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徐汇保密故事: 永康路上的警报声—— 文安坊与“一号机密”
第三篇“弄堂里的战斗”
永康路上的警报声—— 文安坊与“一号机密”
今天的永康路是一条网红马路,街上的网红酒吧、美食令居民和游客流连忘返。但是很少人知道,在80多年前,这里的文安坊6号曾经作为中共上海中央局秘书处机关,与党的中央文库密切相关,不少党的同志在这里为保护党的秘密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中央文库是中共中央1922~1935年的珍贵档案文献 2万余份,它囊括了我党从诞生起的几乎所有重要文件,其中有中共中央的文件、电报和向共产国际的报告,1928~1930年中央政治局会议记录和其他会议文件,中国共产党在白区和苏区的各级党政机关文件,红军和革命群众团体的文件;还有毛泽东、周恩来的手稿,瞿秋白、苏兆征、彭湃、罗亦农、恽代英等革命先烈的遗墨、照片等。这些档案整理分类,编有目录,较完整地反映了1935 年前中国共产党、 工农红军、苏维埃政权以及苏区、白区革命和建设的历史事实和活动,被称为我党的“一号机密”。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以后,为适应地下斗争的环境,1929年2月中共中央在上海成立了秘密工作委员会,并下设文件保管处,中央文库就此建立。为了加强党的文件管理,周恩来委托瞿秋白同志起草了一份《文件处置办法》,明确周详地规定了党中央应当收集、保管的文件资料的范围、内容,整理分类编目的原则、方法,并且要求这些档案“均按时日编”,“切记注明年月日,愈详愈好”。这也是党史上最早的关于管理档案、文件的条例。在草案的最后,瞿秋白还加了一个总注:“如可能,当然最理想的是每种两份,一份存阅(备调阅,即归还),一份入库,备交将来(我们天下)之党史委员会。”在“将来”两字旁边,瞿秋白打上了着重的圈点。
张唯一(1892—1955)
中央文库的第一位保管人是中央秘书处文书科的科长张唯一(1892—1955),代号“张老太爷”。张唯一生于1892年,保管中央文库时才30多岁,一点儿也谈不上“老”,因为办事沉稳,老成持重,这才得了“老太爷”的“尊称”。
中央文库最初设立在上海戈登路(今江宁路)恒吉里1141号,这里曾是中央秘书处办公地,也是文件阅览场所,邻里环境比较安全。中央并且制定了一系列思虑周详的安保措施:库址一定要达到独立居住、独立活动的要求;只派一名领导干部与文库负责人进行单线联系,其他领导成员不得过问文库的工作;文库工作人员也不能参加支部大会和集会游行,尽量减少与外界的接触,以免暴露身份;文库地址不能固定,每遇险情或更换负责人,都必须立即搬迁。
1931年4月25日,顾顺章在汉口被捕,随即叛变,中央文库岌岌可危。周恩来派人紧急通知张唯一:“情况万分紧急,立即携带文件全部转移”。张唯一连夜将二十余箱文件分几次运往法租界恺自迩路(今金陵中路)的一幢独立小楼里。但另一份由中央特科负责处理、保管的档案却在这次事件中被彻底烧毁。经此一险,党中央两个文库仅存一个,中央文库更显得弥足珍贵。
1932年,张唯一担任了上海临时中央局秘书处的负责人。为策万全,中央文库交到了第二任保管人陈为人的手中。陈为人是1921年入党的老党员,曾担任过中共满洲省委书记,两次被捕入狱,均经党组织营救出狱。自从担负起保管中央文库的任务,陈为人与妻子韩慧英就经常在家里的阁楼上安置一个火炉,炉火不熄。那是“以防万一,以生命相护,宁可放火烧楼,与文件俱焚。”夜深人静的时候,陈为人就开始对中央文库的档案进行整理。他将密写在各种小说、报纸上的文件与信函抄录下来,把原来写在厚纸上的文件转抄到薄纸上,把大字改成小字,剪下文件四边的空白。这样,文库的存放能够尽量减小体积,进而缩小目标,避免敌人的耳目,便于保管和转移。
陈为人(1899-1937)
韩慧英(1903-1968)
中央文库同外界的联系则由韩慧英负责,党组织也只派一名领导与韩慧英单线联系,这个人就是“张老太爷”。韩慧英定期到法租界雷米路(今永康路)文安坊6号----中共上海中央局秘书处机关与张老太爷接头。
原来,国民党南京中央党部根据中共党内变节分子提供的名单、住址,密电上海市公安局请租界当局搜证拘捕,一夜间在公共租界、法租界逮捕了我党男女同志及家人小孩40-50人,除了中共上海中央局书记黄文杰、宣传部长朱镜我,组织部长何成湘、秘书处负责人张唯一等人外,还有田汉、阳翰笙、许涤新、杜国库、罗晓红、王凌波……中央组织部、宣传部、秘书处、文委、左联、社联、中央发行科、印刷厂等九个机关均遭破坏、与苏区中央联系的电台也被破获,党中央在白区总的领导机构几乎不复存在。
韩慧英被捕后,装作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用老家河北高邑的口音说,自己是经人介绍来这家做佣人的,第一次登门,其余一概不知。国民党特务把她关进法租界的巡捕房,后来又辗转被关押到淞沪警备司令部的监狱。直到一年多后,实在问不出什么,又查不到任何破绽,这才释放了她。在张唯一和韩慧英被捕期间,一次转狱过程中,两人有了擦肩而过的一次相遇。张唯一悄声问:“你家的三个孩子还好吗?”韩慧英明白,“张老太爷”询问的是中央文库的安危,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张唯一这才放心。
韩慧英出狱后,几经辗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陈为人,一家人终于团聚。1936年深秋,陈为人与中共中央特科情报机构的同志接上关系。党组织鉴于陈为人的健康状况,决定将中共中央文库交给别的同志管理,并安排陈为人住院治病。但陈为人从医院跑回去,说:“我现在不能工作,不能再花党的经费了。”1937年3月,陈为人积劳成疾病逝,年仅38岁。此后,中共中央文库辗转设于上海新闸路、北成都路等处,先后由缪谷稔、陈来生等党的同志单线保管。一片白色恐怖之中,这批党的绝密文件始终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险象环生,却没有发生过一次纰漏,始终安然无恙。
上海解放后,中央文库共16箱15000件文件移交给中共上海市委组织部。接收时这些文件由于长期悉心保护,“未受到霉烂、虫蛀、鼠咬等半点的损伤”。为此,中央办公厅发出经毛泽东同志亲自修改的急电《历史材料请妥送中央》,其中说:“大批党的历史文件,十分宝贵,请你处即指定几个可靠的同志,负责清理登记、装箱,并派专人护送,全部送来北平中央秘书处。对保存文件有功的人员,请你处先予奖励。”今天,中央文库的全部文件资料都完好无损地保存在中央档案馆,它们被誉为“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国宝”。
资料来源:上海档案信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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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区保密局
编辑:叶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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