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艺术 她力量——当代女性的艺术魅力
前不久，第59届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官宣了主题展和国家馆名单。与往届不同，这届双年展有三个关于女性的要素十分抢眼：一、总策展人塞西莉亚·阿莱玛尼为女性，是威尼斯双年展超过百年历史上的第五位女性总策展人，以及首位担任该职位的意大利女性；二、双年展主题“梦想之乳”来自墨西哥女性艺术家的书名；三、超过90%的参展艺术家都是女性，创下了史上之最。参展的213位艺术家中，仅有21位是男性，其余192位全部为女性。这一数据在媒体报道中被描述为“突破性且鼓舞人心的”。
近年来，女性力量在艺术界的强力崛起，成为一个不容忽视的新现象，无论是女性艺术家还是女性策展人，乃至重要艺术机构的“一把手”，都有了史无前例的突破。更多女性艺术家正日益受到美术馆、画廊与藏家的关注。
今天是3月8日，国际劳动妇女节，本期美术报选择了多位中国女性艺术家，以“她艺术 她力量”专题，呈现女性的艺术态度与力量。
闫平：美丽的力度
■叶芳芳
与闫平老师的对话中，能深切感受到她身上坚韧、纯净、谦逊的品格，以及母性的力量。
她既感性，又理性。感性是与身俱来的天性，而理性的思维是由学习西方绘画必须建立起的一整套科学、完备、循序渐进的理性学习体系和实践带来的方法论。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关注绘画本体，作品极具特色。
闫平老师说“我的从艺经历特别特别简单，除了上学就是教学，就像一个没有故事的人”。但对画家来说，单纯澄净是件幸事。
高中毕业后，她到山东枣庄下乡插队。“我很努力地使自己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农民。”“我在农村干过文化站干事、民办教师、卖货郎，也养过猪，什么农活都干过。虽然生活清苦，但在没人的时候，我经常绷起脚尖，做迎风招展的姿态。”
人们往往会用柔软、温润来评价女性艺术家，而忽略了她们内心世界里的坚强、果决与能量。闫平说非常幸运从小就读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木兰诗》、《居里夫人》等这类书籍，这使得她能乐观、积极地面对人生。
1976年底山东省五七艺校的老师来招生，她从农民变成了学生。同年，她认识了农民的儿子——当今中国油画界举足轻重的人物王克举。
闫平 任时光飞驰 180×230cm 布面油画 2020年
在学画的过程中，她从文艺复兴到巴洛克，再到洛可可，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接着是印象派、象征主义，然后是野兽派和立体主义，最后从表现主义来到了未来主义、构成主义和抽象主义。听起来那么乏味的主义在闫平看来，是那样惊心动魄得有意思和不匮乏，一年又一年、一幅又一幅地让她慢慢地从美术史里走出来，对西方美术的深入了解和研究，为她之后的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83年闫平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这时的她已完全是个为画画而活的人了。1985年，她的儿子出生，她在自述中说到“自从有了孩子，生活中无论碰到多大的困难，只要看见孩子的黑眼睛，我就知道自己只能选择坚强，选择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母亲的身份带来面对一切的力量，也为她带来了创作的灵感，“现在孩子不断地长大，但作为母亲的冲动却不断涌出，《母与子》也将不断呈现。”
她说，那时候生活比较艰难，一个月挣很少的钱，要生活、要养孩子、要当老师，生活需要很大的力量。所以她会告诉学生们，在（走上社会）最初的时候只要能把生活安排好，就是一大成功。
