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灯火
唱响2021牛年央视春晚的《灯火里的中国》，创作灵感来自于一盏马灯，创作的地点则是深圳大鹏半岛。灯火里的中国，青春婀娜、胸怀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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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这天，位于大鹏半岛的较场尾沙滩，入夜后热闹不减。在海边遥望，三面环海的大鹏半岛披上月光编织的银纱。随着灯光亮起，身后的街巷传来阵阵吉他民谣弹唱，“社区暖暖流淌的欢乐，远山的村落火苗闪烁”，熟悉的旋律来自歌曲《灯火里的中国》，当歌词描绘的景象遇见眼前真实一幕，仿佛梦想照进现实。
圆月爬上来了，女儿拍着小手指向天空。天上皓月当空，人间万家灯火。作为一首紧扣时代、贴近百姓的歌曲，《灯火里的中国》唱响春晚，歌中的“都市街巷、社区广场、远山村落、海湾港口……”此刻正近在眼前。歌里唱出的故事，既是大鹏半岛的故事，也是新时代生生不息的故事。
一
什么叫“因为一首歌爱上一座城”，有一种解释可能是，从大鹏回来以后，我开启了每天单曲循环《灯火里的中国》的日子。尤其是副歌部分的反复咏唱，每一遍都有情绪的递进和色彩的浓淡，如同大鹏湾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悠扬激荡。终于有一天，我从循环的旋律中走了出来，与歌曲的词作者田地相约在深大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第一次见面，我一眼就认出他，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古典诗人般的气质。
田地作词的歌我听过几首，《南方以南》《握住你的手》《梦想星光》《向往》，这些作品传递出的时代精神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影响力已远远走出深圳。《灯火里的中国》也已入选中宣部第九批“中国梦”主题新创作歌曲名录，获评广东省第十二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歌曲。
“你知道马灯吗？”田地落座后，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微笑着说。“马灯？”“就是可以手提的、能防风雨的煤油灯。”几年前，中宣部、文化部组织采风，田地重走长征路到访革命老区，追忆战火纷飞的峥嵘岁月。他发现井冈山的博物馆、纪念馆里都会陈列一盏马灯。其实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电力供应不够充足时，马灯仍是家庭照明的必需品。生于1962年的田地，青少年时代对马灯并不陌生。此刻，看到作为文物的马灯，田地的灵感顿时得到激发。
“一盏马灯微弱的光亮不仅照亮了艰难困苦的长征路，也给红军战士照见希望。前面的人倒下了，就由后一个人提着马灯跟上队伍，继续前进”。采风结束回到深圳，田地站在灯火辉煌的街头，马灯微弱的光亮总是在心中闪耀，让他感觉温暖。他当即决定如果用夜晚的灯火串联起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奋斗历程，描绘出中国梦的奋斗景象，说不定会另辟蹊径，形成一种全新的、表达上的突破。
作为深圳的音乐工作者，田地始终有一种特别的责任和担当。“在建党百年之际，深圳应该有一个作品来歌颂党、歌颂祖国，这是我当时强烈的愿望。”田地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大鹏新区音乐家协会主席,他一直想为大鹏创作一首歌曲，希望通过文艺作品帮助大鹏提升知名度。《灯火里的中国》尽管没有一句歌词提到深圳，可深圳的灯火辉煌、夜色斑斓，正是歌词迸发的源头。“都市的街巷已灯影婆娑、社区暖暖流淌的欢乐写的是大鹏街区的景象，也是深圳的景象，更是中国的景象，大家其乐融融地在这里生活，所以从社区入笔，从深圳出发。没有深圳夜晚的激发，就不可能有这个作品。”田地说。
