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克飞:一场命中注定的国家级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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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布拉迪斯拉发的斯洛伐克议会大厦前,我望向不远处草地中的杜布切克雕像,感慨万千。所谓“议会大厦”,不过是一栋不起眼的建筑,甚至颇为丑陋,一看便知是冷战时期的赫鲁晓夫式建筑风格。但世事变迁,它毕竟见证了这个国家的建立。与它对面而立的杜布切克雕像,更是一种象征。
▲ 杜布切克雕像
当捷克斯洛伐克作为一个国家存在时,曾经历轰轰烈烈的布拉格之春。作为领导者的杜布切克生于斯洛伐克,他在那场改革中展示了一个政治家的魅力与胸怀,但在苏军坦克面前,他无能为力,黯然下台。此后他遭遇“断崖式降级”:1969年4月17日,他被解除捷共中央第一书记的职务,次日被解除国防委员会主席职务。但鉴于他的政治声望,新当权者和其背后的苏联选择“晚点动手”,先虚伪地给了他一个闲职——4月28日,他当选捷国民议会主席,9月26日又被解除这一职务。1970年1月25日,他被任命为捷克斯洛伐克驻土耳其大使,形同流放。同年6月,他被召回国内,并被捷共中央全会开除出党。
此后,他回到布拉迪斯拉发,在秘密警察监视下于森林管理局工作,后任总机械师和总工艺师。
从一国元首变成小公务员,显然是对一位政治家的严重羞辱,但捷克斯洛伐克人并未忘记他。天鹅绒革命时,杜布切克支持哈维尔的公民运动。专制瓦解后,他选择复出,担任斯洛伐克社会民主党主席,一度是总统候选人的有力竞争者,但不久后因一场众说纷纭的车祸而不治。
在当年的捷克斯洛伐克首都、如今的捷克首都——布拉格,你可以随处看到杜布切克的故迹。但捷克人并未刻意宣扬,他们更喜欢以卡夫卡迎合游客,更喜欢属于自己的总统哈维尔和文豪赫拉巴尔。毕竟,捷克和斯洛伐克早已分手。而杜布切克领导的布拉格之春固然轰轰烈烈,但起码在哈维尔看来,布拉格之春只算“体制内改良”,与天鹅绒革命并无必然联系。
倒是在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发,仍有这样一尊杜布切克雕像。这个年轻国家安逸自得,小而精致,似乎早已摆脱了曾经的政治阴影,并于2006年步入发达国家之列。
▍城堡山上的种种见证
我眼前的斯洛伐克议会大厦与杜布切克雕像,都位于布拉迪斯拉发城堡山上。这座城堡是一栋四四方方的建筑,如倒置的八仙桌,四个塔楼就像桌子腿。它最初是古罗马要塞,约于5世纪建成,后来逐步改建和扩建,1287年改建为城堡,17世纪时为了抵御土耳其人入侵,增建四座塔楼,1811年毁于火灾。1953年,当地政府按原先格局重新修建。
▲ 布拉迪斯拉发城堡
站在塔楼上,可以一览布拉迪斯拉发的风光,包括古朴的老城、社会主义时期建设的新城区,还有玉带般的多瑙河。河对岸的辽阔土地,将延伸至奥地利和匈牙利。这三个国家不仅交界,而且首都相距很近,布拉迪斯拉发距离维也纳仅六十公里,距离布达佩斯也仅一百多公里。
当日,我从布达佩斯出发,经匈牙利东北部城市杰尔进入斯洛伐克。在两国国界处,仍可见当年的岗亭,但如今已空无一人。沿高速再行驶数十公里,便可进入布拉迪斯拉发市区,山顶上的城堡遥遥可见。
我所订酒店位于多瑙河岸边的内街,街道狭窄,建筑外墙粉刷一新。走到河边,随处可见晒太阳的人,十分惬意。这个人口仅46万的城市已是斯洛伐克最大的城市,即使在节奏缓慢的欧洲,它也是相对更慢的那个。
这座城市的历史极为悠久,可以追溯到线陶文化时期。9世纪时,它已是大摩拉维亚重镇,10世纪初,大摩拉维亚帝国解体,它从属匈牙利,被命名为普莱斯堡。1291年,匈牙利国王宣布这里成为皇家自由城市。1536年,它成为匈牙利王国首都,成为哈布斯堡王朝一部分。到了18世纪,在玛丽娅·特蕾西娅执政时期,这里曾是中欧地区最大的城镇之一。但直到1919年捷克斯洛伐克建国时,这座城市的名字才由普莱斯堡变成了布拉迪斯拉发。
