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边关要塞、窑洞古堡,一个两岁娃娃的西北信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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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絮语:亲子出行不止有游乐场、沙滩和酒店,也有历史文化厚重的乡土。长城、窑洞、古镇和着阵阵西北风,黄土高坡上豪迈的边塞也留下了兜兜小盆友的身影。也许大人们觉得那地方苦、累,根本不适合小盆友去,那也仅仅是大人们觉得而已,孩子在高大的城墙下、尘封的古堡旁依然能找到自己的乐趣,西北的辽阔让小小少年也变得意气风发、心胸开阔起来。这不正是我们带娃旅行的意义所在吗?
文/ @兜兜妈 图/ @兜兜爸
在南方长大的兜兜妈,从小就听人唱“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吹过”,腔调里带着一阵豪迈,这股子陕北情节也一点点在心里扎根。在带娃去陕北之前,是有些犹豫的,10月底的季节已经很有点冷,会不会难以适应呢?一路前行都是人文景观,那时候才两岁的小盆友是否能够看懂?但是拗不过兜兜妈的心向往之,还是决定:出发!
D1:北京—山西宁武阳方口长城—岢岚,620km
D2:岢岚—陕西榆林神木—二郎山—尔林兔镇,309km
D3:尔林兔镇—红碱淖—镇北台—红石峡—统万城—靖边,306km
D4:靖边—米脂—山西碛口,313km
D5:碛口—李家山村—碛口—西湾村—寿阳,318km
D6:寿阳—北京,439km
阳方口长城
散落在世俗的烽火台
山西的长城非常多,既有右玉杀虎口的狼烟四起,也有忻州雁门关的昭君出塞,往往行驶在国道上,就可以看到路边一座又一座的烽火台。阳方口就位于这样一个交通繁华的位置,距离宁武县城仅13公里,残存的土墙一点儿也不起眼,甚至和村庄交错在一块,以至于我们来来往往许多次,都对它视而不见。
这天下午,路过的时候,兜兜爸心血来潮停下车来,也幸好如此,没有错过这一段尘世中的往事。
阳方口曾经有“山西镇中路第一冲口”之称。明王朝为了防止瓦刺入侵,不得不大规模修筑长城。明长城自居庸关以西,分南北两线到山西偏关会合,称为内、外长城,由阳方口至利民镇一线,就是内长城的一部分。古时此地“地势平漫,十万骑可成列以进。”在阳方口驻兵,“东可以卫雁门,西可以援偏关,北可以应云朔”,具有得天独厚的地势之利。
然而,叱咤英雄总是难逃迟暮的悲哀,如今的阳方口长城已经被公路拦腰折断。从公路往里走进50米,很快就看见了一堵褐色的土墙,向着山脚蜿蜒而去。墙体的表面风化非常严重,轻轻一碰,便簌簌地往下落土,再也不复当年的风发意气。
风化严重的阳方口长城
城墙上有着小小的洞,猫着腰钻过去,窄窄的,天井样的,一棵孤单的树书写着荒凉。兜兜躲在了城墙的洞里,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长城,从此对长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Tips:宁武县城的万年冰洞国家地质公园、石门悬棺、悬空村非常值得一看,我们因为之前已经去过,这次就没有再前往。
二郎山
山脊上行走的儒释道
从岢岚到神木的路上,绵延20多公里全是大货车,很整齐地排在高速的外侧车道,内侧车道空荡荡地让出来,直让我们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大车,兜兜顾不上理会爸爸的郁闷,兴奋地一一数过去:“一辆大货车,又一辆大货车……”
从仅有一江之隔的保德、府谷到神木,县城一个赛一个豪华,赶上了别地地级市的建制。二郎山位于神木县城的边缘,在GPS上没有搜到,几番打听来到山脚。山门的位置看上去并不宽广,本来以为只要登上三层的寺庙,简简单单就到顶了,结果沿着山脊绵延1公里多,地藏洞、八仙洞、浩然亭、二郎庙、圣母殿、三教殿、倒座观音堂、山神庙等接次出现。
山脊上行走的二郎山诸神庙
既为二郎山,多半与二郎神有关。相传二郎神杨戬从陕西担了两座山,准备给神木城西和城北各放一座,作为屏障遮挡风沙。过了黄河,太阳快要落山了,碰上一位老大娘,就问:“您老说我赶太阳落山前能到神木城吗?”老大娘说:“唉!远着哩,到不了啦!”二郎神一气之下说:“人到不了,我的头也要去!”于是使了神威,其头飞往神木城西北为二郎山,身躯化为天台山。
又相传,很久以前,有一年陕北闹灾荒庄稼歉收,各种妖怪也兴风作浪残害生灵,百姓苦不堪言,玉帝听说便命天宫护卫带上盛仙袋来捉妖。天宫护卫将那些妖怪全部捉拿,到了二郎山,看见二郎庙里二郎神的牌位,心想:“这小妖竟敢冒充二郎神!”于是将二郎神牌位收走了。二郎神可是不依,找来要夺回牌位,两相撕扯下,盛妖袋破了,所有妖怪都掉到了二郎山。玉帝没法,只好下了“如若改恶从善既往不咎”的赦免令,众多妖怪改恶从善,在二郎山安了家,从那以后,二郎山的神就多了。
