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丨同年把岁和平流般辈
张玉虎先生出生在本地农村,经过过农业生产的大部分场景,再加上喜爱读书,这些年来为我们本地的乡土文化做了很多整理挖掘工作,从今天开始要在我们小店通上陆续推出的文章来自于即将付印成书的《汾东土话》,特此说明并致谢。
同年把岁和平流般辈
太原城南的小店方言,虽然是村野百姓之间交流时使用的乡言土语,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文诌诌的词儿,其中也有一些类似于书面语中成语一样的固定词组,使我们的“汾东野语”也有了一丝的“雅”意,如“同年把岁”和“平流般辈”。小店方言的发音,把“同”读为(dōng),“岁”读为(xù),“辈”读为(bài)。
“同年把岁”中的“同年”,是一个典型的文言词。它虽然有同年出生,岁数一样的意思。但在科举时代它更多的时候是表示同榜或同一年考中功名者。在唐朝的时候,同榜中进士者才可互称“同年”,到了明、清时有所宽泛,但也是乡试、会试同榜登科者之间的互相称谓。“把岁”二字,难寻出处,它是一个纯粹的小店方言词,其意思是人与人之间年龄相差不多,可以拜把子称兄道弟吧。用一个典型的文言词和一个纯粹的方言词“组装”的方言“成语”“同年把岁”,其字面含义一目了然,就是人与人之间年龄相仿,同岁,或只差一两岁。但在语言实践中,它却是一个有着浓厚的感情色彩的词,只有互相熟识的,甚至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人之间才用“同年把岁”这一说法。如某甲问某乙:听说刚上任的县长是你们村的人,你和他惯啊不嘞?某甲答曰:怎地不惯哩,俺们两怪“同年把岁”,是自小儿一起耍大的赤厾子弟兄。如果是两个原来不认识的人到了一块儿互问年庚,虽然同年出生,也不说“同年把岁”,而是只取其头尾,说“同岁”两字。
“平流般辈”中的“流”和“般”也是文言词,乡野农夫们的日常会话中是不会用的。在过去了的封建社会中,“流”是指人所属的社会阶层,与现在社会成份区分的干部、职工、市民、农民一样,那时也把人分成士、农、工、商等几个阶层,在上者为上流,在下者则为下流,如果两人同属一个阶层,那当然就是“平流”了。“般”则是相等的意思,“般辈”也就是“平辈”,指两人之间在人伦上的辈份一样,男的可以称兄道弟,女的可以呼姐唤妹,如果是一男一女,则可以通婚联姻,不会打乱辈份。“平流”+“般辈”其字面意思是指两人之间社会地位一样,人伦辈份相同。但在乡民们的语言实践中,前者的意思有所淡化,重点只在强调两人的辈份一样。与“同年把岁”一样,人与人之间互称“平流般辈”时,也有消除隔阂,拉近距离,然后再近一步说事情或者提要求的感情因素。如王三当了乡长后,正月里他的表弟提着大包小包到家里来拜年,王三说:咱们两个“平流般辈”地,走动走动就行咧,你还荷上唔些些东西干什呀。
小店地区的人们一天价嘴里“同年把岁”“平流般辈”拽着,不知道的人们还以为他们读过多少圣贤之书呢。其实,这些都是从比他们读书还少的被称为乡野草民的先辈们嘴里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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