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光 照亮脚下的路 | 沙栗专栏
漫长的岁月里，是否有一盏灯为我而亮？
温暖的光 照亮脚下的路
文 | 沙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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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年一直独自在某个城市生活，傍晚归家的路上钢筋水泥筑造的火柴盒般的一间间的房子里灯火明灭，我就会特别想念父母，父母在的地方才是家。而我每天独自归去的，不过是一个让我可以躺下来睡觉的地方，那时就特别渴望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能有一扇窗口是为自己开着，窗里射出温暖的灯光是为照亮自己回家的路。
那一年我还在上小学，刚放了寒假。寒假里农活已经不多了，因为地里没有什么需要收割了。只是种些红苕或牛皮菜用来喂猪。我每天下午去我家屋后不远的地里割红苕藤回来切碎做猪食。冬天昼短夜长，天黑得早，加之那几日阴雨绵绵，傍晚五六点的时候天就已经开始暗下来了。红苕藤割回来后拿到厨房去切碎，我们叫宰猪草。厨房里是一盏45瓦的白炽灯，房顶很高，昏黄的灯光下我妈左手抓了把藤放菜板上右手握着菜刀正宰着，我却隐约听见咩咩咩的羊叫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手起刀落间红苕藤沙沙沙的响着我妈并未留意到窗外的动静。我跑去窗下掂起脚探头张望，入夜的乡村，屋外似乎被墨水泼过一般。我凝神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在我家窗户正南方向上百米左右的两块稻田交叉口上似有若无的有影子晃动，有羊叫声传来。我赶紧让我妈到窗边来看，我妈看了一会，二话不说去她的卧室枕头下摸出一把手电筒。叮嘱我留在家里等着她换了双雨靴打着手电出去了。
不一会就听见“咩咩咩”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妈领着一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大妈还有一头黑山羊回来了。
大妈中等个很瘦脸上皱纹蛮多，头发在脑后挽了个髻。脚上是一双军绿的胶鞋，已经被路上的泥泞糊得不成样子了。我妈拿了自己的棉鞋来给大妈换上。大妈把羊蹄上的泥收拾干净了牵进屋里。正好家里的红苕藤叶子给羊做了晚餐。
晚饭后大妈帮我妈煮猪食两人一边摆龙门阵。大妈走亲戚，从亲戚家买了头羊回家，天黑迷路了，幸好走着走着远远看见我家窗户上透出的灯光，拖着羊追着灯光的方向走到那个岔路口不知该往哪条路才能到达我家于是停在哪里呼救。
大妈说天擦黑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慌了但是在前无村后没店的乡间小路上她没有办法只能认了一个方向走，当她看见我家的灯光时几乎要哭了。
有一年春夏时节在一个夜校上过一段时间学。每天去学校时可以坐公交车，但下课后末班车已经没有了，只能坐另一路公交在离我家还有三站路的地方下车然后经过一段很长的斜坡走回家。那段斜坡上种着很多黄桷树，枝繁叶茂象伞一样盖下来，白天树下阴凉人行其下很是惬意，但是到了夜晚行人稀少，路灯被树叶遮挡着一片暗淡便有些可怕了。我从公交车上下来，夜色深沉路灯似乎也瞌睡了昏黄暗淡。硬着头皮往斜坡上走，才要迈上坡道听见我爸叫我的名字，抬头看见一束手电光闪动，我爸拿着电筒站在斜坡中段。我刚答应了一声嗯，竟然鼻子一酸热泪几乎涌出眼眶心里狂喜，我赶紧快步小跑迎上去。
那一段时间每天晚上斜坡上迎接我的都是我爸虽然不很高大但还算健壮的身影以及那束暖暖的手电光。
多年过去，我爸站在斜坡上呼叫我名字的声音犹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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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栗，爱胡思乱想，爱写字。既不文艺也非青年。从小就有写作的梦想，并一直为之努力。目前从事销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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