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现场 | 翻译入行的媒体人和不开车的汽车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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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杨一
本集《去现场》的嘉宾余本一是我多年的朋友,我们两个的相识是因为一度颇有影响的外媒翻译项目“参差计划”。一个媒体人踏入媒体的途径和方式各异,本一是翻译出身,与媒体工作最早的接触,来自在大学期间对外媒文章的翻译,而这实际上为他提供了难得的积累,大量的外媒阅读也让他对传媒行业的兴趣越来越浓,并最终在离开校园后进入媒体圈。
他从一家汽车媒体的国际新闻编译开始,涉足汽车行业,慢慢成为一名专业的汽车条线记者。在翻译过程中,对外媒报道的大量阅读如果帮助他日后的工作,一个不会开车的汽车记者又是如何报道的?这集《去现场》听听本一的讲述。
杨一:我知道你本来学的专业跟媒体不是很相关,所以你是怎么进到媒体圈来的?
余本一:我本科读的是英语,其实一直对翻译都挺感兴趣的,当时也是一直想考北京外国语大学的高级翻译学院。但努力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些朋友,就开始做《经济学人》的翻译,当时有一个翻译小组。后来又加入“参差计划”,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非科班出身的人从编译开始去接触媒体的一个路径。
杨一:如果当时是有志于翻译的话,其实翻译能够涉及到的内容类别还是挺多的。很多人可能很喜欢翻译文学类作品等等,但你当时是选择了从媒体文本来做一个抓手。所以你当时是因为对这个事情感兴趣,还是只是一个巧合?
余本一:其实当时加入翻译《经济学人》的小组还有一个有点功利性的原因,因为北外高翻它每年考试题很多都是考《经济学人》的翻译,包括阅读什么的,当时也是抱着可以提升自己应试方面的一些技巧这样的心态加入的,也是为了拓宽自己阅读的能力。然后我想可以从这些做起,现在看来,当时2012年的时候,还可以花时间跟一群人去做这些真的是没有什么回报的事情,就觉得是为兴趣发电,现在想想还真挺不可思议的。
当时特别沉迷,拿到一个题之后,就着手开始做,最后发出去之后还会有很多人在底下跟贴,会跟你讨论说翻译的好不好、对不对。
除了专业课之外,我是觉得从小就比较喜欢写东西。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当时很迷《哈利波特》,我还参加过一个应该是《作文大王》那本杂志办的一个作文大赛,去续写了《哈利波特》的内容。翻译其实是相当于把自己写作的兴趣跟可能接触媒体的方式连接起来了。
翻译可能有很多流派,大家可能就是追求“信达”,但我可能会做很多,比如说一个文本,我可能不会特别按照它一字一句的那样去翻译,我可能会增加一些关联信息之类的,包括现在有时候做外媒的编译。其实编译它更像是一个重写,或者说是像是一个外媒资料的整合。
可能说当时做《经济学人》,做“参差计划”就相当于是翻译,但我也会做一些自己的发挥。当时我们翻译小组还会讨论翻译得好不好、出不出彩,还挺有意思的。
杨一:你们当时《经济学人》的翻译是发在哪里?
余本一:我们当时还是国内一个挺有名的小组,是叫“ECO中文网”。每一周新刊从英国发了之后,我们就开始领任务,在一个规定的时间之前翻译出来。
杨一:我当时认识你就是你还在做“参差计划”的时候,你那个时候是因为一个什么样的机缘加入的“参差计划”?
余本一:是我《经济学人》小组的组长,他同时也在做“参差计划”,他就问我说你想不想去做“参差计划”,有这么一个新的小组。然后我说好的去试试,当时应该是跟康夏他们在线上见了个面,然后交了试译的作品,最后就开始做英文这边的东西。
02 传奇的“参差计划”
杨一:“参差计划”,在中国应该是算自媒体时代起来之后的一个小小的传奇。现在很多后来的人都不太记得这个事情了,它应该算是一个以翻译外媒为主的一个兴趣小组,你们当时是怎么定义这个组织的?
余本一:我记不清楚康夏是怎么去诠释“参差计划”的,但要是从这个字面的意思去理解的话,应该说“参差计划”希望提供给大家一个关于同一事件的不同的视角。对同一个事件,可能不同的媒体,不同国家的媒体,它对一个事情的阐释角度都不太一样,就是希望大家能以多种视角去看待更多元的世界,不要只是一叶障目。我们是一个多语种的翻译。
杨一:我记得鼎盛时期好像有九种语言。你当时在做“参差计划”的时候你还是在读书吗?
