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12日
汶川特大地震十周年
新中国成立以来破坏性最强、
波及范围最广、救灾难度最大的地震
十年前那个下午
在地动山摇之间
依山傍水的汶川瞬间变为废墟
无数年轻生命的逝去
曾揪住万千国人的心
“川之伤,国之殇”
十年来
在全国驰援下
当地人民逐渐抚平伤痛
在废墟边重新建设美丽新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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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淬炼,十年新生
本报记者十年后重返灾区
用镜头记录下十年间的涅槃重生
当年的重灾区
一个个新村点缀在青山绿水间
一幢幢高楼鳞次栉比
一座座厂房在工业园区里拔地而起
今日《解放日报》8版刊发《十年之后重访汶川》
根据四川省统计局日前发布的“5·12”汶川特大地震重灾区10年经济发展报告,十年里,39个重灾县(市、区)地区生产总值(GDP)按可比价格计算,年均增长11.8%,比全省年均增速高0.8个百分点。2017年,39个重灾县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30870元,是2008年的2.9倍;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4430元,是2008年的3.1倍。
都江堰
2008年“5·12”地震中,都江堰市虹口乡6000多名当地村民及游客被困,4名勇士在山间用砍刀砍出了一条“天路”。
此后重建,上海决定沿着这条“天路”为都江堰开辟一条全新的蒲虹公路。
都江堰蒲虹公路
全长23.8公里的蒲虹公路也是上海对口支援重建项目中最难、最艰巨的工程,在施工建设人员的努力下,原定三年的工期,提前一年完成。被当地村民称为“生命之路、安全之路、发展之路”,山中盛产的猕猴桃等水果,还有黄檗、杜仲、厚朴等药材,均可由此道路运往全国各地。
上海援建的“七一聚源中学”大门口,是“铭记党恩”四个醒目大字和鲜红的党旗。原聚源中学在地震中全部损毁。
在上海援建的都江堰青少年活动中心广场上,母子俩玩得很开心。
自2008年至2010年间,上海规划实施了总投资82.5亿元的117个援建项目,实物工作量居18个援建省市之首,所有援建项目于2010年8月率先全部竣工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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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中都江堰的几个点都是当年记者采访过的受灾点,但现在已经基本看不到十年前地震的痕迹。
十年过去了,新家园已经重建,上海和都江堰也结下了千里情缘。“岷江黄浦江水水相连,上海都江堰心心相印”。
映秀
映秀镇是2008年“5·12”地震震中和重灾区,全镇大部分房屋倒塌,山体滑坡,停水、停电,与外隔绝。当时救援队全力抢修公路,并空降大批人员进行救助。
当年的震中映秀完全给地震毁了,今天看到的完全是经过十年建设打造出的新城。
在映秀镇边上重建的震源新村,这里的居民原先居住的地方,是“5·12”大地震的震中心,所以重建后的居住区取名“震源新村”。
青青映秀镇,已经建成的都汶高速公路,犹如黑色的巨龙穿越崇山峻岭。当年满目疮痍的小镇,如今一片祥和安宁,已从工业小镇成功转型为旅游小镇。2017年,全镇经济总收入达2.56亿元,第三产业收入1.74亿元。
航拍映秀新镇,彩色操场是新映秀小学,旁边是漩口中学遗址。
映秀小学的小朋友在操场上嬉戏。
在汶川县映秀镇,孩子们在崭新的学校操场上愉快嬉戏。这些新建的校舍不仅硬件设施和一线城市相差无几,更能达到“小震不坏,中震可修,大震不倒”的抗震规范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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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枕水而建的映秀新镇,干净整洁,又不乏生活气息。
北川
在“5·12”汶川特大地震中,北川县遭受重创,人员伤亡惨重。