传说只是传说,但二郎山险峻雄奇,犹如一条巨龙矗立在漫水碧透的窟野河上。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儒教、佛教、道教并立,充分显示了信仰的多元化。在这个兼容并蓄的环境里,小盆友一个庙宇一个庙宇的寻找过去,完全不觉得厌烦,也完成了第一次两公里的拉练。
Tips:二郎山门票20元。
红碱淖
三个人的VIP景区
从神木到红碱淖,S204转S301是距离最近的,但是道路被运煤的大车压得坑坑洼洼,行走了几公里之后,不得不折返,转道S204锦界方向。我们住在尔林兔,这是一个安静的小镇,全是各种小宾馆,距离景区4公里。
红碱淖是全国最大的沙漠淡水湖,湖面有41.8平方公里,素有“沙海明珠”之称。这里也是珍稀濒危鸟类——遗鸥的繁殖栖息地。每年4-8月,超过2万只遗鸥在这里繁衍栖息,非常壮观。但10月的红碱淖,除了我们仨,连工作人员都没有。
湖水浩淼,一眼望不到边,就像到了海边一样。兜兜一下子欢呼起来,开始掏出桶和小铲子,玩沙子。风吹得很冷,不一会儿,兜妈已经冻得要靠跑圈来维持体温了,但小盆友挖沙子的兴致丝毫不受影响,也只有孩子才会这样专注和纯粹地玩了吧,我和兜爸也只好豁出去了作陪。
Tips:红碱淖门票48,景区内也有住宿(神湖宾馆)。
镇北台、红石峡、统万城
让我们拓荒前行
离开红碱淖之后,向着镇北台方向继续前进。经过之前阳方口长城的接触之后,兜兜对长城的概念深谙于心,下车之后就一马当先地往前冲。
镇北台
镇北台位于榆林市北5公里,整个建筑非常庄重,气势磅礴,是古长城沿线现存最大的要塞之一,也有“万里长城第一台”的美誉。镇北台共4层,高30多米,各层均用青砖包砌,外侧砌有2米高的垛口,上设瞭望口。各层垛口内四周相通。
这里非常有特点的还有易马城和款贡城。长城的修筑除了御边之外,互市也是很重要的一块功能。于是在蒙汉互市期间,蒙古牧民赶着牛、羊、驼、马,驮着各种动物皮毛,汉族商人携带大量布匹、绸缎、盐茶、烟酒从四面八方来到此处,牛羊成群,帐包鳞次,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关门直向大荒开, 日日牛羊作市来,万里春风残雪后,游人指点赫连台。”而款贡城,则是当年蒙汉官员接待洽谈及举行献纳贡品仪式的场所。
红石峡
红石峡距离镇北台非常近,峡谷不长,分东西两岸对峙,两岸都可以游览。东崖的雄山寺依山傍水,楼亭相望,20多个石窟构成其殿宇。过去的边将、文人来到榆林,都喜欢在雄山寺豪饮唱和,在崖壁上题刻,总共留下160多幅书法作品,被誉为“长城碑林”。
摩崖石刻
红石峡水势湍急,林木葱茏,沿着两壁的石窟逐一看去,洞穴嵌套洞穴,一部厚重的历史铺陈在眼前。对于这种迷藏一样的环境,小盆友一眼就喜欢上了,钻过来爬过去,把冒险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红石峡两岸的石窟
统万城
从红石峡出来之后,继续向着统万城遗址的方向前进,榆靖高速在毛乌素沙漠的边缘穿行,一路风景十分漂亮。
统万城位于靖边县城北58公里,由赫连勃勃所建,是1600年前大夏国的都城,因为城墙是少有的白色,也叫白城。这一时期的统万城空前繁荣,“高隅隐曰,崇墉际云,石郭天池,周绵千里”。后来大夏国灭亡,统万城几度变迁,依然保存完好,直到北宋初年,宋太宗赵光义下令迁民毁城,从此以后便不复存在。
我们沿途找来,发现统万城遗址藏在一个小村庄里,仍未怎么开发。一下车就被完全地震撼住了,迎接我们的是清晰可见的白色墩台,散落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中,空旷,寂静,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或许赫连勃勃给这个城池命名的时候无法掩藏他的炙热和野心,“一统天下,君临万邦”,在“五胡乱华”的黑暗年代里,他曾经带领匈奴人一度攻下了长安,却没有停留,仍然回到了寄托他梦想的统万城。然而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不管是英雄枭雄,终究敌不过时间的侵蚀。赫连勃勃曾经见过的壮丽已经不复存在,在我们眼前,白色的墙体清晰地勾勒出这座昔日都城的轮廓和规模。城内主要建筑、道路均已无存,仅遗留下高大的夯土台基。
夕阳西下,在日暮的光影映衬下,白城被染上一阵萧瑟和沧桑。除了我们,再无游客。
Tips:镇北台门票30,红石峡门票30,统万城遗址门票30。
米脂
看窑洞里的时光流逝
