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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场上的女同性恋运动员

北同文化 2021-03-05


在体育行业,女性运动员常被贴上“男性化”的标签,而关于她们性取向的传闻也是半带窥视、半带歧视。在常常被认为是“男性的地盘儿”的体育运动界,女性经历的歧视、恐同的环境,都让女同性恋运动员面临着前途和身份的压力。
本篇文章翻译自纽约客的访谈,记者采访了美国第一个公开出柜的职业运动员,玛蒂娜·纳芙拉蒂洛娃(Martina Navratilova)。在她的年代,女同运动员仍然要隐瞒自己的性取向,并担心其带来的负面影响;而如今随着美国社会的逐渐开放和反歧视运动,女同运动员的处境看似有了转变。玛蒂娜·纳芙拉蒂洛娃也在这篇采访中,讲述了过去30年女同体育明星历经的变化。
原标题:Martina Navratilova on Megan Rapinoe and the Trajectory of Gay Women in Sports
原文链接:请点击文末“阅读原文”



身为同志的梅根·拉提诺埃(Megan Rapinoe)是美国国家女子足球队(世界冠军得主)的队长,如今拥趸者众多。周三,我观看她在纽约纸带游行上的讲话。一部分观众想必会认为她的举手投足“姬里姬气”的(或者委婉地说她的气质不同于传统女性)。
我很好奇网球名将玛蒂娜·纳芙拉蒂洛娃(美国第一个公开出柜的职业运动员)对此有何感想,便打电话询问。她目前在温布尔顿参加“传说”双打比赛,兼任解说员。
梅根·拉提诺埃在纽约纸带游行上和队友庆祝2019女足世界杯夺冠,手握奖杯,摆出标志性的胜利姿势。图源:macleans.ca
1981年,纳芙拉蒂洛娃出柜时引发诸多争议。纳芙拉蒂洛娃在捷克斯洛伐克长大,1975年,18岁的纳芙拉蒂洛娃来到美国,打定主意不再回国,同一时期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 当时,纳芙拉蒂洛娃是世界上最顶级的两大网球女运动员之一,另一个是克里斯·埃弗特(Chris Evert)。媒体对女运动员性取向的关注日渐增加,她不得不应付大批媒体。 每问及此事,纳芙拉蒂洛娃都会选择转移话题。她回忆道,“我从未否认自己是同性恋,只说,‘我不想谈,这是隐私’,因为我的确认为性取向是个人隐私。但他们不会问男运动员这种问题。” 体育一度是男性的主场,“他们认为所有男性运动员都是异性恋,除非是那些花样滑冰运动员。女运动员则需要证明自己的性取向,他们觉得女性不该搞体育。” 女子网球巡回赛中无疑也有女同性恋,但纳芙拉蒂洛娃谈及这一人群的比例时说到,“从百分率看,(女子网球巡回赛中女同的比率)不会比女同占总人口的比率高太多。当时,高尔夫巡回赛中有更多的女同,但她们更不愿意公开性向。” 1979年,纳芙拉蒂洛娃与作家丽塔·梅·布朗(Rita Mae Brown)相恋,布朗于1973年写出小说《红果丛林》(Rubyfruit Jungle),该书至今仍是美国畅销书中唯一一部女同主题的小说(原先由一女权主义团体出版,几年内销售量达七万册,由矮脚鸡图书公司再度出版)。 在丽塔·布朗的介绍下,纳芙拉蒂洛娃认识许多积极参与政治的女同,布朗是圈内名人。纳芙拉蒂洛娃由此开始考虑公开出柜,但她当时在申请加入美国国籍,美国有可能因为她是同性恋而拒绝她的入籍申请(1990年重新起草移民和国籍法时,这一规定被马萨诸塞州的议员巴尼·弗兰克(Barney Frank)废止。弗兰克也是一名同性恋)。 为规避性取向问题,纳芙拉蒂洛娃自有一套话术。她会说,“我现在还不能和你们谈这个。”她私下里告诉一些记者,她成为美国公民后就不会再避讳这个话题,还告诉其他网球运动员,一旦拿到护照,“如果有人问我,我就会大方承认,‘是的,我是同性恋。’” 1981年4月,史上最伟大的女运动员之一,也是WTA(Women's Tennis Association,国际女子职业网球协会)的创始人比利·简·金(Billie Jean King),被一位名叫玛丽莲·巴内特(Marilyn Barnett)的女子告上法庭。 金已经结婚,但与巴内特有一段长达七年的恋情。巴内特说金曾许诺照顾她一辈子,因此要求金兑现承诺。 纳芙拉蒂洛娃认识巴内特,她是发型师,几年里和金一起旅居。纳芙拉蒂洛娃告诉我,“巴内特也为我做过头发”。 金承认和巴内特的感情关系,表示自己后悔不已,会忠于婚姻。纳芙拉蒂洛娃回忆道,“她是同性恋,但她当时装作异性恋,到90年代后期才出柜。”
比利·简·金(图左)在职业生涯中赢得39次大满贯,并一直致力于推动男女选手同工同酬。她的传奇经历拍进电影《性别之战》。图源:The Guardian 报道截图