1991年她进入中央美院进修班后，以“母与子”为题材创作了毕业作品——组画《母与子》，这些表现她自我真实感情与普遍人性的作品问世之后，让她屡获大奖，其中包括中央美院油画系优秀作品奖、中国油画展银奖，也因此第一次有国外画廊找她签约。这时的她已经从为了生活，到选择生活的状态，希望通过作品完全表达自己的心境，以及对世界的看法。
2000年以后，闫平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从为了生存到可以选择生存方式。面对艺术和人生，她都有一腔热血，希望用绘画的方式直抒胸意。尤其是在嘈杂人生的每一天，她更需要有一个安全的平台，将不加掩饰的欲望、她的理想国、真实生活的角色、非常具体的每一天……各类东西扔进这个平台去，并建立起自我的艺术方式去创造舞台。她也因此提出诸多有关艺术的困惑：1、造型的特点；2、画面的构成；3、色调和精神的关系；4、关于中国意味；5、女性，人性。
生活的方式给予她精神的力量，而生活中每一天积蓄起来的能量为她带来鲜活、个性的创作素材。她说：“我需要一种方式绘画本体内在性的成长，帮我成为一个好的艺术家。我差不多每天都会站在画架面前，想什么是好的画，将其格式化，展开，再格式化。美术史里那些规定性动作，我很熟悉，但需要从极小的动因用出最大的力气。”她希望自己是熟悉传统、而不被传统述说的人，被文字理论镶嵌在作品里的人。在绘画里，她选择“生”，生命的开始，生命的绽放。
近两年，闫平的作品仍然和她的生活搅在一起，但她注意到了社会时代的变化，心胸和视野也变得更为宽阔，慢慢地把关注点转移到战争与和平的关系上，开始思考生命与死亡，并以全新的眼光审视这个世界，因此创作素材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作为艺术家，她并不想给自己设定固定观念，过去常说要“一心一意”，而现在一定要“三心二意”，她更愿意保持鲜活、真实的生活，放松地来面对今天智能时代、后疫情时代的变化。她喜欢基弗的画，因为他在使用沙子、土钢铁等材料做坚硬的同时，仍在画面上出现下雨、小蛇、小孩的裙子、蝴蝶结等鲜活、抒情、柔软的东西，以此来做对比关系。她希望自己的画亦能呈现这种美丽的力度，温暖而有力量。
（闫平，1956年出生于山东省济南市，现为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油画家学会副主席，中国美术馆学术委员会委员。）
李秀勤：开拓雕塑的触觉价值
■戚山鹰 蔡树农
作为中国当代雕塑界的重要艺术家，李秀勤于1978年考入中国美术学院雕塑系，1982年毕业留校任教。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她创作系列金属焊接雕塑，参加了1987年“全国第一届新人新作展”，同年获英国文化交流学会奖学金赴英国留学，1991年获硕士学位。1993年在国内首开金属焊接雕塑课程，创作“触觉凹凸系列”艺术作品，不断地用盲文来变幻雕塑的语言和空间关系，并加入了与现场的互动，把雕塑的本质和生命联系在一起，提出“能量传递”理念，以盲人的主题，用雕塑的质感体现了她的艺术探索的深度指向，通过触觉感知艺术的探索来感知艺术的本质和生命的价值，以及艺术与社会人与人的一种应有的内在关系。对雕塑创作中身体力行的塑造性、对形体塑造中材料物性直接感知与无间距离、对直接触摸与视觉观看之间想象力和创造性的发挥，有着持续而深入的研究。
如果说雕塑是视觉艺术、也是触觉艺术的话，李秀勤对雕塑触觉价值和意义的开拓，在中国当代雕塑家中无出其右，1999年美国华盛顿州立大学讲学进行学术交流，利用圣海伦火山石创作了她重要的艺术作品《开启秘密》，永久性地安置在华盛顿州立大学校园中。
郑闻卿 透明的声音-III 2017年 玻璃装置
40多年来，她一直活跃在雕塑界的前沿，这非常难能可贵。2000年，她的石雕《生命之旅》系列群雕收藏于上海佘山国际雕塑公园；《林风眠与吴冠中》、《王元化先生》等铸铜塑像等作品给人一种震撼。
如今，她已经退休，但仍然关注社会、自然，坚持艺术创作，在雕塑这个领域耕耘了几十年，她说创作是她最好的生活方式，作品是她最好的代言。
