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余华英案今重审!被拐儿童增至17人!
杨妞花相信,重审不会改变对余华英的定罪量刑,“无论审多少次,坏人都难逃重判。”
邻居“大伯母”
“随着被拐儿童人数增加,我更加要坚持对余华英的问罪。原本我只是为我家,现在是为我们大家,17个孩子的父母都在看着。” 10月11日,余华英拐卖儿童案将在贵阳开庭审理,作为被拐当事人,杨妞花将参加庭审。
5岁被拐,26年后找回亲人,回望自己因被拐卖改写的人生,永远无法再见到父母是杨妞花此生无法弥补的痛楚。
1990年,杨妞花出生在贵州毕节,她还有一个姐姐叫杨桑英,比她年长三岁。1995年,父母带着两个女儿到贵阳打工,爸爸在纸箱厂上班,妈妈开了个卖水果的小摊。
杨妞花一家四口旧照
杨家四口人来到贵阳不久,租住房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一个女的带着一个小女孩,声称也是来贵阳打工的,爸爸妈妈让杨妞花称那位邻居为“大伯母”。
这个“大伯母”,就是人贩子余华英。
1995年11月的一天,父母不在家时,余华英来了,说带杨妞花去买毛线签子,把她带出了门。杨妞花还有些许记忆,“不知道是她给我喂了药还是什么原因,我醒来后就在火车站了,上了火车,我闹着要回家,余华英瞬间变了脸,恶狠狠地说,‘不听话就把你从火车上扔下去!’”
有了聋哑爹
火车从贵阳开到了邯郸。大约半个月后,邯郸的一个“奶奶”花2500元买了杨妞花。
奶奶那时70多岁,家里还有一个没有成家的聋哑儿子,杨妞花称他们为“奶奶”、“爹”,奶奶给她起了个新名字——李素燕。
杨妞花记得,因余华英一直说她是被家人卖了的小孩,最初,奶奶心疼她,后来,奶奶的态度有了变化,“奶奶发现我有记忆,我知道自己有亲生父母,她觉得我‘喂不熟’,加上亲戚朋友的挑唆,奶奶就对我不好了,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
少年时的杨妞花也始终认为爸爸妈妈把她卖了,但她没有恨,只是奇怪父母肯定知道她被卖到哪里,为什么不来看她,“我就经常想着,有一天爸爸妈妈来接我了。”而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又在刻意回避,“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被卖的,觉得丢人,从不和人不提父母的事情。”
杨妞花和奶奶、聋哑爹生活在了一起,家里种几亩地,聋哑爹还会修鞋、修锁,后来去建筑工地打工。
杨妞花学习成绩很好,经常是全班第一,但在小学六年级时就辍学了,原因是奶奶患了脑梗,没法下地,需要人照顾。
转年,刚刚13岁的杨妞花开始了打工生活,她先在附近的雪糕厂做雪糕,后来又到超市搬货,16岁那年,她离开家到江苏打工。
寻亲成功
直到杨妞花17岁时,一次偶然从电视上看到寻亲节目,有一个父亲在到处找他的孩子,她突然意识到,有一个词叫“拐卖”,她开始怀疑自己也是被“拐卖”的。
19岁的时候,杨妞花遇到了爱她的丈夫。两人住在邯郸的同村,因相亲认识。结婚后,丈夫、婆婆都对她很好,新的家庭让杨妞花感受到了幸福。
杨妞花向丈夫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在家人的支持下,2012年,杨妞花正式开始寻亲,她在寻亲平台做了登记,并到公安部门进行了采血,但在这之后的9多年里,一直没什么结果。
这9年的寻亲,对杨妞花是痛苦的折磨,“我采了血,应该很容易对比上,为什么找不到父母?”那时的杨妞花一度感到绝望,她不知道父母早已不在,觉得也许自己真是被父母抛弃的,他们故意不来找自己。
2021年,短视频兴起,当年5月初的一天,杨妞花发布了一个寻亲视频,将自己的仅存的儿时记忆,一并记录在视频中,她说,她想回家。
