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期：《重庆大巴车坠江，假设有人上前制止了泼妇...》

惨剧发生后，很多人抨击乘客冷漠，无动于衷，没有及时上前制止刘某施暴。

有人撰文称，“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还有人翻出了一段视频。一名男子殴打司机，被另一名乘客一脚踹飞。殴打司机的男子则被警方带走。这段视频很让人解气。然而现代社会不是金庸小说里的武侠江湖，是不能寄希望于大侠除暴安良、力挽狂澜的。

回到重庆大巴车上。当你决定去制止那名撒泼女乘客的时候，可有想过后果吗？

狭路相逢，勇者胜。虽然你站在正义的一方，但正义并不能直接转化为格斗值。泼妇撕咬缠抓、哭天抢地，并不好对付。你确信你能制服那个泼妇？

如果你反被泼妇打败了、打伤了，灰头土脸是小，卧伤在床可就麻烦大了。让她坐牢？这可减轻不了你的皮肉之苦。让她赔偿？只陪点医药费而已。法定的误工费，相对于你的实际损失可能只是九牛一毛！

如果对方不肯赔咋办？只能打官司。一审二审耗去一两年。收集证据、聘请律师、法院开庭...别忘了，还有执行难。官司打赢了，她却成了老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怕了吗？这些都没想过吧？好吧，假设你武功高强，成功制服了泼妇，挽救了一车人的性命。但别以为，你可以就此扬长而去，成为万众欢呼的英雄！在什么事故都没发生、什么危险都没造成的情况下，你凭什么说你挽救了谁？你凭什么说你阻止了危险？

泼妇往往都是打不死的小强。她打不过你，但她会拨打110啊！她还会去法院起诉你，还会去你单位闹啊！

警察来了。问：你为什么打人？你义正严辞，说这是见义勇为，说这是正当防卫，说这是紧急避险。可警察是要讲证据的。你很可能会被带去派出所录口供 ，很可能还要跟着泼妇去验伤...

如果案子去了法院，你得要准备应诉。可万一法官要调解呢？要和稀泥呢？一审完了还可能有二审哦。记住，在司法程序中，你需要自己去证明你的行为合法，没有超出必要限度。万一认定你防卫过当或者避险过当咋办？

幸好车上有监控。如果没有监控，乘客都下了车，谁来为你证明清白？

所以，好人并没有那么好当。看客们的冷漠，谁说没有生活经验的积累？出路何在？针对失控的人性，在道德教化失效之后，人类只剩下法律这套约束装置。

新华网今天刊发了一篇文章《美国：攻击公交车司机与袭警同罪》。我认为很有启发。我国是否可以制定这样一条法律：攻击公共交通工具司机的，乘客有权予以制止。除非是明显没有必要，否则造成袭击者伤亡的，一律不负法律责任。

好人沉默，恶人横行，原因之一便是法律不健全。法律不弘扬正气，就是在奖励恶行。久而久之，社会的善恶对比就会发生倾斜甚至逆转。

所以，在泼妇刘某登上这辆22路公交车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乘客就已经注定无法抵达终点。除非，你能赶在灾难来临前下车。可你又怎么能知道，灾难会何时来临...

邓学平  律师

京衡律师上海事务所副主任、高级合伙

人，专栏作者、前资深检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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