（李秀勤，1953年生，中国美术学院教授，中国国家画院雕塑所研究员，中国雕塑学会常务理事。）
苏茹娅：瞬间表情的震撼
■叶芳芳
在蒙古语中，苏茹娅是学习之意，她笑称自己的一生与名字惜惜相连。
她从能抓笔就开始画画了。宽松的家庭教育环境，给了她足够自由的创作空间，父母的较少干预，也让她拥有个性强烈的特点。
上学以后，她承包了小学一年级到高中的黑板报，这段经历让她在广阔的美术天地里放飞自我，年少时的想象、憧憬、希冀都在这里呈现。
到了几近高考，参加高考培训才是她踏入专业门槛的第一步。素描、色彩、速写的专业训练，让她第一次接触到美术教育。1985年考上内蒙古师范大学美术系以后，她真正开始四年的系统学习。1989年，从内蒙古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之后，她在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任教。没课之时，也是跨上自行车骑20来分钟去办公室画。画个两三钟头，往回骑。进了家门，挨着墙的那张桌子上，也有待画的稿子在默默地等待她笔尖的描抹。
在美术创作的道路上，她喜好广泛，一边尝试，一边摸索。她喜欢油画，做过版画，接触过雕塑，也做过书籍装帧、平面设计。她说，在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刚成立、还没分专业的时候，还教过设计基础。
苏茹娅 银缕新醇 50×58cm 2022年
上世纪九十年代伊始，她创作蒙古族女性题材，颇受西班牙阿莫多瓦、日本黑泽明、瑞典伯格曼等电影大师的特写镜头的感染，丰盈的画面，或脂粉或暗灰。1998年她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工笔人物助教研修班，当时的导师是胡勃、刘金贵先生。那会儿，同期有不同的老师来上课，每天晚上安排一场讲座，当时一起来上课的央美本科生同学，现在都已成为当代中国工笔画坛的中坚力量。
曾有十多年间，她没参加过任何展览，只是看展、观摩作品。北京浓郁的艺术氛围，让她打开了格局，开阔了眼界，也拓宽了思路。她看了很多当代艺术的展览，尽管还没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路子，但也在过程中感受到人物肖像给她带来的震撼。中国画讲究“留白”，于是她用平面二维式的单纯背景，前景选择了人物肖像而非全身。她说，画全身会影响很多东西，从头像开始，这样的画面比较单纯，正面、侧面或背面，也更适合表达自我感受。
她的工笔人物喜用质感粗砺的皮纸反面，以铁线勾勒出洗练的人物造型。又经“三矾九染”，渲染出纷繁复杂的人物服饰，设色浓郁而沉稳。与其他蒙古族画家不同，她更倾向于表达现实、表达变化的创作，画出与众不同的感受，因此她的画中常常出现瞬间的惊讶、犀利的凝视等面部表情，形成强烈的表现张力。
在她看来，人们瞬间的眼神和状态是不会重复的，不像照相馆里的人摆一个程式化的样子。弗洛伊德画一个模特要画好多天，包括画英国女王，因为时间长了以后各种自然状态的表情就都出来了。她认为最有感染力的表情最能打动人。
多年来，她不断地汲纳艺术养分，除了年三十和正月初一，几乎全年无休，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也正因此，让她连连囊获创作锦果，光是2014年，作品《夏至》获第十二届全国美展提名奖、《蒙古妇女》获中国百家金陵画展金奖、《金色年华》获第三届中国少数民族美术展览金奖。
去年4月，她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个人画展“至真至美——苏茹娅艺术展”，是她20多年来的艺术沉淀，是她内心艺术历程的真实写照，更是属于她自己的精神图像。
这是她第一个完整的个人展览，而艺术新征程才刚刚启幕。
（苏茹娅，蒙古族，1967年生于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中国美协中国画艺委会委员，内蒙古美协副主席，中国工笔画学会人物画艺委会委员，内蒙古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
