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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BDSM的神秘面纱 | 酷儿达人堂回顾

尊重多元合作 北同文化 2020-10-17



控制、束缚、暴力,

角色扮演、知情同意、开放,

污名、无知还是朦胧混乱?

 

本期的酷儿达人堂有幸邀请到了两位BDSM领域的嘉宾,48号和JOE,带领大家一同走进不一样的BDSM,一起来看看吧。



什么是BDSM?



在李银河的《虐恋亚文化》中,BDSM是一种将快感与痛感联系在一起的性活动,或者说是一种通过痛感获得快感的活动。BDSM并非只是一个动作,而是B&D, D&S, S&M三种实践。


绑缚与调教(Bondage & Discipline,即B/D),是单纯的技术与情境的项目,既可以与DS、SM关系叠加存在,也可以剥离独立存在。


支配与臣服(Dominance & Submission,即D/S), 指的是精神上的支配关系。DS关系更多地偏重心理层面的臣服于依赖,不一定会有性的接触。支配者被称为dom,臣服者被称为sub。


施虐与受虐(Sadism & Masochism,即S/M),则是身体的、感官的虐与被虐。其中既包括肉体痛苦(如鞭打导致的痛感),又包括精神上的痛苦(如羞辱、支配所导致的痛苦感觉),但总体而言是为了满足自身生理层面的欲望。

 

BDSM的基本原则是安全、理智和知情同意(SSC:safe, sane and consensual),这也是和性虐待的区别。然而也有人对于“安全”的界限有不同的认知,JOE认为,任何行为和动作都有风险,都不能保证完全的安全。对“安全”的考量也让部分BDSM圈内人提出“RACK”( Risk Aware Consensual Kink 即风险意识、知情同意、捆绑纠绞)原则。在“游戏”开始前,双方会设立安全词。安全词是一系列代码或其他信号,用于传达其身体或情绪状态,通常是在接近或越过身体情感极限时使用。安全词是一系列代码或其他信号,用于传达其身体或情绪状态,通常是在接近或越过身体情感极限时使用。而48号更愿意这样解释:BDSM是个被动方需要暂时交出权力的游戏,当s/sub和m/dom权力不平等时,安全词是保证两者宏观身份及权力仍是平等的钥匙。


BDSM的历史与发展



JOE如同开展学术讲座般与大家一同分享了BDSM的历史与发展。从1891年Sadomasochism(施虐与受虐)的根源萨德侯爵与马索克,到BDSM与男同、女同、女性主义的交织,BDSM的历史虽不长却也丰富多彩。


JOE表示,现代BDSM社群的形成,部分资料追溯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皮革男”次文化。二战后,许多年轻的美国士兵回到家乡,因为战后创伤而无法回到原生环境,有些人便加入飞车党,进行非法勾当,飞车党最便捷的穿着便是皮衣,因此这些人也被成为“皮革男”。一些男同性恋聚集在被政府视作贫民窟的旧金山Folsom Street, 在那有不少皮革男酒吧,SM文化也由点及面,逐渐在全美蔓延开来。



而女同BDSM组织在20世纪70年代末冒出了新芽。美国第一个女同志BDSM组织Samois(1978-1983)由著名人类学家、性积极女权主义者盖尔·鲁宾(Gayle Rubin) 等人创立,她们会四处宣传、发传单,也会举办皮革小姐比赛,她们出版刊物,以图文并茂的方式解释丝巾所代表的性癖好。她们用行动发展了女同性恋的SM文化,支持女性的性自由。这个时期,同时也充满性积极女性主义与反色情女性主义的辩论。反色情女性主义者认为:支配或控制另一个人的实践本身就排除了持续与正面的同意;S/M支持了男性对女性的暴力;女同志S/M关系是对男女权力关系的模仿。当然,BDSM与女权主义的争论并没有那么快结束,我们至今仍能看到很多关于此话题的研究与讨论。



而八十年代的艾滋恐惧不仅冲击了男同社群,也极大地影响了BDSM社群。虽然SM成为了变态、病毒的代名词,但是人们慢慢开始关注男同之间的性病预防。与此同时,“知情同意”的概念在那时诞生。Spanner行动一度轰动引发热议,大家开始注意“同意”的界限,也思考政府在面对成年人之间这种知情同意的性时,应该履行什么样的职责。


90年代至今,BDSM逐渐正面、积极,甚至中产了起来。过去的旧金山Folsom Street已经成为了旅游景点,当今的欧美SM圈已经有了成熟的规则体系。而在华语地区,BDSM还是主要作为性虐、犯罪、都市猎奇的标签,国内对于BDSM的学术研究也并不多。1997年,李银河出版《虐恋亚文化》,这是大陆唯一一部关于BDSM的学术著作,虽缺乏本土个案的调查研究也堪称经典。


学术礼包轰炸后,48号抛出许多问题,带领我们进一步探讨BDSM。


48号提到,当我们谈到BDSM,常常会有性方面和道德方面的想象。性偏好很不正常而成为了变态,有BDSM相关经历和爱好便被政治歧视。这使得48号不禁想问:BDSM何以成为了我们的社会中,生活中,尤其是舆论中那根触碰不得的倒刺?


