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届毕业生就业现状：死在转正之前

8月，对于打工人来说是第三季度的开始。

对于大学生来说，是秋招的启动。

几天前“00后投200份简历面试70家终获offer”的热搜让无数打工人破防。

前有“7月轻易别离职”后有“应届生毕业生就业困难”，到底是谁影响了大环境，谁也给不出个确切答案。

原本我想找几个已经拿到offer的应届生，让他们来聊聊求职经验。

打听一圈我发现：第一批找到工作的应届生，怎么都已经被裁了？

我早就清楚，以我的学历是进不了大厂的，所以当初找工作的时候我专挑小公司。

面了10几家，最后选了我前司，他们的薪资并不是最高的。

主要打动我的是面试官给我一种，我不来我们公司我们马上就要倒闭了的感觉，让我觉得入职以后应该会很受重视。

我也确实挺受重视的，公司安排了专门的人带我，从报账、做表、核算、建档，手把手的教我，开始三个月我还拿到了绩效，虽然就几百块钱，但也挺开心的。

后来工作没那么忙了，我就每天到点下班，事不急就回家做。

没闲几天，老板就开始给我上强度了。

很多我没接触的业务开始给我，按理说我们组三个人轮也轮不到我，但次次都有我。

我做的慢了，领导就私聊我让我在工作上上点心。

我以为是老板重视我，想提拔我。

那阵子我表现得特别积极，经常自己上赶着找活儿干。

开始我还觉得那两位同事一点也没有要卷的意思，那我必定成为老板眼里的红人。

等被裁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就没有转正的机会。

招我进来的人说公司还是想找一个更有工作经验的，职位更高一点的。

里外里的意思都是我能力不行。

我问他：那你想找有工作经验的，你当初招我干啥？

人家说是看了我的工作表现还是觉得有经验的更好，我无语，临走还得把PUA贯彻到底。

那个公司我真的一天也不想呆了，但如果想拿到绩效就要干到月底，每次坐在工位上我就难受，总觉得她们像看小丑一样看我。

人家就是缺人的时候找个便宜点的劳动力罢了，就我把自己当根葱呢……

我上一家公司是在上学的时候找的，因为没有毕业证，签的是实习合同。

我算是同学里找工作比较顺利的，好多人和我要简历模板，问我面试注意事项啥的，我还叭叭给人指导呢，结果就在签正式合同的前两天我被开了。

上午找我谈话，谈完直接把我工牌和电脑收走，我整个人都懵了。

HR给我的理由是我工作不积极，工作能力不足，有迟到的现象。

天地良心，我从入职第一天就开始加班，当时我的领导让我导出数据，几百页要一页一页的下载，开始说很急，让我当天弄完，我在公司熬到10点半，那套数据我钉钉发她，已读已经是2天后的事情了。

“加班可以第二天晚到一会儿，只要工作时长保证8个小时就没问题，这是公司福利。”当初听到这句话我还觉得这公司真不错，非常人性化。

这时候我才明白，没白纸黑字放在合同里的福利，也都有可能成为以后裁我的武器。

我离职的手续办的很快，HR和我说为了不影响我下一份工作，她会把离职理由写成业务调整，如果我以后再找工作背调她也会帮我说好话，我当时真的是感激涕零。

后来和我表姐一说我才知道，我签了主动离职的申请就拿不到赔偿。

等我再去和HR理论，人家问我：证据在哪里？

我之前在一家非常有国企气质的私企，勾心斗角一个不少，溜须拍马样样俱全。

我开始想像是美剧里的精英那样，西装革履，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每天出去跑业务，当不了华尔街之狼也能当个国贸牧羊犬。

但从入职到离职，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给领导开车，给领导洗车，给领导打扫办公室。

偶尔陪领导出去见客户，我最大的作用就是点菜和催菜，吃完饭我还要安排去哪里按摩。

我一个连KTV都没去过几次的五好青年，还要帮大佬们寻摸能擦边的项目，真的心累。

我不止一次跟我上司委婉的表示，我现在的工作内容和我应聘的职业不符。

我上司那意思是现在就业这么困难，有工作就不错了，让我别挑三拣四的。

我给自己洗脑，每一个新人都要有这么一个流程，顶着客户经理的头衔做着老板助理的工作。

我重新规划了自己的职业发展，比起做业务我更喜欢做技术，不用出去应酬在办公间里朝九晚五。

公司裁员是我入职就在传的事情，我和老员工一起去楼下抽烟的时候，经常听他们聊想被开，想拿赔偿，想gap，开始我还不明白，想走就自己走呗，但时间久了，我理解他们了。

我也给其他公司发过简历，没有一个通知我面试。

我不敢主动离职，一边想能苟一天是一天，一边祈祷能赶紧被裁。

终于裁员轮到我们组了。

我上司在我和另外一个大学生之间犹豫，最后我因不是关系户“惨遭”淘汰。

离职的那天我路过领导办公室，看到他茶桌没收，我下意识的又想上手。

我当时就想，还好我跑了，不然再呆下去我真成狗了。

我毕业之前就签好了三方，原本以为肯定稳了，临毕业前被公司通知，我要延期到10月份才能入职。

说的好听，其实就相当于变相毁约。

因为已经签了三方，我没有参加今年春招，我只有两条路，要么走，要么跑。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新工作，结果回去谈解约的时候，HR告诉我：可以解约，但要赔违约金。

当初合同上没有写违约金的事情，对方上来就和我要8000，说如果不给他们可以起诉我。

我想单方面毁约，学校老师说必须要解约完才能签新的三方，新的公司入职时间一天天逼近，让我没法继续拉扯，只能老实把钱给交了。

原本以为一手交钱一手解约，等我再联系他们的时候，对方HR突然开始恶心人，说解约的流程需要半个月，让我耐心等待，后面直接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最后还是我又找了几次学校让老师出面打电话，才把事情解决完。

8000是我父母出的，等到找房子的时候我不好意思再跟他们开口要太多钱了，只能把房子租到了邻近郊区的地方。

我以为到了新公司就能安安稳稳上班赚钱了，入职半个月，HR找我谈话。

公司组织架构调整，我要转岗并且降薪20%。

我从开发转到了运维，事儿多又杂，全天都是on call的状态。

有次我们同事和我们分享小道消息，说某大厂要裁员，裁的全是管理层，我组长不屑一顾的说：我不怕开，我北京7套房。

在那一刻，我理解了网上说的：上班救不了打工人。

跟他们聊完，我想到自己当初毕业时候，拿着70一天的工资在大厂当螺丝钉，被骗去做编辑但干的全是客服的活儿，好不容易换了工作还遇上了熟人背刺。

眼睛里也有过清澈的愚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emo过为什么这么大的城市没有属于我的落脚点。

网上有一个段子：以为很贵，但很便宜的东西是什么？”

有人回答：是正在找工作的大学生。

何叶自嘲地说：我们这一届，挨着非典出生，初中不能择校，中考取消了加分项，大学上了三年网课，毕业还找不到一份工作。

难，是真的难。

如今的就业市场风云变幻，我们这些前辈也没办法给你传授什么经验。

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祷：寒冬之后就能迎来春天。

依依还在努力面试，何叶决定考公上岸，木头脱下长衫开始研究摆摊，猫宁刚刚还完那8000块钱......

你看，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作者 /                        笼 七

编辑 /                        姜 姜

设计 /                      一隻鹿

注：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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