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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从一场协作培训开始,带动社群中“人”与“事”的正向循环?|协作同学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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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 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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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你们是如何与协作结缘的? 小正:那是2017年7月的培训,那一次培训在我生命中间是非常闪亮的。那次培训让我发现,主要带领者说他自己是协作者,他不会直接给我们答案,很多答案、问题解决方案是通过我们讨论以后得出来的。在那两天过程当中,我们彼此的关系建立得很亲密。
 这次培训某种程度上造就了2017-2018年,华东区域很多活动都是几个城市联合举办,大家就感觉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那位协作者还让我们这些活跃的小伙伴在做志愿者年会,在小组里做协作者。我们都踊跃举手参加,因为这样能学到一些小技巧,学完了以后就可以拿回到当地分享、用起来了。 那时候,他主动给我们分享了个公众号,叫做“协作者后花园”。当时我没有学过协作,也看不懂。直到2019年的3月,我要负责任志愿者主管培训,当时有一个导师突然不来了,培训就空出来了4个小时,我们都不知道该讲什么。就在想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救命稻草、那个"协作者后花园",然后就拖着雪原一起报名了善导的培训。我们俩就从此走上了协作之路。 
雪原:那时候我是刚刚加入志愿者不久,谁也不认识我。我参与那个培训,我觉得还挺有意思,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形式。那时候带领者运用了协作的手法。但我们傻傻地啥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挺好玩的,很有乐趣。 这个协作的培训结束了以后,我觉得整个华东三年真的是黄金的三年,所有的优秀、核心志愿者都是在那时候涌现的,那时候大家的联动也是非常的强。现在我真的是明白了,真的是行动基于连接,那个时候真的是种下了种子。 小正:开始正式开始有关参与式学习的四天培训时,我记得有一个环节协作者问我们:


“你觉得你自己身上有什么特质,是一个协作者的该有的一个特质?”


当时我跟陌生伙伴搭档,根本就讲不出话来,我在想“我怎么就变成协作者了呢?我不是才来学嘛”。我最后对那个问题的回答——有号召力和有热情。之后大组分享,我的搭档就把两条讲出来了,讲完了以后,协作者就把这个两条给写上去了。 我当时在想:这也算是协作者吗?

培训时的大白纸

后面这几年我一直在思考,是什么时候有了对协作者身份的自我认同,我觉得是当那两句话写上去的那一刻。
当时,我就感觉可能有一天也会变成协作者了。当时也没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协作者,就是想着赶紧把工作坊流程抄下来,运用在我和雪原负责的那四个小时培训中,妥妥带完就可以了。最后,这个流程应用到现场还挺流畅的。我们还在这个流程的基础上,增加带了一场烛光夜话。    -02-  出色伙伴的社群工作已经开展了这么多年,有这么完备志愿者成长体系,原来开展社群工作就是已经挺好了,那为什么要把协作带进去呢?你们当时还有遇到什么挑战,促使你们有这个契机去推动协作?  雪原:我觉得一开始志愿者都是靠爱发电。那怎么样的方式能真的把大家连接起来?我们团队也一直在探索的。很多时候想去借鉴商业公司那套管理方式,但是其实是走不通的。那些KPI、那些绩效啊,我们也尝试做,但是收效甚微。 所以一直在寻找一种方式,能够激活很多志愿者,我们也不是希望所有人都来参与,因为大家的兴趣点也不一样啊,也未必相同。但是我们都想激活更多的志愿者来参与到我们的行动当中。 小正:有些城市如果当地志愿者人数不是特别多,大家的配合度也不是特别高的话,如果要办一场分享会,基本上所有的压力都在主导人的身上。那么,他做完一次以后就感觉就是身心俱疲,基本上也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去组织活动了。 慢慢地,当地的团队连一场活动也没有了,这个活动没有的话就影响着当地的社群的那个微信群,里面就是几乎就没人讲话,就只会变成我们的“广告群”,就全部就是文章的刷屏,没人聊天了。久而久之,报名我们全国培训的人也开始变少了,总部很难从报名者中选拔理想的志愿者。 这个时候,我们就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再回头去看我们画的这个培训体系。我们的“火箭”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一级跟二级。在地志愿者中不一定有是HR出生,或者是做过培训的。让他们在当地做培训的话,他们其实不知道该做什么。