整座老城在毁坏之后,政府帮助百姓搬迁到20多公里外的新县城,叫永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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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异地重建的北川新县城制高点,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宽阔的马路平坦通达,车辆川流不息。一座座风格各异的建筑错落有致,羌味浓郁。
勤劳的吉娜羌寨父老乡亲奋斗不息,2013年成功创建国家5A级旅游景区,全村90%以上的农户开起了“羌家乐”、茶楼和家庭旅馆;2017年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1.6万元,成了北川远近闻名的小康村。
汉旺
汉旺在当时受灾严重的几个地区中算是富庶的,几乎毁于一旦,到现在也是恢复和发展较快的。
在汉旺镇新址享受晚餐的居民们。
汉旺的地震遗址和新城区距离不算远,在观感上对比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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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给灾区群众造成了惨烈的生命财产损失。而在某种意义上,空前惨重的代价,换来了紧急救援机制的建立完善,唤醒了社会各界普遍的公益慈善精神和行动,在抢险救援、灾后重建和震区振兴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也是在这次地震灾难中,对普通个体生命的尊重和呵护,对个体尊严的承认和维护都上升到了新的高度。正是这些在体制机制层面和精神情感层面的进步和成熟,使抢震救灾取得了胜利,并在十年之后,帮助地震灾区获得新生,使无数灾民家庭和个人重燃希望,拥有新的幸福人生。而且,在此后发生的历次自然灾难中,这些机制和经验、精神和行动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从这个意义上说,汶川大地震完成了一次启蒙。
沙海林回忆汶川特大地震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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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10年前的5·12汶川特大地震,是我们埋入心底抹不去的大痛,也是融入生命忘不掉的大爱。
地震发生后,中共上海市委、上海市政府坚决贯彻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第一时间作出动员和部署,成立上海市救灾援助指挥协调工作小组;各行各业、各个区县迅速启动相关应急预案;人民群众社会各界心系灾区,爱心涌动;整个城市总动员,顿时成为救灾援助可靠而且强大的大后方。
地震当天上海连夜集结队伍,第二天救灾队伍奔赴一线,武警、消防、医护、媒体……从那以后,一直到6月底上海开始对口援建都江堰,这段时间,上海队伍的救灾足迹遍及整个四川灾区,尤其是重灾区,同时还有甘肃、陕西等省的受灾地区。最多时,赴灾区的救援队伍达57支、1.5万余人。
在地震发生后24小时,上海市卫生系统组建由中山医院、儿科医院、仁济医院、新华医院、第九医院、第一人民医院、第六人民医院医护人员组成的首批紧急医疗救援队。13日11时10分,首批救援队共109位队员登上专机,飞赴四川抗震救灾第一线。第二军医大学附属长海医院、长征医院和东方肝胆外科医院,以及驻上海的解放军第85医院、411医院、455医院,均组成医疗分队开赴灾区。
5月14日,按卫生部要求,上海派遣的首批30辆救护车以及60名急救人员日夜兼程2000多公里奔赴灾区。5月15日,第二批十支医疗队由瑞金医院、华东医院、第十人民医院、同济医院、儿童医院、胸科医院、第三人民医院、普陀区中心医院、浦东新区社发局、长宁区卫生局、闵行区卫生局、宝山区卫生局等15个单位组成,共有200名医疗队员,由东方医院院长刘中明带队。上海市的医疗救援队分布在成都、绵阳、德阳、汶川、广元、都江堰、青川、安县、什邡等重灾区展开医疗救治,共收治伤员60665人次,开展手术1157台次;另外,在汶川县雁门乡、威洲镇、漩口镇、水磨镇和什邡市古镇、皂角镇等灾区乡镇开展传染病防治、食品饮用水、病媒生物防治、消毒、灾害心理危机干预和群众健康教育等卫生防疫工作。
同时,为确保大灾之后无大疫,上海救灾防疫队伍在灾区进行现场消灭杀、环境整治等工作,累计消杀面积1572万平方米,处理垃圾815堆,探查水源217个,培训当地防疫队伍3498人。