余本一:加入的时候当时应该是2012年,我要大学毕业了,我毕业之后又准备了一年研究生,那个时候也在做。到了2013年就没有再做了。
杨一:但其实“参差计划”到2014年夏天就停了。
余本一:如果说ECO中文网是我接触媒体的第一步的话,“参差计划”对我来说可能又进阶了一些。因为可能在《经济学人》翻译小组的话,像是在做翻译,但在“参差计划”,我就能感受到自己创作的空间会更大。最开始的时候主要还是做译者,去翻译文章,后来我就负责了“参差计划”英文版的编辑,作为主编去负责整个选题,还有译者的统筹之类的工作。
杨一:你们当时“参差计划”具体的运作模式是什么?
余本一:我们还操作过比较大的,比如说“两会”这种类型的选题,就是外媒关于中国“两会”的报道。当时还挺新奇的,因为我是觉得科技这种纯理科思维的东西,文本会比较好操作。但像“两会”这种内容,操作起来还是比较难的。我是感觉“参差计划”关注的东西还比较多元。
我还记得“Newsweek新闻周刊”,它在纸质版停刊的时候出了最后一期是回溯它整个创业的过程,从出现到经历一个时代的更迭之后终于走向了一个线下到线上的命运。那篇文章是我去翻译的。那个文章大概写了有两三天的时间,我当时还有打印出来保存。
《新闻周刊》“最后一期印刷版”封面,出刊于2012年12月31日
《新闻周刊》于2014年3月重新刊印纸质版
杨一:你之前并没有特别接触过媒体,所以你在“参差计划”的经历基本上是一个类似于媒体的状态,你觉得这段经历给你带来了什么?
余本一:我是觉得语言的功力需要你日常不断地去磨练才会变得越来越好。我当时一直想考北外高翻,但是最后没有去上。我是觉得翻译《经济学人》、在“参差计划”的经历就是能让我把国际新闻或翻译或编译的能力一直保留了下来。
杨一:因为我觉得对于一般的读者来说,国际编译还是挺陌生的。它有几个维度是很模糊的,有的人会觉得国际新闻就是去战地做采访,或是另一个极端会觉得就是一群翻译。你跟我一样,你后来做的很多工作都是跟国际新闻的编译多多少少相关的。但对一个不熟悉这个圈子的人,你要怎么去描述这个事情?
余本一:我觉得我是一个非科班出身的,我本科也不是在学新闻,甚至也没有人真正来教如何去撰写一条新闻,或是如何以一个传统新闻人的角色去做报道。我觉得外媒给了我一个视角,大家应该也能感觉到,国外媒体写东西跟国内媒体的方式还是挺不一样的。
我也会觉得《经济学人》是需要读者有一定语言基础,还是挺有门槛的。并且不同媒体媒介输出的内容,对同一个事件的报道角度都不太一样。包括我现在做的科技的领域,像CNET、The Verge,它们的媒体写作方式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它们组织材料的方式、它们遣词造句的方式都还是挺不一样的。我觉得我是通过吸收这些不同的东西,形成了我自己一个比较独特的写作方式。
杨一:能举个例子来描述一下你的写作方式独特在哪里吗?
余本一:我刚到车云网的时候,写的第一篇稿子是要写苹果发布会上介绍的Car Play,当时好像是从八点多写到两三点。当时我还觉得这是一个挺容易的事情,但实际上如果真的要跟完发布会,然后去从那么多外媒的资料筛选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最后再写完一篇文章,我是觉得挺困难的,跟之前整篇翻译相比还是有挺大差别的。
杨一:你一般会怎么组织资料?按照我自己的经验,一般像这种大事,肯定很多媒体都会报道,然后每个媒体会出于自己的风格去抓一些新闻,等于会面对同一个新闻20、30段不同角度的素材。你会怎么去整理这些东西?
余本一:现在的话这个事情对我来说会简单一些。首先拿到一个选题后,大概就会有一个架构,比如这个文章大概要给读者呈现什么样的内容,不同信息的比例有多少,观点有多少。观点的部分可以从外媒借鉴一些观点,然后自己本身可能也会对这个事情也有一些认识。
如果这篇文章是这个事件的第一落点,就会把信息的部分尽可能前置,给大家看最新的东西;如果这个事件已经经过了发酵,这篇文章是第二落点的话,就需要先抛出对这个事件已有的一些认知,然后尽可能再去补齐一些,比如说一些外媒的不同观点。
不过不同的媒体会有不同的取向和面向,比如《纽约时报》在报道“TikTok”事件的时候会关注一些人文的东西,它们会说一些留在这个平台上的人是在做一些什么,也会去讲述TikTok创业者的故事;CNBC会汇总一些突发性的消息,然后从公司架构或是一个财经媒体的角度去做一个报道。
所以写文章之前还是要先定下这篇文章的目的是什么,然后从一些不同的媒体去抓一些需要补齐的信息。
杨一:回到你之前在“参差计划”的经历,因为你前面还提到过你当时在里面还会有一些人员招募相关的工作,所以组织是怎么运转的?