出色伙伴的志愿者成长体系
 但每个城市又不太一样,如果只是做宣讲式的培训,大家的参与度也不高。而区域培训,当时我们也不太会教别人该怎么样去做培训,瓶颈也在员工。但员工哪有那么多经费和精力出差做区域培训呢,后来我们觉得,我们要把区域培训这块抓起来。 
  -03-  学习协作后,对你们的面向社群开展的工作,带来哪些新的启发、新的思路? 小正:我们社群有一个主题叫“志愿者可持续性发展”。接着刚刚雪原提到的“用爱发电”来说,如果一直都是项目经理“命令”志愿者办好分享会。第一次他会给你面子,第二次给你面子,第三次他还会给你面子吗? 后来我发现问题出在哪里呢?就是我们眼里就只有那个目标,这个目标就是活动开展了没有?报名人数是多少?有多少是新人?注意力都在数据层面,并且拿这些去考核,志愿者达成了这个目标就可以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你只要达成就行了,结果导致就是忽略了金字塔最上面这个目标——连接人与人之间关系,动员更多的人进来。 志愿者为了完成项目经理安排的任务,往往会变成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会感到越来越孤立了,到最后就不做了。他会在过程中,只能感觉到从自上而下的压力。当我接触了协作以后,就想有没有更多可能性。 就拿分享会举例,做分享会的话能不能兼顾三个部分。这三个部分就是刚才雪原说,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建立关系,不要上来就说我们来做一个分享会吧,先把底层的关系给建立起来,创造一个从“我”到“我们”的过程。最开始建立关系,我们也没有抓手,每次就光只是吃饭聊天,没有一个明确的流程梳理,不知道怎么样能更有效地把想要的行动给落地。

协作者眼里的目标👆


我觉得在建立关系这个层面,协作参与是起到帮助的,我们通过团建、当地的志愿者培训,慢慢地把这个关系给夯实,慢慢地从“我”到“我们”。然后才是行动了,从一些小的、简单的一些行动开始,做一些娱乐的小活动。 新志愿者从一点点的事情开始被赋能,不光是他的项目落地了,而且收到了其他社群伙伴好反馈。大家的能量值就上去了。到他们的项目已经很成熟了嘛,他们就会愿意主动的去说,“我们来做一个分享会来挑战一下吧”,他们会把这个压力转化成为一个机会。 我们的目标也对应做了调整,我让大家更整全的一个角度来看这目标。复盘不仅是那个数据上的目标,而是复盘中彼此去支持,主动发现别人亮点。 2020年初,就是疫情一直在反复的那段时间,线下不能聚了嘛,我们团队志愿者之间的关系也会变得疏离,其实对我们志愿者团队是有很大的挑战的。后来是随着疫情缓解稳定,团队才好多了。当我们连接起来,活动就自然就生长出来了。 
  -04-  当你们开始实践协作后,在社群里发生了什么?对于你自己来说,又有哪些改变? 小正:这个活动是以前是没有做过的,也是不敢做的,2019年12月要办一个全国志愿者年会,当时来了300多个志愿者,带两个小时。大家从各个地方来,希望他们能认识更多的伙伴,建立一些深度的连接。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是不会去接这件事情的,因为这个挑战太大了。我和雪原两个只做过30人不到的志愿者培训,你叫我现在去带个300人的,跨度太大了。 但是这一次的话,我在想这可能就是一个机会,我得抓住这个机会,一次性让全国志愿者能体验到(协作)。然后我和雪原就两个人就去带了,效果还是挺好的。 我不知道全场300多人是不是知道协作,但是他们认识了我和雪原两个人,那这就很重要了。在后面办第一届协作领导力培训的时候,去招募的时候,他们还是不知道协作是什么,但是我带过这个,他们也觉得这个如果能运用回去到自己的团队里边的话,也会很有吸引力。 所以招募的时候,就一个个的打电话跟他们说,这是什么,拉他们来参加培训。所以第一次做协作领导力培训的时候,完全可能就是基于这一次年会,然后再靠这么多年员工的身份、可能有些权力关系、这几年做志愿者的影响力,所以最后还动员来了大家。这是当时我做的比较苦的一件事情。 