“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因为这句话而绕道米脂。放弃了高速的我们,在G307路边惊喜地看见各种窑洞。米脂附近的景点有姜氏庄园,但其实不必要去地主家的豪宅,路边的窑洞高低错落,沿着山势分布,同样彰显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印象深刻的是,我们在一处窑洞前停下来,看着山羊从窑洞中跃出,看着老奶奶健步如飞,朝着既定的方向驱赶小羊。兜兜沉默地观察了许久,突然问我:“这个奶奶和密云的奶奶一样吗?”过了一会儿,又自己回答说:“我觉得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地将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或许不像成人一样条理分明,从年龄、性别、外貌等不同角度入手,但这种自发的观察和比较,无疑让我们觉得非常欣喜。
陕北盛产苹果,10月底正是丰收的时候,沿途看到许多大车正在装载苹果。这是一条游客少走的路,村民对来自北京的我们也非常好奇,热情地告诉我们去村后的梨树摘果子,咬一口,水汪汪,一股清甜的滋味弥漫开来。
这一路的行程讨论都是当着兜兜的面进行,在临走的时候,小盆友突然问道:“爸爸,米脂有婆姨吗?”一脸求知的表情。
李家山、碛口、西湾村
从活汉墓群到大宅院
到碛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没敢趁夜上山,入住在碛口镇外的麒麟农院,这是一个四层的窑洞宾馆,可以俯瞰河对面的碛口镇。早上起来先去李家村。位于大山窝窝里的李家山村被誉为活的汉墓群,画家吴冠中先生称其为人生三大发现之一。
据说吴先生1989年来这里采风的时候,惊呼这里像“汉墓”,从外部看像一座荒凉的汉墓,一进去是很古老讲究的窑洞,古村相对封闭,像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如今,吴先生曾住过的窑洞被客栈主人特意标出,成为招揽生意的招牌。
上下六层窑洞的李家山村
在李家山村,大大小小的窑洞依山而建,上上下下共有6层。我们沿着山路漫步,听见这边的居民站在家门口,嗓音略一抬高,就和对面窑洞的居民唠起嗑来,真是印证了那句“出门完全靠走,说话完全靠吼”。很多美院的学生在这里写生,将画架随处一搁,原地坐下,就是一幅上好的风景。
回到碛口古镇,这是黄河边缘的古渡口,也曾经一度是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从碛口再往下游,黄河河道中有暗礁和激流,不适合船只通行,于是上游来的商船只能在碛口停泊,货物改走陆运,这成就了碛口的繁荣。碛口并没有收门票,依然以一种坦荡和豁达的姿势向游客敞开。
镇上规模最大的是福顺德骆驼店,曾经是南来北往旅客休憩的中转站。院子里一半铺了石板,另一半没有,这样骆驼就可以在绵软的黄土上躺下了,不用担心会受凉。长长的一排石槽,就是给骆驼加餐的餐具,也可见当时的运输十分忙碌。
位于卧虎山上的黑龙庙,则是碛口的标志性建筑,供奉黑龙大王、河伯、风伯、关圣帝,意在保佑往来船只平安,生意兴隆。尤为有趣的是,黑龙庙的戏台下有3个门洞,据说声音从门洞传出,黄河对岸听得一清二楚,因此有“山西唱戏陕西听”之说。
福顺德骆驼店,现在是客栈
距离碛口镇1公里处的西湾村被称作碛口镇的“后花园”,村落的主体建筑坐落在30度的斜坡上,层层叠叠,参差错落。这是一个单姓村,由一个人建起了一座村落,后辈上百年的扩建和完善,终于成了今天我们看到的壁垒森严的城堡。
西湾村由五条南北走向的竖巷分隔开来,寓意金、木、水、火、土五行,代表陈氏家族的五个支系,宅院之间相互贯通,只要进入一座院,就可以游遍全村,可谓“村是一座院,院是一山村”。这种设计,不仅解决了村内的横向交通,也有利于突发事件下的快速转移和集体防御。
这一天下来,车在崖边绕来绕去,兜兜的安全意识随之大涨,坐在财主家的土炕上摇头晃脑地说:“不小心可不行啊——”
在财主大院玩得不亦乐乎的兜兜
Tips:碛口、李家山村、西湾村都免门票,在李家山村和福顺德骆驼店住宿都很有特色。
这是我们第一次带兜兜走自驾长线,之前有怀疑过人文景观是否适合小盆友,结果发现在我们仨之中,兜兜反而是最为自在的,无论哪一处,他总能观察发现找到自己的娱乐点。
一趟陕北下来,小盆友不仅词汇量大涨,长城古镇不离口,而且责任感超强。一路上,自己拉行李,找餐牌点餐,去服务台问房间,休息的时候替爸爸擦车,替妈妈捶背……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啊。
我们仨迅速成为兜兜的最新口头禅:我们三人吃苹果吧,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兜兜一个;我们三人玩橡皮泥吧,爸爸蓝色妈妈绿色兜兜橘色,我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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