余本一:微信群吧,每周大家都可能去看一些有意思的选题,感兴趣的话就会在群里报这个选题。如果我们决定了可以去操作,这个题就交给固定的人员去完成,也会有一些截止日期,我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更新的周期是多少了,反正也是发在网站上。
其实当时我就觉得“参差计划”的确能算得上,我一个比较正式的媒体的经历,也涉及到后台、发布、排版之类的工作。现在来看已经算是个非常正规的媒体了,有不同的编辑部。
杨一:那个时候你们的团队分工是怎样的?听上去应该有作者、编辑和运营。
余本一:当时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在找选题,是大家群策群力,在大家决定一个选题能做了之后,就会有一些各自具体的操作了,然后交稿后也会有编辑修改,最后是排版。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是排版。
杨一: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你自己得到过的关于“参差计划”比较多的反响是什么,比如说你周围的人会不会突然告诉你,我有在看这个网站之类的?
余本一:我很多朋友都是通过“参差计划”认识的,就包括你。
杨一:你们组织其实后来人也挺多的,我感觉那个时候很多有识之士都在。
余本一:现在我们的微信群应该也还是有很多人在活跃。我是觉得通过媒体的确认识了很多人。大家现在其实说都不做媒体,但是还都有联系,可能工作散落在不同的层次但还都在这个圈层内,哪怕是金融公司可能也还是在做传播相关的。
03 英语能力是一个工具
杨一:如果当时不是因为做了媒体的编译或者“参差计划”的话,你很可能现在是按照你之前对你的职业规划沿着翻译这条路往下走吗?
余本一:其实我当时学英语,也还是想把它当成一个工具。
杨一:就是入哪个行业,其实你当时是没有想过?
余本一:我其实没有特别想过。考研失败之后,自己第一份工作是去做一个出版社的版权,是国际版权那种。我会觉得这个工作还挺有意思的,我会翻译合同,会提前拿到一些书的样刊。当时村上春树的《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我也跟着公司参与竞标。
翻译的能力会一直伴随着你,只要多去看多去写,工作中没必要一定成为一个职业的翻译,我是这么定义自己的。
离开公司之后我还去过新东方教英语。我会觉得很多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因为英语专业大家会想到去教育机构也是一个职业方向,但我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这不是我喜欢的东西。我觉得这是重复性的工作,那个时候能创新的东西还挺少的。
当时去媒体也是因为正好车云网在招一个可以做国际汽车报道的人,我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我其实对车没那么大兴趣,我感兴趣的是这个领域发生的一些跟科技比如手机、平板之类联系在一起的东西,我本身对开车没有兴趣。
杨一:你当时最早去车云网的时候,你做的是国际新闻编辑。
余本一:当时就是叫编辑,其实当时开始从编译开始做的,当时买过一些书去了解汽车。
杨一:你买的是什么?
余本一:那种介绍汽车构造的书。
杨一:跟我当年去第一财经一样,我买了好多宏观经济学的书。你后来觉得买那些书有没有用?
余本一:没有用,基本没怎么看过。因为像汽车科技这种比较垂直的领域,国外还是走得比较快的。所以我们基本上很多人都在写国际新闻,但是我们编辑部有两个北航学汽车的同事,他们其实给我讲了很多东西。
杨一:做了这么多年之后,你再回过头去看,你觉得对于一个从来不了解汽车的人来说,他如果到了一个汽车媒体的话,最好的上手方法是什么?
余本一:我是觉得你想去做汽车媒体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喜欢开车,而且当你去写关于一个产品的题的时候,如果你如果没有开车经历,可能会出现一些偏差,或者很多东西你是没有办法去深刻理解的。特别是像现在的自动驾驶,如果你开过车的话,然后你去尝试这个车的自动驾驶的时候,你其实会有更多不一样的感觉。
杨一:一个车媒记者正常的工作状态是什么样的。
余本一:日常的话一般都是早上打开手机,先看看今天是有什么样的动态。
杨一:所以你们是有一些国外的消息源吗?
