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烈建议你租房离公司近点
对于刚毕业的年轻人来说,租房时永远摆着两大难题:是“便宜500块”还是“省30分钟”。
在大学,从宿舍出发到教室上课也就15分钟,一年的住宿费也只要1200块。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租房,才是通往“社会人”的第一关。
2020年,北京市的平均通勤距离已经达到11.1公里,为全国之最;北上广深四座城市里,平均通勤距离最短的深圳也有8.1公里[1]。
选择住远一点的地方,一个月就能省下好几百块钱。对刚毕业、月薪只有几千块的年轻人来说,诱惑不小。
住远一点,看起来只是早起半个小时的事情。但当你真这么选时,可能发现,问题没那么简单。
真正的通勤,超过想象
对一个还未挤过早高峰的人来说,通勤是指“在地铁上坐一个小时”。但真正的通勤还包括排队进站的20分钟、在地铁门前挤不上车的30分钟,和跟着人群缓慢挪动的10分钟。
早高峰的地铁站被形容为“抢滩登陆”一点都不夸张。根据统计,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半的一个小时里,北京地铁出站量可以达到102.8万人[2]。
在早上八点北京的天通苑、四惠,真的很难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当然,也包括途径回龙观、西二旗的13号线。2018年6月14日,北京地铁西二旗站以每小时2.5万人次的出站量,成为早高峰最忙地铁站[2]。
2018年9月10日,北京172路公交专线地铁芍药居站。
一名豆瓣用户这几年坚持在地铁上拍读书的乘客,并把这些照片上传至豆瓣相册《北京地铁上的读书人》[3]。现在这个相册已经有1400多张照片。不过,地铁读书可以,早高峰不行。
当你历经千辛万苦,等了很多趟终于挤上地铁之后,便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丝毫能动弹的空间。连掏出手机都费劲,更别说想拿出一本书来学习了。而且,早起上班的你,整个人还是懵的。
不过,你也可能非常清醒。因为在地铁上,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推挤,并伴随着各种不可名状的气味。
2020年8月18日,北京,晚高峰期间的街头行人。
早晚高峰的通勤并没有那么美好,相反,它会影响一个人的状态。
白天,公司有比较重要的活动,你化了精致的妆容自信满满出门上班。
早高峰的地铁让精致烟消云散。高跟鞋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脚,刚刚熨好的白衬衫也被挤得有点皱,挤过早高峰的地铁,一早上的好心情都可能没了。
每天经历着早晚高峰和长时间通勤,消耗的是你本准备拿来提升自己的精力。
通勤远一点,真的省钱了吗
住远一点,甚至不像你想得那样省钱。至少长远来看,还可能会亏钱。
我们计算省钱是怎么计算呢?只计算了房租成本。
比如2018年8月,在某租房平台上,上海市陆家嘴合租房源的平均价格为3560元,几站地铁之外的金桥价格只有2007元;地处北京CBD的大望路合租房源平均租金为3814元,通州北苑的房子只要2397元[4]。
中关村一间卧室月租金都是3000元起步,而且房源并不多,可选择的范围很小。
2019年,北京交通发展研究院发布了《北京市通勤出行特征与典型区域分析》。报告显示,北京一共有四条主要的通勤走廊,其中一条便是回龙观到中关村[5]。
在中关村上班,很可能会选择在回龙观租房[5]。这里房源多,是昌平区的一片较大的居民区,曾经是李雪健、姚晨、樊登、陈佩斯等众多名人梦开始的地方[6]。
与回龙观相似的还有北京的天通苑、霍营、望京。
2017年10月29日,北京市天通苑,这里号称“亚洲最大社区”。
差不多的居住条件,在回龙观房租只有2000多。
相比起住在中关村,在这里每个月都可以省下来几百块去买件衣服或者化妆品,还可以利用通勤时间看书、看电影。这样想的话,住远一点也可以。
真正住下来,便会发现,房租省了,但是通勤成本却增加了。
住在回龙观,到中关村上班单程的地铁票价为5元,按照一个月22个工作日计算,每个月光地铁支出就有一两百元。
偶尔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打车回家一次就得几十块。
住在中关村附近,每个月需要的只是一张10块钱的单车月卡。
2017年4月18日,北京,晚高峰时段乘客打车困难。
更别说平时出去玩的通勤成本。
跟朋友去西单玩,五环之外的你查了一下地图发现,地铁从回龙观到西单竟然需要一个小时。尽管这样,你还是同意了,就是要比朋友更早出门。每次坐个地铁都比别人更贵。
