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星光，有梦追，一个“文化金融”工作者的自述
第2224期文化产业评论
文化是精神价值的表现，金融是物质价值的表现。近年来，文化金融在宏观金融政策影响下呈现新的形态，融合趋势更加明显。刚刚过去的2018年，文娱市场和金融市场都颇为动荡。本文作者深耕于南京文化金融领域，积极参与到地方“文化金融”事业的发展中，以“成长”见证“成长”。将从业以来的心得与大家分享，希望能给各位朋友带来收获。
作者 | 钟鸣（北京银行南京分行）
来源 | 文化产业评论
在文化与经济尚不发达的早期市场环境下，文化与金融的距离似乎相隔较远，而在现代文明中，随着文化的繁盛与金融的崛起，二者的联系变得愈加密切，在学科与行业的沿革中逐渐融为崭新的一体。
其实，文化与金融深有渊源，“金融”之称源于金属一出现便被作为货币使用，沿用数千年；而文字图形铸入金属礼器，便有了数千年传承的恒久价值。金融是物质价值的体现，文化是精神价值的表现。当货币摆脱了贵金属的局限而变为价值符号，也就成为一种反映高级文明的文化现象，全世界所有的纸币必载有图文，这就是文化与金融之间联系的最直观的例证。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1978年12月18日,中共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作出了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抉择——“改革开放”，随即缔造震撼世界的“中国奇迹”。40年后，2018年的同月同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文化体制改革中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转制为企业”和“进一步支持文化企业发展”的通知，一条条支持政策有“力度”更有“温度”。改革红利的春风鼓舞人心，也抚慰病痛，让尚处于风雨寒冻“调整期”的“文化产业某些领域”如汤化雪,如沐春风。
10天后的晚上，出道近40年的刘德华因身体原因在演唱会中失声，已连续20天唱了20场的演唱会被临时取消，一向腰板挺直的“天王”哭着向观众鞠躬道歉。很多人夸刘德华是文娱界的“劳模”，但敬业似乎是香港艺人在两岸三地最突出的标签，如病逝前一个月还坚持在舞台发声的梅艳芳，顶着50岁高龄在舞台上仍保持“玉女掌门”风范的周慧敏……他们有自我信仰、也有契约精神，源自他们身上那份更为浓重的商业意识与更为传统的梨园情结。演唱会属于文艺演出，也是一盘生意，背后是赞助的伙伴、努力的团队、慕名的拥趸，还有艺人自身多年积攒的市场口碑与商业信誉，因此出生入死都要交给舞台，可谓“一入虎度门，人戏不两分”，这大概也是对当下“文化”与“金融”两者行业联系的最直观浅白的“诠释”了。
刘德华曾在自己40岁的时候出了首《17岁》的歌。歌里描绘了他出道以来，感恩过往的心情。如今，他57岁看今天沙哑了声线，会不会回忆他冀望那掌声，从依然到今天，那首忘情水不再经典，仍长埋我们心中，从未变。天下无巧不成书，笔者的17岁，作为一家报纸的学生记者，采访的第一位“名人受访对象”正是刘德华，那年他带着电影《暗战》和“南京演唱会”的消息来到新闻发布会场，当时我们有这样一段对话——
我：“您拍了这么多年电影，之前三次提名金像最佳男主都没获奖，这次的《暗战》您有多少胜算？”
刘德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输就是输了，在我眼中没有虽败犹荣，但天可灰，心不能灰，我会一直努力到让大家认可！”
果然，在2000年的第19届香港金像奖典礼上，刘德华凭借《暗战》获得了从影近20年的第一个影帝桂冠。而他的那席话，也成为我青春成长的励志座右铭。在之后的岁月里，考取习得金融与传播两个专业，迷过亚当斯密、弗里德曼，也粉过希区柯克和安德烈巴赞，为多家媒体撰写影评及特约稿件期间，恰逢中国“大片时代”发轫之始，遂在毕业不久换掉了看似安定的人生第一份全职工作——某国有金融机构业务经理，通过一家电视台的公开招聘，正式转战影视界。直到2010年春，笔者带着近百篇文字作品和30多部影视作品，决定再次调整战线时，遇见一个特殊的文件即由人民银行、文化部、广电总局等九部委联合发布的《关于金融支持文化产业振兴和发展繁荣的指导意见》，又是一个巧合，这一年，笔者与一家全国最早涉足文化产业领域的文化银行牵起了手，还专赴北京修得文化金融方向硕士研究生，回到家乡南京全面开启了文化金融之旅。
六朝古都十朝汇，文化金融有梦追