余本一:对,会有一些。会根据这些源去看现在国际上有什么样的动态,可能国内的新闻我们也会去跟进。
04 反常规的特斯拉如何推动电动车行业
杨一:我当时在第一财经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在国内算是比较早关注到特斯拉这家公司的。当时它在美股刚刚开始有一些表现的时候,我们就注意到了。而且当时看到像《经济学人》这样的媒体都开始写它,所以那时候2013年美股大牛市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这个公司。
所以我其实很好奇,你作为一个专业的汽车媒体,跟我们这种泛财经的媒体,看这个公司关注的点有什么不一样吗?
余本一:在车云网的时候主要看的是,特斯拉在自动驾驶的研发,它是第一个敢把L2级的辅助驾驶系统放到量产车上,并且把它叫“自动驾驶”然后去大力推广的一家公司。其实它把整个内饰、外饰的一些设计,包括人跟车的交互方式都革新了。它现在的Model3完全没有所谓传统的中控台,它就是一块屏,它像一个非常简单的玩具。
很多人都在吐槽说特斯拉它的制作工艺非常差,居然还是一个30万的车。其实30万基本上可以买到宝马三系之类的豪车了。对比那种价位的设计的话,你会发现特斯拉的工艺确实是没有那么好的。一般的媒体或者像你之前的财经媒体可能关注的是偏向整个商业化的一些事情。
杨一:对,公司层面上的事情,比如说我记得它的股价当时就是在涨。然后还有它当时推出来的很多概念,比如说我记得那个时候有一个概念叫Supercharger Network,要在洛杉矶跟旧金山之间做一条遍布充电桩的高速公路。
余本一:对,现在它的超级充电网络也都慢慢铺开了,这也是它一个比较重要的服务设施。现在很多国内的公司可能受限于技术或者政策上的限制,可能不太会走那一套。像蔚来汽车它主要是在推一些像换电池的服务,跟特斯拉还是有一些差异化的。
杨一:而且我当时觉得特别有意思的事是,大家对电动车和无人驾驶的感觉是模糊的,就是你谈到电动车的时候,会很容易想到无人驾驶。
余本一:因为为什么现在很多大家都会用电动车,然后去把跟自动驾驶这个事情联系起来,也是因为电动车相比来说,汽车本身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部件,它整个的设计,每个部件的连接,包括汽车的底盘,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东西。
电动车相对来说简单一些,现在像博世它们专门在为电动车做一套新的线控系统,其实是很方便去操控的。所以现在很多电动车也是跟自动驾驶相关。
05 汽车行业企业和媒体的关系
杨一:你们行业的媒体报道中有周期性的东西吗?
余本一:有,周期性的就是车展了。每年北京和上海的车展是国内最大的,小一点的有成都车展、广州车展。然后国外年初有北美的车展,一般是CES国际消费电子展。不过今年好像只有北京车展是如期举办了。
杨一:车展对整个汽车行业的意义是什么?
余本一:只有重磅的车展,车企才能把一些前沿的东西拿出来。北京车展和上海车展肯定是重磅的,CES可能是偏消费电子领域,可能更多的是跟一些高科技相关的,以概念车为主,以及可能会有像车联网、消费电子相关的技术。
比如我可以通过家里的智能音箱去控制你的车;比如现在冬天特别冷,你在家就可以让语音助手把车提前预热,在你下楼的过程中它已经达到了一个温度了。
像外资品牌,它们也会有针对中国市场推出的车型展示,都会集中在这个时间去做一些战略上的发布。
杨一:北京和上海车展,你一共有参加过多少年,除了今年以外?
余本一:应该是有6次。
杨一:你有感觉这6年当中有什么比较大的变化吗?比如说车企在上面所炫耀的点有什么变化,因为其实某种程度上它就是这个行业的一个趋势变化。
余本一:现在你能看到的电动车越来越多了,豪华品牌每年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去推自己的电动化战略。包括像雷克萨斯这样的,其实它本身做混动就已经做得非常好,它也推了一款电动车。
特斯拉间歇性会偶尔参加车展,但对它们来说好像这个东西也不是那么重要,而且现在特斯拉已经把公关团队给取消了,它只是保留了亚洲和欧洲的,所有其他区域的公关团队都被解散了。
杨一:他的想法和出发点是什么?