郑闻卿：玻璃奏响心之乐章
■叶芳芳
从小就喜欢画画的郑闻卿，直到高中才知晓原来美术也可以考大学。这一消息激起了她对艺术之路的向往，于是瞒着家里人，拿着省下的生活费去画室交学费、买画材。听说杭州的中国美术学院和北京的中央美术学院是比较厉害的美术高等学府，气傲的她决定要考这两所。由于地理位置和环境原因，认为中国美术学院更为适合。就这样，她经历了2年，最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中国美术学院工业设计专业，接受了学院里系统的优质的专业训练，接触到了来自国内外著名设计师和教育家，为她的艺术生涯储备了高能量。
2003年学院开始组建玻璃工作室时，她已经是中国美术学院设计专业的一名教师了。出于对玻璃材质感的偏好，实验的迷恋和制作的执念，她向学院递交了“转方向”的申请。所以对于玻璃，郑闻卿算是“半路出家”。
于是从2005年开始，她的学习、工作、创作齐头并进，一开始去上海，到之后去澳大利亚、美国学习和交流，就这样，她越陷越深，在玻璃艺术领域探索无限的可能性。
郑闻卿 透明的声音-III 2017年 玻璃装置
在视觉艺术的范围内，无论是延承传统气质的器物还是具有当代气息的装置，提及玻璃，人们脑海中直接关联的词汇大多是“剔透”、“像冰晶”。从核心材料来看，不同于其他视觉艺术门类的“泥土”“铜”“木头”这类触摸得到的原料，玻璃的核心是二氧化硅。玻璃的材料与工艺经常有着出人意料的特征，似乎总是处于“是与不是”之间，充满了矛盾的魅力。郑闻卿说，窑制铸造玻璃需要塑原型、翻模、成型、冷加工等繁复的过程，最大的难度在于成型时“不可见”，需要积累大量的实验数据，来提高艺术家对玻璃料性的了解程度和成型的掌控力。
2017年她举办了一场需要用耳朵倾听的非音乐类艺术作品展“如是我闻”，在展场她叮叮当当地在峡谷上搭了一座桥，邀请每一位走上来的人听一听美的视觉所发出的声音——声音视觉化。
在她看来，玻璃就像女性，往往在柔软的表面之下有一颗坚韧的心。她将这些轻柔感作为表象，而表象后面表达的是一种坚韧的精神。就像展品中，纤细的玻璃丝是主要元素，在玻璃丝背后则要表现玻璃的韧性。
日常生活中，玻璃的声音总是让人们条件反射去关联“破碎”。但郑闻卿独具匠心地将玻璃做拉丝处理，利用了细细的玻璃丝制作成机动装置，控制了玻璃本身的硬度和摇摆碰撞的力度，没有了破碎产生的让人刮心的痛感，她用玻璃装置营造整个空间，带来笼罩的力量感，并且运用了声音的元素，让声音充满所有的空间，外延了作品的边界，让观者感觉到这种力量是扑面而来的。如闻其声，如触其质，如品其味。
最近她正在准备她的下一场展览，思考人与人之间亲密与绝缘的问题。
（郑闻卿，1975年12月出生于浙江乐清。现为中国美术学院玻璃艺术专业副教授。）
戚序：“不用刀”的版画家
■王定天（重庆市文史馆员、社会科学研究员、重庆市委宣传部特约电视剧评审组组长）
戚序的微信签名叫“大山砍柴不用刀”，“不用刀”的她，绝对不是个安分的艺术家。艺术创新是她半生不息的主题，仿佛一天不折腾她就不安生。
戚序的种种艺术特质，源于她的早年经历。与其他艺术家不同的是，她在学成之后，在基层文化部门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与民族、民间文艺有较多的正面接触，与大巴山最朴实最执着的农民嘘息与共，这是她的财富，独得之秘和创作源泉。
率真豪气的戚序，是一个惯于在实践中思考的人。谈到黑白木刻，她深自谦抑，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我不如某某”、“我不如某某”。同样的话，若在套色木刻或者她创造的套色新形式上，她是绝不会这么说的。她直言，对黑白木刻没有太多感觉，黑白在她眼里就是简单，她不愿意深究，不在乎什么墨分五彩，不信黑白有如何不可言说的深度。她承认黑白有最深厚的历史积淀，最为古老，但她不认为历史积淀可以等同于艺术积淀，况且黑白艺术也不止于木刻。她坦言更相信形式，爱恋色彩。
