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佳回应商场“遛”海象：致歉并将杜绝，海象无牙是因患病拔除

正佳极地海洋世界的经理回应，海象出馆事件发生后，该馆将引以为戒，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进一步完善管理制度，保障动物福利”。

馆内的海象没有牙齿，是因为曾患牙根尖周炎病症，已通过手术拔除。

对于动物福利的管理，国内还缺乏完善的法律法规，2020年全国两会，多位代表提出了制定动物保护法、动物福利法等相关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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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记者 黄思卓

身体庞大、皮厚多皱的海象主要生活在北极或近北极的温带海域。最近，几只“对外营业”的海象引发关注。

2020年6月1日，在广州市中心的正佳广场内，正佳极地海洋世界的工作人员将馆内的海象“遛”到馆外的商场过道，根据网友的现场照片，当时海象和观众的距离只有数米远。

引发争议的正佳广场“遛海象”照片 

“遛海象”行为引发网络热议及多家媒体批评，认为不仅违背动物福利，还可能对游客产生安全威胁。

6月5日，正值世界环境日，“正佳极地海洋世界”官方公众号发表致歉申明，称海象事件是由于“运营上的考虑不周”，“造成了部分游客的不安”，但并未解释为何海象会出现在商场通道上。

正佳极地海洋世界微信公众号截图 

正佳极地海洋世界于2016年开业，位于正佳广场商城的二楼，商场内部餐饮、电玩、购物等设施一应俱全，便利位置吸引了不少客流，还有市民办了年卡。

6月5日下午，南方周末记者探访海洋馆，附近其他商店的多位工作人员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曾经不止一次看到海洋馆的动物被引到馆外，供游客拍照。

极地海洋世界的一位经理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海象既可以在水里也可以在陆地上行走，但让海象出馆是保育员操作失误，内部流程欠妥。

该经理回应，海象出馆事件发生后，该馆将引以为戒，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进一步完善管理制度，保障动物福利”。

南方周末记者在海洋馆现场看到的介绍栏显示，海象已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加拿大海域的海象种群已被列入《濒临绝种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CITES）附录III。

该介绍栏还写到，海象的这对獠牙终生都在生长，可作为海象对抗的武器、固定身体的“拐杖”、抛开冰块的工具。然而，南方周末记者拍摄到的这只馆中的海象并没有这对獠牙。

正佳极地海洋世界没有獠牙的海象 （南方周末记者 黄思卓/图）

6月6日下午，上述经理进一步回应南方周末记者称，馆内的海象没有牙齿，是因为曾患牙根尖周炎病症，已通过手术拔除。该经理称，海象头部结构特殊，牙齿连接面部靠近脑部，如果患有牙根尖周炎病症，很容易引发心肌梗死等症状，而这只6岁的海象正是因患有牙根尖周炎病症，已手术拔除了牙齿，治愈了疾病，“这种案例国内外屡见不鲜”。

冰冷的海水和陆地的冰块，没有阻挡海象群居的两栖生活。嬉戏、休憩、繁育，从野外自然的生活切换到海洋馆，海象成为吸引游客的表演者。对于水质的问题，前述经理称，水池每日会进行水质检测，每周换水3至4次。

海象游来游去的机械重复动作被认为是典型的刻板行为——环境太单一时，动物长期重复做某个动作。科普网站“果壳”旗下的“物种日历”公众号发表文章，担忧该海洋馆动物的生存处境。

中国鲸类保护联盟的工作人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重复来回游动的海象，是“在圈养模式下出现的重复消极行为”。从生理上来说，海洋馆的水池环境限制了海象游动和下潜等自然行为，导致海象的肌肉、骨骼和脏器都得不到充分的锻炼。行为受限后的海象会产生心理压力，长此以往会引发更多的健康问题。此外，海象被圈养后，自然觅食和交配育幼等行为都会发生变化，个体的动物福利不可避免受到负面影响。

上述正佳极地海洋世界的经理则对南方周末记者解释，保育员长期喂养照顾海象，“和它是有感情的”，“绝对不会伤害它”。

在大众点评、携程、小红书等多个平台上，广州的正佳极地海洋世界被认为是一个网红级别的旅游景点。

位于繁华市中心的极地海洋馆，总建筑面积超58000平方米，每周都有动物表演。除了二层的海洋馆之外，正佳广场内部还设有正佳自然科学博物馆和正佳雨林生态植物园。

正佳极地海洋世界官网截图，“海象大咖秀”被列为动物表演节目之一 

但这个网红景点从2016年诞生起，曾受到多番质疑，被称为“最悲伤北极熊”Pizza就得到过媒体的高度关注。

上述正佳极地海洋世界的经理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馆内所有动物都是由正规合法渠道获得，坚持合规经营，而这次海象事件是不可否认的错误，也是2016年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此次海象带出一事，实属我们考虑不周，事发后已立即叫停。”该经理称，海洋馆将进一步完善管理制度，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究竟该建造怎样的水族馆、动物园，甚至这些场馆是否有存在的必要性？一直存在争议。

前述中国鲸类保护联盟的工作人员认为，野生动物的行为难以预测，人与野生动物亲密接触不仅有安全隐患，也有人畜共患病的风险。

“真正的保育，至少是以提供更好的动物福利为基础，积极倡导栖息地保护。”该工作人员担忧，圈养模式下的动物，缺乏族群文化和家庭连接，也从未体验过自然。

在这位工作人员看来，最接近“好”的海洋馆或许是美国蒙特雷湾水族馆（Monterey Bay Aquarium）的样子。这是一座1984年开业的非营利水族馆，利用蒙特雷湾的地理位置优势，直接抽取附近海湾的海水，调整温度和成分以满足生物需求，致力于展示和保护当地的本土物种和它们的栖息地，从未圈养过任何鲸豚。

（微信公众号“物种日历”截图/图）

游客可以在水族馆的室外区域用望远镜观察到加州海獭，造访附近海域的鲸豚，以及海狮海豹等鳍足类动物，水族馆的救助和野化放归工作，还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全美最大的蒙特雷湾国家海洋保护区的建立。

对于动物福利的管理，国内还缺乏完善的法律法规，2020年全国两会，多位代表提出了制定动物保护法、动物福利法等相关建议。

编辑|汪韬  视觉|宋炳晨

（本文首发于2020年6月9日《南方周末》，原创作品，欢迎转载，转载请与后台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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