记者由此对网球运动员的性取向更加好奇。纳芙拉蒂洛娃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美国公民,很快就能公开出柜,只是,“赞助商告诉负责人,如果再听到别的丑闻,他们就会撤销对巡回赛的赞助。所以我一开始为了得到公民身份选择隐瞒取向。后来仍然不公开,是为了保护WTA的姐妹们:当时有60到100个球员,我觉得自己要对她们负责。”这些运动员很大程度上依靠化妆品公司雅芳(当时协会的赞助商)提供的赞助费才能立足 。
1981年夏天,纳芙拉蒂洛娃顺利拿到美国护照。
“两天后,就有记者在蒙特卡洛打电话联系我。因为我不想让巡回赛出事,所以这时候还不能出柜。我就问,‘你不会把这个写进报道吧?’他答,‘如果你不想,我就不写。’我说,‘我当然不想。’他说,‘好吧,我不会写的。’
然而过了两天,这件事就登上了《每日新闻报》。”报道标题是“恐雅芳撤资,玛蒂娜隐瞒性向”。
实际上,雅芳并没有撤销对WTA的赞助,纳芙拉蒂洛娃也没有丢掉网球球拍和球鞋的代言。她说,“但就因为我出柜的事情,我在美国找不到新的商机”。哪怕在她的事业蒸蒸日上,女子网球也越来越受人欢迎之时,广告商也不会找她。
“他们会打电话和我的经纪人谈商业项目。每次我经纪人问,‘你们想让玛蒂娜来吗?’他们都会拒绝,然后把机会给克里斯·埃弗特或其他运动员。这真是要命。就感觉被广告商拒于千里之外,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来找我。”
我问纳芙拉蒂洛娃这种排挤持续了多久,她沉思片刻,告诉我迄今只有两家广告商破例找她代言,一家是为女同提供航游服务的奥莉维亚邮轮公司(Olivia Cruises),另一家是汽车公司斯巴鲁(Subaru)(该公司于九十年代末突发奇想,决定针对女同顾客投放广告)。
观众显然比广告商更包容。报道刊登两个月后,尽管纳芙拉蒂洛娃在比赛中惜败特雷西·奥斯汀(Tracy Austin),但观众仍为她鼓掌,以表支持。纳芙拉蒂洛娃说,“我能感受到自己被公众接纳了。他们并不在乎我的同志身份。”
《每日新闻报》的文章之后,纳芙拉蒂洛娃仍无法公开谈论自己的性取向。她与布朗分手,和职业篮球运动员南希·利伯曼(Nancy Lieberman)交往,利伯曼当时尚未出柜。“我想保护她,就说我和她只是‘朋友’。哪怕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也绝不会承认我们是情侣,因为她还想拿赞助,还想打篮球。”
纳芙拉蒂洛娃谈及当时不出柜的原因,口头解释说,性取向问题应独立于个人感情问题,“我愿意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前提是公众不会涉足我的私人生活。这是隐私,也是私人生活之所以‘私人’的原因。” 但实际上,她认为当时自己无法彻底出柜是因为她在同尚未出柜的利伯曼交往。两人于1984年分手。
她的下一任女友是选美皇后朱迪·奈尔森(Judy Nelson),新女友愿意公开两人关系,这瞬时引来了媒体的热切关注。“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我们走到哪,狗仔队就跟到哪,铺天盖地都在报道‘选美皇后的搞姬据点’,真的很恶心。我们分手后,媒体还在拿我们那‘爱的小天地’大做文章。我们在一起都七年了,他们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简直没完没了。”
如今,女同运动员的境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拉提诺埃大受崇拜,足球队员在胜利庆典上亲吻同性伴侣,娱乐体育节目电视网(ESPN)甚至为拉提诺埃与同性伴侣——篮球运动员苏·伯德(Sue Bird)拍摄写真。
梅根·拉提诺埃(图左)和苏·伯德(图右),娱乐体育节目电视网2018年发行的Body Issues杂志封面图。图源:espn.com
对此,纳芙拉蒂洛娃有何感想? “我完全没有想到。我们用了三十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整个社会越来越包容开放,同性婚姻也合法化了。在外人看来已经很快了,但真的经历过,就会觉得这个过程很漫长。我很高兴看到人们对出柜的接受度越来越高,出柜已经算不得什么,也不是能登上热搜的大新闻。我一直在说,希望有一天同性恋不再是一个问题,这也正是我几十年来为之奋斗的目标。我真的很开心。” 翻译:宁宁校对:思佳排版:阿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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