为保障物资人员及时送到一线,根据上海市救灾援助指挥协调小组要求,上海市建设交通委召集民航华东空管局、上海机场集团、东方航空等单位,协调本市救灾物资空运情况,同时,要求铁路、邮政、公路运输等等位统筹运能,确保及时向灾区运动各类应急救援物资与人员。在市委市府的领导下,中央在沪交通单位和本市单位协力同心,进行救灾援助的生死接力。
“川之伤,国之殇”。在抗震救灾前线的日日夜夜,100多位上海水务救援队员顶着余震、滑坡、高温、疫情等恶劣条件无私奉献,谱写了上海水务人“爱如潮水”的抗震救灾之歌。援建期间,上海共组织水务项目运营管理人员到上海培训116人次,上海专家到都江堰指导设备安装、调试、运行20余人次,为项目顺利移交、可持续运营创造了良好的条件。5月28日,水利部专门向上海水务局发来了感谢信,赞扬上海水务救援队伍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奉献的精神。
这次跨区域救灾援助,上海市公安消防总队应急救援队携带了4大类21种、63套价值千万元的特种装备,救援行动效率倍增。进入映秀镇后,救援队利用生命探测仪就出了多名幸存者。5月17日清晨6时,救援队用生命探测仪搜寻到发电厂废墟中有生命体征,可是非常微弱。已经被任命为映秀镇抗争救灾总指挥的陈飞将军判断:幸存者被埋得很深,废墟构件大,营救时间预计需要五六个小时。为了避免碎石砸落,官兵们制定了科学施救的方案。先用牵引起重器材移开大块残垣,再用手动冲击钻、榔头、扩张器等破拆工作,一小块一小块地剥开混凝土。有的地方干脆用手刨,不少官兵手指磨破了,指甲蹭掉了,但坚持向纵深推进。渐渐地,幸存者露出了身体,他——就是被困124小时的幸存者、年仅20岁的贵州青年蒋雨航。而此刻,千里迢迢从贵州老家赶来的蒋雨航的母亲,正在废墟外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地震对通信设施也造成了严重的破坏,为了保障灾区的应急通讯指挥工作,应上海市委市政府要求,上海维塞特(VSAT)网络系统有限公司迅速组建了一支救灾卫星通信突击队,赶赴灾区,连夜奋战,于5月21日早晨6时半完成卫星调试。同日下午3时,全国民政系统支援汶川特大地震灾区电视电话会议召开,通过上海维塞特卫星视频会议系统,将关于抗震救灾的最新情况和民政部的最新指示,及时传输至全国各地。这是历史上灾害期间,国内通过专网召开的最大规模的电视电话内部会议。
强烈地震造成了房倒屋坍,灾区人民无家可归,上海建设交通系统迅速行动,在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统一部署下,组织上海建筑设计、施工、监理企业奔赴灾区,用了短短55天时间,在绵阳、都江堰25个地块,72个安置点建成了5万多套过渡安置房以及相关配套设施,提前一个月完成了过渡安置房建设任务。
灾后重建,百废待兴。当年6月,党中央、国务院确定上海市对口援建都江堰市灾后恢复重建。上海有关部门以最快速度、最高效率、最大热情,打破工作常规,连续挑灯夜战,统筹安排上海对口支援都江堰灾后重建的第一批项目。6月21日,市发改委向市政府提出了对口支援都江堰灾后重建第一批项目规划。规划共44个项目,总投资32.3亿元,包括永久性救助安置房、学校建设、医院民政福利设施建设、农业恢复重建、城乡道路建设等项目。其中,硬件类项目31个,总投资约31.7亿元;软件类项目13个,投资约6000万元。多种形式,多种方式,软硬兼具,软硬结合。
科学援建,规划先行。同济大学为都江堰做永久性重建安置规划,建设目标是国际标准,代表中国水平的重建规划。都江堰市的灾后安置规划是由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院长吴志强教授领衔的,吴志强——2010年上海世博会总规划师,这次又多了一个新的头衔——成都灾区灾后安置规划总规划师。根据同济专家的规划,作为临时性的安置点,一般不超过500户为一组,以减低垃圾处理与粪便排放的环境压力。此外,还配置了居委会、心理咨询点等管理、服务机构办公用房。做到了“四通”:通电、通水、通气、通讯,家里可以安装电话。
灾区需要什么,我们上海就支援什么。四川血库告急,市民献血热情高涨,血库每天能收到2000份爱心人士的血液,几乎是平时的3倍。来自台湾地区的陈胜义第五次献血,他说汶川地震让他想起1999年的台湾9·21大地震。当时他身边很多人被埋在瓦砾之下,亲历这场大灾难,深知灾区人民对外界帮助的强烈渴望。为了灾区同胞,他义不容辞。爱的暖流在申城的每一处大街小巷流淌。
在那个时候,市领导带头,群众响应,机关、商店、工厂、港口、码头、学校、社区,在上海只要有人群的地方,就纷纷自发和有组织地慷慨解囊捐赠款物。20世纪50年代的全国劳动模范、87岁高龄的张金妹,在孙子的搀扶下捐出了2个月4000元退休工资。上海退休教师沈翠英,捐出147.82平方米的住房拍卖款450万元。她说:“把房款留给灾区比留给孙子孙女更有意义”。截至当年10月31日,上海共接受救灾援助25.25亿元,其中市慈善基金会接受捐款4.6亿元、市红十字会11.66亿元、民政部门8.97亿元,全市累计接受救灾物资折价约2.52亿元,捐赠工作有力支援了灾区灾后重建工作。
