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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会用小号给我打call”!三个90后成立“学霸组合”,听名字都要火

吴越 上观新闻 2022-01-05

3个名校毕业的“90后”

组合玩说唱?


乍一听,你可能会觉得他们是在“玩票”。但如果告诉你,他们已经放弃了“大厂”的工作,全职做音乐,马上要推出第三张团体专辑,你是不是会在惊讶中带着一丝赞赏?又或者,你会隐隐地有些担忧:说唱这份职业,会不会不太稳定……


在上海市区一条著名美食街内街商铺的地下室里,我见到了直火帮(Straight Fire Gang,简称SFG)。我们窝在那间只有10来个平方米的录音室里,喝着外送来的咖啡聊了一下午。



直火帮在录音室,从左至右为谢子通、罗昉芊、姜孜戈。  张海峰 摄


都是名校毕业

在留学期间成立组合


罗昉芊、谢子通、姜孜戈。


当我打出这三个名字,歌迷们可能还一头雾水:他们是谁?


热爱说唱的你或许更熟悉他们在舞台上的名字,Feezy、XZT、Chuckzigga Jiang 。他们组成的说唱组合,叫直火帮(SFG)。


在2020年底举行的QQ音乐·融合嘻哈颁奖典礼上,直火帮一举拿下“最受欢迎说唱组合”奖;过去这两年的现象级说唱综艺节目中,也有直火帮成员的身影;在网易云音乐,他们的数字专辑已经累计售出了数万张……有人说,直火帮正如他们的组合名那样,越来越火



直火帮,从左至右分别是姜孜戈、谢子通、罗昉芊。  受访者供图


在多少有点“草根当道”的说唱圈,直火帮甫一出道,就因3位成员的高学历而为人所关注,并被冠以“学霸组合”之名。


罗昉芊,毕业于上海某重点高中,大学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读应用数学专业。


谢子通,杭州某教育机构“明星学员”,托福成绩111分,大学就读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读数学经济专业。


姜孜戈,毕业于上海某重点高中,本科在斯沃斯莫尔学院(Swarthmore College)读社会学/人类学,研究生在芝加哥大学读国际关系。


小罗和小姜是高中同班同学,小谢和小罗是大学室友。带着同样的对说唱的热爱,以及对留学生活的细腻感受,2016年,三人在留学期间成立了组合


说唱音乐起源于美国,一路发展到现在已有许多细分流派,但从歌词来看,相当一部分内容都集中在几个单调陈腐的主题里,展现着所谓的个人态度。近年来在国内,说唱音乐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火,听众们也渴望着一些能够引发共鸣的好歌,而非那些只有抓耳的旋律却言之无物的“口水歌”。


除了流利顺畅的英文歌词,身为“学霸”的成长背景和独特视角成了直火帮的优势。


他们写年轻人冲破迷惘的力量——“用最锋利的词汇 把谎言 都刺碎 /别教我怎么做 我想自己得到这智慧”


写痛苦之后的清醒——“不能半途而废也不求全身而退/ 不再装作所谓成熟 找回十七八岁”


写母亲的奋斗之路——“成绩比男生都好 做题她没抄袭过/ 她有目标着急说 她时间不超级多 / 不知不觉她爸爸说 ‘你的生活已经高于我’ / 她没有停,记得那年姚明进了NBA / 不会英语的她读完德州大学MBA”



直火帮演出照。  受访者供图


2018年初,他们的第一张录音室专辑《爬墙少年》发出后,迅速吸引了一批同样成长在新世代、对人生和世界都有自己思考的年轻粉丝。


从某种程度上说,首张专辑承载着他们的初心,也透露了他们的一点野心——在《爬墙少年》的介绍中,可以看到这样一段话:


 什么是真正属于中国的说唱?直火帮一直在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无数次的探讨、尝试、思考之后,Zigga、 XZT和Feezy得到了结论:属于中国的说唱,应该是能激励大多数中国人寻找自我,并且让更多外国人了解中国人的真实生活的作品……其实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有一座座需要翻越的墙,无论成功与否,重要的是勇于向上。《爬墙少年》是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故事,是他们心中中国自己的说唱。


狠下心辞去体面工作

“不想再浪费时间”


按照人们惯常的想象,直火帮三人毕业后最稳妥的出路是回国找份体面的工作,随后立业、成家,继续做好“别人家的孩子”。


一开始,他们还真是这么做的。


大四那年,国内一家互联网大厂到美国特招,名额是2个人。当时,罗昉芊和谢子通都收到了面试通知,两人因此开玩笑说,兄弟,看来这次录取的不是你就是我了。没想到,两人竟同时被录取。


本就是大学室友的他们,在2016年夏天一起来到广州成了同事,继续做室友。


进了互联网大厂做产品经理、数据工程师,听上去光鲜亮丽,两个在大学期间就投入了很多精力参加互联网创业项目和比赛的年轻人,也曾期盼着能干出一番事业。但是现实并不总尽如人意。


