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衷搞钱的深圳,靠什么成为志愿者之城 | 晶报10分钟
此前两期《晶报10分钟》讲述了志愿者“妈妈”高利利救助脑瘫患儿14年的故事以及她的志愿者人生▼成为脑瘫儿“妈妈”前后:倾听高利利的志愿者人生
志愿者“妈妈”高利利,救助脑瘫患儿14年
高利利的故事还在继续本期《晶报10分钟》
我们继续一起感受这座城的“温度”吧~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
深圳志愿者队伍愈加专业化
米鹏民:深圳现在已经有381万名义工,这么一个数字,相信这里面有更多的“高老师”。深圳被称为“志愿者之城”,现在我们义工,志愿者的业态是怎样的?
高利利:现在深圳志愿者经过这十几年的发展,越来越专业化了,有专门服务问题少年的,还有服务单亲家庭的,服务失独家庭,服务老人的,还有社区传播文化等等,越来越专业化,越来越专注了,最后能够向着一个项目化,甚至是一个产业化去发展,这个意义非常大。
深圳志愿者的发展
与城市的移民土壤有关
米鹏民:我还查了一下深圳志愿者服务的这样一个时间表,我们是1989年9月20日,有19个人当时搞了一个叫“关心 从聆听开始”的服务热线,就是一个广播节目,半年以后,1990年4月23日,深圳开始成立了义工联,当时有多少义工呢,46个人,半年时间从19人增加到46人,到1993年底的时候,又过了三年,400多个人,深圳的义工规模。它为什么发展这么慢呢,解释说,以前对参加义工有年龄和学历的限制,因为是团委组织的,把它限定在年轻人的这样一个群体,1994年把这个(年龄和学历的限制)取消了以后,到了1999年,就到了3万多人,爆发性增长。然后到2005年的7月1日,深圳就更进一步,做了一个立法叫《深圳市义工服务条例》,这个时候发展得就更快了。再过了三年,到2008年的时候,一个数字是,1525个组织18万义工,当然2007年的时候,深圳还搞过一个叫“义工服务市长奖”,政府奖励,我记得大概2010年左右的时候,可能就雇了100万人,办大运会正好是2011年,所以这是一个大爆发。最近几年又有一次大的爆发,因为社会动员得比较充分,所以现在已经达到了381万(义工),因为我们讲深圳的义工,是受香港影响,我又查了一下香港,我说香港的义工组织啥时候搞起来的,1960年,我们是1989年,它是1960年。实际上我们觉得香港比我们那种环境也好,和国际上的这种联系也好,更早,但是它也是要到了一定的发展阶段……我们传统的社会是一个熟人社会,大家的保障是靠血缘作为纽带的一种关系,但是像香港、像深圳这样所谓的陌生人城市,寻求帮助的这种需求,甚至是简单的感情慰藉的需求,左邻右舍都不认识,那么义工,志愿者这种服务的土壤就形成了。
谢晨星:您刚才说这个我觉得特别重要,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深圳是“搞钱之城”,我随便做点什么都可以搞钱,那我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志愿者愿意免费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其实它跟深圳整个的移民文化,然后城市根基,包括城市发展的进步程度,其实都是有关系的。
米鹏民:苗老师经历多,包括咱们上次和那个创业的女孩交流的时候,我也感觉到,其实人到很多时候,他会超越钱,高老师就更是了。你说高老师,她这个事和钱有啥关系,甚至于这个事和她有啥关系吗。
自我价值感的获得
比赚钱更重要
苗凡卒:其实从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来看,钱在比较低的层次,那种自我实现,被承认,被认可,那种价值感的获得,是在比较高层次的,让我在这个社会上,能够给一些人以特定的帮助,最好这个帮助还是别人给不了的,那他就会觉得自己很有价值,
米鹏民:苗老师做过义工吗?
苗凡卒:我是在国外做过,在国内没有,但是我太太她在上世纪90年代那个时候做过一段时间义工,她就去福利院,陪伴那些比较小的孩子(孤儿),也是到最后情感上接受不了,因为每次那些孩子抓住不让走,每去一次要用好几天来恢复。
米鹏民:小谢有这个经历吗?