是的,上海的救灾援助就是这样,因为有大家的无私奉献更有意义。全市总动员,各界人士共同参与,包括各民主党派、社会团体、少数民族、宗教团体以及台湾同胞、港澳同胞和海外华侨华人,都奉献出自己的关爱和行动。
上海的救灾援助就是这样,有领导也有组织,有专业也有技术,有硬件也有软件,有紧急救援也有长远规划,既精细、低调,又务实高效。最可贵的是上海人的大爱无疆精神,超越年龄,超越性别,超越职业。无论老人还是儿童,无论男性还是女性,无论职场白领还是服刑人员,无论身体健康还是罹患重病,都贡献了力所能及甚至超越自身能力的爱心与行动。这是平凡人的世界,但又有不平凡的大爱。
这颠覆了某些人士对上海人的传统看法:上海人其实不排外自我的,而是海纳百川的;上海人其实不安于现状的,而是追求卓越的;上海人其实不斤斤计较的,而是开明睿智的;上海人其实不小气算计的,而是大气谦和的。上海人在国家民族危难关头是勇于担当、乐于奉献、敢于牺牲的。
记得在2008年,一位《纽约时报》的记者问我:“你们上海援助那么多东西,你们的议会能同意吗?”不同的视角,不同的感悟。我想,倘若那位《纽约时报》记者也来深度了解一下,中国人民开展的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救灾援助行动,那么一定会看到,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华民族在危难时刻彰显出的超强凝聚力。救灾援助的最后胜利,无疑源于我们强大的制度优势。这也是救灾援助为我们留下的宝贵财物。
我注意到,救灾救援时,不论是武警战士,还是白衣天使,不论是防疫队员,还是新闻记者,没有人担心危险,没有人考虑艰难,大家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尽早赶到现场,拯救同胞的生命。当地受灾群众不顾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苦,不顾自己失去家园的艰难,把从废墟中挖出来的蔬菜冻到上海救援队员手中。救助与被救助者亲人般地拥抱在一起的情景处处可见。
正是这场救援,上海人民在充分彰显拼搏与人文精神的同时,“海纳百川、追求卓越、开明睿智、大气谦和”的城市精神得到了充分的锤炼和升华,并融入上海这座城市的血脉之中。救灾援助事业也已经成为上海发展史上浓墨重彩的伟大篇章。
但楼宇的重建容易,但人心的重建很难。
当年在地震中涌现的敬礼娃娃、微笑女孩、可乐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十年时间,有人已经完成了从学生到社会人的角色转换,有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有的开始面对“恋人父母不同意,毕竟自己是残疾人”的现实。这个现实,旁观者或是投以同情,或只是报以一声叹息,而对他们而言,这就是整个人生。十年时间,或许他们早已习惯了身体残缺所带来的生活困难,但在更多、更深的维度中,他们还远没到能与残缺握手言和的时候。
这就是真实的人生,而汶川大地震一个特别重要的意义,或许就是让人重新认识了人——认识了人的坚强和软弱、骄傲和卑微、自信和无力、善良和扭曲......时间见证了伤痕,也见证了人性。
从某种程度而言,巨大伤痛之后,人对于生命会有重新的认识,对“究竟该如何生活”有全新的领悟。当时社会上的普遍情绪是为重组家庭高兴。但这几年,听到不少灾区家庭反反复复重组的新闻,或者重组之后重又拆散的故事,你又会明白,所谓的“重生”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么完美。
从废墟走向新生,从悲伤回归日常的人们,或许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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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综合自:解放日报·上观新闻、新华社
作者:谢飞君、封寿炎、惠小勇、何雨欣、蒋作平、吴光于、沙海林(时任上海市政府副秘书长、市救灾援助指挥协调工作小组组长)
视频采制:张海峰、黄晓洲、海沙尔
设计制作:狄斐
策划:章迪思
微信编辑: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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