小正和雪原学习协作、带领参与式志愿者年会的现场

雪原:以前当地志愿者活动或者社群活动,并没有特别的流程设计,大家还是一个非常草率、原始的一个状态。 现在的团队里有三四个协作者,大家都会潜移默化的把协作推动到当地的活动中。社群小型的活动、线上的交流,我们都运用协作的方式,也是得益于那个《在线团队带领》那本册子,志愿者培训都会运用协作的手法。我觉得正是这些手法、理念的引进,让整个活动的感受,志愿者团建的程度,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小正:这个线上会议流程的石墨,在雪原做完之后,被各个地方“抄来抄去”的,从此成为标准版的线上的破冰参考,大家就不再害怕开会了。


2020年疫情的时候,我们这边一直都是在做线下的这种活动或者培训嘛,转到线上来是有一些困难的。现在想想的话,已经习惯了做一些线上的交流,哪怕有的时候两个人聊天,也会打开腾讯会议,就开始聊起来了。 小正:在去年6月30号,八个华东的协作者就是参加了第一届协作领导力培训以后,回到当地来开展这个两天两夜的区域培训,一些培训形式也是从培训现场模仿过来的,学以致用。在今年第二届协作领导力培训结束以后,他们回到华东开展区域培训的时候,大部分的环节都是新开发的,就完全没有抄去年的那一套,迭代的效果也挺好的。 特别是当时有一面历史墙,把机构历史和当地历史展示出来的时候,当时他们说原本麻木的老志愿者,在那一刻都被都被激活了。那个时候对我自己的变化是,去年会觉得什么都要在我的掌控之中,在今年的时候,我就是克制住我自己的嘴,只要不是有安全性的问题,会受伤,我都不会都不会说no。我都会鼓励他们去做。果然他们呈现出来的效果是让我很震惊。
雪原:所以协作这种就是鼓励大家自己来贡献智慧,自发地去思考,我觉得是非常非常厉害的。

区域培训里,志愿者用“时间轴+互动讨论”的方式带领大家共同梳理团队的发展史

  -05-  组织志愿者参与的人数很少,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吸引更多的志愿者嘛? 雪原:这个其实也是我们面临的问题吧,你说短期能够解决,不见得能够短期解决。但是我觉得通过我们这一次次协作方式的培训,然后把一些状态或者参与志愿者的状态分享出去,让更多的志愿者能够看到大家变化,或者了解到培训的确很有意思。传播本身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让大家了解协作培训的一个方式。更多的人了解以后,参与的人就会多起来。 小正:我这边可能也有一个视角,就是每一次在培训的时候,就是比如华东区培训的时候,刚开始很长时间都很难有人报名。这是可能在三个星期左右都不到二十人,我都开始焦虑了,后面就跟每个分会的一些核心志愿者去动员。 我觉得他们不积极的报名,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当地一些新的志愿者其实协作的,就是参与式的培训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一听到培训这两个字,马上就想着要拿本子。 雪原:这个关键点是以前就是我们沿用老的方式在灌输,在填鸭,拿一些别人的经验拿过来。但是别人去走了戈壁,经历了很多刺激惊险的人生历练的东西,与我何干?我没有这个体会。对吧? 我觉得其实真正导致失败的可能并不是协作本身,而是我们自己这些在参与的人自己的放弃。如果我们有一天,选择了放弃啊,我想才是真正的失败。只要我们能够不放弃,总有成功的一天。 我们其实都是被这个协作召唤过来的。之所以说是被召唤的(是因为协作有更多的内核)。不是因为我学了一门技术,哎呀我要像企业管理技术一样,去管理志愿者,去管理这个那个团队,去那个整合这个构架,去创造更多的KPI,不是这一回事。 我们有时候我们是在追求。多元,但有时候自己未必能够做到身心合一,有时候做起事来特别机器化、工具化,丧失了一些人本身的这些东西。 古代那些大船航行的时候,那个船是靠一个很大的舵来掌握方向的。想象一下那个船有多大,舵有多大,人是怎么操纵舵来让船航行的呢?所以古代的人发明了一个很聪明的办法,他在舵的中间挖一个小孔,去造一个小舵,这个小舵连着这个总舵的主轴。去驱动小舵的时候,就会方便很多。当小舵转动了以后,改变的并不是大舵的方向,它改变的是水流的方向。水流的方向成了很大的推力,最终让大舵也改变了方向,造成了船的前行或者是转向。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比喻,虽然我们协作的力量现在很小,但是我们可以运用小舵的力量来产生更大的影响。其实我们建立协作的团队也是这个初衷和目标,是为了让这个社群,为了让这个团队更好、更快地去发展。

