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换脸术让朱茵变杨幂，流量明星有了新的必杀技？

第2287期文化产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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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网友利用AI技术将《射雕英雄传》当中朱茵的脸换成了杨幂，引起了近亿次的流量转发。然而，该事件带来的思考却是深刻的，在诸如AI换脸类的技术加持之下，真实和虚假那条曾经泾渭分明的楚河汉日益模糊。在将众人都拉入深渊之前，给有可能泛滥的技术恶行念下一道紧箍咒成为了迫切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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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范娜娜

来源 | 文化产业评论

编辑 | 李卓

提及娱乐圈黑红第一人，杨幂当之无愧。

在路人眼中，杨幂自带热搜体质。街拍、离婚、马甲线，啥都能上热搜。而最近这次热搜，是和朱茵一起。

事件起因于B站一位UP主“换脸哥”，他用AI技术将94版《射雕》里朱茵饰演的黄蓉换成了杨幂的脸，神奇的是，换脸后的整段视频看起来无缝连接，毫无违和感，被网友戏称杨幂的演技得到了飞跃性的进步。

振奋的群众在经历了最初的猎奇和中间的娱乐之后，对事件的关注点也走向了更深处。有人直呼：“细思极恐！” “那么牛的技术要是被用来做坏事怎么办？”，不过视频的制作者在接受采访时回复“制作视频主要用于技术交流，并无营利行为。”但网友的这种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演技不够，换脸来凑？

换脸术实际上由来已久，现实版的《黑镜》早已上演。

2017年末，一位视频换脸的应用在美国的社交网站 Reddit上风行。它是由Reddit的一位名叫Deepfakes的用户利用谷歌的深度学习系统 TensorFlow 开发出来的，其原理是机器通过大量地对人脸素材进行学习，采集换脸双方的数据，进而重建一个高细节的3D人脸模型，对人的面目表情进行模仿，在反复的实验中完成图像识别与人脸替换的任务。后来，Deepfakes成了此类造假视频的代名词。

换脸的高还原度和低区别度可以做到以假乱真，这一系列操作实在是“666”，可谓是鬼斧神工。有脑洞大开的网友评论抠图表演者有了新的必杀技，这是否意味着这届明星不用愁演技？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不用靠演，凭借换脸，如若真的照此发展，势必将破坏整个演绎行业的生态，助长流量明星演不好戏的有恃无恐。

尤瓦尔·赫拉利在《未来简史》里写道：正如工业革命带来了无产阶级，人工智能革命将让少部分的精英进化为神人，而99%的人将沦为无用阶层。当AI换脸推广普及，或许从此不需要演员的自我修养，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作为一名演员，个人价值的终结，当更高效的算法出现，演员也会被抛弃。

AI换脸与假视频，真实的失控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写道：“真相”只存在于引号里。今天，在这个后真相时代，这句话更显无比讽刺。

曾经人们信奉有图有真相，后来以PS为代表的修图技术让我们见识到了“照骗”的可怕；或许，在不遥远的未来，以AI为代表的换脸技术将会让我们陷入科技编织的新囚笼。

2018年，一款适用于普通用户的deepfakes应用——FakeApp诞生，在降低了技术门槛度的同时，也让造假变得廉价。以前只有影视制作公司才能掌握这种换脸的特效，现在有了此类开源应用，AI换脸成功飞入寻常百姓家，普通人也能修炼为技术大神，开辟了一个由篡改的视频所驱动的恶作剧的新世界。

△FakeApp应用界面

在互联网的阴暗角落之下，假视频泛滥，假新闻被炮制恒产，李鬼化身李逵，不断毁灭公众对于真相的共识，科技人文主义似乎面临着无解的难题。

在各种不假思索的制作与转发中，真实所依赖的坐标系开始摇晃，AI走向普遍化，连人类最真挚的情感，最细腻的表达都被稀释，更可怕的是，人们无从相信，一切都可能变得亦真亦假。它虚化了真实，裁剪了现场，很有可能将一切引向脱轨的边缘。

因为这些AI假视频的破坏力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力。2019年2月份，一个比利时政党在脸书账号上发布了一段视频，视频里美国总统特朗普指责了比利时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的不作为。而这则假视频却在舆论场上引发了真反映。一时之间，批评美国肆意干涉他国内政的言论即刻四起。

