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书丨虽然我们分离，我却不能把你忘记

“虽然我们分离，我却不能把你忘记。愿神赐福，我们初见的时刻——”

文末有福利哟！

《守夜》，充满伤痛和希望的同志文学，“维多利亚三部曲”《轻舔丝绒》《灵契》《指匠》作者萨拉·沃特斯入围“布克奖”“柑橘奖”决选名单的长篇力作。这个把名字可以烙印在维多利亚时期布满尘埃却出落亮彩的纯白蕾丝花边上的女作家，让文学成为了历史的歌者，用一个个慢放的镜头，倒叙着感情的起承转合，还有剥开层层的，迷踪般的，爱的缘由——那是藏在人心里的暖流。

人的身体像夜，而心是唯一的灯火。夜是守不住的，人们渴望守候的，是黑夜之中唯一的光亮，那是唯一的律动着的光，闪耀着生命的影。倒叙，仿佛是寻找光源的最好方法，顺着迎面而来的凯——“这，凯对自己说，就是现在你落得的模样：一个手表和钟都停顿，靠着看拜访房东的残疾病人来知道时日的家伙。”我们开始切入，窥看这一切。每一个人物的心里的描写是那么真实而细致入微，甚至可以顺着字字句句来牵引，直至走到某个墙角，发现站在不远处，人们开始相遇，开始别离。人的心像是那个时代的灰色一样，炮火不停的轰炸，尘埃不停的翻跃，灰头土脸的人内心中布满恐惧与死亡的威胁，却掩盖不住纯真的渴望，那自然而然的需要——温暖与爱情。那也许就是一种证明，证明着自己还活着！

是的，还活着。“你不知道战争已经结束了么？”然而战争结束了，凯与海伦也结束了。战争时期凯的男装可以被接受，战争结束了，却变成了一千次以上的嘲讽。因为在炮火中不断的抬担架做抢救工作，使得战后凯的双手产生了后遗症。她的孤独与迷茫，还有抹不去的层层叠叠的记忆，像房东伦纳德先生说的：“你是那受困的心灵之一。”

然而虽然凯与海伦分离了，凯却未能走出感情的伤痛；海伦与茱莉娅在一起却仍旧内心焦灼恐惧；茱莉娅因《危险的目光》一作成名，却让海伦更加焦虑；即便薇芙仍旧和已婚情人雷吉定期约会，但她心中依然被凯在血泊中救她的一面之缘温情呼唤温暖着。更是因为一枚戒指，一段过往记忆仍旧徘徊在凯和薇芙的记忆深处，不曾忘却。或许曾经追求凯而求之不得的茱莉娅说的“英雄救美”，指的并不应是凯深爱的海伦，而更应该是薇芙。而前往蜡烛厂找邓肯的弗雷泽，与邓肯的重遇不过是另一种的开始，他渴望着邓肯的姐姐薇芙，邓肯却想要对弗雷泽告白真心。尽管薇芙和海伦在战后一同做着婚姻职介所的工作，但却未能真正的彼此敞开心扉。她们都不曾知道，她们的关系是那么紧密——凯。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然而这秘密是过往曾经的渊源，是缠绕交错在一起的情份。虽然分离，却谁也都不曾忘记。“她突然想对薇芙敞开心扉。她实在太想了！她想说——你听我说，薇芙，我爱茱莉娅！这种感觉很美妙，也很痛苦。”可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烽火中，海伦和茱莉娅相爱了。“与其说战争是因为人们对美的爱，不如说是对野蛮的爱。……她们开始接吻，当吻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她把手移到了海伦脑后，把海伦压向自己。”而在子弹乱飞的时候，弗雷泽躲在了邓肯的床上，在狭小而又阴暗的充满恐惧的狱中，与邓肯颤抖的同铺相拥——“仿佛他们不是在一个被轰炸得千疮百孔的城市里，被关在监狱里的两个男孩；仿佛，这拥抱是世上最自然的事。”