与其他垒平台、重规模的一些同行不同，笔者身处的这家文化银行独具创新格局，差异化经营特点使其早已在金融支持文化产业领域实现颇多建树：率先扶持国内多家优质民营上市影视文化企业发展壮大，成为全国首家亮相国际A类电影节（法国戛纳电影节）的金融机构；为讲好中国故事，融资支持《集结号》《画皮》《智取威虎山》《人民的名义》《琅琊榜》等好剧佳片；为建立国际视野，支持引进《摔跤吧！爸爸》《天才枪手》等优质影片，并为肯尼亚、南非等30多个国家的居民提供无线数字电视节目……如何因地制宜，把总部优势复制推广，是笔者一直研究和践行的课题。
南京，拥有两千多年的文化风采与历史沉淀，文化产业增加值始终位居全国前列。据《2018中国文化及相关产业统计年鉴》显示：南京2017年规模以上文化企业的资产总计5895.11亿元，在全国15个副省级城市位列第二，企业单位数、从业人员和主营业务收入分别为1636个、24.23万人和4457.86亿元，在15个副省级城市综合排名第三。从国家科举博物馆到老门东改造，从大报恩寺遗址公园到牛首山佛顶宫风光带、从首个城市文化消费O2O综合服务平台到火爆微信朋友圈的图文创作分享应用APP……近年来，每一个金陵“文化亮色”的出现，都离不开金融支持的“淡妆浓抹”。
作为一名文化金融工作者，更有幸在国家“十二五”规划以来，积极参与到地方“文化金融”事业的发展中，以“成长”见证“成长”。
笔者所在金融机构被江苏省文化厅和南京市文化改革发展领导小组分别授予“江苏省首家文化金融特色银行”与“南京市文化银行”称号，同时与江苏省文化厅签署100亿元意向性综合授信协议，支持省内优质文化中小企业发展；承销发行全省首支文化创意中小企业集合票据，共为一家广告企业和一家工艺美术企业募集资金1.5亿元，期限3年，为固定利率，总利率水平低于同期银行贷款利率，并由信用再担保机构提供增信。由于该业务有效优化融资结构、降低财务成本、拓宽融资渠道、使募集资金得到灵活使用，获得了国家文化部、财政部与人民银行联合授予的“全国优秀文化金融创新成果”奖；与专业机构共同推出国内首款艺术品拍卖融资产品，期限为3个月到3年，最高融资额度达一千万元，满足指定艺术品拍卖活动竞拍成功者的融资需求；研发商标权质押融资服务，打开无形资产质押融资渠道；先后融资支持《新白发魔女传》《胜利者》《爵迹》《捉妖记》等多部热门影视作品的摄制工作。
在金融搭台，文化唱戏的本土文化金融活动中，又先后参与策划组织了“中国琵琶皇后章红艳‘且弹且谈’音乐会”、“弗拉门戈南京本土艺人音乐演奏会”、“南京本土新锐名家工笔画展”、“第20届金陵影评人公映影片评选张榜典礼”等由金融机构支持的本土文化交流活动，让市民百姓充分体验到“金融惠民”、“文化惠民”的互动与感动。
我们是星光，实现你的梦想是我想要的光芒
2018年，南京市委1号文件《关于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创新名城的若干政策措施》出台，其中“金融工具支持创新发展”等重要指导精神照亮了文化金融工作者们前进的方向。
3月，笔者向政府撰报一篇关于“金融支持大运河文化带江苏段建设”的材料，开启了笔者专职负责文化金融业务与服务工作的新篇章。报告材料以功能规划、主体规划、预算规划等为切入点，将基金、PPP、ABS、投贷联动等金融产品服务打包成“综合创新金融服务方案”，发挥了理想中“投石问路”的作用。
4月，笔者的导师和领导在第八届北京国际电影节上相遇，同为“把脉中国电影产业的新机遇与大发展”建言献策，再次激起了笔者想为当地文化金融事业贡献绵力，做点实事的信心与决心。
随后的8个月，笔者下户20多家文化企业，覆盖文艺演出、出版发行、影视制作、动漫网游、广告会展、艺术品交易、设计创意、文体休闲各行各业。其中，融资支持一场大型城市主题音乐节，一个剧目演出服务平台，举办两场文化金融交流活动，参与三场项目路演，促成南京与北京两地超过20户优质文化小微企业融资近5000万元；积极参与研发“地方首个以信用为支点、以金融为手段、以产业协作为目标的文化金融生态创新服务体系——梧桐计划”。个中心得，五味杂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多数资产轻如羽毛的文创企业与大多数厌恶风险的金融机构是天生相悖的欢喜冤家，这样的“矛盾性”其实在文学剧作理论中是极具“生命”与“张力”诱惑的，大家回忆一下2013年的热播日剧《半泽直树》可窥一斑。
文创产业的主营概念、上下游供应链结构较为繁杂，每个细分子行业的资产形态和风险表现也不尽相同，较大的风险不确定性增加了估量投入产出比的难度系数。所以，要啃硬骨头落实，就得软着陆供给，特别是面对那些初创、成长期的文创小微企业，作为资方必须考虑以下几点：