意外的是,当晚的一条留言被网友们顶到前面,说杨妞花像是她走失多年的堂姐。堂妹帮她联系上了桑英。经DNA结果比对,桑英就是杨妞花失散了26年的亲姐姐。
再也见不到父母
2021年5月15日,杨妞花回到了位于贵州毕节的老家,当杨妞花推开陈旧的大门,大喊了一声“我回来啦”,然而她没有等到父母的回应,只有杂草丛生的院子和满是尘埃的家具。
姐姐告诉杨妞花,她被拐走后,爸爸妈妈到处找她,三口人背着棉被在火车站、汽车站住了七八个月等她,但最后也没找到她。
杨妞花一直以为爸爸是生病去世的,直到今年,姐姐才向她透露真相,“1997年的10月的一天,爸爸让姐姐去买药,说家里有老鼠,在爸爸的哄骗下姐姐买了药,第二天姐姐和妈妈离开不到一个小时,爸爸离开了。”
1998年2月,杨妞花的妈妈也离开了人世。爸爸妈妈去世之后,姐姐被舅舅抚养,虽然舅舅对桑英很好,但接连失去了妹妹和父母,桑英受了很大打击,她一直以为妹妹不在了,一家人都离开她了。上到小学4年级后,桑英也辍学了,后来到江苏打工,嫁到了江苏南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姐姐一直不敢说爸爸去世的原因,她说怕我怨她,那一刻我心口疼的上不来气,终于理解为什么姐姐会得抑郁症,为什么她需要服药才能入睡。”杨妞花知道,姐姐一直活在自责和内疚中,她后悔自己不该去给爸爸买药,她不该让妹妹和别人走……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挣钱给父母买吃的喝的,但杨妞花和姐姐只能来给父母修坟。在父母的坟前,杨妞花下定决心,一定要抓到人贩子,给父母报仇。
2022年6月,杨妞花来到被拐事发地贵阳市南明区报案,立案24天后,余华英落网。
漏罪重审
法院经审理查明,余华英出生于1963年,在1993年至1996年间,余华英前后共计将11名儿童拐往河北邯郸,通过中间人卖给人家牟利。
2023年9月18日,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余华英犯拐卖儿童罪,判处死刑,余华英当庭表示上诉。
2023年11月28日,此案二审开庭,庭审后,检察机关以经公安机关初查又发现余华英在云南省还涉嫌拐卖儿童的其他犯罪事实。2024年1月二审裁定,原判遗漏,发回重审。
杨妞花的代理律师王文广介绍,该案发回重审后,警方在原有11名被拐儿童基础上,又侦查发现了余华英拐卖其他6名儿童的犯罪事实,这些孩子如今均已被找到。
“目前发现余华英拐卖的17名儿童,没有一个是她主动供述的,我们不知道她到底拐卖了多少孩子。”王文广表示,一审的死刑判决已经是最高刑罚,所以也不可能再加重判罚。“相信判罚结果应该不会有所变化,但要以法院的最终判决为准。”
最大的心愿:余华英死刑
杨妞花和姐姐在毕节老家团聚后,姐妹俩又回到各自的生活轨迹,姐姐在江苏生活,杨妞花住在邯郸,姐妹俩的小家庭都很幸福。平日里,姐妹经常通话,节假日会聚在一起。
杨妞花(左)和姐姐
如今的杨妞花开了一家美容店,和丈夫养育着3个可爱的孩子,她和聋哑养父也继续保持着和睦的关系,2008年“奶奶”去世后,养父一个人生活,杨妞花和养父家相距车程15公里,也常去看望养父。
说起自己的养父时,杨妞花还是充满了感激,“爹一直不知道我是被拐卖的,我找到姐姐后才和他说,他听了一直哭,还说让姐姐来家里玩。”她说,会一直赡养养父。
看到余华英被绳之以法是杨妞花目前最大的心愿。“我的父母去世时才30多岁,我能不恨吗?现在我只想让她重判,不死刑天理难容。”
来源 | 综合央视新闻 津云
编辑 | 李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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