临近中午才上班,一直干到晚上九十点,创意层面的参与少,执行层面的活儿更多。有的时候手头没事,去园区外散步几小时,回来还是没事干,“存在感”很低。干着干着,谢子通发现,自己白天常常浑浑噩噩的,反而到了晚上,像是积蓄了一天的创造能量似的,能一直写歌。



谢子通。   张海峰 摄


类似的烦闷,罗昉芊也有。团队里其他同事年纪都比他大一些,事业和家庭都处于稳定期,平时彼此交流的话题总是围绕着买房、买股票、生二胎。而罗昉芊并没有也不愿意进入那种生活状态。


工作一年多之后,两人狠下心来辞了职,“不想再浪费时间。”


另一边,姜孜戈也在挣扎。另两位小伙伴先回国工作的时候,姜孜戈在芝加哥大学读研。因为妈妈想让他留在美国,他曾在本科毕业后找过工作。一家在华盛顿的咨询公司给他发了Offer,可他觉得这份工作“很压抑,也看不到未来”。读完研,姜孜戈又找工作,收到的还是同家公司的同个职位。2017年夏天,他也回了国,在上海一家教育中介上班,业余时间继续写歌。


2018年,得知小伙伴们辞职回了上海,姜孜戈也辞了职。三个年轻人脱下了西装,全力回归他们最热爱、最能感受到自由的说唱。


直火帮,蓄势待发。


名气逐渐蹿升

挑战也随之而来


辞去“好工作”全职做说唱,他们并非“头脑一热”。


2017年,三人在广州的livehouse做过一次专场演出。自觉当时“名气还不太响”的他们,盘算着应该能卖掉超过100张票,结果当晚来了500多人。这让他们有了一点信心,做说唱还是有可能养活自己的。


辞职后,直火帮做的第一件事是全国巡演。2个月里,他们在北上广深、还有成都武汉西安昆明长沙杭州演出,一共跑了10站,都是大城市,票也都卖得都不错。一轮巡演结束,组合有了一笔收入,也收获了更多忠实粉丝。



直火帮演出现场,粉丝十分热情。  受访者供图


如果说直火帮的第一张专辑展现的是大学生的生活与追求,那么在2019年发布的第二张专辑《第二个酒吧》中,更多地展现了步入职场、进入社会后,他们的所思所想。


《转发这条大锦鲤》,毫不客气地讽刺了当下社会中一些人只想着求好运“金榜题名”“变得美丽”,却不想付出实际努力的现状;


《乌合之众》diss了那些“不确定自己想法立场 就说别人对 / 不敢把自己想法说出来 就说发声累”的乌合之众;


《倒时差》像是在给自己和那些勇敢面对自我的人加油鼓劲,“如果你帮过我 那我得谢谢你/ 如果你要签名 那我得借支笔/ 如果你伤过我 如果你笑话我 /如果你从来没拿正眼来看过我 /反正这 一切都是挫折 /反过头来 还得谢谢你的撮合”



《第二个酒吧》专辑封面。受访者供图


伴随着知名度的提升,音乐节演出、Live house演出、各种商演都找上了直火帮。除了创作内容上的蜕变,他们意识到,作为职业音乐人,现场表演能力也很重要。性格迥异的三个人,面临着不同的挑战。


被粉丝称为“梗王”的姜孜戈,最喜欢在舞台上带着台下的观众“蹦迪”。“我上台完全不会紧张,也不会在意偶尔的忘词,对我来说表演就是一个释放能量的机会,开心就好。”姜孜戈说。把表演当成有氧运动的小姜,希望未来能感染更多观众。


罗昉芊的特质是“吃不胖”。又高又瘦的他,在最初巡演时发现自己的体力有些跟不上,演出时能把歌完整唱好就耗费了所有力气,更别提在台上蹦蹦跳跳了。后来,他开始系统性地健身,体重一路增加了30斤。“现在和以前很大的不同,是我会有意识地研究自己的表演方式和状态,希望让观众看到更精彩的呈现,而不是仅仅听我把几首歌唱完就好。”罗昉芊说。


看上去“冷面”但实则话不少的谢子通,也仔细研究了自己的台风。“最开始我在舞台上总是太投入、太忘我,去年有一阵又反过来,过于在乎自己唱歌的时候够不够帅。”谢子通说,这两种极端都不是理想的状态,经过反思,接下来的他希望能找到一个平衡点


父亲会用小号留言打call


和许多同龄人一样,三位年轻的说唱歌手也有各自“难念的经”,要处理好和父母家人的关系。


相对来说,谢子通在这方面的压力小一些。“我爸妈一直都挺开明的,现在他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唱的歌里面不要有太多脏话。”谢子通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以前也有在国外访学的经历,对欧美文化有着较多了解,对儿子热爱的说唱歌曲,也还愿意主动去了解。