一是从源头上，要以全新的眼光看待文创产业，重新定义核心资产，加强对数字内容、版权等无形资产的认识、评估与价值转化，充分认证第一还款来源的可靠性，方能重新定义核心资产；
二是在风险识别上，文创企业现金流不易估测，要以资产信用与主体信用并重的态度来识别风险；
三是要形成完善的文创金融业务专营体系，推行相对独立的客户准入机制、授信审批机制、风险稀释与容忍政策、业务协同政策，加强人员培训、引入具备学科与行业交叉履历的复合型人才，实行相对独立的绩效考核政策等。
笔者所在的文化银行，此前已把文创领域分为9大类文创行业及产业集聚区建设，针对文创企业“融资难、贵、慢”等问题提供“文化IP通”、“创意贷”、“文租贷”、“投贷通”等多种产品；创新设立国内首家文化创客中心，实现“创业孵化+股权投资+债券融资”一体化服务内涵与模式。与此相应的是，上述的“梧桐计划”也终于当年11月发布，其通过一系列信用评估流程，将信用激励、补贴政策、约束机制同担保融资业务有机结合，通过政府引导推动，联合金融和征信机构推出文创企业专属金融服务，为文化小微企业融资增信，同时为提高企业融资效率，降低银行信贷风险及政府产业化扶持提供技术支撑等，相信南京文化小微民营企业明天的融资之路会越走越宽广。
在“梧桐计划”发布后的第二天，笔者以长期在文艺创作、理论及文化金融实践方面的一定成绩，受邀参加第27届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暨第34届大众电影百花奖的评选工作与活动。电影节在佛山举办，因为黄飞鸿、梁赞、叶问、李小龙等祖籍和师承之地，被誉为功夫之乡，与“百花奖”阔别重逢20年，所重现的“百花盛景”已见诸当时的各类媒体。
对笔者而言，印象最深刻的除了电影节本身，还有电影节的学术论坛环节，尤其是涉及产业相关的两个内容——“国有电影企业高峰论坛”和“中国电影产业投资影响力论坛”。
企业论坛上，20余位电影企业代表就国有电影企业当前的生存困难及诉求、市场竞争下国有电影企业的“选择”与“被选择”两大话题，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学术讨论，提出了“构建主流、商业、艺术电影并进发展格局，构筑中国特色电影工业发展模式，构造国有电影集团产业战略系统工程”及“设立国有电影产业扶持基金、成立国有电影集团联合体、建立国有电影院线联盟”等建设性意见；投资论坛上，来自北上广深等地的影视投资、制作全产业和服务链上下游知名企业负责人、导演、制片人、以及优酷、爱奇艺等级知名影视平台负责人和高校专家共同探讨了电影产业中的“IP创作、制作发行、整合营销、衍生品开发”等核心主价值链内容以及分享了包括“法务、票务、艺人经纪、金融服务”等在内的“电影产业支撑服务”的体会。
与讨论同步的还有同时发布的《中国国有电影企业发展调研报告》《佛山市南方影视中心影视产业发展规划（2018-2025）》和《佛山影视拍摄指南》，让其他欲在“文产建设领域”挖空心思“赶进度”的兄弟城市看到了“知己知彼”的佛山，在未来几年将大力发展文化影视产业，全力打造享誉全球的中国南方影视中心的信心与雄心。
在本届百花电影节的颁奖礼上，有一首歌余音绕梁，那是金像影后杨千嬅携岭南女声乐团翻唱的《星光》，歌者在现场大屏呈现的《大众电影》历年封面影星回顾的映衬下深情合声，以此致敬“中国电影终身成就奖”，既表达了中国电影人的继往开来的奉献精神，又展现了中国改革开放40年电影艺术与产业历程的创新与传承。
“我们是星光 无怨无悔地发亮
实现你的梦想是我想要的光芒
就把爱种在冬去春来的土壤
星光倒影漫山遍野花儿开放
我们是星光 灿烂属于你我的战场
请你放心地 靠着我的肩膀
满天繁星闪亮你的胸膛……”
过去的2018，文化的市场颇为动荡，“阴阳合同”带出“税收风波”，“收视、票房齐造假”引来“口诛笔伐”。甚嚣尘上的还有“证监会叫停上市企业投资游戏影视”，文产领域面临持续且深入的涤荡与盘整。
过去的2018，金融的世界也不太平，外有“中美贸易摩擦”泼了协同发展的冷水，股市暴跌、人民币贬值如泣如诉；内部监管政策收紧、套利空间收窄，原有的商业模式面临规模收缩、盈利下滑、坏账反弹等巨大挑战。
过去的2018，还有一拨熟悉的“偶像”和“巨匠”没有跨过就转身去了。辞旧迎新之际，依然相信寒冬终会过去，阵痛之后终将迎来新生。因为昨天他们是星光，无怨无悔的发亮，今天我们是星光，请放心地让下一代的“我们”靠着我们的肩膀，满天繁星闪亮我们的胸膛，让美丽千年回响，人间连接天堂，让每个早晨歌唱，天边跃出了太阳……2019，我们坚信，文化金融事业依然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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