剧下降，交割能力不足。
疫情的蔓延严重打击了全球经济活动，全球石油需求严重萎缩，炼厂大规模削减开工率。
当前美国石油需求削减过半，炼厂开工降至70%左右的历史低点，美国原油库存特别是WTI原油交割库库欣库存近日呈现急剧攀升态势。
美国能源信息署（EIA）最新数据显示，截至4月10日，WTI原油交割库库欣库存为5497万桶，库容使用率为72%，剩余可用库容2113万桶；咨询机构Genscape最新报告称，截至4月17日当周，库欣原油库存增至6100万桶左右，单周再度暴涨600万桶，逼近7600万桶的库容上限。
有一个形象的说法：
全世界的原油储存基地，现在几乎全已经灌满了；全世界所有的超级油轮，几乎都满载石油停在海上。
按照过去三周平均500万-600万桶的涨库规模，库欣库容最快5月份就将满库。尽管美国能源部表示将收储3000万桶，但在当前需求极度萎缩、炼厂大减开工、供应过剩严重的情况下， 库存上涨的趋势难以逆转，据悉现在所剩不多的库容也几乎全被预订。
WTI原油的交割规则设计有一定缺陷。
不同于Brent原油的现金交割，WTI原油期货为实货交割，交割地位于美国中西部俄克拉荷马州的库欣地区，在具体交割流程上，WTI原油的交割特色为管道阀门交割，在库欣制定若干个交割点，在交割过程中从一侧通过该交割点到另一侧即完成交割，至于储罐买方需要自行寻找，实际交割中并不存在真正的交割库。
在当前库欣库容越来越饱和的情况下，卖方打赌买方难以找到合适储罐，从而上演大规模空逼多现象。
Q. 为什么暴跌的是5月美油？
A. WTI五月交割的原油期货合约将于21日到期，对期货交易商来说，如果不平掉WTI 2005的多头合约，意味着将收到石油现货，而且只有几天时间告诉卖方如何收货，而库欣地区几乎已无库容，如果强行交割造成的储油成本要远高于平仓的损失，所以会出现在合约到期之前大量平仓现象。
这与我国上海原油期货的交割设计完全不同，上海原油期货设计为保税库交割，原油放入交割库中后才能生成仓单。
临时修改交易规则，叠加量化交易，造成极端负价格产生。
WTI原油期货于1983年诞生，在过去30多年的历史中，芝加哥商业交易所（CME）在并不支持负价格交易，但4月14日当周交易所临时修改了交易规则，重构了交易代码，开始支持负价格交易。
Q. 为何出现负油价？
A. 以下几点或成诱因
1.交易规则更改，支持负价格交易；
2.4月14日交易所临时关闭了熔断机制，理由是近期市场波动率过高，先前的熔断百分比已不适用，造成了油价自由落体式降落。
3.近年来，高频交易、量化交易越来越多地体现在期货交易中，交易中一旦触发卖盘或买盘机制，程序化交易就会不停地放大交易规模，从而对价格形成急剧打压和抬升。
4.美国最大的原油指数基金USO移仓换月，卖前月买后月，也对WTI首行价格构成较大打压。
从后市来看，当前的首行合约WTI 2005合约即将于美国当地时间4月21日凌晨2:30退出，首行合约切换至WTI 2006合约。但对于WTI 2006期货合约价格而言，也依然面临库存逼近极限的问题，或将面临同样暴跌的命运。
尽管产油国达成970万桶/日的减产规模，但减产协议执行需要自5月1日起才能实施，短期石油市场物流和仓储瓶颈、以及严重供应过剩的压力仍难缓解。
图片来源 unsplash.com
作者 联合石化 张婧 王佩
编辑 刘锦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