戚序 门神新解 70×70cm 套色木刻版画
谁也不敢说喜爱形式美的戚序没有深度，她的作品从形式美蔓延开来的艺术真实甚至历史意象具有凶猛的震撼力，能够抵达人的灵魂深处。而那常常又是令人愉悦的，洋溢着中国式的幽默——雅谑。例如《对眼门神》、《东西南北》、《门神新解》等等。她认为民间套色木刻继承了民间黑白木刻艺术，是一根藤上的瓜，有同样的艺术深致，不分高低。
她其实极为自负自己不拘一格的艺术道路。她说，“这也许是由我的性别决定的。”在我看，这句话可以换一种更客观的表述：男性话语不适合女性，女性要有自己的话语系统。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她的木刻创作早就离开常态向更广更深的民间艺术肌理开拓进去了。
她是版画的叛逆，也是版画的精灵。她在开县文化馆、万县群众艺术馆十几年的民族民间积累，她的综合大学背景，甚至她的工农兵学员出身，都生生不息地鞭策着她。她回忆自己二十多岁参编《中国民间文艺·万县卷》的经历；她回忆求学生涯，她说工农兵学员后来被人误读了。且不论工农兵学员疯狂的求知欲，单是七十年代中期四川美院工农兵学员所享有的教育资源，就是可遇不可求，空前绝后的奢华，是真正的精英教育。
1974年，川美一批牛棚里的大家、教授解放出来，往往一门课会由四、五个教授执教，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独得之秘，他们急于传道，老师的激情往往还大于学生。学员们整天都有被艺术灼烧的感觉。比如，从一开始他们就理解了艺术有多种流派和风格，一幅素描竟然可以有N种角度把握。她就在这种艺术氛围中启蒙，从一开始就已经脱缰。
作为一位女性画家，她从20多岁就开始研究和描绘门神，这一画就是几十年。这几十年，戚序一直在做民间美术和当代设计的转换方面的研究；她持续的画着“门神新解”。戚序画的门神，如《德门积庆》1998年获文化部颁“中国社会文化艺术政府最高奖——群星奖”金奖，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
如果说戚序与民间文艺与巴山魂灵一样的农民嘘息与共感动莫名，就是因为她触摸到了天人之际，对神圣产生了敬畏。这种敬畏潜藏在她的艺术言说中，构成终极话语。在她的作品中，艺术个性的狂放与“头上有天”两种理念并行不悖，她终究不失敬畏。这是她的度，是她区别于少不更事的泾渭。在她的门神系列中，色彩如此狂放不羁，她的细节如此精致老道，她的构造如此巧夺天工，那都是人寰；于天人之分，那种从历史而来的穿透，逼视，她也同样颤栗，同样膜拜，同样莫名感动，同样无从把握，她做的不过是打开闸门，放出了一头洪荒猛兽。
（戚序，1954年10月生于重庆，笔名广予，祖籍黑龙江。现为重庆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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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燕 梦2016年5月7日剪花枝 124×124cm 彩墨 2020年
张娜 葵·生命 55×86cm 丝网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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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中国历史上女性书法篆刻发展的黄金时代，人数质量都堪称历史之最。她们用手中的笔墨、刻刀和细腻的感悟，与男性书法篆刻家一起创造了讴歌新时代的华美篇章，风采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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