 
  -06-  你们有自己要完成的事情,机构有整体的目标,不同的志愿者可能想做的事情也不一样,你们怎么平衡这种不同人想做不一样的事情? 雪原:我觉得不是挑战,我们在参与Pracha老师带的培训的时候,最终都会有一个爱的能量的正念练习。你和他人有不同见解,你是去挑战他,对抗他吗?不是的,你是把爱的能量去传递给他。这本身就是打破权威性。可能我们的圆圈是不同的,但是我们有交合的地方,我们有边界的地方,有集合在一起。所以我不觉得是一个很难办的事情,只要去保持这个协作的基层概念,就是慈悲和爱,不是说去控制、胁迫、抵抗什么东西。我们最主要的是去帮助大家都能够来贡献智慧,帮助大家都能够发挥自己的能量。    -07-  彼此的关系为什么在协作中很重要? 小正:我记得我们机构进行第二届“协作领导力培训”结束以后,咱们做复盘时,我是感觉像是扑街了一样,我非常自责。然后雪原就主动说,可能是自己提前来做一些支持的工作,来分担我的担子。雪原这句话一下子就把我打动了。当时,我感觉到我们是一体的,不是所有东西都是我要去做的,其实我可以分给伙伴。就是雪原很明确给了我一个信号,他有承担一些事情。那一刻,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已经很紧密了。 雪原:如果当时我没有回应小正,整个出色伙伴只有小正一个人去了,那小正回来未必能有这样的动力来推动协作的带入我们机构。因为我们会认为“这是某一次学习”罢了,一个人很难有那么大力量。如果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真的很困难。


我们每个区域社群的实际情况都很不一样,我们最开始要去跟他解释“协作”,要准备针对社群场景的描述很多。在这个挑战面前,一个人可能就没有动力去做这个事情。 小正:没错,不管是践行协作,还是我最近学习青色组织过程中,我发现很多组织都存在一个问题,缺乏“同路人”。想推动什么发生的人没有同路者支持,一起走下去。虽然他很坚信一些理念,但是他缺乏同路人支持话,他可能在半路就放弃了。 所以我觉得如果把协作当作修行来看的话,伴侣的支持、道侣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就是要建立起信任,有合作伙伴。支持我们继续的走下去,我觉得需要三个条件,第一个是“法”,就是协作之道;第二个,就是我们的伙伴,包括协作者、志愿者团队。这里不只是我们两个,还有第一届、第二届参与过协作基础学习的小伙伴。第三个就是我们整个“出色伙伴”团队。我把它当作一个道场,可以来践行这个协作的理念。 
  -08-  未来在协作者的修行的路上,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和目标了吗? 小正:我首先想的是我们机构的协作者们。现在有两期培训学员了。希望未来我们能搭出来一个支持伙伴成长的协作发展体系吧。我们不喜欢做淘汰赛制的、考试那套东西。我也想把CPF(国际引导师认证)那套支持型的认证体系借鉴过来,在我们机构里推广。 雪原:以后的路,我更看重的是对自身的改变,引用金句: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如果作为一个协作者,不能做到身心合一,不能做到就以协作的价值观去要求自己的话,那你怎么去协作别人?还是只是一个虚假的传道者?嘴上说的和你自己表现出来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很重要的一点,包括我跟小正两个人还需要去印证协作对个人的身心改变,对周围环境的改变,还需要更多自身精进。 小正:自我精进很重要。昨天听了两个八十多岁的协作者分享,我见过有史以来年纪最大的协作者,我把他们的照片P上了我们俩的照片,用来提醒我最好能干个五十年。 雪原:我觉得还要做的一步就是加强关系,这个关系并不是说我们之间所有协作者之间、团队成员之间,权力关系之间,还要加强整体关系,所有的关系都要想办法去改善,那么才能去推动协作。
(忠于原意前提下,为便于流畅阅读,文字经修饰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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