余本一:因为马斯克觉得大家交流的渠道都非常直接,大家随时都可以在推特上找到他,向他反应各种用户体验不满意的地方。去年12月份的时候,他们传播的负责人就已经离职了。这也是一个反常规的操作。
杨一:车这个行业,它跟媒体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余本一:因为我觉得对汽车来说,它最重要的东西是产品。它本质上还是希望产品能销售出去。我觉得对车企来说,它们更看重的还是一些能直接带来销售利益的一些媒体。
杨一:大家的印象也是觉得车企在传播上好像一般都不惜血本做很多大的动作,也相对比较慷慨,也愿意投入一些更品牌向的东西,不太像一些快消品这么追求转化什么的,感觉会更看重一些概念之类的事情。
余本一:对,所以说其实汽车媒体肯定还是要有一些对产品的解读,现在有很多形式,包括文字或者图片或者说视频现在都比较火。
杨一:你有什么印象比较深的采访经历或活动经历?
余本一:我觉得比较深刻的采访经历反倒不是跟车企之间的。是之前有一次跟英伟达CEO黄仁勋的专访,它是一家芯片公司,今年花了大价钱要把ARM(安谋控股)收购掉。但其实英伟达进入汽车领域是从做自动驾驶开始的,它每年在GGC大会和CES上都会有一个keynote演讲,都会去讲它在这个领域都做了哪些动作。
我是觉得这种科技公司跟车企还是会有不太一样的,可能车企的采访对象更希望跟你聊车的东西或更技术向的。但跟黄仁勋聊天的过程,出了一些专业问题之外会更多地感受他作为一个CEO对整个公司、整个产业,甚至他作为连接汽车跟科技的一个角色,是如何去对自己的产品定义的。
06 谁在引领潮流
杨一:国内的车媒在你的经验中有什么内部的分类吗?
余本一:比如《第一财经》他们关注的视角可能会更偏行业,不会对一个更聚焦的问题做一篇新闻,而是可能会做一个比较大的选题,比如汽车类的。
可能像我之前在车云网,我们很大一部分精力会是在一些资讯的呈现上,还是会去关注很多汽车科技垂直领域的内容。像《汽车之家》还算是中国最大的汽车媒体,也在做一些行业向的内容。但总体上说还是能找到很多关于一辆车相关的评测、图库、数据等等。其他的像很多自媒体,它们只会做视频内容的。
杨一:你刚才说你其实不是一个玩车的人,最后你自己回过头去看,过了这几年之后,你对这个行业的印象有一些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吗?
余本一:汽车它本身是一个工业的产品,我是觉得处在产业链的所有的人还是比较严谨的。一些豪华车它贵是有道理的,它作为艺术品被雕琢的整个过程,包括它带给用户的价值体验还是非常不一样的。
我一直做汽车科技这个方向,然后现在去看整个汽车的话,能感受到新技术对它的影响还是蛮大的。现在大家讨论越来越多自动驾驶的技术,就是说大家都觉得特斯拉那么冒进地去把这样一个还没有成熟的技术引到一个量产车上。但是你会发现其实他做的一些很冒进的事情,其实是在促进整个行业去快速迭代的。
现在发现外来的品牌,也一直在逼迫着本土的一些品牌,让它们跑得更快了。可能对中国消费者来说,可能是我们当时买一辆车,就是一个很不容易的事情,但现在家家户户有车都还挺普遍的。之前你可能很难想到说会花30万、40万去买一辆国产品牌的车。但现在其实像小鹏、蔚来、理想,这些品牌,它们的第一代车型基本都是这个价位,大家也都愿意花这个钱去为一个国产品牌买单。
杨一:我自己的感觉是,对很多行业来说,消费者是在被潮流带着走。看似是消费者这两年会很喜欢特斯拉会去选电动车。但这个趋势的决定权并不全在消费端。可能也是因为特斯拉自己头两年做的比较多的宣传。
余本一:这么说的话,的确消费者可能或多或少也还是在被动接受,因为没办法出现说消费者需要什么,车企去造什么。本来也不是因为消费者需要iPhone,iPhone才被造出来。我觉得这个趋势一定不是传统车企在做主导,这两年的话反倒是特斯拉这样的企业在主导。
我觉得传统车企的动作肯定是没有特斯拉这么快的,因为特斯拉整个体系,包括SpaceX,它完全是把所有的供应链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这是传统企业做不到的。
杨一:你做了这么多年车媒记者之后,你对车媒跟汽车行业,你觉得最好玩的是什么?
余本一:可以说汽车品牌比较有钱,所以它的发布会都还挺有创意的。然后汽车媒体还真是有很多机会去到国外,然后去看看这种车展、赛道,或者说能去不同的地方去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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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运营:得闻|制作总监:王若弛
文稿编辑、排版:李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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