晚上还不敢玩太晚,错过了末班车,打车“回村”的价格高得离谱。
2014年5月22日晚,北京地铁一号线建国门站。一位年轻姑娘在站台边,她等候的末班地铁列车正在进站。
另外,通勤成本不能只看通勤费用,因为工作之后每个月200块钱的地铁费可能根本不算什么。真正宝贵的是时间。
2019年,北京市六环内平均通勤时间56分钟[5],也就是说,平均每人每天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在路上。
2019年8月14日,北京回龙观至上地自行车专用道,住在回龙观的上班族骑车到西二旗上班。
住在地铁站旁边,通勤时间会比平均时间短,但这是最理想的情况。现实是,地铁边租金贵房源少。大部分人租的房子离地铁还有一段距离,甚至需要先乘公交车或者骑车到地铁站。
号称亚洲最大社区的天通苑,拥有16个分区,645栋楼。住在天通南苑,想要到最近的天通苑南站坐地铁,首先得骑行2.8公里或者坐6站公交车。
不过,公交车会堵,走晚了共享单车会被人骑光,留给你的是远超过1个小时的通勤时间。
2019年10月8日,北京航天桥,早高峰堵车严重。
通勤时间越长,人们对生活的满意度和幸福感越低[7]。这体现在睡眠和工作上。
美国国家睡眠基金会建议,18到64岁的成年人每天应该至少保证6小时的睡眠时间[8]。在通勤的压力之下,6小时其实很奢侈。
住得离公司远,不管前一晚加班到多晚,第二天都要早起出门赶地铁。
有钱不一定能买来优质的睡眠,但多几百块的房租起码能买来更多睡眠时间。
2015年12月11日清晨,河北燕郊的燕灵路口公交站,前往北京的上班一族正在排队等待上车。
原本属于睡眠的时间却被通勤取代,难免让人沮丧。长时间通勤产生的这些负面情绪也会转移到工作上[9]。
每天经历着长时间的通勤,便会对工作不满意。一项研究证实,通勤压力与职业倦怠和离职意愿存在明显的相关关系[9]。也就是说,不好的通勤体验可能会让你对工作产生厌烦,进而离职。
通勤,让你的生活只剩下工作
远距离通勤还有一个隐藏的杀伤技——让你的生活空间极大地缩小了。
家里住得远,就很难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因为除了上班,每天的时间都花在通勤路上。
晚上九点多到家,没吃晚饭的你可能就点个外卖或者吃点零食水果对付一下。玩会儿手机洗个澡就该上床睡觉了。工作之外,租的房子只是一个晚上睡觉的地方。
住在公司附近,每天属于自己的时间多出了两个小时。心血来潮时,甚至可以自己准备一顿晚饭。做饭的幸福感指数是与购物持平的[10]。
即使是工作日,你也拥有“夜生活”。
2020年8月23日,深夜北京街头,风雨中的外卖小哥。
而一心只扑在工作上,职业发展前景未必有注重工作生活平衡的人好[11]。
当你还有自己的生活时间,而不是只有工作和通勤时,其实更有机会拓宽生活的边界。
B站上,最火的Python教学视频时间有30个小时,一套日语精讲教程有68个小时。
你想学编程,可以用通勤省下的时间去看视频自学。每天花费一个小时并且坚持下来,只需要三十天,至少可以对Python稍微有点入门。
想学一门第二外语,花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美国的外交人员学院(FSI, Forign Service Institute)根据70年的经验总结出二语习得一般所需的时间。对英语为母语的人来说,学习和英语相近的意大利语、西班牙语需要600个学时,学习汉语和日语最难,需要2200个学时[12]。
要想达到工作语言水平,这是必不可少的时间。通勤省下的时间,就可以拿来学一门新语言。
2014年5月19日,北京地铁2号线末班车上,一名年轻男子塞着耳机疲惫入睡。
同样,每天的这两个小时你也可以拿来读书。在安静的家里阅读,这种体验是远高于地铁的。
因为地铁上的噪声会影响你的阅读理解能力。一项在学校的研究发现,安装隔音设备后,原先噪音侧学生的阅读理解成绩显著提高,与安静一侧孩子的成绩没有差异[13]。
工作之外,休息、阅读、根据自己的兴趣学习一项新的技能,这无不让你的生活更加丰富、充实。如果这些时间只用来通勤,反而会增加工作压力[14]。
当初租房为了房租便宜住到郊区,搬家之后发现,小区附近甚至没有一个大型超市,更别说餐厅、电影院这类娱乐设施了。
当然,公司本身就在郊区时,就另当别论了。
房子要租到哪里,说到底是你选择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离公司近一点,房租虽然贵,但你起码还有自己的生活。贵了的房租其实都是你给生活付的费,工作之后你便能体会到,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1] 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城市交通基础设施监测与治理实验室、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 百度地图慧眼. (2020). 2020年度全国主要城市通勤监测报告