谢晨星:没有,我现在非常希望能进深博(深圳博物馆)的志愿者团队,但是它们(志愿者名额)很抢手,主要是深圳人的这种参与志愿服务的意愿也强,专业性也强。
高利利:我一直觉得做公益(和做事业)是一样的道理,当你把它当成一个事业去做的时候,你就会想坚持,遇到困难就去挑战,想办法解决。
志愿者精神是一种价值
更是一种文明
米鹏民:我觉得志愿者这种服务精神,它也是一种价值,或者说是文明的一种……
苗凡卒:它是人内心,甚至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一种需求,通过帮助别人,让自己获得一种价值感,但是整个社会,你必须有这样的环境、氛围甚至制度,让他做这件事情不用像高老师那样有大量“破冰”的工作,对很多普通人来说,简单地参与那他是非常愿意的。
高利利:然后当你做志愿者,改变了一部分你能改变的事情的时候,你确实是很有成就感。
米鹏民:如果抛开“广东好人”,包括即将要评选的“中国好人”这些外在的一种荣誉,因为荣誉实际也是某种程度上的一种压力,好像高老师只能怎样,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人生的规定性,抛开这些东西,一是你回头看这十几年,这件事情,您认为收获了一点什么事情?第二个,您觉得再往后看,您觉得还能坚持下去吗?
高利利:回头看这些年,我觉得我收获真的很多,我自己成长了很多,假如我没有做志愿者,没有坚持做服务脑瘫(患儿)这个事情,没有把“天使家园”带得越来越好,走得越远,我现在可能就是一个退休大妈,我觉得我有可能早就抑郁了,也可能早就痴呆了。
米鹏民:未来,您想过吗?
高利利:中肯地说,我希望政府,包括全社会,更重视的是,能够让专注服务这种群体,深耕服务领域的群体,能够无后顾之忧的这么一个保障,能够为这个群体提供一个每年固定的经费支持,因为这样才能保证专注、专业的长期志愿者,起码他能够有一个车马费,能有一个生活费,能够坚持下去。一提这些我也很痛苦,2007年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内蒙古的志愿者,非常优秀,读硕士研究生,在一家大企业的IT部门工作,他管整个企业大楼的电脑400多台,但是他一直给我们默默无闻地给天使家园做电脑维护,那么优秀的孩子我们都等着他结婚时吃喜糖,忽然就被查出来肺癌,我在那个时候向全社会去呼喊,谁来帮助志愿者,后来人家说第一他不符合低保,因为他是高收入人群,因为肺癌是很快的,他从国庆前发现,到春节人就走了,被父母接回内蒙古老家就走了……我当时很痛苦的就是说,我希望能够有一个这方面的一个基金或者是什么,它能够让这些志愿者,在帮助别人那么多的时候,他临走的时候,能够有人去关怀,哪怕给他送一个100块钱的红包,哪怕到医院去看,而我们这些志愿者代表的是这个团队,人在最后的时候,一定是需要得到认可。
整个社会需要让做好事的人
得到合理的保障
苗凡卒:其实我觉得政府尽管做了很多,但是从志愿者的角度来说,他的保障始终还是有欠缺的,因为在我们这个国家,大家对于志愿者包括一些慈善机构,对于他们这种募集来的善款的使用,监管特别严,有些就是完全要用在受助者身上,有些能够提取一定的比例做管理费用,但是也是比例极低的,所以像比尔·盖茨到中国来,他考察了这个情况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他是需要保障的,所以这也需要我们从政府到整个社会,改变一种观念,不能说你做了好事,你就应该裤子口袋掏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不能要求这些做善事做好事的人,都得不到任何合理的回报和合理的保障,这个是我们整个社会要改变的。
身处“志愿者之城”的你
有什么想说的?
评论区聊聊~
来源 | 晶报
出品人 | 米鹏民
总策划/总监制 | 米鹏民
总统筹 | 王博
总运营 | 郑毅
总推广 | 赵翔庭
总编导 | 罗秋芳 赵茜庆
编导 | 伍岭
拍摄 | 成江 李亦浩 何保贤 陈家豪
剪辑 | 陈家豪
编辑 | 李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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