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期 | 照片上的何绍基真容
作 者：杨亚东
何绍基是清朝书法第一人，而且生活在晚清，存世资料很多。目前，湖南省博物馆收藏有一件何绍基的老年画像，长141.8厘米，宽77.5厘米，彩绘，画家不详，画像之中，何氏面目清瘦，胡须稀疏，着红顶裘皮朝服，项戴朝珠，脚踩朝靴，端坐虎皮椅上。
湖南博物馆的画像得自于何绍基后人，近年来作为标准像广泛出版。在河北省博物馆，还收藏有一件齐白石绘制的何绍基像，上写有“蝯翁遗像，齐璜临道州何氏家藏本”的题字，可以得知它的母本即为湖南省博物馆藏本，两像容貌基本一致，可以互相参照。
另有两种版本的何绍基画像，一本出自《中国历代名人图鉴》，为何绍基老年像，坐于书桌旁，容貌与湖南省博物馆藏像基本一致。
另一不知出自何处，为中年形象，演示何氏抓笔之法，应为后人想象之作。
可是，画像技艺再高，逼真度也不如照片，何绍基的年代，摄影术已传入中国。1839年，摄影术在法国诞生。1844年，法国海关总检察长于勒·埃及尔在北京为耆英拍照，留下中国最早的照片实物。从1844年到1873年何绍基去世，近30年的时间里，何绍基有机会拍照吗？
山西晋祠博物馆王志强与太原市文物局李宝珍写有《山西最早的摄影师——杨舫》，其中提到，杨舫曾为冯志沂、何绍基等人照相并辑成一册，其舅父何庆澜有诗句云：“集成一册成不朽，天涯咫尺如相逢。鲁川吟髭数茎秀，子贞气体一何丰”，此事载于杨舫同乡薛凤仪《石友山房从录》手稿第七册。如此看来，何绍基是肯定拍摄过照片的。
无独有偶，在北京万隆2009秋拍上，曾经出现了一张何绍基款的老人半身照，照片下方有毛笔书“何绍基七十岁寿辰之留影，于北平翰林院”的字样，不知书者为何人。又钤印两方，一方为“手缄”，另一方不清。照片中的老人身体微侧，头戴黑皮帽，身穿对襟黑色棉衣，须白面瘦，双眼有神，颧骨高耸，与湖南省博物馆画像很是神似，这会是何绍基的真容吗？
在“何绍基七十寿辰留影，于北平翰林院”的文字中，“北平”是北京旧称，虽然早在1421年，北平就改名北京，但亦有用旧名者，如翁方纲在1805年摹刻《云麾将军残碑》，置于法源寺，题识即写“嘉庆乙丑夏北平翁方纲手摹”。到了民国，北京又两次易名为北平。这行文字从左至右写，倒是符合民国的书写习惯，完全可能是民国时人的补充题记。
另看照片人物的衣着，拍照时为冬季，而何绍基生日为农历十二月初五，季节上也相符。
何绍基七十寿辰在同治戊辰（1868），这一年的前几月，何绍基仍在湖南长沙，但后半年的史料实在匮乏，此年年底到来年初，资料阙如。我们不知，何绍基在七十寿辰之际，是否有北京之行？这张照片或可补史之不足。
总体来讲，落款并不能推翻照片的真实性，又鉴于它和湖南省博物馆的画像具有很高的相似度，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张照片大有可能是何绍基晚年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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