套中的BDSM



在48号的理解里,BDSM是如同《套中人》的套中套中套。



套中套中套

BDSM真的是病态的吗?有BDSM倾向的人真的对社会有害的比例更高吗?这些研究经过了哪些曲折?


48号表示目前我们对BDSM的了解和行为模式的接触都很西化,BDSM其实是一个舶来词汇,但BDSM行为并不是,偏爱施虐或受虐这种心理和行为可以说是无国界、甚至无物种界限的。中国许多古籍也有施虐、受虐类似的心理或行为。


套中套

为什么要研究虐恋,而不是“正常”性欲?


这是已经先入为主的偏见,需要研究不正常的原因与发展,再考虑是否“矫正”,换句话说,我们的研究是否带有原罪?


中西历史资料里都很早就有对施虐受虐心理的记载,但只有西方真的把它当成一个科学来研究,这让48号想探讨东西方是否觉察且去研究这一种先入为主的偏见?当时西方人权意识在觉醒,东方还在压迫女性的封建社会,东方古籍的记载没有现代BDSM的特点,可以看出封建社会是无法催生出现代BDSM的原则的。


最外层的套

对BDSM的研究和定义,究竟是好是坏?BDSM在发展的过程中,是否舍弃掉了一些人?ta们是应该被舍弃的吗?为了迎合大众,是否会反而变得不正当且重受歧视?SM是否要分好坏?


BDSM之三宗罪



受宗教影响,“产生快感”是罪恶的,BDSM曾面临的第一宗罪:性是不洁的;


20世纪,现代BDSM文化逐渐成型,80年代艾滋病的影响为BDSM带来第二宗罪:上帝给BDSM和同性恋者惩罚;


2009年的周友平案让SM被迫与变态、犯罪挂钩,“净网行动”将SM列为有害信息,网络进行检索大清洗,同时“字母圈”的诞生以代替屏蔽词库的不可描述。这是第三宗罪:玩BDSM容易病态、犯罪。



当然,48号也表示并不是BDSM圈会发生这些事,只是我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加深了这种印象。虽然现在社会更包容开放了,但依旧把性分好坏,虐恋就是明显被归为了“坏性”,这甚至让BDSM行动者处于比同性恋还困难的境地,而同性恋群体中的BDSM爱好者则是边缘中的边缘,公开身份都会用到“二次出柜”的说法,双重身份让TA们的处境更艰难。然而,虽有诸多误解,但有虐恋倾向以及想安全尝试虐恋的人并不少。


48号列举了几组数据,提到了现在购买BDSM用具的渠道很方便,淘宝BDSM用具店每年的营业额加起来也能有好几亿。轻微的SM活动也已经作为情趣手段进入千万家庭和亲密关系。毫无疑问,虐恋已经走进了主流文化的视野中。


随着社群的扩大,社群内部也产生了鄙视链,从“坏性”中又分割出好SM与坏SM。这让48号思考,在BDSM的发展中,是否舍弃掉了一些人?因为统计学中的BDSM玩家大部分为中产高端人士,底层人士就应该因为不符合期待所以被软性剥夺BDSM实践的权利吗?为 BDSM套上伴侣之间性调料的包装,迎合大众,是否让狂热爱好者、“约调”式SM又变得不正当?



2018年,绳师小林绳雾在上海的讲座中用台湾的经验给出了非常直白的警告:在发展的过程中舍弃一部分人有时候是无奈之举,但需要知道的是,舍弃的人之后便永远不会再回来。


不断为BDSM划定新标准,难道充满正能量、积极的才算是BDSM吗?社群内部的割裂再割裂,让小众变得更加小众,这就是包容度更高的体现吗?在社会议题中不断划分群体、站队表态,不断扔掉更为特殊的个体,慢慢地,这些个体甚至群体可能真的会被遗忘,到时候这种文化会逐渐丧失包容性,最后只剩下一个没有人能做到的理想空壳。


48号在身体力行的实践了解中发现,很难用几句话去概括BDSM究竟是什么,他认为我们这个时代里所有践行虐恋的人和事加起来,共同组成了我们这个时代的BDSM。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喊出一个口号,“什么样的才是BDSM,什么样的不是”。如果真到了那时,在所有人的异口同声下,希望还能有人记得这个文化刚开始出现的愿景,“BDSM意味着更多包容,更少歧视,更加多元,而非更加高雅、更加正确、更加艺术。”



Q&A



①国内有哪些比较正规的字母俱乐部调教室之类的吗?