[2] 人民网. (2018). 北京地铁早高峰大数据发布 西二旗成“最忙”地铁站
[3] 新华每日电讯. (2019). 北京地铁上的读书人
[4] 网易数读. (2018). 刚工作的我,被房租压垮了
[5] 北京交通发展研究院. (2019). 北京市通勤出行特征与典型区域分析
[6] 消费日报网. (2018). 20年回龙观,能让人走出去更能让人走回来
[7] Peng Nie, Alfonso Sousa-Poza. (2018). Commute time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 in urban China. China Economic Review,48,188-204.
[8] Max Hirshkowitz, Kaitlyn Whiton, Steven M. Albert, Cathy Alessi, Oliviero Bruni, Lydia DonCarlos, Nancy Hazen, John Herman, Eliot S. Katz, Leila Kheirandish-Gozal, David N. Neubauer, Anne E. O’Donnell, Maurice Ohayon, John Peever, Robert Rawding, Ramesh C. Sachdeva, Belinda Setters, Michael V. Vitiello, J. Catesby Ware, Paula J. Adams Hillard. (2015).
National Sleep Foundation’s sleep time duration recommendations: methodology and results summary. Sleep Health,1(1),40-43.
[9] Kwesi Amponsah-Tawiah, Francis Annor & Beckham Godfred Arthur. (2016). Linking commuting stress to job satisfaction and turnover intention: The mediating role of burnout. Journal of Workplace Behavioral Health, 31(2),104-123.
[10] Richard Layard. (2003). Has social science a clue?: what is happiness?Are we getting happier? In: Lionel Robbins memorial lecture series , 03-05 Mar 2003, London,UK.
[11] Lyness, K. S., & Judiesch, M. K. (2008). Can a manager have a life and a career? International and multisource perspectives on work-life balance and career advancement potential. Journal of Applied Psychology, 93(4), 789–805.
[12] FEI. (2020). FSI’s Experience with Language Learning
[13] Arline L. Bronzaft. (1981). The effect of a noise abatement program on reading ability.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sychology,1(3), 215-222.
[14] Wener R, Evans GW, Boately P. (2005). Commuting Stress: Psychophysiological Effects of a Trip and Spillover into the Workplace. Transportation Research Record, 1924(1), 11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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