城堡花园里的少女雕塑见证着这座城市的旧日时光。这是圣·伊丽莎白公主的雕像,传说她小时候看到穷人乞讨,就偷偷带面包给他们吃。有一次她带着一篮子面包出宫,被大人看见,问她篮子里是什么,她说是玫瑰花。大人不信,揭开一看,满篮面包竟都化作玫瑰。出宫后,面包又恢复原状。
▲ 圣·伊丽莎白公主王画像
这位匈牙利公主于1207年出生,4岁时与图林根领主赫尔曼一世的儿子路德维希定下婚约,1221年成婚。但不久后路德维希随十字军东征,1227年因瘟疫死于途中。伊丽莎白选择离开宫廷,投奔任班贝格主教的叔父。后来,她参加方济各会,兴建济贫院,为贫病者服务终生,直到1231年去世。也是在那次旅途中,我曾前往班贝格。那是我眼中的德国最美城市,人生仅有短短24年的伊丽莎白就是在这里成为人们眼中的圣女。
布拉迪斯拉发还有一处关于圣·伊丽莎白公主的遗迹,那便是被称作“蓝色教堂”的圣伊丽莎白教堂。这座教堂的外墙、装饰和内部都采用了淡雅梦幻的浅蓝色,堪称独一无二,十分童话。
▲蓝色教堂
伊丽莎白的故事似乎隐喻了这样一点:相比政治,宗教对布拉迪斯拉发的影响似乎更大。站在城堡山上望向老城,撑起老城天际线的便是圣马丁大教堂。
▍宗教大于政治
▲ 圣马丁大教堂
哥特式的圣马丁大教堂建于13世纪,因内部有圣马丁雕像而命名。这座教堂曾是匈牙利国王的加冕教堂,1563年到1830年间,有11位匈牙利国王、1位女王及8位王后在此加冕,其中包括被称为奥地利国母的玛丽娅·特蕾西娅。
▲ 玛丽娅·特蕾西娅
教堂前有一片草地,人们在草地旁的长椅上坐着聊天、看书,孩子们在草地上嬉戏,一个帅气男孩在两个小女孩面前耍着帅。旁边那条大街是布拉迪斯拉发最古老的街道之一,历代匈牙利国王在圣马丁教堂加冕后,都会沿着这条路回到王宫。因此,路面上每隔10米左右都镶有王冠状铜标,用以指示行进方向。如今,这里两侧遍布老建筑,一楼多是餐厅和咖啡馆,十分惬意。
在大教堂旁的一栋黄色小楼下,我见到两个对坐的年轻女子,一个弹吉他,一个轻吟浅唱。我顺手拍了张照片,得到的是二人的灿烂笑容和友好点头。这个城市的音乐传统十分悠久,早在1796年,贝多芬就来到当时还名为普莱斯堡的布拉迪斯拉发,举办多场演奏。李斯特与这里缘分更深,1820年。年仅九岁的他在德玻立宫举行人生中首次公开演奏会,之后他时常来此,1884年还在圣马丁大教堂发表他的加冕礼弥撒曲。
▲ 路边玩音乐的女孩
就在德玻立宫附近,还有一处胡梅尔故居。胡梅尔是奥地利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过渡时期的作曲家和钢琴家,他在这里出生,童年时曾受教于莫扎特、海顿和萨列里。他的钢琴曲清新典雅,对舒曼和肖邦均有较大影响。1804年至1811年,他曾接替老师海顿,担任匈牙利埃斯特哈齐王室宫廷乐长。
而海顿在担任匈牙利埃斯特哈齐王室宫廷乐长期间,也常常来这里演奏。1772年,他在格拉萨科维奇宫为玛丽娅·特蕾西娅女王作了一场演奏。而这座建于1760年的洛可可宫殿,如今正是斯洛伐克的总统府。
▲ 斯洛伐克总统府
总统府的后花园对外开放,人们可随意进出,坐在里面发一天呆也不会有人干涉。这个年轻国家绵延千年的独立梦想,二十多年前才告实现。在那之前,这座城市曾见证欧洲的纷乱历史,而最标志性的事件应该发生在1805年。
从总统府走出来,没多远便可到达老市政厅广场。老市政厅建于1421年,1868年被辟为市政博物馆。其背后楼房曾是匈牙利大主教的官邸,后也并入市政厅。1805年,拿破仑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在此签订“普莱斯堡和约”,几乎宣告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终结,尽管实质性的终结要到次年才发生。市政厅同样有着高耸塔楼,最初用于防御,12世纪时曾是市长住宅的一部分。广场中间还有一座建于1527年的罗兰喷泉,是城中最古老的喷泉。
▲ 老市政厅
▲ 老市政厅广场