将自己的创作构想与大鹏新区有关领导进行了沟通,让田地欣慰的是，大鹏新区的领导非常有眼光也有魄力，尽最大努力争取到市区两级的全力支持,让他能够安心创作。
二
完成《灯火里的中国》初稿后，田地特意发给了好朋友舒楠。舒楠是音乐界有名的才子，是中国电影金鸡奖、华表奖最佳音乐奖得主，6次获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舒楠的音乐作品总是振奋人心、激荡真情，媒体称赞他“在国家的每一个重大历史节点都奏出了时代的强音”——汶川特大地震《生死不离》，北京奥运会《站起来》，电影《建国大业》主题曲《追寻》都出自舒楠之手。所以田地知道，邀请舒楠为《灯火里的中国》谱曲是送给建党百年最好的礼物。田地回忆，舒楠看到歌词，被“灯火里的中国”几个字吸引了，当即回复：“好！我来写！”
巧的是，舒楠跟大鹏也有一段渊源。舒楠的儿子曾在大鹏新区一所学校念书，他本人经常去大鹏，对那里的山海风光、人文历史都颇有了解。所以舒楠在谱曲的时候，也将自己对大鹏的情感融进了音符中。
在曲风的定位上，舒楠看到田地的歌词，认为这是一首叙事性很强的作品，一个个场景都是在讲述当下灯火里中国的景象。所以歌曲开头那一串串清脆的风铃，如同一个轻巧灵动的开篇，写满青春浪漫，紧接着低沉的管弦乐娓娓道来，仿佛在诉说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而副歌部分的反复咏唱，每一遍都有情绪的递进和色彩的浓淡，最终升华为歌颂建党百年、歌颂中国梦。
田地透露，副歌的写作实际是舒楠先搭了一个框架，告诉他旋律大致的方向，田地就负责填词。“副歌部分就是升华，灯火里的中国青春婀娜，讲的是在中国梦的激励下，中国的奋斗景象，那就是青春的景象，不是古老的景象。灯火里的中国胸怀辽阔，这是为人类寻找共同的方向，所有人都要过上小康，一个都不能落下。”
田地说，舒楠用很短的时间便将曲子谱写出来，几乎没有任何修改。翻看舒楠在以往的采访中谈及该歌曲，他曾对媒体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身在今天的中国非常幸福，人们的笑脸就像灯火一样灿烂，我觉得它是一首歌颂老百姓幸福指数的歌。”
三
作品完成后，邀请到空政文工团女高音歌唱家王莉录制小样，《灯火里的中国》给予了演唱者非常大的再创作空间，王莉的唱法是美声与通俗兼具，在2021年元旦的央视“2021新年音乐会——扬帆远航大湾区”中，男中音歌唱家廖昌永以纯美声的唱法演绎。后来有一天，舒楠兴奋地告诉田地，歌曲有望在2021年的春晚舞台上亮相，因为当时签了保密协议，田地不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任何人，但他早已心潮澎湃。
春晚导演组确认歌曲入选后，邀请田地对歌词进行了修改。导演组希望歌词不单单体现南方的景象，也应该有北方的元素。原来的歌词中“海桥飞架直抵同胞心窝”指的就是港珠澳大桥。此前的创作立足深圳，立足粤港澳大湾区，所以南方色彩较浓，但央视春晚要让这首歌跨过长江、跨过黄河，还要有北方夜晚的景象。
当时田地正好在北京，就去了舒楠家里，两个人把酒言欢后，带着微醺的醉意来到舒楠的录音棚，大屏幕打开，随时准备把改的词填上去。刚开始田地实在想不出头绪，在他印象中，北方天黑得比较早，夜生活也不是很丰富，如何来体现夜晚的景象呢？两个人反复琢磨，推翻了一个又一个方案。这条路子想不通，田地便从另一个方向下手——中国现在已经和世界联通，联通意味着会有更多的经济发展效益，而港口就意味着更多的交流。他想到深圳有盐田港，那么北方也有港口啊，比如青岛港就有青岛老港区、黄岛油港区等几个港口。既然南北方都有港口，不如就以港口作为桥梁，这也表现了中国面向世界的姿态，于是歌词由“弯弯的船帆从灯塔掠过”改为“归港的船帆从灯塔掠过”，“海桥飞架直抵同胞心窝”改为“追梦脚步月下交错”！这两句歌词就是在舒楠的录音棚里改定的。田地还记得当晚回到下榻的酒店，已经是凌晨3点了。
春晚导演组对改后的歌词也表达了充分肯定。田地认为“追梦脚步”采用虚写的写法是很有意义的。它体现了14亿人的奋斗景象，尤其在都市的夜晚，很多人依旧在忙碌地工作，很多高楼大厦灯火通明，透过月光往下看去，不少人步履匆匆，都在追逐自己的梦想。田地的这句词跳出了灯火的局限，而是把整个月光下的世界、月光下的中国呈现给听众，给予大家无限的想象空间。