△左为原视频，右为换脸版本

这些案例都证明了虚假可能战胜真实，并且撼动真实的地位。而人们根据假视频做出的真切举动却是覆水难收。而假视频多了，就如同狼来了的故事，信任危机诞生，怀疑成为泛化的存在，如何确认真实成了一个伪命题。

真实和虚假那条曾经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在诸如AI换脸类的技术加持之下，日益模糊。秩序失控，虚无侵袭，一种不安和焦虑弥散开来。

斯嘉丽·约翰逊在接受《华盛顿邮报》的采访中表示：“让任何一个人成为这项技术的攻击目标只是时间问题。”

想象一下，当被换脸的人成为了你身边的朋友、家人，甚至某一天你在视频网站上浏览到自己成了被观摩的对象，那是怎样的细思极恐与毛骨悚然，完全没有任何的隐私与安全可言。

在将众人都拉扯坠入深渊之前，给泛滥的假视频念下一道紧箍咒成为了迫切之需。

人脸替换与人脸识别，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AI换脸术不仅仅是创意恶搞或者离经叛道这么简单，这种“被观看”强加了违背换脸双方自由意志的表达，还潜藏着的色情的祸根。

嗅觉敏锐的色情产业在AI换脸上显然已经运用地炉火纯青，在国外，Pornhub等色情网站上的换脸性爱视频如野草般疯狂生长，好莱坞女星寡姐斯嘉丽·约翰逊、神奇女侠盖尔·加朵都中过招，甚至连美国前第一夫人米歇尔也无从幸免。美国的一家成人电影公司Naughty America甚至想要使用换脸技术为用户提供定制化的视频。

利用deepfakes技术让女星“被迫参演”小电影，用以满足欲望深处的意淫与幻想，对于宅男来说或许是双倍的快乐，但对于女性来讲，则是形象的噩梦与权益的侵害，堪称新型的技术猥亵。

群情围攻之下，Reddit 和 Twitter 等社交网站，包括色情网站 Pornhub也都明令禁止此类色情换脸视频。纽约州议会的编号A08155的法案，首次明确提出禁止用AI技术制作虚假视频，但该法案遭到了多家好莱坞制片方的强烈抵制。B站“换脸哥”账号的这次的视频首先将AI换脸技术推向了国内大众的视野，但其实在一些所谓技术交流网站上此类换脸教程和视频早已小规模传阅。此番引发争议后，杨幂换脸黄蓉的视频被删除。

面对如同雨后春笋冒出的假视频，仅仅依靠人工拦截和关键词过滤，很难堵住滥用的漏洞。据《连线》网站的报道，动图网站Gfycat已经开始利用 AI 技术来识别伪造的动图。

Gfycat训练了两个AI模型，Angora被用在相同视频的不同分辨率版本替换上，Maru进行机器自动化标注，其原理很简单，就是为政治、娱乐圈名人建立专门的数据库，记录其面部特征，当出现相应视频时进行索引对比，从而发现可能的造假视频。

有研究者发现：“由于大多数训练数据集都不包含闭眼的人脸图像，因此AI生成的人脸缺乏眨眼功能”，由此，美国国防部研究机构 DAPRA 也研发出了全球首款“反变脸”的AI刑侦检测工具，通过有效地预测眼睛的状态，识别换脸视频的准确率达到99%。

而国内网友更关心刷脸支付的安全性，阿里的专家觉奥回应称，现在的活体检测技术等，可以通过深度学习训练模型来识别两者的纹理、肤色、反光等特点，能够在毫秒级时间内揪出假人脸，目前识别准确率达到99.9%。

不过这仍然不能让人放宽心。去年底，瑞士学者与研究人员的一篇论文，首次对人脸识别方法检测 DeepFake 的效果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测评。揭露了一个让人忧心的结果。目前最先进的人脸识别模型和检测方法——包括性能最优的图像分类模型 VGG 和基于 Facenet 的算法，面对 DeepFake 时只能是菜鸟级别，识别换脸视频的错误率高达 95%。

用人脸识别来对抗人脸交换，以AI之矛攻击AI之盾，这场假脸生成和真脸识别的对抗赛，实在难以判别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结语

当人工智能以势不可挡之势袭来，在技术的推动下不断向前的人类，究竟是走入茫茫黑暗，抑或是无限光明？

结局难以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如若继续放任技术滥用，失去对科技的敬畏之心，必然迎来《西部世界》里得人工智能艾伯纳念出的那句赫赫有名的莎式台词“这些残暴的欢娱，终将以残暴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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