罗兰喷泉的得名源于圣骑士罗兰,其事迹记载于四千行长诗《罗兰之歌》。罗兰是中世纪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曼大帝身边的十二名骑士之一。真实的罗兰传说发生于778年,查理曼大帝远征西班牙不利,遂翻越比利牛斯山脉班师,在一处峡谷中遭遇伏击,罗兰自告奋勇断后,最后时刻吹响号角告知查理曼大帝,然后以号角再毙敌一名,并将心爱的长剑砸碎,因为象征骑士荣誉的长剑不可落入异教徒手中。最终,他从容遇害。
▲ 罗兰喷泉
拿破仑的雕像也在市政厅广场上,只是斯洛伐克人貌似并不喜欢他,雕像无精打采。“普莱斯堡和约”的签订背景,是第三次反法同盟的失败,拿破仑的法军高歌猛进,攻入摩拉维亚地区(包括现斯洛伐克)。
相比拿破仑式的政治控制,斯洛伐克人显然更重视宗教。这一传统在捷克斯洛伐克的七十多年历史中,同样体现明显,并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历史进程——布拉格之春后,斯洛伐克人受到的打压明显轻于捷克人,斯共的控制也比捷共宽松。在“七七宪章”运动兴起后,二者出现了巨大分化,捷克人热衷在政治体制上寻求突破,斯洛伐克人则习惯于打擦边球,在宗教自由和环保领域发声。
天鹅绒革命后的和平分手,多少与这种差异有关,而更深层次的原因,可以追溯到神圣罗马帝国时代的分而治之。
▍一切早有征兆
东欧剧变时,很少有人会想到捷克与斯洛伐克的分手,但如果剥茧抽丝,就会发现一切早有征兆。
1526年,捷克与斯洛伐克都被纳入哈布斯堡王朝统治下。不过,捷克受奥地利影响更大,斯洛伐克则被匈牙利人控制,这造成了二者的不同。捷克的市镇经济十分发达,斯洛伐克则始终以农业为主。到了奥匈帝国时代,这种情况更为明显。20世纪初,作为奥匈帝国工业中心的捷克,其工业产值甚至占了整个帝国的80%,同时得到了宗教信仰自由、出版自由和教育自由,有着发达的文学和艺术,还拥有宪政和自治经验。斯洛伐克则被匈牙利人牢牢控制,教育无自由,文化落后,更无宪政经验可言。
也正因此,捷克和斯洛伐克的第一次结合便存在颇多问题。1918年,面对奥匈帝国的解体,捷克与斯洛伐克决定联合成为一个新的国家——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但这次合并从一开始就冲突不断,直接导火索便是宗教问题。当时,长期控制斯洛伐克的匈牙利人撤离后,导致公共管理出现真空,如法官、公务员和教师等职位出现大量缺口。斯洛伐克无论是人口和教育程度都无法将之填补,捷克人便大量接手,占据了各个岗位。很快,捷克籍教师便与当地宗教团体发生冲突,后者认为传统道德遭遇了冒犯。
另外,在失去匈牙利这一传统市场后,斯洛伐克在工业上的粗放使其根本无法与捷克竞争,出现大量倒闭的现象,捷克和斯洛伐克的收入差距也十分明显。1929年的美国经济大萧条同样波及斯洛伐克,封死了以往的一条重要出路——移民美国。
客观来说,在二战前的中欧地区,捷克斯洛伐克的体制建设相对最佳,但显然不足以让这个国家保持长期稳定。斯洛伐克人在上院和下院的席位相当有限,斯洛伐克天主教人民党也被排除在联合执政的五大党之外。这一切注定制造冲突,演变为斯洛伐克自治运动,运动又被纳粹利用,最终导致捷克斯洛伐克第一次瓦解。德国入侵捷克后,允许斯洛伐克独立,这也是斯洛伐克第一次作为独立国家存在,但这种独立无疑是形式上的,因为它仅仅是纳粹德国的附庸,犹太人仍然会被送进集中营,战事吃紧时,更是会同时遭遇盟军的轰炸和德军的占领。
二战后,斯洛伐克被苏军占领,再度与捷克“结合”,并被纳入东欧阵营,并不可避免地受到苏联的全方位影响。但是,苏联同样无法解决捷克斯洛伐克的族群问题。
▍注定的分手
站在城堡山上望向多瑙河对岸,可以看到一个颇为奇怪的区域。那里遍布十几层的住宅楼,就像中国八十年代的住宅楼一样,密密麻麻,样式统一,丑陋不堪。也许是为了区分和美观的缘故,每栋楼都有局部涂了彩色,远远望去,红黄蓝绿各自成片,其实对美观毫无帮助,但若想象一下原先清一色灰蒙蒙混凝土森林的效果,只能吸口凉气,甚至有种末世的恐怖感。
在人少地多的欧洲,很少有高于十层的住宅楼出现,至于如此丑陋的赫鲁晓夫式建筑,更是前东欧国家独有。但即使如此,像布拉迪斯拉发这么大面积的情况也极其少见。这片区域叫做佩特萨尔卡,与美丽的老城形成巨大反差,犹如这座城市的牛皮癣。
▲ 佩特萨尔卡,遍布着丑陋的赫鲁晓夫式建筑,如这个城市的牛皮癣