战争是无情的，但人们仍旧渴望真情的彼此相拥，视烽烟为良辰。凯用尽了全部来爱海伦却换得失去；海伦爱上了茱莉娅，却迷失在爱里；薇芙怀上了雷吉的孩子，流产时遭遇生死，却被凯温暖地救赎；邓肯愧疚在苟活中，而相约一起自杀抗议战争服兵役的亚历克却死了，入狱后遇见自我个性的弗雷泽，喜欢弗雷泽，并开始察觉真实自我。在这本书中，我们可以通过萨拉·沃特斯的笔，感受真正的勇敢与无畏，还有每个人不灭的内心之火，仍旧在这细如粉尘的世界中，荧荧。

那明亮的光来自记忆的波光粼粼，即便分离，也不曾忘记。“凯再擦了一会儿，然后把手伸到海伦腮边，用手掌托住了他的脸——她舍不得离开她了，她看着她的脸，心里只是惊叹。她无法相信，如此的清新无暇，竟然出现在这样一片混乱中。”然而我们洞悉了开始，却仍不会知道结局。我们知道的，只是感受那维多利亚时代人们的脸，人们的情，感受自我的矛盾冲突，感受焦灼着的人们之间的关联。《守夜》，守着夜，送出祈祷——“亲爱的，你必须学会，从短暂易逝的事物上移开你的目光。”

倒叙的魅力和魔力，就是无法移开的目光，在由战后1947回溯至1944、1941后，便又折回1947，折回萨拉·沃特斯精准而真实的叙述之中，折回历史的岁月激荡中，缓缓的伴随着尘埃落地，一切看明。文学的力量或许在于这种强大的缓缓的漫长的叙述，如浩瀚大海宁静深远，吞并了万里波涛囊括于胸，让时光变为某种凝结的力量，汇聚人心的向往。最美好的，是结尾中最危险时刻的最初相遇；最痛的，是文章开篇描写的劫后余生，不知何去何从。文学是历史的歌者，历史是理想与现实的拉扯，主人公们命运多舛却依旧坚守着，各自内心的秘密，那是记忆中最温暖的存在。我们解决不了主人公们的困顿焦灼，却会因她们而陷入感同身受的深思——假如是我。

假如是我：我想到了自己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如邓肯一样不了解自己，但萌发着觉醒的意识；上中学的时候如凯一样，而校服成了最好的遮蔽；大学的时候在马哲课上进行同性恋文化的主题演讲，没有人觉得我是另类和怪异，反而收到了来自同学们的包容和理解；可是上了班之后得到了数以万次的性别歧视还有嘲讽，在嘲讽之中我选择了缄默。我也有和凯一样的心情，在那段关于“我们有什么？”的描写中，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些字字句句，就是我曾经对我好哥们说的话，仿佛那种感觉从1944穿越到了当下。那种来自心中最深最深的愧疚感、自卑感，源发于“如果我们战死了，海伦甚至连任何抚恤金都没有。”

那时我对我的好哥们说：有一个姑娘死心塌地的和你过一辈子，就一定不要辜负了她，因为我们这样的人，除了爱，什么也给不了。然而经历多了后才越发了解，在感情里没有谁对不起谁，也没有亏欠，只有适合与不适合。至于感情态度的差异更加能够看到什么是真爱。或许只有真爱，才能如海伦、茱莉娅、凯一样真正的不顾他人的眼光，能够勇敢的奔跑在1944的炮火硝烟、战争废墟之中；也只有真爱，才能让我与爱人在此刻勇敢的牵手，浪漫的行走在2019的当下。时空虽然不同，却感情依旧，困难依然。热烈的爱是心中滚烫的秘密，像竖琴绷紧了弦；想做点自己的事，却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无数张嘴评判着，生活却不容许。我们于是犯错，然而这对于我们却是最对的事——爱，如同薇芙手上的戒指、海伦欲言又止的倾诉，穿着睡衣便奔跑的邓肯，深深地沉静在她们与我的心里，柔软坚毅。即便分离，也不曾忘记。

这或许就是一种守候，守候内心的那份如夜般宁静深远的爱。

“我们总是不能爱上我们应该爱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想到和平将要到来，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简直心怀恐惧。”

“可是我——我还没走出来。”

“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个晚上吗？我有时想起那些来，想起那些来就是为了折磨自己！你还记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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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柚在北同：

编辑：金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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