歌曲确定后，春晚导演希望这首歌能沿袭歌曲《不忘初心》那样一男一女的对唱形式，考虑良久后决定选用两种唱法的歌手，一位是通俗唱法，另外一位是民歌唱法。这样两个人既可以相互融合，也可以有互相飙歌的感觉。于是大家把目光锁定在了周深和张也身上。
这首歌曲也意料之中地成为了2021年春晚的一大亮点，当美轮美奂的舞美设计配合歌曲的意境，营造出万家灯火的场景。随着前奏响起，周深开口第一句就定了这首歌“暖”的基调，他的声线温暖而美妙，而张也的第一段副歌，则好似一场盛大的烟火绽开，亮丽润洁的声线劈开音浪直扑而来，一开口便赢得满场喝彩。
当晚，有11.4亿观众守在电视机前收看2021年的牛年春晚。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歌曲的“娘家人”，大鹏新区综合办的所有工作人员早已翘首以待。当《灯火里的中国》几个字在电视屏幕上出现，他们的微信工作群立马“爆”了！“好听”“好看”“好激动”，大家无不表达出内心的自豪。综合办宣传科科长李小刚把歌曲转发了朋友圈，并配文“好听到爆”，短短四个字既是他对歌曲爱的表白，也是向海而生的大鹏人的心声传递。
四
关于《灯火里的中国》，假如你去网上搜索，会发现歌曲介绍后面都有一个后缀：深圳市大鹏新区组织创作的歌曲。
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孕育出这样的文艺精品？
关于歌曲和大鹏新区的故事，李小刚最清楚不过了。从歌曲的孕育到诞生，他全程参与其中，不过约采访还真是“一波三折”，正赶上疫情期间，时间一拖再拖。见面那天，是一个周五晚上，他手里拿着两叠资料，都是关于大鹏新区的介绍。但是跟这些已有的资料相比，我更好奇的是，歌曲最初是哪里打动了大家？
李小刚回忆，当时田地把歌词给大鹏新区的宣传部门看过之后，大家都觉得歌词非常贴合深圳，也贴合大鹏。当看到“远山的村落火苗闪烁”这句词的时候，李小刚说：“在深圳，提到村落，我们第一会想到的就是大鹏，像东西涌至今还保留着大量鲜为人知的古村落，它们个个都是世外桃源。而归港的船湾就更不用说了，大鹏的海岸线是全深圳最长的，所以我们都觉得这首歌就是写给大鹏的。”于是大鹏新区决定全力投入和推动，这也得到了深圳市委宣传部的大力支持。
“得知歌曲入选春晚以后，你们肯定很激动吧？”这个问题瞬间打开了李小刚的话匣子。宣传科科室有一个小姑娘是周深的资深粉丝，李小刚说：“她不只是歌迷，周深的大小动态她全部第一时间跟进。”当时谁都没有把这首主旋律歌曲和流量明星周深联系在一起，在一次央视记者春晚探班的时候，问到周深会表演什么节目。周深回答，我会和张也老师合作一首万家灯火的歌曲，当时距离春晚还有一个星期，李小刚的同事看到这则新闻，马上就跟大家同步了消息，大家纷纷猜测，说不定他们唱的就是《灯火里的中国》。
当春晚的节目单出来以后，李小刚协同部门同事马不停蹄开始了宣传推广准备工作，大鹏新区的居民知道区里的歌曲上了春晚，无不奔走相告，李小刚回忆这些的时候，流露出莫大的幸福感。
春晚之后，无论新媒体平台还是普通人的手机里，随时都能听到这首歌，连李小刚在陕西的同学都打电话说，孩子的幼儿园也在教这首歌。歌曲的走红让大鹏新区更深刻地意识到，“在文艺创作方面，就是要大胆一些，不要什么都不敢想，不敢想就不敢做，以后我们要出文艺作品，就要出全国最好的！”
尾声
采访最后，李小刚告诉我，由大鹏新区组织创作的同名红色音乐情景剧主题曲《寸心许山河》，于9月18日在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台海之声”电台频道播出。而词作家田地一直通过采风的方式在筹备下一首关于深圳的歌曲。
这些年，深圳贡献了一批在全国乃至国际上都非常有影响力的文艺作品，这些作品让人们能够走近深圳、了解深圳。文艺精品的诞生离不开良好的创作生态，更离不开那些默默无闻、始终在耕耘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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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晶报APP
统筹 | 李岷
作者 | 张羽淳
制图 | 勾特
编辑 | 李慧芳 李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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