苏联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是样板式的城建,还有体制。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宪法中,斯洛伐克的自主权始终未能得到体现,直到杜布切克上台后,才开始了一系列自由化政策,希望将联邦制落到实处,谋求捷克与斯洛伐克的平等。
有意思的是,即使在布拉格之春后,这一自由化政策也未因苏联入侵而终止。1969年1月,联邦制甚至正式成为捷克斯洛伐克的国家制度。
苏联之所以支持这一政策,其实是另有打算,希望通过斯洛伐克的自治,分化捷克斯洛伐克精英阶层的力量,便于控制。也正因此,即使杜布切克成为苏共眼中钉,他们选择的新一任捷共领导人胡萨克仍来自斯洛伐克。
但苏联模式的联邦制无疑是一种伪联邦制,布拉格仍是政治中心,执政者仍然是捷共。而且,有资料记载,制度的具体设置也十分机械,比如两院制,规定人民院有150人,按人口比例进行选举,民族院的150人则以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各占一半,进而规定任何法案若想获得通过,必须获得民族院中捷克和斯洛伐克人各3/5以上的支持,在人民院中也要获得3/5以上支持,任何一个条件未能满足,法案就无法通过。这个制度乍一看相当科学和公平,但政治本身就存在冲突,过于繁琐的设置很容易使得议程陷入僵局。根据这一制度,只要民族院中有31名捷克人或斯洛伐克人投反对票,法案就无法通过,而这个人数在两院中仅占10%。与此同时,捷克斯洛伐克并没有针对两院无法达成共识情况出现后的应对措施,换言之,也许捷共压根没有考虑政治冲突的存在——或许,在前东欧世界,大家已经习惯了整齐划一,任何事情都百分百通过,不会存在任何分歧吧?
经济上的虚假繁荣同样无法令斯洛伐克人满意。即使苏联和捷共有意向斯洛伐克进行经济倾斜,GDP呈倍数增长,但因为工业集中于钢铁、石油等重工业及由此衍生的军工产业,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同时因为多是原材料生产,可持续性也低。捷克人同样无法满意,因为他们认为在经济倾斜制度下,是自己在补贴斯洛伐克人,从而将斯洛伐克人视为包袱。
在集权束缚下,这种离心力尚可控制,但也已是“只能背靠背,无法心连心”。在东欧剧变后,捷克与斯洛伐克更是立刻步向不同方向。1993年1月1日,捷克与斯洛伐克正式解体。
1998年,哈维尔曾这样写道:“毫无疑问,捷克斯洛伐克的分裂对我们中的许多人来说都是痛苦异常的。尽管如此,捷克一方并没有感到受伤害、自我怜悯,没有对斯洛伐克人的指责甚至厌恶。我们逐渐认识到,斯洛伐克有权利独立。以下的事实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的分手之路是以辛酸铺就的,那么它就将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为我们的关系担上重担。最终,这种苦痛将会反过来吞噬我们自己。”
在那一年里,斯洛伐克这个面积不足五万平方公里,由东到西不过四百多公里的小国,成为了世界焦点。所幸的是,它以和平方式解决了所面对的问题。
黄昏时,我漫步在布拉迪斯拉发街头,道路两旁遍布的巴洛克式建筑满是沧桑,也有一些粉刷如新,漂亮的装饰花纹即使在逐渐暗淡的光线下仍十分抢眼。那个著名的下水道工人雕塑“守望者”旁,仍聚集着大量游客,一个踩着小单车的幼童伸手去摸雕塑的帽子,那场景只能用“萌化了”来形容。
▲ 孩子与“守望者”雕塑
石板路的电车轨上,常有老电车缓缓驶过,一副不追赶时光的样子。国家剧院前的宽阔步行街上,人们在散步、骑行,街心摊档卖着各种工艺品,其中有中世纪战士的手办,有遍布斯洛伐克的城堡,有圣马丁大教堂的造型……这一切都打着斯洛伐克的烙印,即使有人认为这个国家缺乏存在感,但我知道,斯洛伐克人自己不会这样认为。
【注】本文原标题《注定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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