48号:据了解是没有的,因为很难符合国内的法律和道德的标准。


②国内有没有面向拉拉的BDSM社群?

JOE:以个人经历来看,国内没有单独的线下面向拉拉的BDSM社群,线上会有微信群,线下部分拉拉是和异性恋的群组玩在一起,虽然没有单独社群但都有拉拉参与BDSM的活动。


③虐恋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体验还是个别爱好?

48号:具体到每个人的问题要看统计学的资料,但目前能查到的资料已经是早期的了,《虐恋亚文化》中提到,“50%的成年人一生中至少有一次关于虐恋的性幻想”,但《虐恋亚文化》中的数据来源是欧美早期的数据,不一定符合现在的情况。


④当人在安全环境下肾上腺素会从恐惧变成性快感,那是不是说明每个人都有潜质成为一个喜欢虐恋的人?

48号:如果相关生物学研究的成果能被更广泛的认可,其实是可以这么理解的,目前只是有科学家做了相关的实验,相当于孤证,研究的成果在学术界还是存疑的,现在国内对于这方面的研究也很少,可能还需要看更多国外的研究。

JOE:还是要看对BDSM的定义是什么。其实普通人的普通性爱过程中,一些激烈行为或角色扮演、抓痕、淤青也可以算在BDSM的范围之内,而这部分人可能主观不认为自己是在玩SM,只是将其当作普通的性爱行为。TA们可能也在从事相关活动只是不会自我标签为虐恋爱好者。


⑤有固定恋爱关系想再去涉足SM如何跟另一半沟通?

48号:不要突然告知,可以先试探对方是否有这样的潜质或倾向,可以在一些行为中“引导”对方并提出试探性的问答(例如,“我很喜欢刚刚抓手腕的动作”),直接讲明可能会很尴尬。


⑥在这种环境下,BDSM群体如何更加有效地找到爱好匹配的人群和社交软件?

48号:社会的认可度让相关软件的生存空间比较小,想做真正良心的软件生存环境很艰难,专门针对社群的社交软件要注意,可能环境会不太好。也可以有指向性地观察目前已有的社交平台,融入现有的社交群体。


⑦对于一个s来说,如何从施虐这样的行为联想到唤起快感?

48号:这也要看个人,有的人可以从控制中得到快感进而转换为性快感,有的人则是一种性格补偿,不一定是性快感,可能只是不涉及性的快乐。


⑧如果我们不得不舍弃一部分人,具体该舍弃到什么程度算合适?被舍弃的人不会再回来,但是圈子里是所有人都希望那些人也在圈子里吗?小林老师以前的一个说法,如果细致探讨自己的爱好,发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蛮少的,那究竟多少人留在字母圈算合适?按什么规则来?

48号:就个人而言,“舍弃”这是一个群体共识的问题,这不是由某一个人决定的,而是由社群里的每一个人决定的。而现实中并不是很容易就能达成群体共识,要达成群体共识有一个必要点:群体内的KOL是否有责任感或有更多的思考。若KOL盲目从众而带领群体做出从众的决定,虽然也是群体共识,但个人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现实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投票的,可能KOL占据着主导权。群体共识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割裂与划分没有具体的时间点,可能说着说着就成真了。


⑨BDSM是一种偏好还是一种身份?是否有/需要类似于LGBT的“出柜”的概念?

JOE:个人认为要建立一个BDSM身份认同是很困难的。首先,并不存在一个先在的BDSM体系和结构,对于部分实践者而言也没有稳固单一的身份;其次,社群中,大家对BDSM的投入度和理解都不相同。如果将西方的身份政治逻辑引入大陆的社群环境中,很有可能会掉入落后进步的二元论,有可能会导致社群的分裂情况,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以上就是本期酷儿达人堂的回顾内容,如果你对BDSM还有什么疑问或是相关看法想要和大家一同讨论,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关于酷儿达人堂

酷儿达人堂是北京同志中心的品牌活动,旨在邀请不同身份的酷儿朋友分享生命故事,呈现性少数社群多元、积极向上的生活状态,提升边缘群体可见度,并互动交流,提高社群自我认同,传达健康积极的生活态度。



 参考文献 

[1]《虐恋亚文化》李银河

[2]https://mp.weixin.qq.com/s/BhbUlZtmDJyRscDawBS3AQ

[3]https://mp.weixin.qq.com/s/hnQJSf28e1f-5EGBB7Xhaw

[4]"BeyondSafe Words: When Saying 'No' in BDSM Isn't Enough". Broadly. Retrieved 22April 2016.







作者:海绵

排版:A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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