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抽烟的女人 | 沙栗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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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个有气质的女子，抽烟的样子也一点都不假不装，不做作，非常自然，半咪起眼睛，抽烟如同吃饭一样，看到起很和谐哈。她做人也不装，我一直很欣赏她。

抽 烟 的 女 人

文 | 沙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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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抽烟喝酒都是被明令禁止的，尤其是女娃儿更不可以。喝酒嘛，啤酒葡萄酒倒是允许的喝一丁点儿，抽烟是绝对不行。

      大家都晓得吸烟有害健康噻。

       还有最要紧的是我妈跟我说抽烟的女人都不是好人，都是不正经的。你看电视上电影里那些抽烟的女人看起来都像二流子，女流氓嘎。小时候看的都是抗战片之类的，片子里的女特务会抽烟，女民兵，女八路，女红军肯定没得哪个抽烟噻。特务当然都是坏人喽，所以不能跟斗坏人学坏噻。虽然其实我内心里觉得那些女特别好看哒！烫起波浪卷，涂起口红，衣服合身，扎起腰带，穿起马靴，帅气漂亮！而女民兵女八路们，一个个都啷个土气，衣服宽松得像跟隔壁王大妈借的，发型跟王大妈也差不多，穿双布鞋，还没得我妈做的布鞋好看。

     为啥子穿得漂亮，抹点口红就是坏人，不正经了喃？好人都恁个难看！

      我就就偷偷留心看我周围有没得女的抽烟。终于发现，大婆竟然就是抽烟的嘛！老家的方言里奶奶也喊婆婆，大婆是我本家的奶奶，是爷爷的堂弟的老婆。人很好，开朗热情，跟亲奶奶差不多，唉，其实真的比我亲奶奶更好，她和她儿子媳妇都对我们家很好。

     大婆那个时候六十多岁吧，就一个儿子，就是我的叔叔。我却从来没见过我那个大公（大婆的丈夫，我爷爷的弟弟），听说他们年轻时日子实在太穷，出去讨生活，去了很远的一个地方，结果一直都没回来。说远其实都没出川，后来有火车后到成都转车过去花上差不多一天时间，但是他们年轻那会，啥子车都没得，交通完全靠走，所以就觉得远得不得了。后来大公在那个地方又娶了老婆安了家，几十年后，都老了，带起后面找的老婆回来看望我大婆，这是后话。

       大婆几十年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是特别乐观爱笑的人，她时不时抽烟，是抽叶子烟，这种烟是直接把烟叶裹起来抽，老家上年纪的人喜欢抽这种叶子烟。大婆烟瘾并不大，只是做活路累了或者有人客（客人）来，陪着客人抽一哈。我就觉得大婆恁个好的人都抽烟，并且亲戚们给她敬烟的时候多客气的，所以就不太相信我妈的话。 可见她是在豁（哄骗）我。

       上学时读过三毛的书，还在书上看到过她的照片，发现三毛也是要抽烟的哒，就更觉得其实女的抽烟也没有啥子嘛。

       高中的时候，曾经偷偷学过抽烟，五六个同学放假的时候去一个同学家耍，我们里面有个男生学会抽烟了，背着他父母偷偷抽，然后我和另一个女生心情不好，其实那个年纪无非就是点感情的事，可是那么小的年纪懂啥子感情啰，无病呻吟罢了。听人家说抽烟可以排忧解愁，就问男生要烟抽。

      初次抽烟我没有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被呛到大声咳嗽，而是觉得像灶屋头烧柴火的烟一样，不懂咋个抽噻我就吸进去了，点都不舒服，还秋（熏）得我眼睛睁不开，搞得人毛焦火辣的，没发现能解愁，反倒是愁更愁了嘛，就觉得抽烟好没意思哦，不学了。

       长大工作后遇到个同事，北京姑娘，外表看是南方姑娘，一米五八的个子，可以说娇小，但性格典型北方，大方豪爽。比我大几岁，抽烟喝酒都是好手。我那时好奇又羡慕的是，她烟酒都沾，皮肤却还那么好！白，嫩，不长痘。

      我们当时在中国很南的南方，一件毛衣就能过冬，夏天太阳晒得人能冒油。我喃人晒得跟非洲来的差不多，而且脸上此起彼伏的长青春痘。所以就特别想不通，她为啥子抽烟又喝酒都没得变化。只好感叹，天生的，没得法。

       她抽烟逊于喝酒，她说童年在东北，冬天冷，姥爷喝酒也给她喝，所以从小学起。

       她抽烟的样子很好看，其实她本身算不上特别漂亮，身材也一般，有点平，但她是个气质很好的姑娘，头发剪得极其短，跟男生板寸差不多，加上皮肤白，走在那个满眼都是黑炭姑娘的炎热的亚热带南方小城的街上是很引人注目的。

      所以，看气质！她就是个有气质的女子，抽烟的样子也一点都不假不装，不做作，非常自然，半咪起眼睛，抽烟如同吃饭一样，看到起很和谐哈。她做人也不装，我一直很欣赏她。

       后来她离开了，半年后有一回我去桂林，在中心广场附近闲逛，那时我记得大约五月，旅游旺季，人炒鸡多啊，摩肩接踵的，突然就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姑娘行色匆匆，在离我不到十米的位置穿行，我想看清楚是不是她，却老是被行人挡住，这个时候，恨死自己长得恁个矮了。于是我喊她的名字，我一边追，一边喊，我的小短腿硬不争气，那个背影转眼就消失在人潮中了，我又安慰自己哪会那么巧能碰到呢？可能只是长得像，或者我看走眼，近视眼嘛。

       后来听说她去了西藏拉萨，那也是我梦寐以求想要去的地方。

       反正从此再没见过她，不晓得她如今在哪个城市，唉！有的人，说再见其实真的再也无法见了。哪，我那位大婆，自我高中毕业离开家乡后再没有见过，如今已去世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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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沙栗，爱胡思乱想，爱写字。既不文艺也非青年。从小就有写作的梦想，并一直为之努力。目前从事销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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