“我爸还会注册微博小号,假装是粉丝给我留言。虽然他很努力地想模仿年轻人的语气,但其实我每次都能从几百条留言中找到他发的那条。”谢子通说。


相对含蓄的中国家长,尽管不会像欧美家长那样明确而热烈地对子女表达爱与支持,但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表露情感。从谢爸爸努力留言的尝试里,我们看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


罗昉芊说自己的父母是“电视剧里那种普通家长的样子”。看到儿子事业越来越有起色,上了更多节目,为越来越多的人所喜欢,父母便格外地自豪。“尤其是我爸,会对着同事说,你看,那是我儿子。”



罗昉芊。  受访者供图


但高兴之余,父母也会暗暗地观察,并在一些时机表达出担忧。比如有一次,罗昉芊连续演出了五六天,体力有些透支,妈妈知道之后马上跳了出来:我早就和你说唱歌很费嗓子,你看是不是?这样演下去,万一得心肌炎怎么办……


三人之中,谈起家长的话题时,情绪最“激动”的是姜孜戈。在姜孜戈写的歌词中,大家已经基本能够了解,从重庆来到上海、一路凭着工作能力为家庭创造美好生活的姜孜戈妈妈,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习惯了对自己和员工高标准、严要求的姜妈妈,在与儿子的相处中,有时候也带了些企业式管理的意味,而这让小姜有些无奈。


“从小到大,我感觉我妈是很开明的,但这都是建立在我成绩要拿全班第一的基础上。”姜孜戈“控诉”道。对于儿子全职做说唱这件事,姜妈妈的态度也是“阴晴不定”——心情好的时候,她会表扬,说你们的说唱做得还不错嘛;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严肃起来,质疑说你们三个做组合开公司,收益到底行不行,还是应该有完整的运营云云。


看得出来,姜妈妈对儿子的影响很深。尽管聊天中,小姜对妈妈提出了一些“不满”,但实际上,在歌词里cue妈妈最多的人也是他。如今,他依然住在家里,每个月给妈妈上交四五千元的房租,“家政费也包含在内”。



姜孜戈。  张海峰 摄


我问姜孜戈,如果要自由和清静,你为什么不搬出去住?


他回答:其实我妈跟我就是性格和观念上有些冲突,日常相处还是挺好的……


参加综艺后知名度更高了


两年半没发团体专辑,直火帮并不是在偷懒。


2020年,三位成员都出了个人专辑,展现团体外,更具个人偏好与特色的作品。谢子通的《黑匣子》,深化了他忧郁且富有哲思的歌词与犀利的flow;罗昉芊的《2098:启示录》,兼具未来科幻感与爵士感;姜孜戈带着美食家的独到视角,创作了全英文的《Omakase》。


2020年的直火帮还有一个标志性事件——罗昉芊参加了《说唱新世代》。



罗昉芊。  张海峰 摄


采访中,罗昉芊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向我描述了事情的经过。他说,去参加比赛是临时起意,因为“很刺激”。节目组面试截止的最后一天,他从家里赶到虹桥高铁站,随后冲到了无锡。顺利通过面试后,他留了下来,在3个月的时间里,不是写歌、录歌,就是和其他选手一起点外卖、打游戏、打篮球,“就像是在参加夏令营一样。”


最后,罗昉芊拿了第四名。直火帮的知名度更高了,也打动了更多人。


这个周末,直火帮在上海地段最好的商场之一租了一片场地办新专辑试听会,他们还结合专辑内容做了个装置艺术展。三人对新专辑面世都很期待。



新专辑试听会海报。受访者供图


“讨论概念和类型用了1年,制作又用了1年,这张专辑和前两张挺不一样的。”谢子通说:“以前我们会有很多观点输出,现在看来有些肤浅,这张专辑里我们不再对事件有太多评论,而是真实地描摹自己的生活状态,通过自己的经历和感受来感知社会的变化。”


出道5年多,直火帮逐渐褪去了原先的青涩与稚气,事业上的一次次突破让三人越发成熟起来。但在舞台之外,他们也是普通的奔三青年,过着其他魔都青年差不多的生活。


你可能曾在上海街头与他们擦肩而过。


  • 热爱吃喝的姜孜戈,会在“巨富长”周边逛街、健身、喝咖啡,待朋友们下班后,再一起美美地吃上一顿。


  • 组合内唯一不在上海长大的谢子通,如今也被这座海纳百川的城市所折服,喜欢在小马路上的咖啡馆一边“思想漫游”(mind wandering),一边找创作灵感。吃好晚饭后,最好还能和朋友一起组个篮球局。


  • 最“宅”的罗昉芊,则喜欢窝在自己租住的小家里,想自己安静待着也可以,走出去也能享受到便利的城市生活。


“在上海生活的点点滴滴,构成了我们这张新专辑的内容。”直火帮说,“我们是说唱歌手,也是这个城市的居民。”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原创稿件,未经允许严禁转载

作者:吴越
微信编辑:安通
校对: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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